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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物有执念(穿越重生)——相与步于中庭

时间:2024-11-27 09:39:18  作者:相与步于中庭
  李威军短暂怔愣后恍然,“哦哦。”
  他见刘玉茂的脸色越发难看,几乎可以用面如死灰形容,柔声安慰,拍了拍他肩膀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换条路而已,一样能出去的。”
  “确实是这样的。”
  袁祈也看过去,笑眯眯摸了摸鼻尖。
  就差最后的“道破”,他这倒霉的实习考核就结束了。
  “不过坍塌跟塞石归位发生在你们被困之后,我和纪组下墓后从未提起墓门被堵,出口在墓顶。”
  “正常人都会想到从来的地方回去,就像李教授您一样。”
  袁祈指了指头顶。
  “外边天色已经暗下来,洞口几乎与墓顶融为一体,即便有一点微弱的光,也跟旁边壁画颜料混在一起难以分辨,连我都得好好找找才能看见洞口在哪。”
  可刚才刘玉茂一眼就锁定了位置。
  刘玉茂从袁祈开口时就将目光转过去,阴狠盯着,袁祈每说一句话,眼里的恼怒和憎恨就重一分。
  如果这些精神能化成实质,估计袁祈已经被撕着吃肉喝血了。
  袁祈并不在意强烈到想砸烂他脑壳的敌意,视若无睹接着说:“就好像你一直都知道,那里有个洞口。好像你一直都知道,我们下墓走的并非墓门,而是墓顶。”
  “你闭嘴!”
  刘玉茂忍无可忍的咆哮打断他话。
  两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隔着四五米,可他眨眼间就冲到袁祈的眼前,五指成爪,狠狠掐上对方脆弱脖颈,这股手劲能够拧断钢筋。
  李威军被突然暴起的大动作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瞪大眼睛。
  一声金石相撞的脆响在空旷墓室中骤起,分外清晰。
  袁祈手拿玄黑色玉圭格住刘玉茂掌心,
  尽管他早有准备,但对方手劲大的出乎意料,指尖抓住玉圭后狠命收紧,就在他脖颈上掏出五个血洞。
  鲜红血迹顺着脖颈蜿蜒留下,缓慢汇入锁骨。
  再多捅进一分就能抓穿动脉。
  袁祈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攻击,生死一线之后,恐惧才缓慢从心底升起。
  喉结干涩滚动了下,咬紧后槽牙用尽全力将人甩开。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袁祈呼吸急促退后半步,摸了摸脖子,沾了一手带热气的血。
  心有余悸间,冷眼扫过无动于衷的纪宁又转向刘玉茂,不知道对谁骂了句:“艹。”
  刘玉茂被甩出去,身体像豹猫一样敏捷弹跳开,后脚蹬过墙壁,再次跳起朝袁祈冲来。
  袁祈握住玉圭的手又紧了紧——那片玉圭三十厘米长,十厘米宽,通体漆黑无暇,泛着流光暗纹。
  正是先前脖子上那枚小小的玉牌。
  他将玉圭挡在眼前,心里暗暗把赵乐骂了好几遍,什么叫“跟着纪组在有他兜底绝对安全绝对稳”。
  对方从入墓到现在就没怎么管他的生死。
  就在刘玉茂再次撞到眼前时,耳边突然划过道风,带起鬓边碎发乱飞。
  袁祈只看见白色残影闪至身前,冲过来的刘玉茂就像炮弹似的弹出去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纪宁挡在袁祈身边,胸前那枚衬衣扣子又开了,露出一半前胸,衬衣下摆被风带起猎猎作响。
  他的手臂斜横身前,并指如刀,指尖夹了张符箓,朱砂痕迹漏电似得时不时闪出细碎电花。
  表达出持符人此刻收敛不住的怒气和杀意。
  刘玉茂四肢用力,挣扎着艰难从地上爬起。眼白网上翻,恶狠狠瞪向台上的袁祈。
  他没有察觉自己眼角正在往外渗血,只是觉着红色逐渐模糊了视线。
  刘玉茂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暴虐、憎恨,此刻全身心疯了似得喧嚣一个念头——让袁祈闭嘴!
  纪宁站在祭台冷睥下方的“人”,在他好不容易踉跄站起来时冷冷说:“你已经死了。”
  袁祈一怔,对于这种“掀桌子”行为大跌眼镜。
  纪宁说过,“道破”讲求循序渐进的引导,以达到让灵体心里缓慢接受的目的。
  贸然点破会发生控制不住的变数。
  这领导怎么教的跟做的不一样呢?
