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出宫以后不好谋生,朕左思右想,决定在宫中暂时开设学堂,让那些太监读书习字,等到出宫以后也能帮人抄抄书信谋生。”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柳依风当即便道:“皇上仁德,宫人们必然会在心中感念皇上一片仁心。”
其他几人也用不同的好话恭维江声。
青年等他们说完,又道:“对了,朕这宫中,还有一些有才学的宫人,自即日起,诸位爱卿每人一日进宫教导他们。”
这才是江声把人叫过来的原因。
他有想过从国子监叫人来办这事,可是那里面的学正、监丞要忙着教导其他学生。
这些官员里有一半在翰林院,清闲啊,来就来宫里教书办点实事吧。
包括柳依风在内的八名官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说了有才学,那至少得有举人的学识吧,为何还要让他们来教?
不过圣命不可违,他们没有任何反对之言,跪地领圣上口谕。
等到这些人下去,江声迫不及待地坐在朝晏腿上,捧起那张俊美昳丽的脸就准备狠狠亲一顿。
然后唇还没有落下 ,就被男人的一根手指挡住了。
青年也不挑,抓住那只手继续亲。
朝晏仰视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夫君,你刚才看到了吗?贺大人也在,天统十二年的状元郎,当真不是凡品。”
男人的手落在青年的喉结上,缓缓触碰。
“时隔七年,贺大人风采如旧,皇上觉得贺大人如何?”
江声:“……”
这几年,朝晏没有再提过这位状元郎,他都忘了这茬。
早知道他老婆还记着这事,他就不应该叫贺那个什么过来。
是的,江组长已经忘了人家的名字。
短暂的沉默过后,江声拿出他打穿鞑靼的暴烈气势,对着朝晏一阵猛亲。
间隙里,青年沙哑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什么贺大人?朕只知道朝大人,对了,朝大人觉得刚才朕的那幅群龙环伺图如何?”
朝晏薄软的唇瓣泛着旖旎的艳红,他望向想要转移话题的青年,慢条斯理地开腔。
“皇上先说贺大人的事,之后咱们再说朝大人和皇上的那幅群龙环伺图。”
江声真是怕了他,只能认怂:“宝贝,别玩了好不好?我和贺大人真的不熟,我只和朝大人熟,从里到外都很熟。”
朝晏假装不信:“真的?”
江声低头亲他:“朝大人,咱们现在就把贺大人丢出去行不行?那副群龙环伺图当喜服正面的绣样,你觉得如何?”
朝晏没有使坏太过,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我更喜欢群蛇环伺,夫君觉得如何?”
江声沉默不语。
群龙环伺可以当成情趣。
群蛇环伺的图,他会想歪的,真的。
不过他老婆喜欢这个,那就随便吧。
“也行。”
朝晏嗯了声,仰头去亲江声,在喉结处徘徊。
青年呼吸重了些,哑声说道:“爱妃,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让柳依风他们那样做吗?”
朝晏闷声低笑了声,慵懒看向江声模样透着一种幽丽的艳感。
“江声,我们在一起九年了,你的想法,我还是能猜到一些。”
“你让赵王殿下和柳依风帮你为天下女子谋福,如今又让这些才学出众的官员教导太监,你想办女学,让这些宫人教导女子读书。”
“这样一来,既能让宫人们出宫后有所谋生,那些女子的家人也能放心。”
说到这里,朝晏突然愣住,看向江声的目光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皇上,你给臣一句实话。”
朝晏称呼江声皇上,还自称臣,显然是以内阁首辅,以臣下的身份在和大梁天子说话。
江声的手臂搭在男人宽阔紧实的肩膀上,笑了笑道:“什么实话?你问。”
朝晏揽在青年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喉结有些缓慢地滚动了两下。
“皇上,你是不是想要女子参加科举?再设立女官。”
江声懒洋洋的嗯了声:“猜对了,皇后果然是朕唯一的知心人。”
朝晏没想到眼前这位帝王竟然是如此心思,他捧起江声锋利冷峻的脸庞,仔细瞧了一会儿,无声地笑了笑。
“江声,你真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立我为后,那终究是一人之事。朝臣们心里再不愿意,只要你坚持如此,他们拗不过你,只能默认此事。”
“可是女子参加科举,还有女官一事,朝臣们不可能同意,绝不可能。”
江声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散漫模样,深邃的眉眼间透着无法束缚的不羁与野性,即使是皇权帝制也无法桎梏。
“他们同不同意是一回事,我去不去做是另外一回事。”
“朝晏,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我就会做我该做的事。”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朝晏,你觉得这样的江声,值得你去喜欢,去追随吗?”
