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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安县的故事到这就结束了,因为是润青视角,有点冷眼旁观的感觉,从这章往后就一章比一章冷了,谁懂啊,火,要烧起来了注:雷兵八百万,腾散崆峒中。敢有拒逆者,元帅令不容。摄赴魁罡下,永为清静风。急急如都天大雷公律令——道家法决感谢在2023-11-07 23:43:25~2023-11-08 23:2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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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情丝坟(一)
问心宗弟子自拜师之日起,便要日复一日的听学,打坐,修习道法,纵使睡觉也睡的不安生,须得留三分清明做到心息相依,不仅如此,还有成百上千条的宗门戒律时时刻刻悬在头顶,稍有不慎就难逃责罚。
这其中的枯燥与艰辛,恐怕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
因此每每下山历练,身为前辈的师兄师姐都会尽可能留出几日空闲,让师弟师妹们得以卸下沉重的包袱,结结实实松一口气。此乃约定俗成,每一代弟子都心照不宣。
瑶贞是在山里长大的,生平第一次来肇安县这等水乡,自然觉得新鲜,可到底年纪小,更向往那繁花似锦的京州,做梦都想去看一看。为着郁润青答应她翌日吃过早饭就启程前往京州,瑶贞高兴的一晚上没怎么睡,清早天不亮就爬起来梳洗了。
宁昭与瑶贞一墙之隔,一点动静都听得真真切切,所以不情不愿的跟着醒了。
“小师妹,这又不是在山上,你又不用去听早课,起这么早干嘛呀。”
“我睡不着,也躺不住……是不是吵到你了小宁师姐?”
瑶贞有点难为情的笑了笑,那红扑扑的脸颊就跟小孩子一样,实在是天真可爱,很讨人喜欢。
宁昭笑道:“没,我本来也不爱睡懒觉,谁像你润青师姐啊,动不动睡到日上三竿。”
瑶贞微微睁大眼:“润青师姐爱睡懒觉吗?”
一说这个,宁昭可来劲了:“岂止爱睡啊,她天天睡,我跟你讲,她在花间观听学那会,早课点卯就没有一日应卯的,当初给我们授课的还是你师父呢,你想想,戒律堂掌教啊,惩治弟子的办法多了去了,就专门给她准备这么点一个小木墩子,让她站在木墩子上听课,掉下来一次就拿藤条抽她一次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郁润青睡眼惺忪的推开房门:“你说我坏话的时候能否滚远点。”
“什么叫坏话,我这分明是实话,你敢说你没站过小木墩子?”
“……”
“看吧看吧!瑶贞,我没骗你吧!”
瑶贞大而圆的眼睛忽闪忽闪:“可我听说师父说,她教过那么多弟子,最喜欢的就是润青师姐,她说润青师姐悟性高,一点就通,明明那么聪明,却不会恃才傲物,被罚就认罚,从来都很乖,一次也没有顶撞过她……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
郁润青收回视线,轻笑了一声:“我想喝温水,好渴。”
“还温水,你要求真不低。”宁昭习惯性的同郁润青拌了句嘴,又紧盯住瑶贞:“你师父到底谁啊?是我认识那个闻掌教吗?”
瑶贞点点头。
当年在闻掌教的课上,有两个弟子最不受待见,一个是每日都不应卯的郁润青,一个什么都学不会的宁昭,换言之,一个是不守规矩的郁润青,一个是不大聪明的宁昭,闻掌教有笃守持戒之责,对郁润青自然更为严厉,倒是衬的笨蛋宁昭没那么显眼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郁润青和宁昭成了患难之交,宁昭自觉她和郁润青是靠着相互安慰才度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谁成想时至今日!瑶贞说闻掌教最喜欢郁润青!最喜欢!
宁昭内心翻江倒海,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深吸了口气,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啊你们,要我说什么好,哎!连郁润青都能被拎出来表率,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瑶贞:“……”
宁昭:“你师父有没有说过我什么?”
瑶贞:“没……”
宁昭:“很好!你是不是要去京州城玩?我带去你!我对那京州城真是比自己家都熟悉!”
宁昭这话还真不是吹嘘。她资质平平,没有修仙的命,年少时尚且能仰仗爹娘的脸面,和岳观雾、郁润青、苏子卓这几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同窗读书,再长大些就不行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因此二十三岁便独自下山闯荡,九州大地几乎走了个遍,还在皇宫里做过五六年的御医,对京州城的确是比自己家熟悉。
郁润青闻言道:“你也去?”
