因为他,才有了今日的辰月。
某种意义上是他们保护贺卿,可实际上却是贺卿保护着大家,督主这个人极为护短,招惹了他的一定不得好死,而被他划归为自己人的范畴的定然是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人受。
有时候,督主宁愿他自己受委屈,那时公主殿下打了督公一巴掌是,陛下将督公押入天牢也是……
而辰月他们是看督主披荆斩棘不知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走到如今的,无论督主做什么都是想活下去、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或事物而已,他不懂督主为什么选择陛下,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督主若是同朔月在一起该多好。
可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皇帝,这个皇帝还是督主自己亲手将他捧到那个位置上的,督主将所有的真心捧给了殿下,却被殿下弃若敝履,辰月当然替督主不平,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也无从置喙。
而江引只能说是意料之外的存在,辰月同许多暗卫打过交道,当然除了同伴之外的那些暗卫都已经死了,这便是所谓的打交道。
同伴更像是家人,或许是被督主带出来的,也或许是他们都同样敬仰督主,十个里面有六个是玩匕首的,秉性更是大同小异,辰月对他们着实生不出多少旖旎的心思。
既然已经成为了暗卫,那么他这一生能够遇见的人足够有限了,能交往的人更为有限,因此江引便成了那独特些的存在,纵然对方一直想杀自己。
但辰月也能看得出来,江引也并非只是傀儡和武器,或许他从前是,但他遇见了一个也算是不错的主子,从此便生出了“为人”的情感来。
陛下登基那会,他们也曾并肩作战过……
如果……
那自己这百无聊赖的人生中,应该也会平添不少趣味吧。
·
“你下错药了。”辰月将江引压在身下告诉对方,他未曾想到时至今日眼前这人还是想杀自己,武力不如自己竟还想用下毒这样的法子。
辰月看江引飘忽不定的目光便知晓了他给自己的食物里有东西,先不说江引待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主动好心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这个暗卫似乎只会杀人,不会说谎啊。
辰月好整以暇地看了江引一眼,慢条斯理地要将食物塞入口中的时候被对方及时打落,一包糕点滚落在了地上沾染了尘土。
辰月迅速起身将对方压在了身下,眼中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笑意:“你到底还是舍不得我。
但是,你下错药了。”
贺卿培养他们通过气味诸如此类的方式来辨别毒物,而为了生存,有些的则会以身试毒,剂量由低到高,形成一定的抵抗能力。
而这毒的量并不致死。
江引眼中有一瞬间的释然,分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
是的,他舍不得。
他甚至想如果他们之间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那死的那个应该是自己,毕竟对方活的那样热烈,就像一团火焰一样……
“江引,承认你是个人,你对我抱有感情,这样难吗?”辰月看对方的表情变化觉得好气又好笑,就算再见不得光又如何,他们也还是人。
在辰月的世界里,如今除了督主和陛下,便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辰月相信江引亦是如此,他才不信眼前这人真的一心想杀了自己,对自己半分感情也没有。
江引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平躺在对方的身下,喉结微动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语调:“你不是想操我吗?请便。”
这句话是辰月许久以前说的,彼时辰月并没有这般在意眼前这个人,正常人都知道这句话的调侃意味,偏偏江引当了真。
搞得自己这么多次陪着他玩,不杀他是真的想操他一样的。
他有什么好的?辰月说不上来,论身材样貌,自己的那些兄弟姊妹们就比他好上太多,可就是因为说不上来,才知道是真的喜欢。
这么些时日,自己的情意如何他是真的不清楚,当真是一块朽木。
辰月心中生出了几分怒意,却拿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办法,干脆去解对方腰间的宫绦,就这样幕天席地的,他在江引的耳畔咬牙切齿的低语:“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
江引现在的模样就好比一条死鱼,辰月强硬地伸手将对方的脸掰了过来亲吻,另一只手解开了对方的衣衫、里衣,露出了满是伤痕又有着蓬勃的生命力的胸膛。
辰月在江引的身上不住地抚摸着、亲吻着,余光瞧见对方的眼睛红了一圈,是那样明显的抗拒
这不是还有反应吗,还有情绪吗?还以为眼前这人真的做好作为工具的觉悟了呢。
辰月随手拉上对方的衣衫起身,冷着脸说了句:“滚。”
不愿意有什么好做的。
江引坐起身,整理过衣衫却并未离去,看向辰月的目光是疑惑。
真的要被他气死了,辰月气极反笑,他蹲下身伸手抬起对方的下颚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江引,你把我的真心当做什么了?
你这一副硬邦邦又不解风情的身子有什么好做的?”
他也是人,也会难过,若不是喜欢,谁愿意去贴一块木头?
江引唇瓣瓮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什么,到底还是消失在了辰月的视线中,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辰月望向远山,那红霞渐染,景致倒是不错,只是没了欣赏的心情,莫名的觉得,他们主仆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番外九,江引辰月篇(三)
辰月消失了,无论如何江引都找不到对方了,明明知晓他就在方圆之地,可就是见不到人,好像他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在这一刻江引意识到只要对方不愿意那么自己是见不到他的,可明明从前觉得他那样吵。
如今回到了许久以前的模式,没有人再吵自己,也没有人再跟自己闹。
没有人跟自己商量待会吃什么,也没人再陪自己练剑,在身边捧着本书念给自己听……
“江引,我教你写你的姓名怎么样?”辰月拿着纸笔一笔一画写的都是自己的姓名。
辰月会念诗词歌赋,念完以后特地再解释一遍,也会念一些白话的故事。
他是念给自己听的,偶尔坐在屋檐上、树枝上低着头捧着一本书阅读,安静美好得就像是一幅画。
虽然都是身着深色干练的衣裳、都是暗卫、都生长在见不得光的阴影下,但他们始终是不一样的。
江引甚至于不识字,他只是被当做一把锋利的武器训练出来的,这训练的内容里没有琴棋书画,只教会了他杀人和护主。
现在他的世界安静得就只剩自己,偶尔风吹过树隙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明明从前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怎么不一样了呢?
