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林也总说忙,问他在忙什么也不说,”阮文华有些无奈,“一个个的,现在都可有主意了。”
傅怀辞神色平静,心里却不知在想着什么,问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阮文华拍了拍他的肩:“好着呢,手术恢复的不错。”
“那就好。”傅怀辞说。
苏俞飞在一旁看他们聊的热闹,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攀着阮文华的肩和他告状:“阮叔,两人最近不知道在干嘛呢,偷偷的不带我玩。”
“真是和高中一个样儿。”阮文华笑着说苏俞飞。
席间,苏俞飞凑过来和傅怀辞说:“你骗骗阮叔还行,你别想骗我。”
见傅怀辞盯着手机发呆,苏俞飞靠了一声,愤怒道:“你们不会背着我偷偷在一起了吧?”
“你不要于周了!?”苏俞飞震惊。
傅怀辞的沉默让苏俞飞越发觉得自己没猜错,而且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
傅怀辞见他要看自己的手机,干脆锁了屏,下一秒苏俞飞指着他,有些不可置信:“亏我以为你最近还在因为离婚心神不宁,合着是和阮尘林搞在一起了!”
“你喜欢他?”傅怀辞看着他身后。
“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苏俞飞说。
“哦,”傅怀辞抬头和阮尘林说,“听到了吗?”
阮尘林回神,把盘子摔到苏俞飞面前,松了一大口气似的,回他一句:“那我可太谢谢你的不喜欢了。”
苏俞飞愣了一下,灰头土脸地跟在了阮尘林身后,不知去了哪里。
傅怀辞见律所的同事一个个都八卦地望着那个方向,没忍住笑了一下。
在热闹里待了会儿,傅怀辞没过多久就低着头打开手机,熟练地点开了监控画面。
盯着看久了,周遭好像也跟着屏幕里的画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于周今天又在煮泡面。
傅怀辞看着厨房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用手肘推开,于周双手端着那个比他脸还大的泡面碗出现在屏幕里,大概是太烫,他的脚步越迈越快,最后把碗用力地放到了茶几上,自己还被吓一跳。
家里安安静静的,他连电视也没开,傅怀辞看着他坐在地毯上,准备开动时发现没拿筷子,不太情愿地爬起来回到厨房,好不容易坐下又记起勺子没拿,但傅怀辞知道他不会起来第二次。
果然,于周只是愣了几秒,就放弃了再次起身。
于周不开心时爱吃泡面,这是傅怀辞和他在一起第一年里就观察出来的,可能于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习惯。
但今天的于周胃口好像不是很好,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最后把它端回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于周站在诺大的客厅中央,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去了趟书房,出来时手里拿了块魔方。
可魔方只玩了一分钟就被他丢到一旁,接着于周像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开始摆弄起窗台的盆栽。
他大概是想让它更漂亮一些,拿起剪刀帮它修剪了些枝条,过了一会儿,于周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接着皱着脸抽了两张纸,低着头摁着自己的指尖,放大,傅怀辞看到了被血染红的纸巾。
不知过了多久,傅怀辞退出了画面。
他盯着桌上的酒杯微微发怔,最后还是点开了于周的消息列表。
[帮我看看书房第三个抽屉里的有没有一份文件。]
下一秒,傅怀辞看着这条没能发出去的消息眼皮轻轻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小傅:还能忍,但只能再忍一点点。
◇ 第29章
*
安城证券交易所,大户室内,作为交易员的徐青彦从早上九点半开始就在盯盘,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收盘时间,手边已经堆满的咖啡杯。
然而这不是最让他感到头疼,最让他觉得无解的,是身旁已经观察了他快一个小时的客户。
这位客人是负责人亲自带进来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对方长得一副精明样,但坐下聊了没两句,徐青彦就知道他盘里的股票和期货应该都是专门请人操作的,并且帮他操盘的人还挺有手段。
这次吴锦瑞主要是看中了一只下跌的期货,想抄底。
徐青彦看了他说的那手期货,想到最近的相关内部消息,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露出了有些赞赏的眼神,最后告诉对方:“这个点还算合适。”
在得到自己还算肯定的回答后,对方报出了一个保证金的融资金额。
徐青彦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你的个人资产吗?”