宁昭瞪她:“不行吗?”
“我哪有说不行,你去好啊。”郁润青看向瑶贞,笑道:“你走大运了,小宁师姐有钱,等到了京州城,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小宁师姐都给买。”
肇安县离京州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最快也得用上小一日的功夫,想天黑之前抵达就必须早一点启程。
三人离了客栈,在街边随便吃了碗米粉,正要付钱时,四周忽然涌过来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把瑶贞吓了一跳,差点拔剑相向。
“宁神医!两位仙长!还好你们没走!我紧赶慢赶跑了一道,生怕没赶上!”
“哦……是陈老爷啊。”宁昭当即端起宁神医的架子,摆起高深莫测的款儿,完全看不出昨日夜里的狼狈样:“你女儿可好了?”
“好了好了!全好了!不瞒宁神医,我与我家夫人是老来得女,多少年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姑娘,说一句实在话,她要是没了,我们也没法活,宁神医和两位仙长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话至此处,陈老爷回身催促道:“快快快!还不上前来拜见恩人!”
只见昨晚被“郑晓蝶”附身的少女从一众家丁后面款款走出来,腼腆又娇羞的朝着三人盈盈一拜,同时细声嫩气道:“小女婉华,多谢宁神医和两位仙长的救命之恩。”
她嘴上是谢三个人,那对乌溜溜的眼珠却只往郁润青身上瞟,那当真是一点都不遮掩的明送秋波:“常言道,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不知宁神医和两位仙长可否给婉华一个报恩的机会……婉华,什么都会做的……”
宁昭心想,完蛋,看样子这姑娘不仅有这几日以来的记忆,还被郁润青给迷住了,要以身相许了。以宁昭行走江湖的经验,像婉华这般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旦喜欢上谁,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果不其然。郁润青只是推辞说“不必报恩”,婉华马上就急切起来,大小姐的脾气也藏不住了:“那怎么能行!那怎么能行呢!一定要报的!”
陈老爷对女儿的确是溺爱,见状赶忙上前帮腔:“如此大恩大德怎能不报,不若这样,还请宁神医和两位仙长到府上小住几日……”
宁昭长叹了口气,正犯愁如何从这对“知恩图报”的父女手中脱身,眼前忽而闪过一片白光,待目可视物时,已然身处绿水青山间。
宁昭颇有些惊讶的看向郁润青:“怎么回事?你用的传送符?”
郁润青像是比她还惊讶:“不然呢?是你吗?”
“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继续纠缠下去,还不晓得耽搁多久。”
郁润青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条雪白的帕子,将自己的手指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末了,仍不甚满意,微微蹙着眉,小声抱怨道:“走的太匆忙了,我都没来得及洗一下手……都怪你,好端端的非要吃什么米粉,到处都是油……不行,我待会要找个地方洗手。”
在花间观听学时,因为无聊,宁昭曾经数过郁润青一日里要用多少手帕,最终结论是七条。郁润青似乎还是从前的脾气,爱说笑,爱玩闹,爱睡懒觉,还矫情的不像话,手上沾了一点脏污就念念叨叨的没完没了。
可宁昭就是莫名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心里犯嘀咕,怎么都压不下去,便调侃似的又提起那个名唤婉华的少女:“润青,我说你也真是的,人家小姑娘明摆着对你有意思,你好歹跟人家说几句话再走嘛。”
郁润青睨她一眼,笑道:“你少拿我打趣。”
宁昭做出一副摇头叹气的样子:“瑶贞,看看你润青师姐,多无情啊。”
话音未落,郁润青眼底的笑意忽然凝住了,脸上竟然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茫然无措,像极了贪玩的孩童,在热闹的集市里东冲西撞,一回头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再也看不见父母的身影。
宁昭的心顿时沉下去。
瑶贞一无所觉,深思熟虑后说:“我觉得这样快刀斩乱麻挺好的,长痛不如短痛嘛。”
郁润青很认真的看向她:“是吗?”
瑶贞又仔细的想了想,方才答道:“是呀,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郁润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她不说话,宁昭也不说话,四周一下子安静极了,倒是让瑶贞有点不知所措,攥紧自己的剑柄,极小声极小声的问:“小宁师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啊?”
宁昭弯起嘴角:“你为什么问我呢?”
瑶贞哑然,一瞬间自己心里都不由地感到疑惑。
是啊,润青师姐待她这般好,这般照顾,她怎么反而隐隐有些不敢靠近润青师姐?
