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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孩观察日记(古代架空)——匿名咸鱼

时间:2024-11-27 09:18:18  作者:匿名咸鱼
  霍响摇摇头:“琼英与你差不多年纪,你喊声妹子并无什么错。她带着两个孩子,尤其谦儿是那样的身子骨……年轻时我不肯蜷居沧县,一心要去外面闯荡。后来得入天刀门,全心在练武之上,心安理得抛弃家累。如今双亲不在、老妻亡故,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咫尺天涯,却不知这人生是何等辛酸滋味,皆是我固执颟顸造的业啊。”
  江行不知该怎么宽慰他,酒碗握在手里放也不是举也不是,罢了他猛地仰头饮尽,而后正视霍响道:“愚弟觉得霍兄你确实做错了,错在当初不顾父母妻儿。只是令孙的病,却并非是你的过错。你如今是侄女最大的倚仗,未来如何尚不可知,霍兄万不能颓唐啊。”
  霍响点点头,亦满饮一杯。
  江行不由得道:“于江湖人而言,漂泊无定才是常数,若是有了孩子到底该当如何呢?”
  他的一句感慨倒叫霍响很在意,霍响斟酌了一番对江行道:“有一件事须得告知贤弟。裴相公府上的小郎君,此前来郡王府寻过我。”
  “哦?”江行推过酒碗,问道,“他找你作甚?”
  霍响便回道:“向我打听了些你的事。小郎君生性聪颖,借着与世子向我讨教武艺的契机旁敲侧击,但他毕竟稚嫩,我看出他对你十分在意,尤其是……”霍响清咳了一声,“倾慕者云云……”
  江行端起另一只酒碗大饮一口,霍响见状继续道:“恕愚兄冒昧,这孩子与你生得颇为肖似,不知……”
  “确有渊源!”江行不知道裴素向霍响打听了什么,为免再惹人起疑,便干脆认道,“小儿的母亲是我亲眷。”
  霍响闻言点点头,心想这里头又是不能与外人道也的秘辛,深悔自己酒劲作祟问得失礼了,便灌下一杯只当赔罪,扬手又去要酒。
  这时候屋外忽有行人疾走,老板娘高声道:“支篷子支篷子!”
  原来是下雨了。
  路过的行人为避雨纷纷躲进酒肆,一时屋里比肩继踵拥挤不堪。
  江行见状起身对霍响道:“今日这酒也算尽兴了,来日再续!”霍响亦起身与他一道往店外走。
  到了门口方知是场急雨,躲一会儿便好了。霍响现下栖身王府,不好坏了人家府上的规矩,想了想决定先行告辞。
  两个人抱拳作别,霍响诚挚道:“小郎君明理通达,小小年纪实属不易,贤弟不必多虑。”
  江行笑道:“他确实是个好孩子。霍兄保重,来日再聚,须畅饮三百杯。”
  霍响难得大笑了起来,随即冒雨转身离去。
  江行目送着他的身影隐入雨帘,长舒了一口气坐到酒垆旁,朝老板道:“借坐片刻,多谢老板了!”
  老板不答,转身去寻觅了什么,待扔过来的时候江行才看清是顶笠帽。
  “我这里地小,不能占人,快走吧,这帽子送你。”
  江行系上笠帽朝老板抱拳道:“那就谢过老板了。”他掏出怀里共计十六个铜板,径直洒进收钱的钵里,笑道,“多的我也实在没有了,下回再请朋友来喝酒。”
  老板摆摆手催促他:“走吧走吧。”
  江行戴着笠帽,身上还是湿了,但他浑不在意,抬起笠帽的帽檐漫步在春雨润湿的长街上,望向雨幕中朦朦胧胧的楼阁。
  这里就是长安啊。
  他还不曾带着这样惬意的心情细看长安城的景。
  夜市中各式酒楼灯火辉映,有在急雨中仓促避雨的匆匆行人,就有端坐高台寻欢作乐的公卿豪富,周遭丝竹之声不绝,萦萦袅袅回绕在绮户珠帘之间。
  江行走了一会儿见雨势未有停歇,便找了一家关门闭户略有干松地方的商户,倚坐在那家支起的门板上等雨停。
  他解下笠帽甩了甩,而后将帽顶立在指尖旋转,更甩出四溅的水花。这个游戏是他小时候常玩的,却没想到现在也不曾生疏。玩了一会儿他停下笠帽支到一旁,抬眼望向一处灯影幢幢的高阁。
  一街之隔,楼上舞乐不绝,他依稀辨出好像是一班胡旋舞女,应该很美。
  江行想,这些舞女去国离家来到长安,会不会觉得长安繁华,是天下第一风流之地呢?
  他呆看了许久,等雨势渐弱便起身戴上笠帽步入淅淅沥沥的丝雨中。
  春雨盈润,价贵如油。江行想到这是他在长安见到的第一场雨,也可能是最后一场雨,便有意放慢了步子。
  熙攘的街市因这场雨而空寂,石板被水迹漫得像平滑镜面,隐隐倒映出两侧楼宇。江行踏足其上,一路望着千灯万火的光彩纷纷洒在湿润的地面上,天与地尽一色。
  他不由得想,这样好的去处,为什么义父不肯来,也不愿他来呢?
