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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玄幻灵异)——明又灭

时间:2024-11-27 09:37:37  作者:明又灭
  他确实在哭。
  但是,为什么?
  谢亭珏想不明白。
  他想要去看一眼躺在树下的那名少年,可是一道罡风袭来。
  对方的尸身被一名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带走。
  从身边之人的口中,他知道死去的少年叫祈桑,带走他尸身的人叫“商玺”。
  有人想要去追。
  谢亭珏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阻止了部下。
  “让他们走吧。”
  谢亭珏走到锡绿树下。
  “这是什么花?”
  薛氏族人也不知道。
  他只能看外形推测,“或许是棠梨花?”
  谢亭珏“嗯”了一声。
  “在薛氏府中也种上吧。”
  他抬手接住一片落花。
  在原地站了很久。
 
 
第一百零五章 
  月色溶溶, 祈桑骤然从一片虚无中清醒,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刚刚躺在一片芙蓉池中, 池水清浅, 堪堪让他的头发浮起。
  夜风吹得身上有些冷, 下一刻, 祈桑身上被披了一件厚实的狐绒大氅。
  那人就着披大氅的动作,顺势托住祈桑的膝弯, 将他抱了起来, 用灵力烘干他身上的衣服。
  祈桑的确有些冷, 脑海里错综复杂的记忆让他一时间思绪混乱。
  他自然地勾住商玺的脖颈, 将脸埋在对方胸口, 只露出半张苍白如玉的侧脸。
  商玺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但剧烈的心跳声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窘迫。
  他忽然有些不太敢问,祈桑都想起了什么。
  祈桑维持原本的动作, 等到身体渐渐回温, 才慢慢道:“商玺,好久不见。”
  商玺心跳停了一瞬,低声道:“嗯,殿下, 我们终于又重逢了。”
  三万年, 无数日夜。
  每一时每一刻, 都在期待这句话。
  祈桑问:“我昏迷了多久?”
  商玺回答:“二十九日。”
  祈桑凝眉道:“那虚灵渊境的出口岂不是早就关闭了?”
  “您别担心。”商玺稳稳当当地抱着祈桑,“虚灵渊境内,还有别的出口。”
  祈桑想起顾沧焰曾经说过的话, 对方说这里的地形就像一座棺椁。
  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
  商玺身后是芙蓉池的流水声, 凉风吹来芙蓉花香和微冷的水汽。
  “当年您死后,我将您葬在了这片芙蓉池中,前面那座月神庙,就是您死时所在的那间庙。”
  风动尘飞。
  芙蓉池中,波微生。
  “每一个进入虚灵渊境的人,都需要跪叩后才可前进。”
  商玺拢了拢大氅,确认祈桑身上不会透进一点寒风。
  “尽管已经无人知晓月神的名号,但始终会有人跪叩您。”
  祈桑大梦初醒,身体还很疲惫。
  尽管身子已经暖了起来,但他还是任由商玺抱着前进:“你为什么留在了深海?”
  商玺有些委屈:“您知道我寿数尽后尸解成仙,但等我回到这里,发现您的尸身不见了。”
  没有人能够进入这里,当时的商玺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他甚至有些自责到绝望。
  商玺说:“我知道您留下了鲛魂珠,可等我赶到鲛人海域,才知道鲛人王居然把鲛魂珠给了旁人。”
  祈桑知道自己如今死而复生一定是因为鲛魂珠,而将自己养大的人是萧彧。
  现在最奇怪的就是,萧彧是怎么知道鲛人海域有鲛魂珠的?
  看来从商玺这是问不出什么了。
  “都过去了,我已经死而复生了。”
  月神时期的记忆和天承门时期的记忆融合在一起,祈桑有些混乱。
  “嗯。”商玺想起还没恢复记忆的祈桑,“您之前,很可爱,很乖。”
  祈桑身体已经不冷了,便推了推商玺,让对方把自己放下来。
  “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去找盛翎了。”
  商玺讪讪将祈桑放了下来。
  祈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见自己身上穿着弟子服,还有些不习惯。
  祈桑问:“当年,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商玺叹息一声,“我到的时候,人人都在传,月神堕了神格,已被薛氏圣子斩于剑下。”
  “你应该有所预料。”祈桑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大氅,“霄晖他后来怎么样?”
