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辞身上穿了件大衣,手里却还有一件黑色羽绒服,于周很故意地问他:“你怎么有两件外套,难道有一件是特地给我带的吗?”
“我冷,穿两件。”傅怀辞回复他。
于周只穿了一件质感柔软的毛衣,他把手缩到袖子里,朝傅怀辞靠近,仿佛想用他帮自己挡风,果然,下一秒于周抬头和他说:“傅怀辞,风好大。”
傅怀辞看着他脸上试探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还是沉默着抬手,帮他好好穿上这件连牌子都没来得及拆的羽绒服,傅怀辞的动作让于周有种被环住的感觉,如果再来个拥抱是最好的,不过傅怀辞给他穿好后,往后退了两步提醒他:“拉链。”
于周低头看了一下,脸一点都不红地抬头,平静地和他说:“我不会拉。”
傅怀辞顺手拦下路过的出租车,无情道:“不穿就还我。”
好吧,于周习惯傅怀辞的嘴巴里说不出太多好话,只好跟上脚步,在后面拉上拉链时却因为一个用力夹到了下巴,疼得眼睛都冒了水气,他跟着傅怀辞坐进出租车,语调因为疼还抽着气:“我们去哪里?”
于周侧过头,还没看清傅怀辞表情,下巴却突然贴上冰凉的指腹,脸颊被人往上抬了抬,于周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着。
“疼…”下巴夹到的地方被摸了摸,于周疼得睁开眼,傅怀辞不亲他就算了,反而沉默地放开他的下巴,莫名其妙转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似的,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于周碰了碰自己的下巴,仿佛还有凉凉的触感,觉得傅怀辞有些不懂珍惜机会,自己都准备好了。
几个小时飞行后见到的是健健康康的傅怀辞,于周放松下来后疲惫向他袭来,让他坐着车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快要闭起眼睛时,他听见傅怀辞突然开口问他:“为什么还敢靠近我?”
于周慢慢睁开眼,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意识到傅怀辞其实一直对这件事有些在意。
过了一会儿,于周转头看着傅怀辞,轻轻开口,告诉他:“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没有害怕过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叶榭雨和言岩两人为了等人到齐,一顿火锅吃得极慢,就在两人闻着香味忍不住想先把肚子填饱时,傅怀辞终于出现。
“可算来了…”言岩给人让了个座,看到傅怀辞身后的于周时,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等人坐下才想起来,是那晚找傅怀辞咨询结束后在门口遇到的那位。
于周显然也认出他来了,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傅怀辞,见他有往那人身旁坐的意思,拉住他说:“我要坐他旁边。”
傅怀辞看着于周,过了一会儿和叶榭雨说:“你坐言岩那排。”
叶榭雨和于周挥手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示意傅怀辞:“我?”
“不然还有谁吗?”傅怀辞反问。
言岩笑着看了一眼那两人,和叶榭雨说:“过来吧。”
叶榭雨拉长音调哦了一声,已经在心里盘算,待会儿得问问李应维,师父复婚要包多少红包。
最后于周和傅怀辞坐在了一起,可他却没有太开心,中途因为心不在焉,还被辣椒呛了一下,半天才缓过来。
“我去拿饮料,”傅怀辞起身后问对面的两人,“喝什么?”
叶榭雨:“橙汁!”
“言岩。”言岩没注意他在问自己,听见傅怀辞喊他名字才说:“啤酒吧,多来几瓶。”
于周等着他问自己,结果刚抬头,傅怀辞就略过他走了。
于周皱着眉,看了一眼言岩,见对方疑惑地看向自己,扭开了头,不一会儿,于周的手边被放下一个小盒子。
傅怀辞回来了,给他拿了一盒自己想要的草莓牛奶,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不需要自己明说,他就会给自己准备的。
于周放大声音,和傅怀辞说:“谢谢,我最喜欢这个。”
傅怀辞低头看他,轻轻挑了一下眉。
于周没事人一样,拆开,喝了一口。
“周周,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叶榭雨吃一半,有些好奇地问于周,“少茁姐去年才开始煎饼,你也是这几个月才帮她做这个吧?”