  江行就这么肆意地游走在街上,笠帽下只露出笑意盈盈的半张脸。这时有一过路人撑伞走来,片刻之间与他擦肩而过。
  待江行拐入巷口身影消失不见,那撑伞的人似有察觉什么,忽然弃伞回身,急急往来时的路去寻觅。
  而高阁之上,一个身影自屏风一侧出现,立于窗前的阑干处静静地望向细雨中的长街。
 
 
第二十一章 裴小孩变背景板
  坊市之间布局规整,但也有人为便利暗中划出许多小道。霍响带江行去那处酒肆的时候走的便是一条弯折的小道。夜雨渐收,檐下滴滴答答水珠连缀迸溅,江行沿路回去,窄巷中只有他一人的身影。他并不知道有人在身后寻觅,亦不知自己被人凝视良久。今夜他酒酬知己,暮春的雨夜氤氲着清凉雾气,和着他胸胆中的微醺之意,实有郁结顿消的畅快感觉。明日他打点好便要归去,长安城中他惦念的人和事都且暂退一边,他只嫌自己还不够醉。
  恍惚间他想起方才分别的霍响,想起霍响的故事,又想起自己似乎也有了一个儿子,七岁了,叫裴素。
  江行想,他真的是裴允生的吗?有这个孩子本该苦恼,可他却觉得实在太好,好得过分。裴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从懵懂无知的婴孩长成了粉雕玉琢又聪明伶俐的模样,又毫无芥蒂地拥着自己喊“娘”,竟丝毫不觉得奇怪。这么看来他好像白得了个宝贝儿子,和走在路上捡了个金疙瘩一样。
  江行想我与霍大哥还不同,他家有恒产,又能给女儿置办嫁妆,我能给裴素什么呢?裴素又需要什么呢?
  江行细细想来他与裴素几日的相处,这孩子好像什么都懂,又时常有些懵懂。他现在还小,弄不清楚男女之别,待他长大了,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江行先是心生忧虑,后又想到自己未必与他在一起,等他长大了或许都慢慢忘了小时候的这段故事。但这么一想心中未觉释然,反倒平添怅惘。江行想,待阿九平安回来,郡王府恢复如昔,他便可以安心离去。最好是寻一营生,等三年五载积累了本钱,看看哪里能买地置业,他再好好经营,总要有些积蓄。虽然裴允出身优渥,饿不着裴素这个孩子,但是他宦海沉浮,哪知今后会有什么遭遇?他自然要为裴素好好打算,不管怎样要替孩子谋划好另外的归宿。
  这么打算着江行便畅想起自己往后的员外日子,最好是回湘山,第一先把湘君祠里外翻新,其次便是平整土地、重起茶园……古人有云:先成家后立业。江行想,诚不我欺,确有此事。
  他这么胡思乱想了许久,人也穿过坊门往自己赁居的小院去。
  这里多居贩夫走卒,此前一场大雨使人尽归家安歇。各家又不肯浪费油烛,便都早早熄了灯。街上黑黢黢静悄悄,待走到院前那条青石道,江行回想方才一路走来所见的高楼红袖、火树千灯,直觉犹如一场梦幻。
  他身上湿漉漉的,也不想用内力催干,只优哉游哉地沿着道旁绿树往前。不一会儿江行觉得酒意上头,停下来抬手想接些树叶上的积水激激面。这时他耳边听到哒哒的马蹄声,是这里稀罕听到的声音。江行转身望去,只见远处一骑驰来。他回身接水扑了扑面上,甩了甩再扭头,那骏马停在了三步之外。马上的人飞身而下,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解了他头上的笠帽,旋即给他披上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皮裘,触手光滑沾水不湿。
  江行有些莫名,对来人道:“雨都停了,你给我穿这个作甚?”
  裴允将那顶笠帽扔在道旁,牵起马道:“我来的时候不曾停。”
  江行这时才留意他的披风外犹遗留水迹,当是冒雨赶来的。只是江行这会儿只惦记那顶笠帽,拾起了嘟囔道:“十六个铜板买的,怎么就扔了?”
  裴允不悦道:“别人用过的,你留着做什么?”
  江行听着这话便要拽下身上的鹿裘道:“这也是别人用过的,我不用。”裴允上前按住他的手道:“我算别人?”
  江行点头,挥开他的手将那件鞣制得分外轻柔的鹿裘扯下,又摇摇头道:“道士穿的,我不用这个。”
  他抬袖揩了揩面上的水迹,摆手道:“你何必寻来,招我说讨厌你的话。”
  裴允看着他面上有微醺之色,话语间倒是吐字清楚说得明明白白,一时心哀,无力再说旁的话,只将那件被人弃之鄙夷的软裘重又披到江行身上,叹了一声:“你受了一场雨,小心着凉。”
  江行不再与他多计较,睁大了眼睛注视着他道:“我一路都不曾察觉有人跟着,你是直奔这里?”
