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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后来,你们迁回休宁不久,赵老板就找来那块玉佩,令我不着痕迹送到你的手里。
  和尚是我雇人扮的,为了博得你的信任,我特意嘱咐他务必难说话些,没想到他却有胆子,敢戏弄昔日先锋将军,叫你一路三跪九叩着上山。”
  “叫人意外的是,小病秧子命太硬,几年里鬼门关去了那么多趟,阎王愣是没收。”
  梅昔凄凉一笑,“夫君实在等不及,决定自行动手,没想到因为杀他,反丢了自己性命。”
  “顾悄十三岁那年,你们进山避暑,夫君尾随其后,将饿了数天的鬣狗放进山庄,可他却再没回来。我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一副被野兽啃得红殷殷的骨架。”
  妇人目光中迸现出一股锥心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不长眼,明明你们才是该死的人,却一直活得滋润?我夫君,那样至纯至孝的一个人,历尽世间所有不平事后,还要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番质问,令苏青青如鲠在喉,如此耻辱,她和顾准已经背负了十六年。
  几乎快要……背负不动了。
  可想到一步步被逼死的故人,想到至今仍在崖边的孩子,她就咬紧了牙,将所有苦楚和着血泪悉数咽下。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何况她本就不弱,还能披甲上阵。
  她听到自己冷血的声音,“我还能给你两刻时间,如果你依然选择说废话……”
  “不愧是苏将军,果真铁石心肠,那些母慈子孝,怕不都是装出来的罢!”
  幼子生命的倒计时,彻底逼得小妇人发狂,“没错,夫君死后,我决意替他报仇。我找来无依无靠的远房侄儿,换名徐闻安插进族学,雅味居又不遗余力,将他送进休宁公子哥儿的圈子。”
  “顾悄同方知州儿子结怨,是雅味居推波助澜;酒楼斗殴,是徐闻暗里弹了颗弹珠,叫他玉盒子脱手;二月二不止是要断他手,更是要拿他性命;族学里,顾影偬、顾憬,都是徐闻找的刀;恨就恨,县考我将闻儿搭进去,借势做局,还是叫你那好儿子逃脱了!”
  “为何只针对琰之?若是恨我这一支……”
  苏青青握紧拳头,努力镇定情绪,却也只够问完半片话。
  梅昔凭着一腔愤懑宣泄完,畏惧才慢一步一涌而上。
  她抖着四肢委顿在地,“为什么?”
  “为什么?”她神情迷惘地重复一声,说了句令苏青青完全没想到的话。
  “因为你有愧于他,你越想补偿他,我就叫你越亏欠他。弄不死他,那就让你和顾准日日夜夜活在良心的煎熬里。”
  一阵山风,荡起竹林。
  千叶万叶,沙沙声响拂在耳畔,苏青青闭了闭眼,静默半晌,再睁开眼里已经风平浪静。
  “赵老板什么来头?”
  梅昔摇了摇头,“他是我同族,只知道在宫里当厨子,一直无儿无女,这才捡了我过继。”
  “过继不应该选男童?”
  “他说他没有儿子命,女孩儿就不怕,迟早要嫁出去的。”
  苏青青皱眉,只有损阴德的事干多了,才会没有儿子命,更甚一步,就是无儿无女。
  “吴平你可认识?”
  “认得,但他与我们不同道,上峰在南都。我们只合作过一次。”
  谈话再次陷入沉默。
  苏青青不说话,只无悲无喜地望着她,梅昔懂了。
  她自嘲笑笑,大约屠刀落下,她反倒镇静了些。
  “你将顾悄,保护得很好。我若有你三分手腕,就不会叫念奴遭遇今日之险。”
  保护得好嘛?不。
  她是个失职的母亲,苏青青冷着脸。
  真正将顾悄保护得很好的,是另一个全然不相干的人。
  ——谢家,谢昭。
  她也是由这玉佩一桩,才突然想通关节。
  当年铁岭他用顾悄换下顾情,暴风雪里,是谢家长子,彼时锦衣卫都指挥使谢时多此一举,挖坑埋尸,替幼婴护住心口最后一丝热气儿,才为她挣来最关键的续命时间。
  那举动当时看无意,现在想来却是有心。
  苏青青不免又想起那荒诞的替嫁婚约。
  耳畔,梅昔还在缓缓交代后事。
  “我自知知道得太多,定然活不过今晚,并不敢劳您动手。”她已然换了个跪拜姿势,“只是,侄孙媳妇仍有一事挂心,还请您看在顾凇一门枉死的份上,替我好好养大念奴。”
  “我与他父亲,被仇恨蒙蔽,抽身无门,但我不愿他也在仇恨里长大。所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曾对顾悄起过恶念,只要您答应我,我保证,必定死得清清静静。”
  远处几声隐约笑闹传来。
  竹林掩映间,几名少女换了竹竿,正在一一击打溪水里的剩下的杯盏。
  一阵阵枯黄卷边儿的尖叶沙沙坠落,很快就将地上散落的念珠淹没。
  苏青青抬手,接住一片,捏在指尖轻轻揉捻。
  锋利的叶边,很轻易就能划破血肉。
  她用那叶片,抵住手心已经止血的伤口,低声道,“你就……安心去吧。”
  不是她要赶尽杀绝,而是特殊时期,任意一个隐患,都可能害死更多的人。
  这个道理,赵梅昔想必也懂得。
  她扶起梅昔,替她整了整衣裙,两人如来时那般,一前一后往暖棚走去。
  路上,苏青青依旧满脸不高兴,顾氏二房小媳妇温温柔柔,挂着和煦微笑,耐心讨好着,只是眼角仍有残泪未干。
  知县夫人一瞧,只得硬着头皮打趣,“夫人竟欺负梅小媳妇,这小人儿柔情似水,你可怎么下得去手!”