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试图寻找辰月的身影,辰月在他身边存在过的证据,可是他从未珍视过对方的热情,又怎么会留下些什么?
除却许久之前,辰月送给自己的那条剑穗,还有在自己身上落下的炽热的带着点湿润的吻……
自己之所以能一次次地找他切磋,一次次地想要杀他,不过是因为他愿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可如今,他不愿意了……
江引开始不适应这样的日子,枯燥而乏味的日子,可他必须继续下去,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他已经劳烦殿下许多,不能再因此请求主子的援助,他得是一颗合格的棋子。
这样的想法就好像是自欺欺人,他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在殿下的影响下有了一种名为感情的东西,而当辰月闯入他的生活后,那微薄的情感逐渐浓烈如同小芽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他不愿意再做回所谓的傀儡。
他对周遭的事物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春花秋月夏蝉冬雪、来往的行人、热闹的街市……
这世间的一切都似乎在他的生命里重新流动了起来。
江引其实挣扎过,他很想让主子帮忙,那么辰月总会出来的,可这样的事也不该劳烦殿下。
他有了名为喜欢和难过的情绪,他有了自己喜欢的讨厌的事物……
他想和辰月继续过往那样的生活,并且再也不想防备对方了。
“江引,你有心事?”偶有一次主子曾这样问他
江引却是摇头,殿下却好像很高兴似的同他说道:“我很高兴。”
彼时的他或许不明白殿下在高兴什么,很久以后却明白了,殿下是将他当做了重要之人才会去救他,而不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才去救他。
这是人与人之间一种比任何枷锁和禁锢还要有用的一种名为情感的羁绊。
殿下是见自己有了心事,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得更好而显露出来的一种愉悦,仅此而已。
这样单调的日子直到许久以后的一个夜晚才算是结束,辰月被派去去监视主子的兄弟赵王爷的时候,在房檐上忽然听见身后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暗器落地的声音。
转身欲要看一眼到底是何物,却被突然出现的辰月拉走跑出几里外,他们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小径上粗喘着,辰月的语调既像是担忧又像是责怪:“若不是我,方才你就死了。
你最近在想什么?被别人发现了也不知道,这样重要的场合也能发呆。”
月纱笼罩着人间,辰月的怒意被江引的一句在想你彻底击溃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什么意思?”辰月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而后后退了几步看着对方。
江引不善言辞可看他的模样又有些急切,结果临了说了句:“抱歉,我不该怀疑你对主子的忠心。”
江引所解释的根本就不是辰月想听到的,他对陛下才没有什么忠心,他只是忠于督主,这是督主希望他做的,他便做了。
辰月言语戏谑,又像是自嘲:“就这样?”
江引有些慌乱,向前一步想要去拉辰月,结果被躲开了,不尴不尬地站在那:“我希望我们能够像从前一样。”
“一样什么?江引,你的意思是我们做同伴还是朋友?像以前一样我殷切地贴过来?
江引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你把我当作什么了?除了陌生人,我们只能做伴侣,没有别的关系,你自己选。”辰月并不是逼他,若是按着眼前人所期望的,或许再过许多年他都不会开窍,而自己或许也等不到那天,他没有督主那样好的耐性。
某种意义上,自己的确是在逼他。
江引僵在了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辰月,斟酌了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言语苍白道:“我们是暗卫。”
“我知道。”辰月见他又不说话了,于是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辰月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袖。
“不要走。”江引慌乱地拽住了辰月,几乎是用恳求的语调。
辰月定在了原地心有不忍,轻叹一声回过头来看向江引:“既然这样舍不得,承认喜欢又会怎样?会要了你的命吗?”
辰月第一次在江引的脸上看到这样多样的情绪:纠结又挣扎,难过又委屈。
他忽然有些心软,欲要妥协,做同伴还是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他不缺同伴、也不缺朋友……
“我答应你。”被逼得退无可退,这几个字几乎是用了江引所有的力气,他说得艰难,为什么辰月要这样逼迫他,可说出口以后却不后悔,更多了一分释然。
听江引说出这句话太不容易,辰月怎么可能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几乎是一瞬间将对方抱进了怀里,他感受得到江引身体的僵硬,却没有放开对方,既然眼前这人答应了,就再也别想着挣脱了。
辰月的身体温暖到令人贪恋,明明他比自己小这么多岁,却比自己优秀太多,而这一切的发展都似乎被眼前这人所掌控着,江引长舒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伸出手去回抱住了对方。
罢了,就纵容自己一次,只要他能迈出去这一次就够了,他就再也不是所谓的傀儡,也做不了傀儡了。
“你去休息,接下来我来。”辰月并未做更多的事,眼前这人其实还是会抗拒自己,抗拒这些亲昵的举动。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是不习惯,从未被这样拥抱过,被这样对待过……
其实辰月自从跟了白青岫以后就闲得很,闲得自觉武功都退步了不少,跟在督主身边的时候,督主总会派自己去做一些事,有些的甚至于危险。
可自从跟了殿下以后他就整日里吃吃喝喝看些闲书,除却那次在天牢中救了殿下一次便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64/77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