吴锦瑞笑着点点头。
赌徒心态徐青彦见得多,看他的淡定样,估计这只是他资产的其中一部分,就算平仓亏空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下一秒对方说:“我想加一百倍杠杆。”
吴锦瑞的意思,是想找他们证券所借入他本金一百倍的资金,借此杠杆增加他的投资收益,但同样的,亏损的可能性也在增加,并且亏损的钱都得先从他的保证金里扣。
不过就像刚徐青彦说的那样,如果这笔钱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就算他亏空保证金,只要他平仓止损,交易停止就不会再扣这笔借款,不出意外的话,只需要再把这笔借款产生的利息还掉,也不算什么很大的亏损,所以总会有人想着可以一试。
这种交易每天都在发生,徐青彦照常对风险进行了评估,列了资产的抵押清单,最后给吴锦瑞了个大概的止损点。
吴锦瑞看着纸上和于周给出的差不多的价格点,这才放了些心。
在下班前十分钟,坐在位置上想事的于周被庄筱碰了碰胳膊,扭头收到了一个创可贴。
于周看了一下自己食指腹上的小口子,收下了她的好意,并说:“谢谢你。”
“谢什么啊,”庄筱觉得他总是太客气,看着他的神情关心道,“最近总看你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在想下班之后要坐哪路公交。”于周撕开创可贴,绷着脸贴到伤口上。
“怎么不问我,我大学的时候就老爱坐公交在安城到处逛了,”庄筱笑着问他,“你要去哪?”
于周把手收回口袋,抬头告诉她:“海阁湾。”
庄筱脸上的表情微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抱歉地和于周说:“不好意思啊,这地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
于周看着自己指尖的创可贴,不太在意地摇摇头,说没关系。
冬夜,吴家老宅门口。
吴锦瑞从车上下来,在跨进自家院子时被人伸手拦下。
“吴少爷,今晚吴董在会客,他让你从后门进。”
吴锦瑞沉着脸,看着紧闭的大门,露出些不屑的表情。
吴仁忠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秘密会议,一直都是门窗紧闭,连人影都瞧不着,也从未让他参与过。
吴锦瑞这些年间的几次投资失败,吴仁忠早就对他失去了信心,也几乎没再用正眼瞧过他。
大概一个小时后,老宅的门被拉开,从里头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一些人。
吴锦瑞借着窗帘的遮挡,看向这些熟悉的面孔,却在看到最后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时微微一愣。
陌生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在吴仁忠的会议中见到这个人,熟悉则是因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一楼大厅,吴仁忠背着手正看着落在最后的那位年轻人,这是他最近新物色的人选,对方财务整理得很漂亮,包括上次TNI撤资后出现的财务漏洞,他第一时间发现后绕过了组长,直接上报给了自己,后续又给出了让傅家愿意合作的方案。
吴仁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和身旁的人说:“这几天盯紧一点。”
接下来的两天,于周把办公室搬去了吴锦瑞的秘书处,助理工作变成了盯盘,一整天下来,他左右转动脖子时总有一种僵硬感,偶尔还会发出关节响。
吴锦瑞先用本金抄底之后,这手指股期货果然在上升,两天涨了几个点。
他炒股搞期货这事是背着吴仁忠在干,因为吴仁忠一定不会被看好他的做法,甚至还会让他立马收手。
吴仁忠越是这样,吴锦瑞便越想在吴仁忠面前做出点什么来,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行,所以想借此机会向他证明,他的帐做得再好,不如自己实打实地把云时的窟窿补上。
但他其实也忐忑,所以几乎全天都在盯着于周的操作,好在这两天情况还不错。
“现在还在低位,这几天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于周把指数给他看,贴心地问他,“要用杠杆资金加仓吗?”
吴锦瑞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按下心中的激动,按照证券所那位交易员今早和他说范围,和他说:“先加五十倍。”
于周哦了一声,给他加了五十倍。
第三天开盘时,指数上涨百分之五,吴锦瑞利用杠杆撬翻了五十倍的收益。
“要撤吗?”于周问他。
吴锦瑞心跳猛烈跳动着,看着资产总额时眼里的光亮得吓人,和于周说:“不撤,杠杆全加。”
于周心平气和地在电脑前帮他操作着,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加仓。
在收盘前三分钟,于周发了一条消息给郑少茁,突然问她:“你旅游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收盘前两分钟,吴锦瑞如同紧绷的弦,连于周都把视线全部放在了屏幕上,账户的资产还在涨…
然而,下一秒期货盘上的指数突然往下掉了一个很小的缺口,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期间,突然呈直线般下降,几乎是顷刻间,价格跌破了止损点,即将被强制平仓,也意味着吴锦瑞这几天的收益亏空,连本金也即将打水漂。
吴锦瑞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突然大喊着:“追加保证金!”
