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珩继续火上浇油地唱道:“究竟是你拎不清,还是耳朵有毛病。舞不跳,麦不开,不如赶快说bye-bye。离开舞台让我唱,告诉你什么叫作范儿!”
他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先发条件。
背景音乐中突然出现对讲机的滋滋声,奔跑声,嘈杂的叫喊声,似乎有人正在逃跑。
镜头拉近,海蓝色的年轻人眉眼精致至极,他表情冷淡,朝镜头比出一个枪的手势。
开枪。
背景音乐里恰好响起一声枪响,炸得人鸡皮疙瘩骤起。
枪响之后有舞台瞬间寂静,音乐消弭无声,他轻佻地朝镜头勾了勾手指,压低嗓音道:now,follow us。
开唱便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走什么路,做什么事,由我自己决定。”
《新歌嗨唱》是一个老牌音乐节目,现场花了大价钱的音响系统完美地将他的声音质感呈现给观众,像是掺了颗粒的河流,流淌进在场每一人的耳膜。
直播弹幕:
【卧槽!】
【卧槽……】
【这是人类能长出来的脸???】
【耳朵怀孕了】
【这这这音色流氓啊!】
【一分钟!我要这个男人所有资料】
【妈耶烤地瓜是谁?蓝色太适合他了吧!!能不能给我家也搞搞啊!】
【SOS,他戳中了我的心巴】
【谁来扶我一下我腿软……海妖,他绝对是海妖……】
贺燃:“去做梦吧。”
吴珑:“去呼喊吧。”
贺燃:“去奔跑吧。”
两位vocal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唱道:“无论对错,不管输赢,因为我们还很年轻。”
吴珑:“被当成傻瓜,没关系。
贺燃:“被当成坏孩子,没关系。”
吴珑:“像最后一次那样,哪怕荆棘刺伤我。”
贺燃:“像最后一次那样,哪怕巨浪拍打我。”
“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要听话,紧握梦想,一往无前。”
唱到最后一个字,贺燃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声音迅速小了下去。
手麦出问题了,他意识到这点,心里一沉。
他们的手麦是临上场前工作人员急急忙忙拿来的,大概率没检查过。接下来就是副歌,他必须在短短几秒内想出解决办法,否则开场甚好的氛围就会毁于一旦。
怎么办。
贺燃回头,刚好对上了白深秀的目光。吴珑与姜如珩正面朝镜头,没注意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话筒。
白深秀朝他点头。
他们是四人团体,比起其他人数多的男团,跳舞时的队形需要更分散,以便适应舞台。贺燃与白深秀当时距离最远,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们敢在这样重大的舞台上抛麦。
后来下了舞台,贺燃回想起来甚至有些后怕,如果白深秀没理解他动作的意思会怎样,如果自己没接住会怎样。
衬着画面转向深蓝色的LED屏,腾空而起的银色手麦像是一道流星,舞台上方的射灯恰好回旋,用光给银色手麦缀上绚丽的尾部。
控制机位的摄影师晃了下神,镜头忍不住跟着银色手麦移动,正好将这一幕抓拍下来。
那颗星星坠落在贺燃手上。
下一秒,电音骤起!在沸腾升温的场馆内再次投下一颗炸弹。
贺燃将坏掉的手麦往侧方一丢,像是丢了个不值一提的垃圾。手麦落地的声音丝毫没被音响传送出来,显然是真的坏了。
虽然他动作幅度不大,线上线下所有观众都从他这个动作中看出了强烈的不爽。
不管结果如何,所有努力都该被尊重。
白深秀为副歌部分练了多久贺燃最清楚,他选择将手麦让给作为主唱的贺燃,就没办法参与副歌部分。
姜如珩和吴珑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心里憋着一股气,在歌声中全部畅快淋漓地大喊出声,“We will be higher!higher!higher!”
“披上戎装!迈上战场!”
