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他还是不一样的,他人很好的,只是性子冷了点而已,不过郑兄的话我记在心上了。”
不多时,孤行云就去而复返了。
许是担心徐沐霖的安危,所以并未耽搁太久,立即返回了。
这顿饭刚吃完,便有人前来通报。
那人在孤行云耳边小声耳语几句,之后便退了下去。
郑匪观察到孤行云在对方靠近附耳说话时,眉心缩了缩,身体往外微微倾斜,似是不太喜欢他人触碰。
待那人说完,他便立即挥手,让人退下了。
“费御医在醉梦楼。”
郑匪:“醉梦楼?”
徐沐霖满脸鄙夷:“这个费御医,果然如传言中的一般,竟白日就宿在那些个秦楼楚馆里,这把年纪了,也不怕折在里面。”
“今日多谢徐公子款待,郑某这便告辞了。”
“等等……”徐沐霖拉住郑匪的衣袖,与他说道,“现在这个时候,醉梦楼歇业休息,暂时不接待客人的。费御医是常客,所以才能白日入楼。等天稍微晚些,我再带郑兄进去吧。”
“不必,徐公子就当今日没见过我好了。”
“可……可是……”
徐沐霖话还未说完,郑匪便已快步离去。
“你说……郑兄真的是来买珍贵药材的吗?”徐沐霖看着对方迅速消失的背影,问一旁的孤行云,“他应该不会打劫费御医吧?”
“今日,你我二人并未见过什么郑兄,他要做什么,我们又怎会知道呢。”
徐沐霖听完,露出笑容,乖乖的应了句:“知道了。”
日头高升,正是午时最热之时。
热闹的街道,比起上午,人=流量减少了一大半,摊贩的叫卖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醉梦楼屋脊耸立,檐牙高啄,金漆的牌匾与气派的大门,无不彰显华贵辉煌,一看便知里面物价奇高。
郑匪观察一番,便悄悄的摸进了醉梦楼。
好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虽说之前的莲花苑与暖风楼不可与京城的青楼相提并论,场地与造景也不如这里阔气,但此类建筑的风格大都相同。
郑匪摸索一番,便找到了费御医所在。
他戴上面罩,静静地蛰伏在暗处,等屋内服侍的姑娘退下,对方进入梦乡之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间。
短刃架在了费御医的脖子上,他察觉到肃冷的杀气,瞬间睁开眼,差点惊叫出声。
郑匪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费御医的嘴,沉着嗓子与他说道:“我只图财,不害命,莫要声张,否则我杀了你。”
费御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配合。
“我想寻一株黄泉草,但跑遍所有药铺,却无所得。据说那药草难寻,大都上供给了太医院。”
“黄泉草?”费御医颤颤巍巍的说,“是,是有几株。此药稀有,又是毒草,所以每年乐天药铺和济世药坊也只能进献一两株。”
“我想要这草,你明日从御药房里给我带出来。”
费御医本想耍小聪明,先答应下来。
却又听对方说:“听闻费御医举家常住京都,子女家眷皆在此处,而费御医特别疼爱自己五岁的小儿子,若你敢耍花样,小公子只怕就有危险了。”
费御医一听,立即慌了:“我可是当朝御医,是贵妃和天子眼前的红人,你若乱来,就不怕……不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么!”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烂命一条,死前还能拉上你们这些权贵陪葬,倒也不吃亏。”
费御医咽了咽口水,又开始讨饶,之后便说:“壮士,御药房里所有药材用度皆有记账,就算是我,也不能随意拿这药草啊。”
“那是你的事,这草药有人出高价买,我只为财,可不管你的难处。”
“可这……这草药……如今御药房也没有啊。”
“你刚刚不还说每年都有一两株的么。”郑匪一把将人拎起,将他的手放在桌上,威胁道,“你若框我,你这擅于施针配药的双手可就要遭殃了。”
说着,郑匪一刀扎在了对方的手掌旁。
费御医吓得握紧了拳,惊叫一声,差点将人引来。他冷汗涔涔,与郑匪说道:“我真的没骗你,这些毒草都被七皇子领走了。”
郑匪挑眉:“七皇子?”
