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汉吴珑不干了,试图抗议,就被嫌他乱动的男化妆师薅住了后脖颈。
姜如珩轮廓深,稍稍修了修便完工了。导演便让他先去尝试走位。
吴珑耗时最久,由于他的泪腺十分不配合,男化妆师几度发飙。
等终于画完,吴珑睁开眼往镜子里一瞧,崩溃地嚷嚷道:“这是什么啊!”
白深秀凑过来一看,立刻嘲笑:“你竟然画烟熏妆!”
“我眼睛旁边是什么?钉子吗?!”吴珑在镜中注意到白深秀,妆容清淡,重点烘托五官中的浅色眼睛,看上去像只纯良可口的小白兔。
“为什么老幺就画的这么好看!我也想要Anna姐姐给我画。”
男化妆师白了他一眼,“风格就是老师定的,警告你啊,这个水钻很麻烦,千万别碰掉。”
四人的最终形象分别是不良少年贺燃,三好学生白深秀,高冷班长姜如珩,以及……霸道邪魅吴珑?
“开拍!所有人准备!”
棚内搭建出马卡龙色的小型建筑,年轻人们从黑暗的楼中冲出来,在明黄色涂鸦墙前互相推搡笑闹,肩膀挨着肩膀,青春阳光的模样。
棚内主要是舞蹈部分的拍摄。
打板过后,出道曲的电音前奏响起,四人站好队形,开始随着节奏跳舞,严格踩点,手臂和腰腹的力度施展到极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动作极整齐。
他们用最认真的态度在跳这支舞。摄影机被架在滑轨上往前推,逐渐靠近被灯光笼罩的年轻人们。
贺燃脑袋发空,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随着本能摆动手臂,随着本能唱歌。
“口型要快!比你们平时唱歌快一点!”导演大声喊,“很好,非常好!”
“CUT——”
贺燃与白深秀停下动作,互相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晶莹的光。
拍完棚内的部分,四人又分别被工作人员带去拍单人或者共同出镜的外景部分。
白深秀和姜如珩边骑单车边唱,镜头从两人中间切换。
吴珑独自在小巷行走,垂着头,颓丧不堪。
贺燃一人躺在天台上对着太阳,现场为了营造出脸上阳光的质感,将大灯悬在他的上空打光,灼热的光芒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脸颊又热又干。
零碎的镜头与段落,会组成属于他们的第一支MV。
总的来说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导演安排了一场贺燃和白深秀的对手戏。
第17章 蓝闪蝶
导演:“贺燃!狠狠揍他!把你作为男人的攻击性释放出来!”
贺燃:“……”
导演急得直挠头皮:“你被人绿过没有?你就当白深秀把你绿了,把愤怒感表现出来。”
贺燃:“……没有。”
导演:“他就没做过让你特别生气的事吗?”
贺燃转头看白深秀,仔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的相处。除了刚见面坑了一把他,作为室友,白深秀的表现非常不错,长得乖巧,生活习惯良好,头发很软很好摸……
于是他郑重回答:“真没有。”
又尝试了两条,贺燃的动作勉强到位了,表情依旧不能让导演满意。
白深秀举手提议:“不如我和他的角色换一下?”
导演考虑了三秒,拍板道:“可以试试,好学生揍人应该有形象反差。”
贺燃与白深秀调换站位,他们身处狭窄的器材室内,不远处有被掀翻的篮球框,四处都是散落的球拍、海绵垫等物。
当导演喊出“camera roll”时,白深秀的表情立刻暗下来,他抬起眼,眼底好像有遮幕被撕开,露出冷厉底色。
挥拳是假动作,但白深秀朝他冲来时贺燃几乎以为自己会挨揍。拳风在离他极近的地方停止,贺燃配合着做出动作,向后倒去,按照剧本他应该退后几步,撞上篮球框。
因为被吓到,他退后时没掌握好方向,没撞上提早包装好的海绵条部分,脊背狠狠磕在尖角处。
“!”白深秀慌神了,在导演尚未喊cut前冲上前,“没事吧?”
“嘶——”贺燃蜷缩在地上,痛得直吸气。
白深秀把他扶起来,右手圈住他的腰,准备带他去化妆间,却被兴奋的导演拦下:“就是刚才那个表情,再来一条!”
白深秀皱着眉正要开口,贺燃突然拨开他放在腰间的手,摇了摇头。
摄影棚只租了两天,他们没钱付多余的租金,绝对不能超时。
“我没事。”贺燃安慰他,走回原来的位置,笑着对导演说:“开始吧。”
这场戏又拍了五条,强迫症导演终于满意了,挥挥手放两小孩回化妆间。
刚进那个简陋的小棚子,白深秀伸手就扒贺燃的衣服。
贺燃:“别别别!”