四人边唱边随着节奏跳舞,每一次踏步每一次动作,都严格地卡在点上,手臂和腰腹的力度施展到极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极整齐。
“We will fire!fire!fire!”
“像箭一样!像燃烧一样!”
他们用最认真的态度在跳这支舞。巨大的摇臂摄影机悬挂在前排观众席的上空,笔直地往前推,逐渐靠近被灯光笼罩的年轻人们,用镜头忠实地记录一切。
线上线下瞬间炸开了锅。
直播弹幕刷过一片啊啊啊啊,台下的观众们先是一瞬间懵逼,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后的激烈情绪化作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好帅!”
网络直播的观看人数慢慢上涨,导播惊讶地发现人数和之前正常表演时相差无几,甚至有所攀升。
趁着这股热情,贺燃挥手带动所有观众的情绪,“We will be higher!Higher!higher!
“放声歌唱!”
“We will fire!fire!fire!”
“伤痕是我的勋章!”
观众的尖叫声几乎穿透场馆顶棚。
台下的人并非是他们的粉丝,很多前辈团的粉丝们会照顾新人团,不吝于自己的掌声,以免让新人团表演时冷场。
刚才的尖叫几乎不像是为了鼓励新人投入的应援。
开始有人跟着他们一起合唱,这里仿佛不是他们的出道舞台,而是演唱会现场。
高燃的副歌过后,贺燃趁旋身换位之际将手麦递回给白深秀。
黑衣少年冷着脸从三人的包围圈中走出迈到最前方,眼线将他的眼尾勾勒得狭长。
自他起身,低沉的鼓点声敲响。
一场独属于主舞的Dance break。
肌肉是有记忆的,他律动的肢体每一下都卡住节拍,卡在对着镜子千百次练出来的最好的位置上。腰腹部绷出流畅的线条,Hiphop舞蹈动作幅度与力度很大,独舞炸场的能力丝毫不逊于群舞。
鼓点声愈来愈急。在频率达到巅峰时,白深秀助跑两步,手不撑地,如一只漆黑雨燕,在空中利落地旋身落地,正好卡在最后一下重鼓之上,也正好落在镜头面前。
大屏幕映出少年人清晰漂亮的正脸,那声重鼓像把巨锤,狠狠敲在众人心上。
落地的瞬间,清亮的少年声音穿透手麦传出来:“你说我乳臭未干,我夸你境况凄惨。禁不住别人调侃,那就早日解散。”
正如贺燃所说,天赋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经过半年的补习训练,白深秀在声乐上有了长足进步。
“Oh妈妈怎么办,连反抗都不敢。你管我说话婉不婉转,我数一二三,Run!等我追上,要你好看。”
白深秀朝镜头用力踢出一脚,摄像师配合地将镜头后退右移,大屏幕上的焦点落在姜如珩身上。
姜如珩瞬间跟上节奏,“连麦克都能反握,内心忐忑,无法言说,如此沉默。那就睁大双眼好好看我。”
白深秀:“Hands up!”
姜如珩:“我们学会飞行,我们学会歌唱。”
白深秀:“我们学会清醒,我们不再彷徨。”
姜如珩:“Get up!”
白深秀突然对着手麦喊了一句:“哥!”
贺燃看向他。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抛麦得心应手。
贺燃接住手麦后还游刃有余地回了一句:“Nice!”
歌曲中自然是没有这一段的,他们一唱一和的行为使得舞台气氛更为热烈。吴珑和姜如珩对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
“走什么路,做什么事,由我自己决定。”
“去做梦吧。”
“去呼喊吧。”
“去奔跑吧。”
“无论对错,不管输赢,因为我们还很年轻。”
“被当成傻瓜,没关系。
“被当成坏孩子,没关系。”
“像最后一次那样,哪怕荆棘刺伤我。”
“像最后一次那样,哪怕巨浪拍打我。”
“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要听话,紧握梦想,一往无前。”
有那么一瞬间,贺燃脑袋发空,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随着本能摆动手臂,随着本能唱歌。
练习室里淌下的汗水,压筋时痛的哭出来;千夫所指,无数次想要放弃又不甘心地咬牙坚持;所有的画面重叠在一起,成为现在照射他的那束光,以及眼前的一切。
“We will be higher!Higher!higher!”