“是啊,他母亲是个医女,因触怒龙颜,被打入冷宫。七皇子……他也常年住在冷宫,性格孤僻,没几人见过他模样。他母亲死了之后,他就天天研究医书,很多药材都被他领走了。”
郑匪又问了些细节,费御医回答的都很有逻辑,倒不像是在骗人。
打听清楚了情况之后,郑匪收起了匕首。
“既得不到黄泉草,那我就收些银子,此事便作罢了。”
“啊?”
费御医果然吝啬,如此紧张时刻,听到郑匪说要收银子,竟还有些犹豫不舍。
“费御医总不能让我这一趟白来吧。”
费御医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钱袋取出,交给了郑匪。
郑匪微笑着说:“费御医放心,我既收了你的银子,此事便算了结,绝不会再骚扰你的家人。今日,你便当没见过我。”
“是是是,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费御医你名声虽然不太好,但毕竟深受恩宠,若是被人知道,你在女支院被人打劫,还没出息的出卖了皇子,只怕恩宠不在,还会刑法加身。”
“壮士放心,就算我倒霉……不是,算我……”费御医半晌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汇来,“总之,我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
费御医垂着头,话刚说完,再抬头对方已经不见了。
劫后余生,他还是一阵胆战心惊,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刚刚的窝囊气此刻才发出来,狠狠的将桌上的果盘全都推到在地下。
虽然费御医答应了不会将此事抖落出来,但郑匪是个谨慎的人。
回到客栈后,他换了身衣服,不做停留,当日便出了城。
夕阳渐落,晚霞温柔,微风习习,温度下降不少。
今日必然要在外面过夜了,反正已经出了城,郑匪也不着急连夜赶马。
正巧见山路边有一条河,便在河边下了马,准备入水洗个澡去去乏。
刚解开衣服,就听得不远处传来马儿奔腾的马蹄音,以及欢呼吠叫声。
郑匪快速穿好衣服,飞身爬到树上,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来的是一群马匪,大约有十多人,为首的几人骑着马,其他人皆是奔跑随行。
一人膀大腰圆,背后背着两把大环刀,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他嗓门很大,问道:“刚刚不是说有一人途经此处吗?人呢?”
那几个手下便四处寻找一番,却只找到了郑匪骑的那匹骏马。
“头儿,他可能知道这里闹山匪,所以弃马而逃了。”
“跑了?!”那络腮胡重重地哼了一声,“算他走运,将马儿牵走。”
“头儿,咱们好歹是天龙寨的,寨主可交代过,贼不走空,咱们决不能将这个滑头给放走了,否则不是有损咱们的威名么。”
几人纷纷附和。
络腮胡子便道:“那就搜,抓住了,抢了钱财,将人杀了,直接弃尸河中。”
“是。”
郑匪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可他耳力目力皆非同寻常,绝不可能听错。
天龙寨?
第48章 回到山寨
虽然郑匪吊儿郎当,看似对山寨之事毫不上心,但他可以确定,这里面没有他天龙寨的兄弟。
所以,他们是在冒充天龙寨的人,以他们的名义在打·劫行凶?!
此处离京城这般近,这帮贼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若他们为非·作歹,过于猖狂,岂不是会给天龙寨惹来祸端。
郑匪还算沉得住气,先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几人徒劳无功,准备折返,他便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追踪到了老巢的位置。
那是山中的一处寺庙,寺庙内还有僧人和被劫掠来的女子,全被那些匪徒所挟持控制。
清静的佛堂内,满是匪徒嚣张的笑声,僧人们迫于淫威,只得低眉顺眼的在佛像前端上酒肉,之后退到一旁,闭眼念经。
他们大概有十五人左右,有两人装扮倒是有趣。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之上。
一人便是今日看到的络腮胡,他身旁放着两把大环刀,而另一人,他身材矮胖,腰间环着铁链,两头分别坠着一把流星锤。
从这些人的谈话之中,郑匪推测出,二人分别冒充的是自己的二叔和三叔。
郑匪虽武功高强,但这里人多势众,且他还不知对方实力,便准备先回天龙寨,待做好准备,再将他们一锅端了。
郑匪悄悄牵走了自己的马儿,一路疾驰,回到天龙寨,天早已大亮。
阿明见到郑匪回来,开心的前来迎接,郑匪却命他立即将几位首领请入议事堂,他有要事相商。
郑匪赶了一晚上的路,还未用饭,此刻已是饥肠辘辘,便又命人给自己取些饭菜来。
赵二锤和刘三刀率先赶到议事堂,纷纷询问郑匪如此紧急的召集大家,可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二叔,三叔,等人到齐了再说,我刚好没吃饭,饿着呢。”
刘三刀一听,立即给郑匪倒了杯水:“那你慢慢吃,不着急。”
郑匪吃饭快,差不多解决完的时候,秦二娘与程毅君也过来了。
他一抹嘴,这才与众人说起有人盘踞山间寺庙,冒充他们天龙寨打劫作恶的事情来。
“什么?!”刘三刀气愤的直跺脚,“他们竟还敢假扮我和二哥,老子看他们是不想活了!我这就带人端了他们的贼窝,砍了他们的狗头,给咱大王当尿壶!”
