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娶你。你是我下定决心要厮守终生的人。”韩清闭了闭眼,温热的手掌包裹住陆未眠的手背,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执着。
“我现在做得还不够好,我知道我经常吊儿郎当的也没个正经,叫你不放心不确定了。但宝宝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未来。”
陆未眠眼眶很烫,想掉眼泪,他的眼眶里含着温热透亮的液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冲韩清摇头。
摇头的意思是,你已经够好了,我不想你责怪自己。
韩清读懂了陆未眠的意思,冲他笑了一下,伸手擦去了陆未眠眼角的泪水,“你好好给我抱抱嘛,最近都没能好好抱你。”
然后陆未眠又很顺从地搂着韩清脖子,趴到他身上去。
过了会儿后陆未眠哽咽着说:“对不起,韩清……”
“你不要道歉,也没有必要道歉。”韩清闭着眼睛,轻轻吸嗅他身上海棠花混着淡淡薄荷的清香,“会让你有这种想法就证明我没有做好,是我需要改进。”
“我们回去再聊,好不好,嗯?超市我们就不去了,我现在订一些热饮,我们回去估计能刚好送到,到家再聊。”韩清吻了下他的侧颈,耐心问道。
陆未眠点点头,吸了下鼻子,又坐回副驾驶。
一路上韩清都开得很慢,腾出右手和他十指相扣。陆未眠一声不吭,侧着脸看着窗外。
但韩清知道,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午后,陆未眠正在流眼泪。
晶莹的一颗泪珠挂在他的下巴上,像被遗落的小珍珠,诉说着苦痛和心碎。
韩清难过地想,为什么自己还是没能让陆未眠幸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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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差点又忘记更了……这期榜单是二、四、六更新哟!
第57章 为什么
外卖员果不其然只比他们两个晚一点到达,韩清把买的热饮和蛋糕摆到桌子上,就去洗手间用洗脸巾泡在热水里,然后拿出来给陆未眠擦脸。
陆未眠像个乖巧的人偶,坐在沙发上任由韩清手法不太熟练地给他擦眼角。他本就皮肤白皙,哭过后红的地方会更明显,眼角和鼻头都泛着红。
小猫Fido像知道他不开心似的,躺在陆未眠怀里,陆未眠就顺顺它柔软的毛发,又去摸Fido的脑袋。
“喏,还是热的。”韩清把吸管插进奶茶里,给陆未眠递过去,“好好聊聊吧。”
陆未眠喝了两口奶茶,靠在韩清的肩膀上,鼻头红通通的,像刚从冰天雪地里被人捡回家,“对不起,韩清。我没有质疑你对我的爱,我只是觉得……”
“我只是觉得我不够好,可能没办法让你的家庭,或者是身边的人接受我。”
出乎意料的答案从陆未眠口中说出,像伴着一阵泄洪的浪潮,霎时把韩清给席卷了。
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韩清都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陆未眠这难道是……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意思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韩清问道。
在韩清乐天派又理想主义的世界观里,有情人本就难得,没有Alpha必须与Omega在一起的道理,也没有所谓“门当户对”。
相爱本就是难得的。既然能够有这么一份姻缘,相爱且合适,或许也没有那么多客观因素需要考虑。
虽然韩清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理想化,大部分人都是抵不过现实和客观条件,但他却想把自己的这一份赤诚和真爱永远保留下去。
这就是眭如玉和韩霜年给他的底气。韩清不需要做什么,他只需要勇敢地被爱、估计勇敢地去爱就足够了。
可是生长环境的巨大差异让陆未眠不这么想,他紧张地舔了下下唇,奶茶甜腻腻的滋味还没散去,“那天,安缘莉,也就是和她一起去酒吧才认识了蒋酌的Omega女孩子。”
“她来找我给她闺蜜画肖像画,和我说了件事。”
那时的安缘莉仰躺在陆未眠画室的沙发上,像欧洲油画里的女模特,手背妖娆妩媚地依在额头上,整个画室里只有陆未眠笔尖“沙沙”的声响。
“安缘莉,你不是模特,可以不那么辛苦摆pose的。”陆未眠绘画中瞥了她一眼。
安缘莉爬起来,拉长尾音:“小眠,你觉得门当户对重要吗?”
