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戒指……
也不是不可以。
继花衬衫之后,钟遇宵的接受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别说黄金了,现在就算郗时说他喜欢穿裙子,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
许临风在巷子口探头探脑,没一会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报信,满脸兴奋:“Night,人出来了。”
钟遇宵给了他一个眼神,许临风会意,立马把车钥匙双手奉上:“颜色款式都是按你要求准备的,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当不知道这事就行,车钱事后会给你报销。”
“客气了,车子送你们,祝你们有个痛快的夜晚。”许临风大手一挥,乐呵呵地离开了。
郗时震惊:“你不是不会开车吗?”
“不会开你开的那种车,但这种车——”钟遇宵指着停在巷子口的粉色电动车,“我不仅会开,而且技术非常好。”
“……”
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时,郗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钟遇宵递给他一个粉色头盔:“戴上。”
“要不还是我开车吧。”
“你会骑电动车载人?”
郗时噎住,他都没坐过电动车,更别说骑着载人了:“我会开跑车载人。”
“跑车太招摇了,咱们是去做坏事的,那样容易被抓。”钟遇宵拿起另一个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将就一下,电动车也很拉风的,不比跑车差。”
郗时看了眼自己踩着地还绰绰有余的大长腿,陷入了沉默。
哪里拉风?
“快点戴上头盔,钟师傅要准备上路了。”钟遇宵催促道。
郗时看了眼粉嫩嫩的头盔,表情一言难尽,不情不愿地扣在脑袋上:“为什么我的头盔是粉的,你的是蓝的?”
还好现在是晚上,不然戴这么个玩意儿出去,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他怀疑钟遇宵故意整他。
“粉色和蓝色是情侣款。”钟遇宵故作惊讶,“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蓝色的。”
“你不是最喜欢粉色吗?”
为此,他还特地让许临风买了一辆粉色电动车。
“谁说我喜欢粉色?”郗时皱眉。
“圈子里都是这么传的,郗大少最喜欢粉色。”
郗时无言以对。
他对这事有所耳闻,前段时间还一直有人故意打扮得粉嫩嫩往他跟前凑,鲜少有男人能把粉色穿好看,他的眼睛为此受了不少罪。
谣言都他妈传到钟遇宵耳朵里了。
钟遇宵打量着他,满意地拍了拍他的粉色头盔:“不错,很适合你,看起来像颗粉粉嫩嫩的水蜜桃,让人想咬一口。”
郗时的表情裂开了:“你能别说这种话吗?听着像油腻男。”
“……”钟遇宵气闷,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一本正经道,“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过分吗?”
他这么帅,哪里油腻了?
“确实很过分。”郗时做出了反省,“你不是油腻男,你只是说话时略有些猥琐,像个变态。”
“……”
钟遇宵大受打击,一言不发地上电动车,背影中透着一丝伤感。
郗时闷笑,搂着他的腰,光明正大地摸了两把:“你的身材不错嘛。”
“禁止对司机耍流氓,违者罚款,一次一万。”
“罚款等会儿就转给你。”
郗大少财大气粗,左摸一把右摸一把,一边耍流氓,还一边报数:“一万、两万、三万……要不我直接充值几百万,你把衣服脱了,好好给我摸。”
钟遇宵差点把车骑到绿化带上,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你当办会员呢,要不要我再给你打个折扣?”