  裴允点头:“我并未窥伺你在长安的行迹,只是知道你还住在这里。”
  江行微微颔首:“倒被你猜到了,我上回就是把小孩带到这里的。”
  裴允笑了笑:“毕竟赁期半年,好多个笠帽的价钱。”
  江行闻言冷哼一声:“我不像裴相公家资巨万,自然舍不得浪费。”话音刚毕他又想到裴允深夜跟来,还有空指指点点自己,不耐烦道,“你不陪宋洹好好喝酒,跑来做什么?”
  裴允将马拴在道旁,对他说道:“你先回去换了干松衣服,我同你说。”
  江行倚在树旁,抱臂道:“不必回去,你在这里说明白便是。”
  云散雨霁后月色分外皎洁,裴允望着垂杨树下披着白鹿裘、洒了一身月光的江行,忽然觉得他好像没有长大,还是当年十七八的少年游侠,就像月下一道幻影,清醒便当不见了。
  许久之后裴允道:“这几年间,你去过许多地方,有了许多朋友……”
  “裴允,这些同我们要说的无关。”江行打断他的话,“你借宋洹之母的车马送萧氏出城,不是该绊着宋洹才是?”
  裴允微微摇头:“他知道了,只是追不回亦不敢再追,更要在大长公主面前卖乖几日。”
  江行无意深究,垂眸道:“你说得不错,我与李源兄弟相称,掺和这事日后难免尴尬。这件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他的目光聚焦在脚下一片水洼,月光下依稀能映出裴允的模样。
  他盯着那片水洼道:“我有包东西想给小孩,本想托人送到府上,你既然来了就麻烦你带给他。”说着他疾步走到院门前,解了闩门绳进去,不一会儿便提着一个包裹出来。
  裴允接过他递来的包裹,掂了掂还有些分量,笑道:“里头是什么,我能知道吗?”
  江行伸手托住包裹的底:“要小心,里头有个泥娃娃,是附近一位大哥的手艺。我描了样请他捏的,看着挺像裴小孩。虽然粗糙,但是他说过你不让他玩这些东西,就当我做好人,送给他玩。你若不许,拿走了便是。其他的一些小玩意儿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挑拣着给他吧。”
  裴允伸手托着那个包裹:“怎么不叫霍响送?”
  江行不甚放心地解开包裹的系扣瞧了瞧,重又系好道:“他在王府做事,到你府上太打眼,就不必麻烦霍大哥了。我自然有法子找人送。”
  裴允沉声道:“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给裴素?你真的不想再见见他?”
  江行舒了一口气:“我突然有个孩子,还非说是你给我生的,便是看着再像我、我再喜欢他,我也总要再想想明白。况且你我之间……”他觉得有些心烦,不想再同裴允话语纠缠,转而道,“难得看你骑马,怎么不坐马车了?一路颠簸,泥娃娃恐要不保。”
  “马车太慢。”裴允回道,“我的骑术尚可,不会伤了娃娃。”
  江行不懂他说太慢是何意,只当他答应把泥娃娃带给裴素了,便笑道:“你带给他的时候且不说像谁,叫他自己看,看看像哪个?”
  裴允也笑了:“说不定他真的认不出。”
  “这孩子说聪明也聪明,说傻也傻。”江行感慨道,“几年后他怕是再不信我是他娘这样的话了。”
  “他身上有你一半骨血,不会不信。”裴允随口道,“替我拿着。”
  江行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包裹,随即被他轻轻抱住。
  “小心你的宝贝娃娃,不要动。”裴允在他耳边道。
  江行伫立着不动,听他道:“皆因我来得太晚,你我才到这副田地。却也因为我来晚了,才有这样天赐的缘分。若是没有缘分,那日我的船便不会搁浅在渝县,更不会遇到你。若是没有缘分,我怎么会有裴素?”
  “他如此不同寻常,是上天眷顾。江行,你有没有心爱的人?”裴允轻声问道。
  江行怔了片刻,便听裴允道:“你既不答便是如今没有,那就一切好说。”他用了力将江行拥得更紧,“恨有穷期,我能等。”
  江行退开半步,缓缓道:“可我不恨你了。”
  他叹道:“我那时年纪小,凡事容易较真。一场伤病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我都快二十了,阿九已做了人家的爹,当然我也不知不觉做了。我便想着万事遇到难解之处,往前看便是,或许几年后执念尽消、怨恨全无,不悟不明的自会明了。七年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孩子,我心里难过,见到你的时候更甚,只是这些难过已然是如今的我心里转瞬即逝的波澜,我不会以此自苦。我希望这也是你乐见的。你若真的对我犹有留恋,亦或是歉疚难舍之意,不妨顺我的心意成全我。”
  “我们没有缘分,从我挡在那辆马车前开始。我选了你,你没有选我。”江行看着手里的包裹,哂笑了一声,“我和小孩倒确实有缘分,我生不知父为何人,他生不知母为何人。你这样疼他,也不会叫他在后母手上难过,愿他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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