瑶贞实在不明所以,只好看着宁昭勉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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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情丝坟(二)
途经一座古镇时,天色忽而阴沉,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随着狂风从北边天际涌过来,离老远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雨声,不过三五步的功夫,那冰凉的雨水便如瓢泼一般重重砸下,落到地面,溅起雨雾,仿若整座古镇正在冬日里喘息。
雨实在太大了,浇的人睁不开眼,三人不得不就近跑到一家酒坊的廊下躲雨。
那酒坊的掌柜坐在堂上煮茶,一见她们,急忙走到门口招呼:“三位仙长,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这场雨不定要下到几时呢,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这时节的暴雨自带着寒气,宁昭浑身都湿透了,冷得直打哆嗦,难与掌柜推辞,道了声谢就快步走进酒坊里,瑶贞持剑跟在她身后,同样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郁润青虽也被雨淋湿了,但远没她们两个那么狼狈,看上去颇为沉静从容。掌柜是生意人,很有眼色,先给郁润青倒了杯热茶,然后才是宁昭和瑶贞。
宁昭不甚在意,笑眯眯的同掌柜话起家常,又夸赞茶好喝,酒气香甜,顺手还给掌柜把了个脉,开了一副药方子。
掌柜原本就觉得一场大雨让三位仙长登门是机缘,一时得了济,更喜不自胜,一个劲往堂上的炉子里添炭火,搞得屋子热气腾腾,都快把宁昭的衣裳给蒸干了。
可雨仍不见小,像是谁把天给捅出个窟窿。
瑶贞一再向外看,不自觉嘟起嘴巴,眼角眉梢里是藏不住的急切。
郁润青的视线在瑶贞脸上轻飘飘一晃,随即望向门外被雨水浸透的石头墙,心里一时想,瑶贞这样子和玹婴倒有一点像,一时又想,这墙砌的如此平整,可见古镇百姓细致。
“郁润青。”宁昭忽然唤她,笑嘻嘻的:“掌柜的说要给我们温一壶酒喝,怎样,你喝不喝?”
郁润青闻言,便对掌柜微微一笑,颔首施礼:“有劳了。”
掌柜连忙回礼:“仙长莫要客气,信善只怕招待不周。”
酒坊里最不缺的就是酒,掌柜也不吝啬好酒,小小白瓷瓶,拔了塞子,往沸水里一过,暖融融的香气顿时冲透了寒凉的秋雨。
宁昭捏起云吞杯,先是闻一闻,而后浅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不愧是老凤枝。”
酒坊掌柜乐得简直要拍大腿了:“仙长好见识!这正是贡酒老凤枝!宫里头管它叫凤栖梧桐!”
随着掌柜这一声“桐”,后院忽然“嘭”的一声响,几人纷纷看过去。
原来是雨下的太大,房顶的陈年旧瓦撑不住塌掉了,雨水哗啦啦的全灌进了屋里。掌柜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哎呀,我那屋里还晾着不少草药呢,可是万万不能受潮的,三位仙长稍坐片刻,我得去收拾收拾,有事招呼一声。”
瑶贞是乖小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放下剑便跟着去帮忙了,堂上立时只剩下郁润青和宁昭两个人。
郁润青下意识看向宁昭,恰巧宁昭也在看她。总是嬉皮笑脸的宁神医,难得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小宁。”郁润青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虚握着扶手,轻声问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你若觉得肇安县一事我做的不妥,那我回去给那位小姐赔礼如何?”
这样慢吞吞的,试探的,有几分商量意味的语气,宁昭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不过,她还记得她决定离开父母庇护独自下山闯荡那一日,郁润青便是用这样的语气问她。
“小宁,你走了,还会回来吗?不走不行吗?”
彼时的郁润青,手指勾着她的衣角,眼神里装满了不舍与担忧,好像生怕她被人欺负,生怕她受委屈。
宁昭短暂的一晃神,将云吞杯里的温酒一饮而尽,盯着郁润青说:“你可不要拿我当傻子。”
郁润青道:“我几时拿你当傻子。”
云吞杯倒扣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宁昭豁然起身,只用两步就走到郁润青跟前,像少年时打闹那般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压低声音道:“我虽不在淮山,但山里的事我一清二楚,这十年你究竟是闭关还是被幽闭,我心里明镜一样。我告诉你,在上香河岸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了。”
郁润青长睫轻颤,却只是垂眸避开了宁昭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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