言岩也一起看着他。
于周抬头,和他们说:“操盘手。”
叶榭雨有些惊讶,夸他说:“这么厉害。”
“股票吗?”言岩问他。
傅怀辞看着于周认真点头,表面看不出得意,但估计已经在心里翘尾巴。
得意的后果是,言岩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于周都很认真地给出了回答,傅怀辞一个没注意,发现两人碰杯的时候于周的那盒牛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换成了罐啤酒。
“不过为什么不做了啊?”叶榭雨问他。
于周的脸颊因为酒精慢慢泛起红,但说话还是很清晰,认真:“没有不做,下个月就要重新入职了。”
正侧着头的傅怀辞微微一愣,听见于周和他们说:“我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个工作,而且我不想让在乎的人失望了。”
火锅店距离酒店很近,但喝到有些头晕的言岩一步路都不想再走,于是回去时还是打了辆车。
叶榭雨不坐白不坐,也上了车。
他们一起看向剩下的两位,傅怀辞和他们说:“你们先走吧。”
不想走路的于周手都快拉开车门了,又缩了回来,眼神很直地看着一个方向,和叶榭雨他们说:“再见。”
夜里的出租车转弯消失在转角,于周在路灯下回头看傅怀辞,他的身形有一些晃,但没有踉跄,傅怀辞让他过来,他就乖乖照做。
傅怀辞用手背碰了一下他温热的脸颊,但很快松开,问他:“醉了?”
“没有醉。”于周摇头,觉得自己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傅怀辞为什么一直乱动。
“证明一下。”傅怀辞指了指一旁的花坛,和于周说。
那个花坛不高,只到于周的膝盖,很简单,于是他稳稳当当地站了上去,有些厉害似的看着傅怀辞,和他说:“你看,没有摔。”
傅怀辞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认真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最后才嗯了一声,夸他:“很厉害。”
于周开心了,想从上面下来,但傅怀辞在他跟前转了个身,露出后背。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于周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伸手圈着他的脖子,熟练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沿着人行道,傅怀辞背着他慢慢走着,于周的小腿偶尔轻轻晃一下,但很快又失落了似的垂着不动了。
傅怀辞看着脚下两人的影子,问他:“怎么了?”
于周的表情很好猜,今晚从坐下一起吃饭开始,他就有些不开心。
银杏叶在傅怀辞几米开外的上空缓缓飘落,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落在黄灿灿的落叶上,正当傅怀辞以为他没听见时,于周开了口。
“你叫他言言,”于周的下巴磕在傅怀辞的肩上,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傅怀辞的耳廓,小声的,有一点委屈地和他说,“我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下周榜单任务字数多,估计每章会长点,这本估计二十小几万字出头吧
◇ 第44章
*
于周这句言言出现的突然,傅怀辞难得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于周误解了什么后,突然偏开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傅怀辞的态度,让本就沉浸在难过中的于周又增加了一些不高兴,他用手心捂着傅怀辞冻红的耳朵,认真地说:“你们看起来没有那么熟,这样喊是不太合适的。”
“那我怎么喊?”傅怀辞向他求教。
迟来的醉意席卷,于周闭着眼教他:“全名就很好。”
傅怀辞背着他慢慢走着,却突然喊了他一声:“于周。”
听到傅怀辞把方法用到自己身上,于周安静地反抗。
见半天没回应,傅怀辞侧过头,扬起的唇角却突然被于周柔软的唇亲了一下。
背上传来加快的心跳,于周亲完就把脸压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了,傅怀辞调整了一下呼吸,和他说:“我没让你亲我。”
“没有忍住,”傅怀辞侧着头时,眉骨到鼻梁的轮廓尤其好看,于周的语气闷闷的,觉得自己有可以原谅的理由,“我喝醉了。”
这让傅怀辞想到刚和自己谈恋爱时的于周,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认真接吻时那种心跳加快昏昏胀胀的感觉,让他觉得太舒服,傅怀辞总觉得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染了瘾的除了自己,还有情窦初开,尝过了情欲的于周。
有时候是偷偷在宿舍的浴室里接吻,到后面傅怀辞总要停下来捂着他的嘴才能压住于周发出的声音,有时候是在放学,于周会把他从人群带到教学楼里没人的仓库,期待地和他说:“傅怀辞,这里很适合我们接吻。”