他依旧不肯止损,并抱着希望翻盘,想阻止交易被强制中断。
于周悄悄翘了翘嘴角。
下一秒,他按照吴锦瑞的要求,在收盘前一分钟,把他账户里的资金全部追加到期货账户,停盘前几秒,终于回到了安全线的边缘。
吴锦瑞的后背已经被汗打湿,脸色也苍白得不成样,还没从刚才的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
“撤吗?”于周第二次问。
见吴锦瑞不说话,于周假装不经意开口:“涨跌是正常现象,也许明天就反弹回去了,但还是稳一点会更好。”
果然,吴锦瑞只听他想听的,看着只剩个底的保证金,脸色突然变化了几番,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和于周说:“今晚留下来加个班,在第二天之前把保证金补满。”
于周有些难办,和他说:“你账户里没有钱了。”
吴锦瑞有些愤怒地把桌上的水杯扫到了地上,看着屏幕的表情变得狰狞,开口道:“我会想办法!”
到了第四天,于周顶着个黑眼圈,在开盘前半小时就被吴锦瑞叫到了办公室。
昨晚,吴锦瑞不知从哪里凑了一大笔钱,于周连夜给他满仓,在家总共就睡了三个小时,但精神却还不错。
这天,于周依旧是在吴锦瑞的眼皮子底下从上午坐到了傍晚。
幸运没有降临,在上午涨了几个点之后吴锦瑞依旧不肯收手,于是在这一天的停盘前一分钟里,吴锦瑞手里的期货价格暴跌,速度甚至比昨天还快。
霎时间,吴锦瑞不仅把所有本金亏空经历了爆仓,也因为速度太快阻止不及,倒欠了杠杆的借款,负债穿仓了。
同一时间,吴仁忠看着账户上被挪用的资金,脸庞瞬间变得扭曲。
保镖在这时从外面冲进来,连门也来不及敲,开口和吴仁忠道:“阮尘林是傅家少爷的人!”
接着办公室的电话突然想起,财务部的总监发着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董事长…账本不见了…”
半小时之后。
吴仁忠一巴掌扇到了吴锦瑞的脸上,不够解气地寻找着手边的东西,怒不可遏道:“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吴锦瑞脑袋嗡嗡地响,倒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你说谁帮你操作的!?”吴仁忠已经理智全无,把桌上的烟灰缸没留力地砸到了吴锦瑞的手上,他瞬间爆发出一声惨叫。
“于周…”吴锦瑞蜷缩着,结合刚才吴锦瑞提到的账本和阮尘林,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他爬到吴仁忠脚边,哭着喊他,“爸…一定是他联合傅怀辞!一定是…他们一起商量好的!”
吴仁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注意到这个名字:“于周是谁!?”
“我那个助理…”吴锦瑞眼眸里全是寒光,“他和傅怀辞离婚也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有那个夏林崇!一定都是一伙的!”
吴仁忠被他现在才说的信息气得怒目圆睁,抡了根高尔夫球杆用力砸到了吴锦瑞的背上,不知计划着什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另一边,出租车上,于周低头正打算联系之前愿意曝光云时生产造假的记者,却被另一条消息暂时打断。
徐青彦:[毕业几年不联系,上来就给我找麻烦,怎么谢我?]
于周提醒他:[谢过了,你的第一桶金就是我帮你赚的。]
徐青彦发了个流汗的表情包。
于周还没回复,突然跳出另一条消息。
吴锦瑞的,发过来的是一份文件。
于周皱着眉点开,是夏林崇在券商那交易记录,吴锦瑞发现了自己的借股人是夏林崇,给夏林崇安一个恶意做空的罪名,来威胁于周:[你在哪?]
于周不回他,这点证据不足以证明什么,而且舅舅现在被关起来了,很安全。
大概是看他没有反应,于周下一秒接到了他的电话。
于周接通了,可听到的却不是吴锦瑞的声音,而是一段录音,先是几段间隔的撞击声,接着是两人的对话录音。
“把他挪到驾驶室去,再用他手机……”
“不会信吧……”
……
于周愣愣地听着,录音结束仿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接着耳边传来吴锦瑞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说我要是把这段录音发给媒体,我们傅大律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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