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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枝结(穿越重生)——欧阳言春

时间:2024-12-02 09:24:30  作者:欧阳言春
  台阶前的那一小片雪地,也全被王权承鄞的热泪给融化了。
  这是他这三十年以来,第一次落泪。
  孟维来叠了巾布,放到允棠口中让他叼住,这样能避免咬到舌头,还能节省些体力。
  一直喊出来,是肯定不行的……
  口腔中还遗留着淡淡的桂花香,眼泪却早已哭干。
  允棠疼晕前,混乱中又看到了心心念念之人的背影。
  疼……好疼,任君川……我好疼啊……
  那背影似乎又要走远,他奔跑着追上去,却不敢拥抱。
  这抹总在他梦中出现的影子,一但触碰就会消失。
  我不怪你,你别走好不好?
  我知道你这一战必须去,造成这一战的是那些贪婪的倭寇,孩子之所以无法保住也全是因为他们……
  我不怪你,真的你不怪你,你快回来吧……
  允棠的祈愿没有被接收到,那抹影子逐渐消散,他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君川四年冬,黎明前夕,秦川王朝嫡公主任诗华,出世及薨——
  天光破晓之际,雪终于停了。
  王权承鄞就这么坐在门外守了一夜,他积了满身的雪,四肢也冻到僵硬。
  这一夜,允棠从疼晕再到疼醒,来回重复了好几次,可他意志远超身体,就这么硬生生的抗了过来。
  “帝后?帝后?”
  耳边传来轻唤,允棠强撑着意识侧眸看了过去,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却唯独没有王权承鄞的。
  “天亮了,结束了。”
  听到丁启信的声音,允棠疲惫的勾了勾唇。
  是啊,天亮了……他活下来了……
  可是他的孩子却没了。
  丁启信跪在床边,他看到帝后干裂的嘴唇,用勺子及时送来了温水。
  温水润湿了唇瓣口腔还有喉咙,允棠的视线也聚焦了些。
  “来人……来人……”他张开唇,开始轻唤。
  帝后虚弱至极,气若悬丝。
  丁启信把耳朵贴近,听清后赶忙握住了主子的手:“帝后,帝后?奴才在呢,奴才们都在,您尽管吩咐帝后……”
  “给……陛下写信,写信……让他不把东瀛灭国,就永远……永远不要回来!”
  “快去……快去!”
  “嗻!奴才这就去办!”
  这还是半年多以来,允棠第一次联系任君川。
  他说完这两句话,便又没了力气。
  “我困了……”
  允棠再次陷入了昏睡。
  “每隔一个时辰就叫醒一次,每次叫醒都喂点温水。”孟维来洗净双手,吩咐完宫人,走出了殿门。
  沉重门帘撩开的那一刻,寒气铺面而来。
  入目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门旁台阶上的雪堆突然动了一下,孟维来被吓了一跳,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王权承鄞挪动着僵硬的四肢,从地上爬了了起来,身上的积雪也随之抖落。
  “您这……”
  孟维来倍感震惊,好在他看到了那一口呼出来的热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呼……还有热气,还有的救……
  “您就这么在外面守了一夜?!”
  他正欲上前把人拽回屋,王权承鄞就一边踉跄着,一边开了口:“帝后,帝后他怎么样了?”
  🔒第203章 
  “他扛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满身冰雪的怪老头刷地一下就落了泪,还不等孟维来反应过来,人家就自行钻进了寝殿。
  冰雪融化,一身衣袍都湿到了可以拧水的地步,王权承鄞索性在暖炉旁坐了下来,这暖炉若是烧的太烫,他还能拧点儿水进去给降降温。
  他忧心成疾,一夜未眠,确定允棠没事以后,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睡起了觉。
  一个时辰以后,宫人按照吩咐叫醒了帝后,又给他喂了些水。
  “是男孩,还是女孩?”