第54章 疯戾暴君每天都想强取豪夺【54】
朝晏凝视着眼前肆意张狂的青年,有些不受控制地抬手,指背轻碰着对方的侧脸。
他的动作极轻,衣袍间的熏香清冽似新雪,幽微地绕在鼻端,让青年有种被覆盖了落雪的白蔷薇轻柔抚过的感觉。
与之完全相对的是朝晏眼底的掌控欲,太重,也太过稠浓。
江声甚至有些恍惚,此时在他面前的朝晏,比起人类,更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到的顶级掠食者。
似乎在朝晏眼中,他这个伴侣只是为了满足饥肠辘辘的食欲,满足兽态狰狞的本欲。
江声觉得自己比畜生还畜生,这样的朝晏对他来说,跟故意撩拨没有任何区别。
他握住朝晏的手,仿佛另一只残忍凶暴的掠食者,眼神阴暗晦深地俯视着朝晏。
微热的唇落在男人的掌心中,灵活而又缓慢,像在撕扯进食。
“爱妃,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愿意追随我这样的君主?”
朝晏被青年的视线勾缠住,眼底的暗色愈发深沉,接近极端的漆黑。
不等他做些什么,湿濡的触感袭来,朝晏喉结上下滚动,陡然急促的呼吸有些难以平复。
“臣愿意追随皇上。”
男人指腹摩挲过青年的唇角,嗓音压抑喑哑。
“只是,皇上想要臣如何追随您?”
江声假装思考,几秒后靠近过去,抵着对方的额头,潮热的呼吸亲密交织着。
“这第一条吗?自然得全身心的将你这个人奉献给朕。”
青年这次亲得有些狠,男人都感觉到一阵刺痛。
亲完,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在朝晏殷红微肿的唇上嘬了一下,才慢悠悠将手覆在对方的心口处。
“人是我的,这里面的那块肉也是。”
他有些发狠地说道:“朝晏,你活着的时候是我的,死了也是。”
朝晏眼神沉静,如同夜幕降临时的寂寥湖面,偶尔能看到一点微弱而又沉深的暗光。
“夫君也是,今日是我的,百年之后亦是。”
江声很满意朝晏对他的强烈占有欲,此时显得有些乖戾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邪性。
像一把饮血的刀锋,冷冽锋芒,而又炙热灼人。
“宝贝,你这话要是让那些老顽固听到,肯定要参首辅大人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青年很是张扬地挑起眉梢,语气懒散。
“不过,朕准了。”
朝晏得到这样一个承诺,轻轻笑开,狭长的眼眸中浮荡着春水悠然般的勾人涟漪,让人想要激起一片汹涌暗潮。
“那第二条呢?皇上请明示。”
江声看到他的美人老婆笑得这么好看,低头去亲他的眼睛。
朝晏轻缓闭目,近乎柔和的温暖触感让他心间微微一颤,随后便是被一团野火疯狂烧起的泛滥燥意。
“第二条……”
江声说着拿起刚才画的画,随意晃了晃。
“你既然喜欢群蛇环伺,那就自己画,画好以后再绣条丝帕当定情信物。你之前送的那些,没有一条能拿出来用。”
朝晏自然清楚原因,抿了抿唇角,缱绻的笑意像是月光流水一般,几乎要溢出。
江声注意到了,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有些危险。
“宝贝,你是不是在笑我?”
朝晏轻摇了摇头:“不是。”
江声怀疑的看着他,随即以一种虚握的方式将手覆在男人的脖颈上。
颜色微深的宽大手掌覆在雪净的皮肤上,对比尤为强烈。
“朕告诉你,这件事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送给朕那样一件定情信物,朕怎么会做那种事?”
