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刀一听,不乐意了。
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骂道:“咱大王请你过来,还送美人伺候你,那是给你面子!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说什么乌烟瘴气!我看你小子必须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眼见刘三刀捏着拳头就要过来,郑匪走到正霆身旁,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将人拉了过来。
正霆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他倒也不怕,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折,慷慨就义的模样。
“正大夫是读书人,作风严谨,为人正派,看不惯咱们也属于正常。只是你刚刚这一出,伤了两位美人的心,又拂了我的一番好意,还坏了兄弟们的兴致,这就不太懂事了。”
郑匪声音含笑,倒也听不出有没有动怒。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道:“不如正大夫自罚三杯,以酒赔罪吧。”
刘三刀虽然缺心眼,但他与郑匪相处多年,知道对方是在给正霆台阶下,便又坐了回去,跟着附和。
“对,自罚三杯,以酒赔罪!”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火光映照在那张瓷白精美的脸上。正霆眸色幽深,在喧闹放浪的环境中,显得突兀又美艳。
“抱歉,我……不会饮酒。”
刘三刀原本酒喝的就有些上头,见正霆如此不识抬举,怎么着都得给对方一点教训,免得他仗着自己医术高超,认识几个字就端着读书人的架子,看不起人。
郑匪也看出了刘三刀与其他兄弟的不满,他一把将正霆拉入怀里,将酒水灌入对方的口中。
辛辣的酒水呛的正霆眼眶通红,而刘三刀与底下的兄弟们见状,却情绪激昂的开怀大笑起来。
正霆捂住嘴,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眼尾飘红平,眸中涌起水雾,一副被欺负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势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郑匪看着正霆,心头为之一振,那心尖就像是被掐了一下,酥酥-麻麻,带着点疼,又带着点过瘾,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快-感。
而身旁两位美人,眼底也透露出几分爱惜与心疼。
郑匪眉心缩了缩,视线往下扫去,竟有好几个兄弟直勾勾的盯着正霆,眼神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欲-望。
寨子里的兄弟们大都是光棍,正霆即使是男人,但如此美色,落入山寨还是有几分危险的。
他之前没察觉到,好在还不算晚,不然正霆落入这群虎狼手中,不得被折腾掉半条命。
虎视眈眈的视线,让郑匪心中升起几分不悦。
他也不管正霆还在咳嗽,将人拽到座椅上,膝盖压在一旁,将人拦在里面,捏住对方的下巴,就往里面灌酒。
郑匪将正霆禁锢在座椅之中,挡住了哪些心存歹念的视线。
他看着酒水从正霆的唇边滑落,沿着清晰地下颌线,与凸起的喉结,最后流入高叠的领衽,打湿了洁白的里衣。
郑匪吞了个吞口水,突然感觉自己像只野兽,有点想咬对方的脖子。
还真是色令智昏,看来自己也是到了该谈情说爱的年纪,需要开荤了。
指腹划过柔软的唇,他将正霆唇上的酒擦去,接着快速收回手,不着痕迹的收起眼中的情绪。
郑匪笑了笑,依旧是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看样子正大夫是真的不会喝酒,阿明,送正大夫回去休息。”
阿明应了声,走到正霆身旁,扶起了正霆。
正霆受此折辱,眼底闪过一丝怨愤,但最终也只是化为冷静,归于平淡,退出了宴席。
待人离开,郑匪取下面具,将酒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身上的火气还未消退,郑匪并未拒绝美人的投怀送抱。他任其撩拨,却在美人wen上自己的唇之前,一把扼住了对方的脖子。
他抱歉的朝美人笑笑,安抚性地摸了摸捏红的玉颈,起身离开了宴席。
美人一脸的失落,本以为这次可以与郑匪有肌肤之亲,谁知道还是没能拿下对方。
莫不是,这俊俏的少寨主不喜欢女人吧?
山寨内热闹非凡,但郑匪警惕性极高,即使在这种放松作乐的时候,山寨里的防守、换防,依旧坚固严密。
天上繁星万千,月亮挂在枝头,月色清亮,照的山林小路清晰可辨。
郑匪靠坐在一颗大树上,手中晃着酒壶,眼神望着不远处的小院子。
看守正霆的小院子的护卫,几天前就已被撤下了。
正霆倒是看得清形势,虽然并未同意加入天龙寨,但似是知道自己逃不了,所以从未尝试出逃。
树上阴凉,郑匪饮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手中的酒壶落了地,滚入草丛间,他瞬间惊醒。
本准备回去休息了,抬眼却见不远处两个人趁着月色,鬼鬼祟祟的靠近小院子。
——是寨子里的兄弟。
这两人不去享受犒赏宴,偷偷摸摸的到这里来做什么?