“那敢情好啊,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
“到底是谁在对谁耍流氓?”钟遇宵很无奈。
郗时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是流氓。”
字正腔圆,不以为耻,听起来还挺骄傲的。
钟遇宵彻底没了脾气:“你变了,郗总,你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刚刚他逗一逗,大少爷都会露出无措的表情,可纯情了。
“大概是粉色头盔激发出了我的少女心。”郗时圈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钟二哥哥,我要是对你耍流氓,你会报警抓我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再叫钟二哥哥,就让你下不了床。
往事历历在目。
郗时没有作声,钟遇宵只当他忘记了。
钟遇宵停下车,马路对面是一个不大的酒店,酒店的位置很偏僻,附近灯光昏暗,就连路灯都坏了一个,来往的人寥寥无几,这种地方,竟然有一辆豪车开了过来。
郗时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是时峰盛的车。
“把头盔摘了,戴好帽子和口罩。”钟遇宵解下车座后面绑着的棒球棍,递给郗时一根。
郗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满脸不敢置信。
停车的地方一片昏暗,车灯关了后,更是看不到人影,时峰盛一下车,就被钟遇宵一闷棍敲晕,捂着嘴拖到了巷子里。
“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也算是他自找的。”
怕郗时下不了手,钟遇宵还从兜里掏出一个麻袋,套在时峰盛头上:“沙包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出气了。”
简单,粗暴,出乎郗时的意料。
见他一动不动,钟遇宵又道:“这里是监控死角,放心揍,出了事我担着。”
钟遇宵做事很直接,既然罪魁祸首是时峰盛,那就去教训他一顿,只要不打死就行。
这叫替天行道!
郗时长久地注视着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第一次见面,他拿钟遇宵当借口,揍完时成泽又打时峰盛,被钟遇宵告了一状。这一次,钟遇宵亲手把时峰盛带到了他面前,让他尽情打,还说出了事他担着。
他仿佛看到了冰川崩裂,天光大亮,世界的奇迹降临在钟遇宵的眼里。
“万一我失手把他打死了怎么办?”郗时的嗓音发涩。
钟遇宵思考了两秒,半真半假道:“那就只能祈祷上天,把咱俩分到同一所监狱做狱友了,后半辈子一起劳动改造,争做模范夫夫。”
艹,神他妈模范夫夫。
郗时笑骂一声,他阴郁了一整晚的心情在此刻拨云去雾,重新放晴。
“那我努力不失手,不进监狱,让你后半辈子跟着我住大别墅。”
他不会打死时峰盛,如果他真想这么做,早在过去的二十年就动手了。
为这么个人渣搭上一辈子不值,他亲眼看着郗悦毁在时峰盛身上,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钟遇宵的眼尾弯了弯,从郗时口中说出的后半辈子,比他听过的所有承诺都要动人:“不仅要住大别墅,还要吃香的喝辣的……郗总,你以后可得好好工作,我就跟着你混了。”
“好。”
郗时扔下棒球棍,对着倒在地上的时峰盛拳打脚踢,钟遇宵在一旁指点,教他打哪里最疼,打哪里很长时间都好不了。
看起来最容易冲动的大少爷却最理智,下手极有分寸,只留下了皮外伤,做鉴定的话连轻伤都构不成。
时峰盛痛得蜷缩在一起,看他快醒过来了,郗时拉着钟遇宵就跑,两人骑着小电驴扬长而去。
粉色小电驴慢悠悠地在马路边上前进,路过的车辆快速驶离,一快一慢,在同一个世界同一条马路上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郗时曾经是坐在跑车上的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屈着大长腿,心甘情愿地坐在一辆粉色电动车上。
“你为什么会骑电动车?”
“觉得好玩,就学了。”
好玩——钟遇宵是兴趣至上者,这两个字足以成为他做任何事的原因。
“你想学吗?”钟遇宵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想。”大少爷拒绝得十分干脆。
钟遇宵没多意外,在郗时眼里,骑电动车可一点都不拉风,大少爷喜欢飙车,喜欢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喜欢追逐刺激,喜欢做出格的事,喜欢轰轰烈烈,站在世界的中心。
“你会骑就行了。”郗时的手从后面抱上来,搂得紧紧的,他埋头在钟遇宵的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檀木的香气,“我开车载你兜风,你骑车带我去伸张正义,礼尚往来,这样才算公平。”
钟遇宵愣住了。
他自以为猜中了郗时的心思,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是他。
“我不想进公司,不想好好工作,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英年才俊,我希望别人一提起我就满脸鄙夷,说‘凤凰男的基因就是差,烂泥扶不上墙’。”
钟遇宵没有问的事情,郗时主动告诉了他原因。
他想做腐烂的垃圾,用一身脏污证明他身体中一半的血液肮脏卑鄙,他要成为一个污点,无论时峰盛把自己包装得多么人模狗样,都甩不掉曾犯下的罪孽和骂名。
“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幼稚?”郗时闭上眼睛,声音很轻。
钟遇宵停下车,月光从树梢落下,他回过头:“你早就知道时峰盛是同性恋,却没有将这件事曝光,是因为郗悦阿姨吗?”