白深秀一副教育他的口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至少看看需不需要上药。”
贺燃拽住他的手,脸都红了:“还有别人呢!”
化妆师Sherry正坐在镜前整理化妆刷,笑盈盈地看戏,见白深秀注意到自己,朝他们眨眨眼睛,起身离开棚子,顺道帮他们放下门帘。
白深秀:“没人了,快脱。”
贺燃把乞丐风的黑色T恤掀起来,背上果然青了一片。
白深秀去翻自己带来的包,“我带药膏贴了,虽然不对症,先贴上吧。”
贺燃:“怎么随身带这种东西?”
白深秀:“最近肩膀有些酸。”
他们这些从小开始练习的人,或多或少有些身体上的毛病。
白深秀:“忍忍。”
贺燃
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趴着的人“嗷”地嚎出声,白深秀看着纤细,手上力气却极大。
怪力少年使劲按了按淤青处,道:“揉不开,晚上回去我帮你再用红花油按吧。”
冰凉的膏药贴敷上,痛感被丝丝凉意代替,贺燃眼含热泪:“心意领了,我觉得我自己可以。”
白深秀义正严辞:“不行!你这样是我害的,我要负责。”
贺燃心想凭你的手劲,负完责我命能去半条,“或者让吴珑帮我按也成。”
“人呢!下一场该你们了。”姜如珩掀开门帘,瞧见的就是一副不忍直视的画面,翻了个白眼:“快把衣服穿好。”
那天晚上回去吴珑没能帮贺燃按淤青,因为他们凌晨四点才收工,三个小时后他们又要再次开始拍摄,进了宾馆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拍完所有场景回到宿舍后,贺燃背上的伤已经由青变紫,肿胀得有些可怕。
吴珑让贺燃趴在下铺,从医药箱中拿出红花油倒在手心搓热,轻轻贴在伤处。
贺燃疼得抖了三抖。白深秀蹲沙发边,紧紧盯着吴珑的动作。
吴珑一用力,贺燃就开始嚎,他天生属于不太能忍痛的类型。
吴珑被他嚎得脑袋大,道:“闭嘴,我还以为我在杀猪呢!”
“被杀的猪都没这么疼!”
“要不我来?”白深秀试探性地提议。
“不用!真的不用!”贺燃严词拒绝。
“我昨天找了按摩教程看,已经学会了。”他信誓旦旦。
贺燃怀疑脸:“看教程和实践那能一样吗?”
“试试,不行就换回去。”白深秀示意吴珑让一让,往手心倒了红花油,轻轻覆在贺燃背上。
掌心下的脊背出乎意料得单薄。
贺燃并非大骨架,再加上练习生需要长期控制体重,身上基本没几两肉。他稍稍用力,就能感受到这幅皮囊底下嶙峋坚硬的骨骼。
白深秀尝试放松手腕,减轻力道慢慢揉搓。贺燃嘶了一声,意外发现还能接受。力道适中,疼痛感在忍受范围内,揉久了有股麻麻的感觉泛上来。
“比之前进步多了。”贺燃满意称赞:“比吴师傅强。”
“爷懒得伺候你。”吴珑翻了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补觉去了,客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贺燃被按得舒坦,时不时哼上两声。他趴在沙发上,胳膊被压得发麻,便把手伸直,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单薄脊背上的蝴蝶骨随这动作凸显出来。
白深秀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按压的动作逐渐放缓。
半片骨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想触碰的念头甫一出现就挥之不去。
“按完了?”贺燃察觉到他动作停止,问道。
“还没。”白深秀回过神,手下无意识地用力。
贺燃嗷得一嗓子,“我刚夸过你!”
