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好及时喊我,这里外间还有守夜奴才。”
正好……我也想跟你说说话。
“嗯嗯!”
允棠又陪了儿子一会儿,教了半天,小笨蛋还是只为啊啊啊的。
“算了,教不会你看来是我学疏才浅~”他说完玩笑话,便喊来了宫女。
“把殿下抱走吧,从今往后你们多教教说话。”
“是,帝后……”
送走任谦屿后,允棠又传宫人铺起了地铺。
他还不忘嘱咐着铺厚些,毕竟梁俸君要睡的好些,这快临产的一两个月,是最受罪的了。
🔒第212章
看着床边的地铺,这让允棠不禁又想到了任君川。
回想起那段日子,总觉得这家伙怪可怜的,每天连床都上不得。
不对,可怜什么啊?这混蛋有什么可怜的,天天都霸占着他儿子的饭饭……
宫人们熄了烛,允棠内心分外平静,他早就把自己逼到不惧怕黑暗了……
他躺在床上,先行开口打破了安静:“还记得刚下马车时,你问我的问题吗?”
梁俸君语气轻飘的回应道:“记的啊,我记着呢。”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诗华是我的女儿……”
“女儿?!”
允棠此话一出,梁俸君直接懵了。
“我的女儿任诗华,秦川的公主,死于一个月以前,还未出生就胎死腹中……”
平静的声音落定,这次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她死在了一个月多前的那个雪夜,我也不知道那天雪下的有多大,只觉得好冷、好冷……”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冷的一个夜晚了。”
今年的冬天,真是冷的不像话啊……
允棠平和的做着叙述,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因为千枝结,对吗?”梁俸君的那份颤抖,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怪不得,怪不得在看到主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变化很大,明明没有变老,却跟几年前天差地别……
“是,也不是。”
“我并不怪情蛊,若是没有它,我也不会拥有谦屿这么可爱的宝贝。”
“我也不怪陛下的离去,他有他的迫不得已,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快就又有身孕,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怪战争,只怪发起战争的民族,是它们让我的郎君不得不奔赴战场……”
黑暗中响起了阵阵抽泣,允棠的唇角始终上扬,哭的并不是他,而是梁俸君。
“哈,好了,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这人窝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您就装坚强吧,您哭的次数指定比我多多了……”
是啊……从他知道自己怀了诗华以后,那眼泪几乎就没断过。
“我身后还有很多人需要我的保护呢,不坚强怎么行呢?”
“好了,不要哭了,你若真的心疼我,就在宫里好好的陪着我,平安诞下这一胎,让我身边多添些人气就足够了。”
“您嘚多疼啊……”梁俸君依旧哽咽着。
果然哭泣一时半会儿很难止住。
“那不也抗过来了吗?活的好好的呢,现在还能和你在这里大半夜不睡觉的聊天唠嗑呢~”
“您就别逗我了,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呜呜呜……”
允棠逗趣的话说完,梁俸君反而哭的更凶了。
唉……早知道就不跟他说这件事情了……
“你现在哭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万一生出来两个不健康的娃娃,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床边的哭声戛然而止,允棠勾唇笑了一下。
怪不得把韩毅爱的不行呢?这一吓就立马变乖的人,换谁不爱呢?
“好了,我逗你呢,你那两个娃娃早就成型了,现在生下来都是可以的,已经变不了了。”
“您干嘛吓唬我……”这人似乎更委屈难过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哭,我难得心情好,你应该逗我开心知道吗?”
“那我不哭,我逗您开心……”
只是,他该怎么逗主子开心呢?
啊……想到了。
“主子,我给您讲个笑话故事听吧?”梁俸君用衣袖偷偷抹去了眼泪。
“什么笑话故事?说说看。”允棠翻了个身,趴到床沿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嗯……从前,有一个有钱人家,他们家为了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来光宗耀祖,就把家中的独生儿子送进了一家私塾。”
“哦~原来是个商贾人家。”
“嗯对,然后十几年过去了,这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斗大的字还认不得几个。”
“这不生了个傻子吗?还是独子?快再要一个吧?应该还来的及!”允棠趴在床沿,情绪略微激动了起来。
梁俸君无奈的拍了拍他垂下来的手臂:“哎呀,主子,您先听我说完嘛~”
“啊,好好好。”允棠听话的闭了嘴。
“有一天,他们家来了一位有学问的客人。父亲就把客人请到前厅,两个人一起喝茶聊天。少爷听说来了一位有学问的客人,就想着见上一见。”
“可是少爷又一想:在有学问的人面前不能显得自己没有学问,于是随手拿了一本书就去了前厅。”
嗯,真是个爱装样儿的傻子……
允棠嫌弃的撇了撇唇,倒是没再出言打断。
“客人看到少爷进来,手中还拿本书,便恭维说:“少爷是喝墨水的人,想必学问也一定不浅了。”
允棠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那点儿人情世故,可算叫这人给玩明白了。
还有,文人奉承商贾?那这文人一定不堪大用,此人非君子也。
“父亲听后摇摇头说:“读书十载,胸无点墨,不堪造就。少爷听了,心想:原来自己之所以不会念书,是因为没有喝墨水呀!”
允棠能明显感到故事的发展,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于是他就回屋研了满满的一碗墨,仰头“咕冬咕冬”地喝了下去。”
听到这里,床上的人已经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少爷喝完以后,还觉得不够,就又研了一碗,喝完以后兴冲冲地跑回了前厅,对他父亲说:“爹爹,可不要再对别人说我胸无点墨了,我刚才喝了一肚子的墨水,以后应该说我‘满肚子墨水’了。”
殿内陷入了安静,气氛略显尴尬。
“那个……主子,我讲完了。”
“啊,讲完了啊?那我现在能发表意见了吗?”