郗时知道奸夫的存在,知道对方曾经挑衅过郗悦,他大可以把一切公布出来,让时峰盛身败名裂。
但他没有。
世人眼里的郗悦被出轨,郁郁而终,如果这件事公布于众,那郗悦就会成为被骗婚的同妻,所有人都会知道郗家的姐妹都被同一个gay哄骗,相继生下了孩子。
郗时不否认有这个原因:“可能更多是因为我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丑闻曝光,不仅晨曦国际的股价会受到很大影响,就连郗崇阳也会知道真相。
“我妈妈会认识时峰盛,会和他在一起,也有外公的撮合。”
时峰盛在晨曦国际上班,那时候是郗崇阳的助理,他偶遇了去公司探班的大小姐,两人因此结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外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钟遇宵突然明白了郗时吃醋的原因,郗时原本看上去更在乎郗崇阳。
“我不想外公难过。”
郗悦的死已经给郗崇阳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如果郗崇阳知道这一切都是时峰盛早有预谋,是他亲手将女儿推进这种境地……郗时无法想象,郗崇阳会有多愧疚。
时峰盛能隐瞒这么多年,还和奸夫暗中勾结,少不了郗时在背地里帮忙。
他厌恶时峰盛,却又不得不帮他遮掩。
郗时攥紧了拳头,他本来打算好了,当郗崇阳不在了后,就和时峰盛清算一切。
钟遇宵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那你为什么又告诉郗乐了?”
看郗乐那副疯魔的样子,肯定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时峰盛已经把手伸向了公司,我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下去了。”郗时圈住他的腰,低声喃喃,“外公把晨曦国际交到了我的手上,他不希望我继续浑浑噩噩下去,或许是我错了,我早就应该把一切说出来,早就应该面对真相。”
这么多年,一切该有一个了结了。
他终于决定,走出时峰盛这潭泥沼。
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一个心理障碍了,钟遇宵好奇地问道:“那你晕嘴是怎么回事?”
郗时身体僵住。
“和过去的事有关吗?”
郗时眼底浮起一层阴霾,他往钟遇宵怀里拱了拱,闷声道:“钟二哥哥。”
“……”
“你是在撒娇吗?”
钟遇宵惊奇地看着他,这还是他认识的郗时吗?
“我没有忘记。”郗时突然开口,他抬起头,挑衅地看着钟遇宵,又喊了一声,“钟二哥哥。”
第31章
“……”
不是撒娇,这分明是在作死。
郗时冲他伸出手:“手给我,我给你变个魔术。”
钟遇宵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把手递给他,郗时一只手托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握紧放在他的掌心上。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钟遇宵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绷紧,他看到郗时慢慢张开手,然后一枚翠绿的冬青叶子掉落在他的掌心。
是郗时从绿化带上薅来的那片,是他让郗时精准投喂的那片。
钟遇宵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郗时会留着这片叶子,也没想到郗时会把这片叶子还给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郗时问了一晚上的为什么,现在轮到钟遇宵来问了,他们之间好像两级反转了,游刃有余的人变成了郗时,钟遇宵被撩得手足无措。
“大概是鬼迷心窍,想投喂小羊。”
一定是鬼迷心窍,不然他一个纯1,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荒唐的念头。
几乎是一说出口,郗时就后悔了:“我骗你的。”
“不行。”钟遇宵握紧了那片叶子,眸光沉沉,淡金色的瞳仁浸在深重的欲望之中,似乎有看不见的丝线从他眼里流淌出来,牢牢包裹住眼前的人,“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不能再收回去。”
这片叶子,以及那句近似于告白的话,全都是属于他的。
钟遇宵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跨上小电驴狂冲,油门拧到最大。
电动车以远超自行车的速度往住处狂奔,速度快了难免颠簸,郗时又气又好笑,被颠得在后座上骂骂咧咧,同时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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