“门当户对重要吗…?”陆未眠下意识复读了一遍这个疑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却在反应过来后,联想到了自己和韩清。
如果要谈及“条件”的话,韩清那样的家庭背景,应该就很看重门当户对吧……
“对呀。”安缘莉点点头,“你手头帮我画的这幅画是要送给卿卿的,卿卿是我闺蜜。‘倾砂‘这个服装品牌知道吗?就是她家的。”
“下个月就是她生日,本来是要和男朋友一起过的,结果他俩恋情不小心被卿卿爸妈发现了。他们棒打鸳鸯,现在分手了,卿卿每天心情都很差。”
陆未眠愣了一下,“棒打鸳鸯?他们觉得那个男生不够好吗?”
“哎呀,小眠你不懂吗?”安缘莉从沙发上起来,坐到离陆未眠很近的板凳上。她习惯喷香水,身上有种香甜奇异的果香。
“卿卿男朋友家里条件蛮差的,他还是个只有B级的Alpha。像卿卿这样的家庭,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首先看的往往不是孩子的恋人,而是孩子的恋人的父母。家庭条件是富人家的第一道门槛。”
这句话的尾音刚落,伴随着极其细小的“啪”一声,陆未眠削得细长的笔尖在画质上折断,飞蹦出去,堪堪擦过陆未眠的眼角,险些落噤他的眼里。
陆未眠停下了作画的手,眼睛没有聚焦地望着某个方向,手腕轻轻颤抖。
坐在一旁的安缘莉发现了陆未眠的不对劲,问:“怎么啦?”
这声疑惑把陆未眠从出神之中拉了回来,他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事……笔断了,我去削支新的。”
然后他拿着那支笔起身,魂不守舍地走出去,过程中膝盖还绊倒了闲置的画架。
可刚刚陆未眠脚边的笔盒中,分明就有一整盒削好的铅笔。
陆未眠蹲在墙角,把笔牢牢地攥在掌心里。
和韩清恋爱的时光太美好,让他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好像那些灰暗过去都被韩清的温柔和阳光所抹去,随着时间推移而烟消云散了。
可是韩清可以接受,因为韩清爱他,但是……韩清的家庭呢?
韩家虽不算是名声大噪,但历代积累下的财富和底蕴众人皆知。自己有那么糟糕的家庭背景,甚至连……能让韩清去见面的家长都没有。
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狼狈不堪的自己吗?
陆未眠依着墙,哆嗦着点了支烟,但是没敢抽。
崩溃之中他还突然想到了蒋酌。
在韩清参与的那个社交圈、大家的工友们眼里,自己是蒋酌的前任。
这算什么?挖墙脚?会不会在公开恋爱消息之后被质疑早就暗渡陈仓了?不会对韩清造成损失、名声败坏吗?
灰白色的烟灰掉在地板上,陆未眠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始抽起来。
他觉得眼眶很烫。
太蠢了。当时怎么会答应了蒋酌做局……没有想过后果吗?
…确实,他当时没有想过后果和未来。那时的他真的太想见到韩清了。
但是他和韩清真的可以有未来吗?他现在只是名义上是韩清的Omega,但抛开这一层面,他的腺体上连个标记都没有。
韩清的父母可以接受自己吗?他们生长环境差距那么大,自己也没有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家庭,甚至在原生家庭的影响下,他也并不想要孩子。这也可以被接受吗?
许久没有过的、如同溺水般窒息的痛苦包裹着陆未眠。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海水,从他的脚底开始缓慢上涨,直到把他淹没在水底。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陆未眠的Omega腺体上,对着腺体重重地按了一下。
Omega腺体是很敏感的,随着这么一按,肿胀酸涩和酥麻同时在陆未眠的感官中如同汽水般炸开,险些惊叫出声。
他不知所措地躲开,眨巴着眼睛看韩清。
“所以你这段时间,都是在觉得我的家庭没办法接受你,我们迟早会分手,而感到患得患失吗?”韩清听完这段话,得出了这个结论。
陆未眠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韩清看着前方,没有看陆未眠,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不见半点波澜。
两人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僵持着,连在一旁玩猫爬架的Fido都没了动静。
室内那么寂静,陆未眠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而有规律地跳动着。
“眠眠,抱歉,我有个疑问想先问你一下。”韩清终于收回不知往向何处的视线,放到陆未眠身上。
“就是,你和蒋酌假交往这件事,难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吗?”