  “我差点杀了他。”商玺诡异地沉默了一瞬,“但……”
  祈桑疑惑地“嗯”了一声,“但是什么?”
  商玺别扭至极,有些郁闷:“……但是我发现,您和他的嘴唇上,都有血。”
  祈桑:“……”
  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玺嫉妒的嘴脸都扭曲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是。”祈桑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你不在意,所以记了三万年。”
  商玺还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毕竟您向来讨厌与他人有肢体接触。”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祈桑说,“当年在我面前的人,是盛翎,我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商玺走在前方为祈桑带路,“我很害怕您真的喜欢霄晖,因为他已经死了,您可能会有点难过。”
  “你好像总觉得我会喜欢什么人。”祈桑有点奇怪,“情.爱是非常累赘的感情,我如今修得是无情道,并不打算半途而废。”
  祈桑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他怀疑商玺这三万年来,一直在胡思乱想。
  “首先,我从来没喜欢过霄晖,当年那个吻不过是为了窃走他一丝气运……否则我的鲛魂珠温养不出我的魂元。”
  祈桑认认真真道:“以及,我当年为霄晖取了一个新名字,你想听听吗?”
  商玺下意识点了点头,“……当然。”
  “你应当知道我如今这具身体有一位师尊。”祈桑说,“恰巧,他们都叫谢亭珏。”
  “他们拥有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容颜——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商玺还站在原地消化这个事实。
  祈桑已经又往前走了数步,见到他没跟上来,有些不满:“你要在那睡一觉吗?”
  商玺这才匆匆走了过去,中途还不甚被绊了一下,“您……您的意思是,您师尊就是霄晖?”
  祈桑说:“他们之间绝对有关系,但他如今也没有了记忆,或许还得想办法才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商玺一想到祈桑等下从虚灵渊境中出去,要对疑似是霄晖的人喊“师尊”,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您可以突然叛出师门吗?”商玺心怀鬼胎地祈求,“哪怕是让我当您师尊,我都、都愿意的……”
  祈桑温和的笑了笑,“如果你不能教会我修无情道,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无情。”
  商玺讪讪闭嘴:“……殿下,您的脾气还是那么差。”
  将祈桑带到虚灵渊境的另一个出口,商玺有些不舍:“殿下,我舍不得您。”
  “别舍不得我了。”祈桑拍拍商玺的脑袋,“我有事要交给你……这件事希望你能做。”
  熟悉的动作让商玺一颗心瞬间软了下来。
  他拍拍胸脯,坚定地承诺:“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是您交代的,我一定会办好。”
  “你永远是我最得力的部下。”
  祈桑微微一笑,把商玺迷得晕头转向。
  “把盛翎找来,让他去天承门找我。”
  商玺:“……”
  好熟悉的感觉。
  时隔三万年,又被殿下骗了。
  *
  虚灵渊境的另一个出口设在海岸边,倒免了祈桑出水时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
  祈桑摸了下腰侧,发现一直别在腰际的判命不见了,他左右环顾一圈。
  终于,他在一块礁石后面发现了故意露出大半伞柄的判命。
  祈桑假装没发现,嘴里还念念叨叨,故意逗它:“怎么办呢,判命不见了,得去换一把本命武器了。”
  没走出两步远,就被急吼吼的判命撞了下腰,力道收了许多,但祈桑还是瞬间就被撞倒在地。
  “好啦,不会丢下你的。”祈桑拍拍判命的伞面,“你是我最喜欢的本命法器。”
  判命不满地张了张伞面,挡开祈桑的手。
  祈桑从善如流地重新说了一遍:“你是我唯一的本命法器,我当然喜欢你。”
  判命扭扭捏捏动了几下,还是撞了撞祈桑,表达自己仍有不满。
  祈桑默然片刻,叹笑道:“对不起,判命。”
  判命不动了,专心被祈桑抱着。
  “对不起。”祈桑抱着判命往前走,“我当年不应该骗你解除本命法器的契约,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解除,你一定会想办法帮我报仇的。”
  他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顾沧焰要为他们契约本命法器时,判命会那么抗拒了。
  判命或许以为,自己如果契约了,就会又一次被抛弃。
  判命是个很大方的灵器,变成一个泛着蓝色荧光的小纸片人,亲了亲祈桑,表示自己已经原谅对方了。
  祈桑捏住纸片人的脸,突然“扑哧”笑出声。
  “但是你后来肯定很不乖,才会被商玺锁了起来,对不对?”