  允棠鼓足勇气问了出来,哪怕他知道已成定局,就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这次换成了张荣守在旁边,丁启信已经去安排书信之事了。
  他怕影响到主子的情绪,抿唇强忍住了眼泪:“回帝后,是个小公主……”
  “已经成型了,但也就三四个月的大小,医官说,其实早就腹死胎中了,药物只是起到了一个弄出体外的作用……”
  是个女儿啊……
  是任君川一直以来都盼着的公主啊……
  允棠缓缓合上了双目,眼泪早已干涸,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把她葬在雾禹湖边的桂花树下吧,不必走任何形式了。”
  “任诗华,是我早就为她备好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吧……”
  最初有孕时,他还以为这个孩子一定能够平安出生呢……
  把诗华葬在雾禹湖边也好,她身边有皇祖母在,到了夜晚就不会害怕了。
  怀诗华的这半年多,他每到深夜都会腹痛难忍,这也是他为何会觉得长夜难熬的原因。
  他每到濒死之际,才能盼到天光破晓。
  先王后,我将诗华送去,您帮忙看着,保护庇佑,也好让她常伴您身侧……
  “帝后?哪个诗哪个华?”
  “腹有诗书气自华,诗字是陛下在我怀谦屿的时候就起好的。”
  “好……奴才去办,您再睡会儿,恢复恢复体力。”
  “嗯……”允棠应下后,重新合上了眼睛。
  他强逼着自己不去想草原之事,他知道自己现在力不从心,当下把身体尽快恢复好才是最重要的。
  经此一夜,他什么也不害怕了。
  他扛过了人间疾苦,纵使前方站着百万铁骑,他也将毫不畏惧……
  允棠再睁眼时,又是一个时辰后。
  这次唤醒他的是丁启信,对方照例给他喂了些水。
  “帝后,书信之事奴才都已安排妥当,信官已经启程了。”
  “嗯……好。”
  允棠应下后,又陷入了沉睡。
  第三次醒来时,床旁守着的人依旧是丁启信。
  这次醒来,允棠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神清了不少,只是这神清的代价便是身上的痛感也更加清晰。
  不过这点痛,对他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先前的哪一夜,不比现在痛的多?
  允棠这次喝的水多了些,医官也进来看了看,确认一切稳定后便退下了。
  殿内似乎始终都不太安静。
  怎么回事呢?不应该啊……
  他立耳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呼噜声。
  “怎么会有呼噜声?”允棠将心中以后问了出来。
  丁启信赶忙爬了过来:“回帝后,是公爷的呼噜声,他在外面守了一夜,一夜未眠,早上进来时都冻成雪人了。”
  “你们怎么都不管他?”
  那么大岁数了,冻死了怎么办?
  王权承鄞现在就像是一根稳定人心的国柱,是整个秦川的脊梁。
  这人要是没了,他就真的孤立难援了。
  若说他是任君川的后盾,那这个怪老头儿也等同于是他的后盾……
  “昨夜,医官还有咱们宫里的所有奴才把心思全都放在您身上,都在殿内忙碌便没顾得上他……”
  “那他现在在哪睡着呢?怎么光听响动,见不着人啊?”
  “公爷他睡在暖炉旁的地上呢……”
  言闻,允棠疲惫的轻叹了一声。
  “哈……罢了,不必叫醒他,给他拿床被子吧,冻了一夜寒气全钻进体内了。”
  “嗻,奴才这就去。”丁启信从床边爬了起来。
  允棠没等他回来,就又闭上了眼睛。
  睡觉是个很好的躲避办法,既可以无视疼痛跟压力,又能够短暂的忘却心头的酸苦。
  王权承鄞被盖上被子后,不到一刻钟就捂出了满头的大汗。
  他就睡着暖炉旁,这块儿本来就热。
  谁那么闲?偏给他添了一床被子?太讨厌了!
  王权承鄞烦躁的坐起身,眯着眼睛嫌弃粗暴的蹬开被子。
  他寻着本能翻了个身,躺平在被子上又继续睡了起来。
  呼~舒服,这下软和多了……
  丁启信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也算不白废咱帝后的一番好心。
  按照医官的吩咐,这次到时辰后宫人们也没再叫醒帝后,就让他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允棠再睁眼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被喂了点水,从枕头底下掏出了那个装有桂花糖的木盒子。
  王权承鄞让他疼到厉害时就吃上一颗。
  可是他当时疼的想死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想到吃糖?