“嗯……能,但是不好笑嘛?”
“好笑吗?本宫不是那种嘲笑傻子的人。”
这不就是一个讲傻子的故事吗?这也太无趣了……
“嗯……那怎么办?那咱们再换一个故事?”
“可以。”
见允棠还愿意听,梁俸君重振旗鼓,在脑中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好,那开始了哦?”
“嗯。”
“有一位县官,他非常喜欢画画,尽管他画的画不伦不类,他也不许别人挑毛病。有一次,他非常用心的画了一只虎,左看右看,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这时,一个差役走了过来,县官就问他:“你看我这画,画的是什么?”这个差役很善于奉承主子。”
“看那画,虽然画得像猫,还是连声称赞说:“好画!好画!跟活虎一模一样,我真害怕他下来吃人呢……””
允棠撑着下巴,垂眸向下,满眼的笑意:“真像你,你也很善于奉承我~”他笑着伸手够到了梁俸君的脸颊。
这脸蛋儿仅次于谦屿呢~真软乎。
“啊,我才没有刻意奉承您,您冤枉我!哎呀,您别总是打断嘛~”
“啊~好好好,你继续。”
“那县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立刻赏给那差役十两银子。”
“第二天,另一个差役经过这里,县官又问:“你看我这画,画的是什么?”老实的差役说:“是猫。”县官一听,火冒三丈。差役一看老爷动了气,心中害怕,忙说:“老爷,我说的是实话呀!”
“县官喝道:“岂有此理!竟敢把老爷我画的老虎说成是猫,该当何罪?来人,打他四十大板!”
“什么?!”
这话一出,允棠脸上当时没了笑:“这人是哪个县的县官?!什么行事作派?!”
该死的东西,明天就把他斩了!
“这是民间故事,主子,可能都是好几朝以前留传下来的呢……”
“哦……那没事了,你继续吧。”允棠偷偷挠了挠脸颊。
真尴尬啊,他还以为是如今某个省县的官员呢……
“县官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又把一个差役叫了上来,问这个差役自己的画画得到底像什么。”
“这个差役想了一下说:“老爷,我不敢说。”县官说:“你怕什么?”“我怕老爷。”县官又问:“那老爷我怕什么?”“老爷怕陛下。”“陛下怕什么?”“陛下怕老天。””
允棠悄悄撇了撇唇。
嘁,陛下明明怕帝后。
梁俸君毫不知情的继续说着:“那老天怕什么?”“老天怕云。”“云怕什么?”“云怕风。”“那风怕什么?”“风怕墙。”“墙怕什么?”“墙怕老鼠。”“老鼠怕什么?””
““老鼠怕老爷您的这幅画啊~”县官听了,气得日瞪口呆。”
“什么?!所以说,这个县官也是说这个老爷画的像猫对吗?!”允棠激动的乐了出来。
“对啊,主子。”
“哈哈哈……干的漂亮!”他赶忙拍手叫好:“还是这个差役聪明,这张嘴可以!”
“嘿嘿嘿,您让我逗您开心,我成功了~”梁俸君话里透着一股小骄傲。
“嗯~真棒。”允棠又捏了捏他的脸:“还说你没刻意奉承呢?你一来啊,我这半年多的笑加起来都没今天一天的量多呢~”
【作者有话说】:怎么办?有点磕允×梁了……
这是我继王权×任以后,又磕的一对邪门cp……
🔒第213章
“哎呀,您怎么跟大人一样,都那么爱捏我的脸啊?”
“因为软乎啊,跟小谦屿的脸一样,肉嘟嘟的。”
“我记得您曾经脸颊上还有些肉,现在瘦的五官越发立体了,主子您要好好吃饭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允棠轻叹了一声。
是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若是倒下了,身后要保护的人们该怎么办啊?
“你说的很对,那从明天开始,你就陪我一起用膳吧,记得在我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多唠叨唠叨我。”允棠说完就将姿势调整成了平躺。
“好……”
“睡觉吧?我明日还要早朝,对了,夜里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喊我。”
“好……”
梁俸君对他,永远都是一句一应。
允棠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他终于不再是逼迫着自己入睡了……
次日早朝,金銮殿——
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六个人,允棠昨日才积攒起来的那点为数不多的幸福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从他倒下到堕胎再到恢复,前后一共不超过两个月,他松懈管理更是不超半个月。
结果就这点功夫,朝中便蹦出来这么多的滑头。
这几个人,全是王权承鄞帮他揪出来的,每一个都沾了贪污,其中分别还有包庇罪犯、私建钱庄、卖官售职等等罪责……
“冬日天寒,本宫近来只是身子不好,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王座之上,传下帝后呵斥。
大殿之内的官员皆是一抖,特别是那六个犯了事的,早就被吓到全身无力,瘫软在地了。
“本宫掌权的第一天是不是就说过,在国难期间,所有官员都必须殚精竭力、恪尽职守?”
“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的?!现如今又是怎么兑现承诺的?”
“本宫是不是应该庆幸,庆幸你们贪的都是别处的钱,而不是海关供给?”
“你们可以言而无信,但本宫不能,本宫说过,凡国难期间耍滑头的一律严惩不贷。既然放出此话,那就要说到做到。”
允棠给丁启信使了个眼色,对方赶忙走近伺候了起来。
旨布上落下了一行行板板正正的字,国玺按下,他交给了候在身侧的奴才。
“宣读。”
“嗻——”丁启信弯腰接过,后退三步,当着满殿的官员展开了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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