“等等……”郑匪起身拦住刘三刀,“三叔莫急,此事还必须做好谋划,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拿下。”
刘三刀摩拳擦掌:“大王,你只管吩咐,我听你的。”
程毅君说道:“刚刚听寨主所言,他们距离我们不远,刚好在我们与京城之间,这个位置这般危险,他们为何会选这山中的寺庙作为窝点?”
秦二娘道:“他们不过都是些没有什么脑子和涵养的匪徒,想必只是想借我天龙寨之势,好树立威望,方便日后打劫而已。”
“我出发去京城的时候,并未碰到他们,然而回来的时候,偏偏就这么巧碰上了。”郑匪摸着下巴,沉思着说道,“也不知他们盘踞在那寺庙多长时日了,又是否是故意暴露,让我得知此消息的。”
程毅君道:“所以,咱们还是得有所防备,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赵二锤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咱们将他们一锅端了,直接逼问清楚不就得了。”
“二叔二娘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与五哥一样,还是有所顾虑。”
刘三刀皱着眉:“那到底要如何?难不成任由他们冒充我们打劫行骗?!”
“当然不是。”郑匪笑了笑,开始部署分发任务。
“他们实力不详,我带着二叔与一些兄弟前往剿匪即可,二娘三叔还有五哥,你们守着寨子。若他们此招不过是调虎离山,或者有其他目的,一来此处有二娘三叔镇守,我们便无后顾之忧,二来若是出了意外,三叔和二娘也好带人支援。”
刘三刀一听不乐意了:“大王,你让二哥留下,我跟你去。”
“三叔,你最为沉稳,且实力强盛,由您镇守寨子,我才能放心。”
见自己如此受郑匪重视,刘三刀不禁咧着嘴高兴,但又不免有些失落:“可……可我也想与大王一同前去杀敌,那孙子假扮老子,老子必须砍下他的头!”
“你放心,我一定让二叔将他们绑来,到时候由你处置!”郑匪见刘三刀还是有些不愿,又揽着他的肩,满面愁容的说,“要是你不镇守山寨,我在外面怎么能够专心的应敌呢。”
刘三刀眼睛又弯了起来,眸光中溢满得意之色:“也是,那我就为大王镇守后方。”
秦二娘见刘三刀被郑匪拿捏的死死的,斜了他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
程毅君问:“那寨主何时出发?”
“即刻出发。”
秦二娘微微皱眉,关心的说:“你这一路赶回来,只怕都没休息吧。”
“无妨。”郑匪命令道,“二娘和三叔守好寨子,二叔去挑二十个身手敏捷的兄弟,带上武器,一会在山门前集合。”
“是。”
众人领命,纷纷退下,执行任务去了。
郑匪摸了摸胸口,这里还有他离开京城时,从那里带来的龙须酥。
他快步起身,出了议事堂。
虽已立秋,但处暑还未过,近期也未下雨,天气依旧炎热。
正霆的早课刚刚结束,正坐在走廊下,给张山峰答疑解惑。
走廊边放着一盆井水,里面泡着许多枣子。
井水的温度低,用井水泡过的水果冰凉可口,最为降暑。
二人相谈甚密,或许正说到紧要处,皆没注意有人进了院子。
郑匪走近,咳嗽一声。
张山峰这才回神,站起身喊道:“大当家的,您回来啦。”
“嗯。”郑匪应了声,给了张山峰一个眼神。
张山峰立即拿起自己的毛笔和笔记,朝着正霆恭敬地拱手作揖,便先退了下去。
正霆倒是并未起身,他眼神追随着郑匪,看着坐在自己身旁,问道:“去查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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