  苏青青横扫一眼,叫岳霖打了个寒颤,才漫不经心道,“明日清明,想到又要祭她夫君,刚刚躲在林子里哭了好一会子。三年了还走不出来,我瞧着竟像是越陷越深的模样,你没事也多劝着点。”
  梅昔配合垂首,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岳霖又是好一番安慰。
  前头一场闹腾下来,姑娘们兴致起了,越玩越疯。
  周姑娘更是成了顾情小迷妹,哪怕热脸全程贴的冷屁股,也锲而不舍“姐姐好、姐姐妙,姐姐思想觉悟高……”
  顾悄一路看下来,基本已经没有原疏什么事儿了。
  可另一头,老爷们儿那边就不同了。
  上溪不仅酒下不来了,还漂下来许多柿子皮、栗子壳……
  跟着瓜果皮一起来的,就是学子丢脸落败的消息。
  知县听了,气得胡子刺啦,简直恨铁不成钢!他怕惹事,见韦岑正好也不大高兴,赶忙逮着机会散了席。
  直到确定周小姐真走了,原疏才敢找了处干净溪水,把脸上米粉洗了。
  他十分无语,“所以,把除日祭、县试饮、相亲会、鸿门宴和上官接待一锅杂烩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这问题太智障,没人理他。
  他脸上腮红涂得太久,又洗得潦草,这会白的去了,还剩两大块不深不浅的红色,粘在苹果肌上,跟峨眉山猴子屁股似的,十分好笑。
  顾悄没憋住,给了他一巴掌,“快滚快滚,丑到吓人。”
  原疏摸着脸,臊没臊反正看不出来,他一本正经道,“兄弟,今天谢谢了。”
  顾劳斯傲娇撇头,“谢什么?我会的都是投机取巧,旁门左道,有什么好谢的?”
  原疏一哽,话是他自己说的,小性子是他耍的,这会追悔莫及也没有后悔药吞。
  于是,他只好扭捏道,“一码归一码嘛,读书我们要脚踏实地,但这事上,我觉得这旁门左道,用得挺好。”
  呵,感情这小子还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老马的实践哲学都叫他跨时空领悟了!
  这轴脑子,顾劳斯简直要气死。
  他干脆换了个直观点的办法,指着远处山上两条小道,“现在叫你上山,你选哪条路?”
  小伙子望着那里程不近的山路,一脸警惕,“你要我山上干嘛?”
  顾劳斯抄起姑娘们玩剩丢下的竹竿,撵着狗子就打。
  宋如松无奈看着两人打闹,沉闷的心情竟也消解一些。
  闹完,顾悄骂道,“蠢货,我举个例子而已。”
  也不知原疏从哪个口袋摸出一把栗子,“举个栗子?”