通常是傍晚,被置物架挡着,傅怀辞总会把他抱到身后破旧但干净的课桌上,再低着头靠近他,凑得很近,呼吸交缠着,傅怀辞常常笑着没有动作,而那时候于周也像现在这样,会先偷偷吻在他唇角的笑弧上,不会害羞似的,要求他说:“我要那种亲起来舒服的吻。”
于周想要的舒服的吻,到最后常常都会让他变得不那么舒服,坐不稳桌子,昏昏沉沉地要傅怀辞搂住他的腰才不至于瘫软,喉咙里一直冒出满足又难受的调,傅怀辞侧头吻他时总是忍得很辛苦。
但就是曾经这么爱与自己亲近的人,到头来也会连自己碰他都要吓得躲开。
“你上次让我别碰你,”于周圈着傅怀辞脖子的手紧了紧,小声和他说,“原来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过一百倍。”
傅怀辞微微一愣,心想原来在意的人并不是他一个吗,于周同样藏不住难过:“我都数不清自己和你说了几次这样的话。”
“我想要你原谅我,又不想你原谅我,”于周手松了松,脸颊也小心翼翼得不敢再碰到他的皮肤,带着细细的哽咽,“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数不清次数的又何止于周,每一次被推远,傅怀辞都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但最后总会因为各种理由原谅他,想不出理由的时候也难得反思,会问问自己是不是平常对他语气太过凶,又或是自己以为的爱对他来说太过窒息,只是没太想到,那天于周告诉他,是因为不爱了。
不爱的话要怎么原谅,就算是擅长自我恢复的傅怀辞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所以只能说着自己也不要他的爱,但真的不需要吗?那为什么又硬要把人留在身边,尽管用那种伤害人的方式。
所以当于周现在问自己,要怎么办时,傅怀辞只要一个答案。
于周和他说:“对不起。”
深夜的街角,傅怀辞停在拐角处的阴影里,对他的这句对不起表现的无动于衷,于周趴在他的背上,因为傅怀辞的沉默,拿他肩膀擦了擦眼尾,泪水刚没进布料,于周听见傅怀辞和他说:“不是这句。”
这是对方给的机会,于周想,所以自己要好好回答才可以,可他真的猜的准傅怀辞阴晴不定的心思吗?他没有信心。
傅怀辞还在等着他的回答,结果半天过去于周像睡着了似的,仿佛连气都不喘了,他正要回头,听见于周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傅怀辞,我爱你。”
等待着宣布结果的于周憋着气,过了一会儿傅怀辞像是没听到满意答案似的,沉默着背着他继续往前走,甚至没再和他说话。
回答得很糟糕,于周埋着头,自己又猜错了。
过了一会儿,于周还是觉得很可惜,他伤感地闭着眼睛,感觉傅怀辞背着他走了几个台阶,紧接着,一阵浓郁的奶油香扑面而来,于周闻了闻,睁开眼,听见傅怀辞和老板说:“你好,要一块草莓芝士蛋糕。”
酒店大厅,于周拎着蛋糕盒子,垂着脑袋安静地站在傅怀辞的身边。
对于傅怀辞重新给自己开了一间房的行为,于周没有发表意见。
房卡由前台的工作人员递给傅怀辞:“傅先生,您的房卡。”
“谢谢。”傅怀辞点头道了个谢,转头却看见于周双手背在身后。
对于傅怀辞转交给自己的房卡,于周抬头和他说:“没有手拿了。”
“把蛋糕丢了就有了。”傅怀辞给出建议。
于周这才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把房卡握在手里。
傅怀辞视线里,于周绕过他,闷头往电梯走。
到了房卡上的楼层,于周却没有出电梯的意思。
傅怀辞靠在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听见他问自己:“傅怀辞,你吃蛋糕吗?”
于周等待着,最后得到不满意的回答,傅怀辞说:“不太想吃。”
傅怀辞站在电梯里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看着于周默默走出电梯。
于周听见了身后的声音,到了房间门口才停下脚步,见傅怀辞还在自己身后,他回头问对方:“为什么跟着我,你的房间是几号?”
傅怀辞回答他的后一个问题:“忘了。”
见于周不开口再说话,傅怀辞提醒他:“你该进房间了。”
于周抬眼看人时眼尾稍向上翘,哭过所以红,现在颤了颤,突然问傅怀辞:“你不想让我再找你了,对吗?”
“没有。”傅怀辞说。
“不告诉我住哪里,是怕我明天要来找你。”于周觉得自己猜的一点都没有错。
傅怀辞沉默了几秒,还没开口,于周没散尽的醉意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给了很长时间,于是失望地打开房门,并在关上的那瞬间,对傅怀辞闷声表达自己的状态:“我难过了,再见。”
下一秒,门在傅怀辞面前被用力关上。
傅怀辞愣了愣,倒也不急似的,依旧站在原地。
默数到二十,酒店房间门被拉开,于周刚才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
“还要再见吗?”傅怀辞问他。
已经在里面看见傅怀辞行李箱的于周摇摇头。
傅怀辞不紧不慢地开口,仿佛带着些故意的语调:“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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