郑匪忽然想起宴席上,那些痴汉看正霆的眼神,瞬间酒都醒了。
他忙跳下树,许是喝多了酒,脚有些滑,差点摔倒。
那二人已经进了院子,此刻正兴奋的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之态,准备推门而入。
“喂。”
二人听到身后有人发声,惊得缩了缩肩膀,转头一看,竟是自家大当家的。
二人脸色微变,点头哈腰的过来想要打招呼。
可郑匪却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张开胳膊,勾着二人脖子,将他们拖远了些。
到了院外,郑匪放开二人,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问道:“大晚上的,到这里来作甚?”
一人尴尬的笑笑说:“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让正大夫帮忙看看。”
“哦?”郑匪眼神望向另一人,“那你呢?”
“我……我也感觉……感觉不舒服。”
郑匪知道二人绝对没安好心,毫无预兆的一拳打在一人的肚子上。
那人痛苦的闷哼一声,却被郑匪一把捂住了嘴,他轻嘘一声,对方只得咬牙没发出声音。
郑匪挑了挑眉,冷笑着问:“肚子还疼吗?”
那人捂着肚子蹲下身,低呼几声,忙摆着手说:“不疼了,不疼了。”
郑匪又看向另一人,那人一惊,忙往后退开了半步,讪笑着说:“我……我感觉也不疼了。”
“不疼了,那就给老子滚。”
“是是是……”
二人还未走远,又被郑匪叫住了。
两人心有余悸的回过头,郑匪却笑的春风和煦,与刚刚出手教训的冷酷模样判若两人。
“狗剩,赵大宝,咱们寨子的规矩,你们都懂。这个院子,以后除了病患,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扰正大夫,听懂了吗?”
山寨几百号人,狗剩和赵大宝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兵,没想到郑匪居然认得他们。他们一方面感觉惊讶又荣幸,一方面看到对方那渗人的笑容,又觉得心惊胆寒。
二人连连答应,相携快速离去。
黑暗中,或许还有其他的眼睛,正在盯着这里。
郑匪左思右想,脱下了外衣,挂在了门口的树旁,只穿着里衣,便直接推门闯入了正霆的屋子。
正霆在卧房休息,听到声音,本想起来查看,便见郑匪脚步踉跄的进来了。
“你……”
“哦,美人大夫,我这……喝多了,晚上便在你这里休息一夜吧。”
“翡翠……我这……”
“没事,床挺大的。”
第13章 惊现女·尸
郑匪不理会正霆诧异的眼神,直接将人挤到床里,毫不客气的躺在了床铺上。
“你怎么……穿这样?”正霆看着对方只着一件里衣,更为意外。
“太热了,脱了也方便休息啊。”
正霆没再多问,他微微叹了口气,不一会起身下了床。
郑匪睁眼望去,便见正霆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下。
郑匪问:“怎么了?嫌弃我?”