  刘玉茂表情一僵,血红双目直勾勾瞪向纪宁,瞳孔深处瞬间闪过无数情绪,恍然过后是震惊和万念俱灰的悲痛,就好似他心中有座万丈的高楼大厦平地倒塌。
  精神,情感,甚至是这副青春正好的皮囊……在此间系数分崩离析,连渣滓都不剩。
  刘玉茂的七窍缓慢往外渗血,一边脸逐渐凹陷变得血肉模糊,烂肉再承受不住沉重眼球,从眼眶中掉落,又因为没切断的神经血淋淋挂在脸颊。
  李威军的精神状态已经很薄弱,尤其是当他发现四个中其他三个都“不正常”时,连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刘玉茂也变得陌生。
  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依旧在做梦还没清醒。
  “怎了回事儿?小刘。”
  李威军勉强找回自己声音,没来的及看清他的脸,慌张上前去抓刘玉茂的手。
  下一瞬就被冰冷粘稠触感激起鸡皮疙瘩,条件反射缩回,直勾勾望着掌心鲜血愣神。
  刘玉茂尖叫一声,匆匆背过藏躲——他不想让最敬爱的导师看见此刻模样。
  “李教授。”
  袁祈看着李威军难过,内心反而更加平静,或者翻腾出一点正常人不该有的满足。
  他往前一步看向纪宁,对上那双冷淡的双眸,对方生硬避开,微侧过身给他留出说话的地方。
  袁祈心里再次奇异升起一股错觉——纪组生气了?
  他压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异样,眼梢弯起,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对李威军说:“你还记得你们进来后发生的事情吗?”
  李威军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大脑属于失去主见自动放空的状态,下意识跟着他的话走。
  “记得一点。”
  他的嗓音沙哑,缓慢又木讷说:“我们进来后,我就晕倒了,在壁画墓里,小刘背着我,不小心被困在陪葬坑里。我们的手电筒没电了,不敢乱跑,就在原地等待救援,后来……”
  李威军眉头紧紧皱着,磕绊说:“后来……我断断续续昏睡着,直到听见你们进来的声音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的说法跟刘玉茂先前说的大差不差。
  袁祈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十几厘米的手电筒,吧嗒一下推开,良好的聚光性能使雪白的光束直冲墓顶。
  “是这个吧?”
  李威军怔愣一瞬,伸手接过。
  手电筒上血迹斑驳,塑料外壳被磕碎了好几块。
  他跟刘玉茂下墓带的手电筒是学院上次表彰会上发的奖品之一,印了校徽,这毕竟是个纪念品。
  他的那只没电后被刘玉茂收进包里。
  这只是刘玉茂的。
  李威军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袁祈指了指最靠近门边,那只雪白的蚕茧。
  “不是找到的。”
  准确来说,是纪宁从蚕茧内的尸体手中拿出来的。
 
 
第29章 真真假假的真相
  李威军心里突然有种强烈预感。
  他瞪大眼睛,沉重转过身,这期间甚至不敢再看一眼刘玉茂。
  四肢僵硬颤颤巍巍朝蚕茧去。
  然而下一瞬,他就像是剪了线的木偶,瘫软倒了下去。
  刘玉茂扶住他,缓慢让人平躺在地上。
  他跟着坐下去,让李威军后脑枕在自己腿上还算干净的位置。
  他的半边身体都烂了,碎肉随动作吧嗒往下掉,但没有一块粘到他的老师。
  刘玉茂端详李威军布满皱纹的脸,原本的慈眉善目因为晕倒前心中悲痛平添凄然。
  他扯动嘴角,自嘲笑了笑,浑身戾气在纪宁道破时就消失了。
  “以前老人常说,横死的人会一直在他离世的地方徘徊,拉活人作伴聊天,只要没有人点破,他就不知道自己死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是我这种情况吧,我跟墓室里那些影子,都是一样的。”
  他看墓室里那些癫狂黑影,莫名有种熟悉和敌对的感觉。
  就像他知道,对方也在忌惮他。
  这么专业的问题,袁祈回答不上来,目光转向纪宁。
  纪宁有意无意避着他视线,垂眸望向下方刘玉茂说:“执念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要你愿意“自欺欺人”,周围的一切都会受你影响被你拉入所编织的幻境中。”
  “民间通常叫做‘鬼打墙’,我们叫做‘域’,先前一个又一个的墓室,就是灵体为了迷惑人所创造的‘域’。”
  最后这两句话带着解释意味,袁祈知道这是故意说给他听教学的。