  没有五官的小纸片上突然合拢双臂,在祈桑脸上轻飘飘地掐了一下。
  祈桑任由对方“泄愤”。
  打闹中,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祈桑顿时警觉,拉下抱住自己头发的判命。
  判命也配合默契地变成了一把长剑。
  回头一看,祈桑戒备的表情顿时松懈许多。
  是一袭白衣谢亭珏,和记忆里的喜穿黑衣的“霄晖”不太一样。
  突然见到对方这张脸,祈桑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他刚刚才亲了对方。
  思绪一飘忽,他的眼神就不自觉移到了对方的嘴唇上。
  谢亭珏被祈桑看得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偏过头,用手抵住嘴唇,掩饰自己的情绪。
  祈桑突然反应过来,扶额头疼道:“谢亭珏,你怎么会在这……”
  脱口而出的话,他本人并没有在意。
  直到再次睁开眼,看见谢亭珏身旁站着的费正青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才猛然反应过来。
  祈桑头更痛了,他试图找补,但看着谢亭珏的脸,怎么也喊不出一声“师尊”。
  两人相顾无言地对视一会,祈桑率先开口转移话题:“师……咳,费长老,我们走吧。”
  费正青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拍了拍谢亭珏的肩膀:“……师弟,你徒弟似乎叛逆了许多。”
  谢亭珏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嗯,无妨。”
  谢亭珏迈开脚步。
  费正青:“?”
  “谢亭珏,你走反了。”
  “别去跳海,该回天承门了。”
 
 
第一百零六章 
  几人御剑回到天承门前, 祈桑发现谢亭珏一直在望着他。
  他以为是自己刚刚大不敬的举动惹恼了对方,匆匆御剑就离开原地。
  谢亭珏如同雨打浮萍,召出玄莘剑后, 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发呆许久。
  还是费正青提醒了, 他才御剑启程。
  等回到天承门, 谢亭珏一语不发地回到浮雪殿, 费正青则尤为惊奇地拉住祈桑。
  “你今日怎的对你师尊这般放肆?”
  祈桑在费正青面前会放松许多,“我看出来了, 他应该有点生气, 在岸边一直瞪我。”
  “你从哪儿看出来他是在瞪你的?”费正青哭笑不得, “以往你不是总缠着他御剑带你?”
  祈桑:“……是这个意思?”
  费正青:“不然呢?你师尊成日里把你当个宝贝疙瘩, 捧在掌心都怕摔了。”
  祈桑别扭地看了眼浮雪殿的方向。
  “我知道了, 多谢费长老。”
  费正青向来如老顽童一般, 此刻却正经许多,他顺了顺自己花白的胡须。
  “去了一趟虚灵渊境, 回来总觉得你哪里变了, 你在那里得到了什么机缘?”
  “机缘谈不上。”祈桑从身旁的花枝上摘下一枝花,“孽缘吧。”
  费正青没有多问,离开前在祈桑手中放了一样东西。
  祈桑:“这是……?”
  “你师尊托我给你的。”费正青说,“他或许以为你现在不想见他。”
  祈桑盯着手中的东西。
  ——这是一枚很漂亮的珍珠。
  *
  许久未归, 天承门依旧云缭雾绕。
  春意来得迟, 走得也迟, 处处山满春花。
  祈桑晃着手中刚刚摘下来的花枝,朝浮雪殿走。
  从前他杀死了假“天道”,如今的自己, 却颇得新“天道”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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