  手指掀开盒盖,油纸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允棠就隐隐感到不对劲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所有的桂花糖都成了半融化的状态,硬糖块儿在被窝里捂了一夜,再加上殿内又热……
  允棠撇起了嘴唇。
  讨厌,本来还想再吃一颗的……
  这次看守帝后的轮换成了一个小太监,他看出了帝后的失落,赶忙凑了过来。
  “帝后想吃这桂花糖?”
  “嗯……可是它们已经化了。”
  不过依旧能闻到桂花香,这也足够了……
  “医官说,您现在补充力气的最好办法就是喝水还有吃糖了,嗯……我有办法,您把糖给我吧,我给拿到外面去。”
  “拿到外面?”
  “对,外面天寒地冻的都是雪,奴才给埋进雪堆里冻上一会儿,这糖准能硬。”
  “你还怪聪明的,给你吧。”
  小太监挨了夸,美滋滋的拿着糖盒跑了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这人允棠想起了一位故人。
  梁俸君……
  他也跟他一样,都在盼着君归吧?
  韩毅是任君川的贴身暗卫,走哪带哪儿的人,此去征战,应该也带在身边了……
  王权承鄞睁开了眼睛,他虽然是被说话声还有脚步声给吵醒的,但他也没恼,因为正好睡醒了。
  他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打了两个哈欠,记忆才逐渐回笼。
  记忆钻回脑海的瞬间,王权承鄞赶忙从地上爬起,着急忙慌的走到了床边。
  听到动静允棠侧过眸子,二人也终于对上了视。
  “您醒了?”
  “你醒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发问,又同时相视一笑。
  王权承鄞一直把这当自己的家,又坐到了那个熟悉的老位置。
  允棠偷瞄了一眼,瞧他这凌乱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搞笑。
  “你难道不知冷暖吗?竟然在冰天雪地里坐了一夜。”
  “害!这有什么的?!”王权承鄞爽朗的一挥衣袖。
  这人最大的特点应该就是心态好吧?
  “我年轻那会儿还在雪夜里打过仗呢,当时那叫一个冷啊,手跟兵器把都粘到一起了,等到仗打完了,手也掉了一层皮。”
  “哈哈哈……”允棠被他逗的笑了出来,笑完又觉得后劲儿有些酸涩。
  王权承鄞这辈子过的其实也挺苦的,别看他现在享福,那都是年轻时马革裹尸硬生生拼出来的。
  小太监拿着糖盒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好了?”允棠从他手上接过时,疑惑的问了一下。
  “这糖刚碰到冰雪就变硬了,您先吃两颗,等会儿奴才再给您拿去外头……”
  “去去去!什么还拿外头去?还真把老子的东西当成你们家的了?”王权承鄞这个怪老头儿在一旁突然就不乐意了。
  小太监挨了说也不吱声,又默默跪回了原位。
  这套指桑骂槐的招数,允棠已经在他身上见过不止一次了。
  “昨夜大方的是你,今天小气的人也是你。”
  “胡说八道!我王权承鄞最大方了,这糖您随便吃,就是盒子我嘚拿走,因为这糖盒上头的花纹跟字都是我夫人亲手雕的。”
  天呐……
  允棠将糖盒凑近一瞧,上头果然有纹路,盒子下方还刻着一首情诗。
  他皱眉咋舌了一下:“你糖是夫人做的,盒子是夫人雕的,衣服也是夫人缝补的,你身上有什么是跟你夫人不沾边的吗?”
  好几十岁的人了,还被人当成孩子一样宠,恐怕就连头发也是夫人给梳的吧?
  他又撇了一眼王权承鄞凌乱的脑袋,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昨夜受罪的是这个家伙呢……
  不过这人确实也受了不少罪……
  “我连人都是我夫人的!”王权承鄞说出这话时,那真是一脸的骄傲。
  允棠没搭理,自顾自的打开了糖盒。
  理不得,理不得啊,不然又该没完没了了。
  桂花糖从外面拿回来,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硬度,虽说有些变形,但无伤大雅。
  允棠并未着急刚到嘴里,而是放到鼻前轻轻嗅了嗅。
  天知道他昨夜闻到桂花香的那一刻,有多么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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