正霆摇了摇头:“翡翠兄,你别误会,我只是习惯一个人睡。”
郑匪听罢,也起身下了床,他直接将人推到床上,说道:“你身体这么弱,你睡床,我睡地下。”
正霆本还想推脱,但郑匪口气不容拒绝,他便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郑匪饮了酒,没一会便睡着了。
黑暗中,正霆睁着一双眼,却并无太多睡意。
翌日清晨,天刚亮。
郑匪从梦中惊醒,原来是正霆起了。
郑匪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却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挂在外面的树上。
他猛然坐起身,将正在穿衣的正霆吓了一跳。
“是不是我动静太大,弄醒你了?”正霆有些抱歉,“我先出去,你继续睡会儿吧。”
“不用,我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郑匪说完,风一样的出了屋子。他拿上外衣,脚步飞快。
昨日他衣服挂在正霆的院子里,想必那些对正霆起了歹念,想要摸进院子的人,多少有些忌惮。
而他昨日放走的两个人,应该也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寨中的兄弟们,想必以后不会有人再敢随意打正霆的主意。
这次犒赏宴举办了三天,虽然山寨中的兄弟都是粗人,但天龙寨帮规森严,即使言行低俗放浪,但都有度,绝不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
犒赏宴全寨的兄弟都会分批参与,绝不会落下所有兄弟。
不过赵二锤和程毅君只会饮酒啖肉,绝不狎女支作乐。
赵二锤真心对待秦二娘,洁身自好,从不胡来。
程毅君多少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又有些洁癖,且不说他不喜这种聚众放纵的浪荡行为,这些庸脂俗粉他也瞧不上。
还有几个不好女色的异类,以及郑匪这个特例。
郑匪的母亲是他父亲抢来的,他母亲出自名门贵族,被山匪抢走后,那些高门大户因看中声誉,便将她逐出家门,不再过问。
后来,郑匪母亲想不开,生下郑匪不久,就抑郁而终。
所以郑匪虽然一身土匪习气,但对女子是极其温柔的,还会严格要求寨中弟兄,即使对待那些身份低下的女支女,也不得粗鲁无礼。
这也是为何那些勾栏瓦舍的女子,愿意赶这么远的山路,接下他们天龙寨生意的原因。
郑匪不愿意碰这些女子,并非洁癖,也并非看不上,或许他还过于年轻了吧,对于女子的兴趣并没有那般浓烈。
另一个原因则是,郑匪比较自恋,他自认为自己这般出尘之人,世上没有几人能配得上。
他反而更喜欢搂着那些猫猫狗狗,它们有着柔软的皮毛,温暖的体温,还会软糯的撒娇,抱着它们更容易入睡。
犒赏宴举办过很多次,从未出现过差错,然而就在宴会结束的最后一天,却发生了意外。
领头带队的姐姐许娘子过来说,今日集合准备从山寨撤离,点姐妹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这美人还留在哪位兄弟的卧房里,二人正在颠鸾-倒凤。
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然而眼看都要到正午了,还没找到那位美人,许娘子便有些着急了。
程毅君立即派兄弟们一起去找,可整个寨子都翻遍了,依旧一无所获。
郑匪听闻这件事,本想让人护送许娘子一行人先回去,待寻到那位娘子,再让兄弟们多一趟便是。
许娘子与天龙寨合作多次,便放心地带着姑娘们回去了。
然而送许娘子回去的兄弟们突然半路返回,脸色极其难看的汇报说,找到那位失踪的娘子了。
当时程毅君正带人收拾宴席残局,并核对所有账目,在一旁听得快要睡着的郑匪,懒洋洋的回应说,找到便找到了,那么激动作甚。
那人满头大汗,眼底闪过几分惊悚之色:“找到是找到了,但……是尸-体……”
郑匪眯着的眼瞬间睁的老大,起身就让那人带路。
路上郑匪听了那人的描述,但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还是被那血腥残忍的画面冲击了一下。
只见一女子赤身裸体的被挂在树上,身体多处损伤,下-体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姿态下垂着,就像是合不拢腿一般,表情狰狞可怖,可见死前受过极大的虐待。
许娘子吓坏了,一群姑娘抱在一起,不敢去看,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
郑匪第一反应是,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施以极刑,以儆效尤。
可转念一想,他曾多次提醒寨中兄弟,不允许因为她们是烟花女子就看低作践,更不允许因为特殊嗜好,伤害这些女子的身体。
曾经他还严惩过玩的比较过激的兄弟,从那之后,再也无人敢乱来。
这件事,绝不简单。
郑匪安抚了许娘子,说一定将此事查清楚,并给她们一个交待。
之后,郑匪便让程毅君拿些银子给这些姑娘们。
郑匪给了许娘子一大笔钱,请许娘子帮忙转交给家人,说尸-体先放在这里,并承诺查明真相后,定会厚葬这位姑娘。
这些姑娘大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没有家人。
许娘子虽然见钱眼开,但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
她将钱还了回去,与郑匪说道:“兰鸢是被卖过来的,咱们身份低微,你们愿意还她一个公道,就已经是发慈悲了。这尸身,你们查清楚后,就帮忙埋了吧。”
许娘子抹了把泪,眸中满是悲伤。
郑匪给了程毅君一个眼神。
程毅君点了点头,将姑娘们拉到一旁,仔细询问了些情况,之后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几个兄弟送姑娘们下山了。
“都问清楚了?”
程毅君应了声:“嗯,也交代好了,此事不会传出去一个字。”
“传是肯定会传出去的,只不过,不会传的那样夸张罢了。”郑匪盯着随风晃动的那具尸-体,眼底闪过一抹冷寒,“将人吊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这是在挑衅我们天龙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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