  顾悄:……
  宋如松听到这里,握拳抵住下唇,低低笑出了声。
  渐渐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在顾原二人目瞪狗呆的眼神里,抱着肚子蹲了下去,直直笑了盏茶时间,才消停下去。
  顾劳斯这才严肃托腮,他这头号种子学员,似乎不是考前焦虑,而是个隐藏极深、稳如老狗的躁郁症患者。
 
 
第074章 
  躁郁症又叫双相情感障碍, 大致就是间歇性躁狂和抑郁轮番轰炸。
  轻度时,躁狂发作情感高涨,抑郁发作又情绪低落、很难感知愉悦、精神容易高度紧张。
  一一对号, 宋如松好像都能入座。
  只是青年性格内敛沉稳, 平时遮掩得很好, 情绪外露并不明显。
  这会, 是他难能的放纵。
  笑够了, 他拭去眼角湿润,“两条山路,一条直一条曲, 然后呢?琰之你继续。”
  顾劳斯只好先给种子一号洗脑。
  嘴还没张, 原七就递上一颗扒得干干净净的金黄栗肉, “嘿嘿, 不用真爬,那我就选弯的那条, 脚可以懒,嘴巴必须假勤快。”
  “……”
  顾劳斯简直要被这一届的歪瓜裂枣整破防,突然不想捞鱼了:)
  “要是真爬山, 那肯定就选直的。山外还有山,节省体力以防万一准没错。”
  原疏麻利剥着栗子,也不吃,只管往顾悄嘴里喂。
  顾母带着顾情先回去了,他们三外加个带刀护卫, 要去探望宋老管事,于是蹲小溪边等黄五马车。百无聊赖, 原疏从投喂团宠中找到一点趣味。
  思政课跑题百里,好赖拉回了一点。
  顾悄艰难完成吞咽, 认真道,“没错,原小七。山外还有山,科场也一样。我们读书,不可能尽读。苦读也好,奇袭也罢,区别不过是这两条山路一曲一直,不论选择哪一条,脚踏上去,都是实地。”
  他坦然望着小伙伴,“现下恰好我有一条捷径,邀你同行。你比别人少走的,只是一截弯路而已,所有奔赴顶峰需要的努力和脚印,一样不少。所以,再信我一次好吗?”
  谁能想到昔日招生挤破头的公考王牌,一朝会被学员嫌弃大搞投机倒把,拒绝继续上课?
  真·混得惨呐,顾悄猛狗叹气。
  从县考那场钢丝绳上下来,原疏的心态一直有点崩。
  没人知道,当教谕一而再再而三暗示要重考时,他的内心有多害怕。
  他没有作弊,却同作弊无甚差别。
  只要重考,他首当其冲会坐实这项莫须有、却赖不掉的罪行。
  所以,顾悄提议继续备战府试时,他退缩了。
  获得荣誉与成功,短暂地满足虚荣心后,他被现实打醒,没有真正的实力,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他不想做那样一个小丑。
  这心理,顾悄多少能猜出一点。
  此前,他已经深刻反思过,8天母猪上树大法,是他冒进了。
  或许这办法,在现代那样急功近利的社会,没人觉得不对。
  但车马慢的旧时光里,或多或少还存着些情怀在,至少它不适合大宁初年这个向光的时代,也不适合原疏这样追光的少年。
  顾劳斯信誓旦旦,“我保证县考的难堪,绝不叫你再遇第二次。”
  原疏将信将疑,“也行……行吧。反正我要因为舞弊没了,你记得我姐姐就行。”
  顾劳斯一颗栗子梗在喉头,一整个大无语住。
  谢谢你,豁出命来上体验课哦。
  宋如松难得插了句嘴,“其实,考场第一要务就是录中,倒也不必过于纠结才学。”
  顾劳斯欣慰点头,过来人就务实多了。
  原疏还想辩驳,被赶来的黄五一巴掌拍回去,“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以为才冠当代又能考上状元的,古来有几个?”
  黄五摇头,“真真是揪着耳朵过江——操心过渡。”
  宋如松点点头,“左右你还小,科考发挥好一场差一场,十分寻常,不要自己吓自己。”
  呵,尖子毕业生开口就管用多了。
  原疏立马肃然起敬,“原来是这样,听宋师兄这样说,我就安心了。”
  顾悄磨牙齿,这该死的慕强社会。
  顾氏十二房,有活人的六房,五房均在休宁城东。
  唯有老管事打工的六房,顾况同其他房不对付,迁到了县城不远的黄村。
  赶巧了,这黄村还是黄五祖籍。
  虽然他这一支,迁出去早不知多少年,但细数起来,往上五代祖坟还都在这。县考徐闻咬不住黄五冒籍的把柄,根由就在这了。
  顾况这一支,能从商亦是搭了黄家的便车。
  所以,拉上黄五当敲门砖,准没错。
  顾悄可没忘,顾准和顾慎,都是六房黑名单。
  尤其六房举业之光顾云融,三十岁乡试被顾慎“挤”下榜,两支越发不对付。
  顾云融自打那次,干脆直接躺平,书也不念了,在家修起了族谱。
  可把顾况气得,恨不得再多活二十年,好重新开始培养小儿子顾云庭。
  这也是为什么顾小蛮念书比旁的孩童晚许多。
  十二岁还混在萝卜丁里,并不是他笨,而是十来岁上才被顾况送进学堂。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黄村赶。
  马车里,宋如松也终于松口,率先说起家事,给他们打起预防针。
  这些年,他一考不上科举,二娶不到老婆,三谋不到好事,他爹总是将这些归罪于自己,越发愁肠百结,累年积郁终于生了场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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