白深秀连忙放轻动作,专心致志地盯着伤处。
等终于按完,白深秀长出一口气,抽了两张纸擦去手上多余的红花油,“好了。”
贺燃没动静。
“哥?贺哥?”白深秀探头一瞧,发现他呼吸沉重均匀,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两天加起来他们没能睡到10个小时,成员们都困得要命。
白深秀的眼睛转了转,视线再度落回他蝴蝶骨上,真漂亮,看上去手感也很好。
白皙指尖轻轻点于其上,白深秀顺从内心想触碰的念头,跟个好奇的小动物似的,伸出爪子碰碰,然后大着胆子把掌心贴在上面。
触手温软,贴得久一些,还能感受到心脏的搏搏跳动。
很温暖,手感和想象中一样好。
有点像他小时候在花园见过的蓝闪蝶。
夏季傍晚,它们在幽暗的杉树间忽上忽下地飞舞,穿行于因红色夕阳而闪烁其辉的凤尾草,随后被恶劣的他掐住翅膀。
这种脆弱的美好生物一旦按住了,便会奋力挣扎、扑闪,拿出扯断翅膀的力气,也要逃离他的桎梏。
每到这时,白深秀便会大发慈悲地松开手。蓝闪蝶逃命般飞走,他的指尖沾惹上满当当的磷粉,扑簌簌得往下落。
贺燃给他的感觉就像这种蝴蝶。
漂亮,脆弱,骨子里却有种近乎固执的坚韧,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沈星星当演员的提议,坚定地朝确定的目标努力。
他欣赏漂亮又坚韧的生物。
白深秀拎起旁边的毯子给贺燃盖上,盖完端详了一下,又把毯子往上扯了扯,拉到他下巴处,全部遮得严严实实。
好看的的宝物必须遮起来,才不会被人觊觎。
第18章 舞台被抢
时间眨眼迈入深冬,距离贺燃他们出道的时间越来越近。
圣诞节前夕,YS推出了新男团VIV,出道曲席卷各大榜单,话题度爆炸。
大公司出道的团体,通常自带光环。公司内部拥有成熟的造星体系,歌曲本身有质量保证、妆造团队也不会差,后续同步再跟上综艺资源,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一套组合拳下来基本能圈住一波初始粉丝。
公司会议室内正公放网络平台打歌节目《新歌嗨唱》的直播,这是杨傲天要求的,主要为了让他们提前适应出道舞台的紧张气氛。
近年来国内娱乐产业越来越发达,供偶像与歌手出道的舞台多种多样,几家大型电视台和线上视频平台都开始办固定的打歌节目。
《新歌嗨唱》算是线上比较出名的一档,每周定时定点在官方APP直播。
四人排排坐着扒拉盒饭,贺燃时不时抬头扫一眼屏幕——今天是VIV的出道首秀。
少了他之后,这一世的VIV出道过程十分顺利,没再爆出肖陌夜会小金总的传闻,也许是早已花钱压了下去,而原本林晟宇刚好填上他的空缺,因此得以成功出道,确定出道的那天,林晟宇给贺燃打了整整一小时的电话,一小时内有半小时都在兴奋嚎叫。
贺燃只是静静地听着,“祝贺你。”
贺燃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
“接下来要出场的是VIV!”
MC简单介绍后,舞台从暗到亮,先切了一段介绍团体概念的VCR,给五名团员做了单独镜头出场,熟悉的几张脸交替闪过,最后压轴出场的是肖陌,他笑得清新可爱,给了镜头一个讨喜的wink。
站在观众的角度去看是一种蛮新奇的体验,贺燃不知不觉停了筷子,身旁的白深秀正偷瞄他便当里的虾仁,趁他不注意,悄悄扒拉了一个塞进嘴里。
前奏响起。
VIV的出道曲贺燃练了几百遍,每一个卡点,每一首歌词他都记得无比清晰,不自觉地跟着音乐轻轻哼唱。
耳边的轻哼与电视公放的歌声曲调重合,白深秀眨眨眼,抬头——注意到电视里的新人团体,屏幕上的五人正排成翼状队形唱跳,站在中央的矮个儿脸上仿佛被倒了三斤砂糖,笑得黏糊糊。
“你喜欢这挂的?”白深秀不解发问。
“什么?”
白深秀冲屏幕抬了抬下巴,一脸‘不会吧你品味怎么这么差’的表情,道:“说实话我认为C位不适合站在这个位置。”
“为什么?”
“太凹了,好像砍了一截。”
肖陌的身高同吴珑差不多,而VIV其他团员平均身高将近一米八,这让肖陌看起来像一只混入德牧堆的卷毛泰迪。
“噗。”贺燃被逗笑。
经过大半年相处,他深刻领会到了白深秀的嘴欠特质,这小屁孩只有皮囊清纯,内里黑得要命。
“跳舞框架也丑,没我一半好看。”白深秀直摇头,“你千万别喜欢这个团。”
他嫌弃地结束点评,继续埋头干饭,又顺手捞走一个虾仁。
被他一打岔,贺燃原本说不上什么滋味的心情变得明朗,他把便当盒里的虾仁全部拨到白深秀碗里,轻声说:“如果半年前我没来耀光,现在我也会在这个舞台上。”
白深秀惊讶地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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