朝晏嗯了声:“是,都是臣的错。臣画好群蛇环伺图后,除了给皇上绣定情信物之外,臣会用这幅图绣一条红盖头,到时……”
男人用手扣住江声的后脑,将他的夫君亲得一塌糊涂,只能依靠着他。
江声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捏着朝晏的下巴道:“到时怎么样,说下去。”
朝晏将人抱紧了些,哑声说道:“到时,臣用红盖头,给皇上一个不同以往的洞房花烛夜。”
江声觉得这样的情趣可以有,起身坐回了御座上,懒懒撑着脸颊说道:“现在就画,朕陪你。”
朝晏没有拒绝,拿起笔开始作画。
江声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看完以后就开启了盯妻狂魔模式。
十分钟过去,江组长继续看奏折,周而复始,工作和看老婆两不误。
朝晏画完,将图放到江声面前。
“皇上喜欢吗?臣的定情信物。”
江声听到这话懵了一下,毕竟定情信物是朝晏亲手绣的丝帕,这话说的怎么完全变了味儿。
他仔细打量起这幅群蛇环伺图,只觉得画上的黑龙有点惨,不对,是惨绝人寰。
这些白蛇要是一拥而上,估计连渣都不可能剩下来一点。
“爱妃用心作成此画,朕当然喜欢。”
朝晏握住江声的手,十指紧扣,灼热的目光晦暗而又稠厚,藏着万千成灾般的情绪。
“我也喜欢。”
江声愣了两秒,有些不自在地避开对方的视线。
说真的,晚上的时候,无论朝晏做什么,江声都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是这样简单的牵手动作,就好像贴着他的心口在碰触,一点点叩开,进而侵略……
朝晏看出了什么,将脸贴在江声的颈侧,低低出声。
“夫君……”
江声低头,用下巴轻蹭了蹭对方的额头,在心里叫了声老婆。
……
关于宫人们读书识字的事,江声一交代下去,李公公就吩咐人办了起来。
教这些人的老师,就是青年说的有才学的宫人。
基本上都是先帝在位时因为犯了错事,被罚入宫中为奴的官宦后人。
李公公全权负责这件事,看着那些家境贫寒的太监在读书,他心里高兴坏了,随后又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
这样天大的好事,他哭一哭也没什么。
只是主子百年之后,继位的皇帝不知道能不能有主子的一分仁心?
过了大概半个月,江声把这些宫人都叫进了宣政殿,提起女学一事。
这些人因为父辈犯罪,在宫里没有任何升迁的机会,都被搓磨得没了心气,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连日来,因为教导那些太监读书,他们稍微找回了一些旧日里曾经手持书卷的感觉。
听到皇上说要让如今朝中有才学的官员教导他们,再由他们教授女子读书,众人都很是震惊。
第55章 疯戾暴君每天都想强取豪夺【55】
他们这样的人,教其他太监就算了,也可以教女子读书识字吗?
就像……像民间最普通的夫子那样。
这些人在宫里多年,不像世间男子那样想要约束女子。
毕竟大部分太监都觉得自己是脏污的,再加上他们出身官宦,又重重的跌入泥潭。
这些人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不敢相信他们有这个资格。
江声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宫人,没有看到半分不悦的神色,反而是惶恐,是害怕。
他大概能理解,在底端生活的人,眼里所见的都是苦难,活一天算一天。
如今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的东西,他们的第一反应早就不是紧紧握住,挣扎出一片生机,而是惶然不安,是恐怖。
这些情绪的生成,基本都是来源于太监这个身份对于自身的压迫,也是制度的压迫。
江声缓慢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朝晏,笑了笑道:“朕身边坐着的人是大梁首辅,也是朕的皇后,你们的第一堂讲课从朝阁老开始。”
宫人们依旧低着头。
江声没想过凭借三言两语,就能掀翻几十年来在这些人身上的沉重阴影。
“朕知道,你们受父辈牵连,入宫为奴,半生都被困在了这座皇宫,早就没有了年少时的心气。”
“不过,就像有些文官为邀忠臣之名,以死明志,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你们也未尝不可。”
众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懂皇上的意思。
江声在御案下方握住朝晏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朕想要你们在女学中为师,是因为你们的太监身份,与女子接触无碍。”
“但你们若是有本事,能教出一名女状元,两名,甚至更多的及第进士。无论是将来,还是后世,旁人在看你们时,先看到的不是你们身体的残缺,而是你们的才学。”
“如今朕给你们这样一个机会,朕希望朕办的女学中,女子可以比肩男子,能够金榜题名,能够为百姓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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