陆未眠猛地抬起头来,无意识地眼皮抽动两下,眼底的不敢置信蔓延开,好像听不懂韩清在说什么。
而韩清似乎也没能理清,处在迷茫的状态之中,缓缓道:“过年回家的时候,我和他们,也就是你见过的那帮人也见面聚餐了。”
他们发小几个人,从小起便总是会私底下不定时聚一聚。长大后韩清越发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子人,聚会就参加得少。
这些平日当惯了纨绔子弟的Alpha,白天人模狗样在自己的家业上叱咤风云,这会儿一个个坐在地毯上玩游戏机。
韩清打游戏实在是超人一等,大家都不跟他玩。见他们不跟自己打,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坐在边上剥开心果吃。
吃到一半时,其中一个Alpha对着坐在沙发上发信息的蒋酌调侃:“诶,蒋酌,你在和Omega聊天?”
“没,我爸的信息。”蒋酌摇摇头,从桌上拿了个橘子吃。
“蒋大少真不谈对象了,好不习惯。”那个Alpha摇摇头,“你不和那个叫陆什么的小画家继续演下去,居然不是为了多谈几段恋爱。”
韩清知道他们在说陆未眠,但没能理解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塞了颗开心果进嘴里,探出头问:“啥呀?”
“什么啥呀?你不知道啊?就好久之前的那次聚餐,蒋酌带来的那个大画家Omega,是蒋酌找来的‘演员’,因为蒋酌之前谈过的……你也懂。就找了个身份和样貌都好的撑撑场面,顺便也好走漏点风声,让蒋酌他爸妈安心点。”
那个Alpha一边打电动一边和韩清解释,左右手在手柄上快速操作,屏幕上他控制的角色奋起直追,一个大招把对面的血槽打掉一半。
在他没注意到的角落里,韩清彻底懵了。
韩清扫视周围一圈,发现没人为这番话感到惊奇。
那就证明,所有人都知道。
除了自己。
“不…不是,你咋知道的?”韩清急得要去扒拉他,被对方一把甩开。
“滚,我还在打游戏呢看不见吗?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闭着眼睛按按都能打赢啊。”对方嫌弃地骂了他几句。
这会儿的韩清被骂了也不回嘴,继续追问:“你们全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
“你被排挤了哈韩清,这蒋酌自个儿说的,大家早就知道了。”另一个朋友悠悠道了这么一句。
韩清彻底懵了,抬头去看蒋酌。蒋酌正从烟盒里拿烟,注意到韩清疑惑的视线,自然地耸耸肩。
意思是: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时韩清以为这是陆未眠的意思,是陆未眠让蒋酌把两人假恋爱的消息偷偷告诉除自己外的人,但万万没想到……陆未眠竟然也对此毫不知情。
那这就是,蒋酌自发性的行为?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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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的正确交往方式:甜蜜蜜,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再无问题!
第58章 奇迹小猫
“我…我没和蒋酌讲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未眠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不知所措地微微抬起手,又放下,眼神中的迷茫如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韩清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又想多了。侧过身去,右手掌心轻轻贴在陆未眠的脸颊上,与他额头相抵。
“不重要了,眠眠。”
“你和我在一起,不用在意或是介意别人的看法和目光。你很好,大家都会很喜欢你。如果和我在一起需要承担压力、外界的声音,那就是我不够有能力。”韩清大拇指在陆未眠的脸上摩挲,看着他那双湿润的眼睛,“我不会让你吃任何苦。”
如此郑重的承诺,像暴雨霎时间倾倒了。
陆未眠肩膀颤抖,哆嗦着低下头去,把脸埋在韩清颈间:“对不起……我总是不确定,我觉得我不够好。”
韩清沉默两秒,轻声说:“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他说的是“没有人比你更好了”,而不是“没有比你更好的Omega了”,因为在韩清心里,陆未眠早就已经是一等一的、奇迹小猫。
“我们不过是站在父母肩膀上看世界的人,反倒是你,你才厉害。你亲手开拓了属于你自己的人生,那么柔软又那么尖锐。”
“眠眠,你是奇迹小猫。”
陆未眠没办法吭声,他也说不出自己心底的情绪。陆未眠大概是一只被层层棉花糖包裹住的小猫,他被关在一隅之地,被甜蜜却让他看不见未来的棉花糖遮蔽住视线,所见的东西皆是一片漆黑。
然后韩清发现了他,他用温热的水流把棉花糖浇化,摸摸陆未眠的脑袋,没有责怪他的笨拙,而是柔声说:“不怕不怕,甜甜的,要不要尝尝?”
没有被爱过的孩子难以想象自己究竟是怎样被爱着。
他在多种情绪交杂的、无法言说的泪光中,被温柔地掐着下巴抬起头来,韩清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又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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