  ‘域’内的东西再真实也是假的,谎言最惧真相,再饱满的气球都怕扎个小口,哪怕是一点点,里边所营造的一切虚无都会消失。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刘玉茂并不避讳的觑过门口雪白巨大的蚕茧,纪宁道破后,脑海中“丢失”的记忆完完全全都回来了,轻飘的身体和逐渐抽离的意识让他切实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事实并不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
  李威军的记忆也是受他执念影响后被误导的版本。
  一直以来,在刘玉茂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活着”的。
  所以墓中一切有关的记忆会随他心意去迂回篡改,避开那最致命的死穴。
  袁祈真诚道:“一开始我就觉着你那套说词有问题。”
  “直到我看见了墓室中成堆的象牙玉镜以及马蹄金,这完全超出了一个游击将军墓室规格。”
  那时候他就觉着事情蹊跷了。
  袁祈摩挲指尖,假装那里有根烟聊表慰藉,“那些东西大多我都觉着眼熟,在已出土的东汉墓里几乎都见过。所谓的陪葬品,其实是你潜意识里的用多年的汉墓的考古经验,东拼西凑出来的吧。”
  “那个所谓的陪葬坑,根本就不存在,不存在的墓室,进出就只能由创造他的人来决定。出墓的机关是你发现的,那时候我就确定了你有问题。”
  袁祈说完看了眼纪宁,当然他推测出这一切都有个前提——纪宁的提示。
  早已知晓全部真相的纪宁,一直跟着他,看着他找线索,关键时候给点帮助和指引。
  袁祈回想一路,才发现是他在游刃有余的掌控着事态走向。
  这是一场丝毫没有把墓中明灵放在眼里的考核——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叫人毛骨悚然。
  纪宁侧目望去,长睫根根扑下,平静吐出两个字:“继续。”
  袁祈心说这算交卷吗?
  他轻笑一声,出了口气,考虑着最好能拿个满分,继续说:“壁画墓,陪葬坑,没有尽头的甬道,以及最后的主墓室,把这几个……”
  袁祈停顿下,脑子里跳出了一个非常符合情境的现代词汇——“副本”。
  这个词说出口的同时,他用眼角余光瞥过纪宁,猜测对方大概率不懂。
  但袁祈也没有解释,这么冰雪聪明的人,结合上下文语境肯定能明白。
  他继续说:“在进入这个墓室以后,我把这几个不同的副本做比较,发现除了陪葬坑的其它地方都有怨灵黑影出现,他们无孔不入,并且目的明显,就是要杀了闯进来的我们。”
  换句话说,在除了陪葬坑以外的域内,墓中灵体都在想方设法杀死他们。
  “那为什么陪葬坑是个例外的‘安全区’?”
  袁祈手搭上栏杆。“这不是玩密室逃脱,不会给中场调整休息的机会。”
  他脚背上被雷劈的伤口断断续续传来痛感,刚才又跑又跳,粘稠血浸湿袜子,粘在脚底,很不舒服。
  袁祈勉强将重心过度到另一只脚,脸上没露端倪。
  “唯一让我想到的理由就是‘圈地盘’。”
  “守墓的灵体是以前死去人的执念,那别人死在墓里,也能因为执念留下灵体,他们有可能因为执念不同,对进墓人的反应也不同。”
  这个点是袁祈刚刚才想到的,当时的陪葬坑中之所以没有黑影灵体,是因为刘玉茂本身就是个灵。
  他跟其余灵体“所谋不同”,那是他的域,拒绝“外人”进入。
  纪宁不动声色扫过他隐在昏暗中的脚,又顺着袁祈的视线一起看向刘玉茂。
  袁祈指尖随意点了下石柱栏杆,“我跟组长被困在壁画墓内时被两个石像追杀,已经走投无路,眼见就要被砸成肉泥时,就被拉进了陪葬坑,恰好遇上了你们。”
  “换个说法,虽然我们被困在那里,但也因此活了下来,我们受到陪葬坑主人的保护。”
  一眼就能看明白的简单墓坑,根本没有出路。
  但当袁祈顺着纪宁那些模糊不明的规则往下走时。
  刘玉茂真的从不可能中创造了可能。
  “是你发现了机关,并且墓门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方式开启。弟弟。”
  袁祈抿了下嘴,轻出口气。
  “我觉着你大概是盗墓小说看多了,这座墓室地下是风化岩层,硬度极高。地上已经被挖穿了,根本没有地方去设置驱动这扇门的机括,除非古人像现在这样已经发明制造并使用上了电机,但这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袁祈就生出了一个想法——所谓的“陪葬坑”好像可以随刘玉茂心意控制。
  但他本人显然没有意识到。
  “后来你又找到了主墓室,进门以后,我们……”
  袁祈目光扫过门口雪白蚕茧,适时停顿。
  进门以后——他们发现了刘玉茂的尸体。
  “那时我才彻底确定,你就是跟守墓灵体相抗衡的另外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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