“披上戎装,迈上战场。”
“We will fire!fire!fire!”
“像箭一样,像燃烧一样。”
场馆内几乎变成了蹦迪现场,各家应援棒挥舞成一片五彩缤纷的流动海洋。
“We will be higher!Higher!higher!”
“放声歌唱!”
“We will fire!fire!fire!”
“伤痕是我的勋章!”
歌曲进入尾声,贺燃站在最前,带领大家走向正对镜头的舞台最前方,鼻尖的汗水在射灯下熠熠发光。
刚才沸腾的场馆安静下来,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他抬起话筒,轻轻贴向嘴唇,嗓子又低又哑,唱出最后一句歌词:“Remember me,因为我将载入史册。”
贺燃也曾担心过,出道曲的歌词会不会太过张狂。真正站在舞台上唱完这首歌后,他就不担心了。
管他。妈。的,够炸够爽就完事儿。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掌声雷动。
“arrow!arrow!arrow!”
舞台下的观众们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四人喘息粗重,脸上的汗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淌。他们聚拢在一起,相互搭着肩膀,朝台下深深地,鞠下一躬。
第20章 热搜
从灯火通明的舞台上下来,骤然进入光线较暗的通道,贺燃有一瞬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地上铺了一层软毛地毯,有块拼接处不太平整,翘起来一小角,他不小心绊住,腿瞬间软了。
白深秀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哥,没事吧?”
贺燃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勉强稳住身子,“没事。”
舞台上有多A,下了台就有多懵。
沈星星与杨傲天,甚至两位化妆师都站在化妆间门口等他们,见四人进来,涌上去将他们团团围住。
杨傲天圆乎乎的脸蛋皱成一团,眼里含着泪,给他们递毛巾擦汗,不住地说:“你们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沈星星脸上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只是按了按贺燃的肩,“做得不错。”
吴珑接过杨傲天手中的毛巾,一把按住自己的脸。
姜如珩:“哭了?”
吴珑恶声恶气的,“没哭!”声音里却带着哭腔。
姜如珩想伸手拍拍吴珑表示安慰,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半点不像安慰的话,“别哭了,没出息。”
然后被吴珑狠狠白了一眼——可惜眼线哭花了毫无杀伤力。
贺燃拿毛巾擦了擦汗,对白深秀道:“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哥是主唱。”为了呈现更好的舞台,把手麦给主唱是应该的,更何况他也唱了rap部分。
沈星星:“这次情况特殊,下回上场前必须好好检查设备。”
杨傲天在自己的喉咙口比划了一下:“抛麦的时候我心脏都跳到这里来了,差点吓死。”
吴珑:“我当时离你最近,你咋不找我,万一没接住怎么办。”
贺燃:“来不及,只有小白注意到了我的问题。”
他感觉声音不对是一瞬间的事情,姜如珩与吴珑都没发现,但白深秀却注意到了。小朋友平时练习时看上去云淡风轻,私底下大概听主打曲听了无数遍,才能瞬间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
贺燃:“你是怎么理解我当时的手势的?万一我是唱错了呢?”
白深秀:“你不会在这个舞台上失误。”
他对贺燃有自信。
从下台开始,贺燃心里仿佛就有什么东西梗着,听到这句话,就好像有人轻轻帮他拿走了那块石头,石头底下压着的愤懑委屈咕噜咕噜冒出来。
从他眼中看出这些情绪,白深秀没说什么好听的安慰话,却像个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你好像长高了。”
贺燃刚好卡在179的门槛上,原本白深秀的肩线矮他一截,现在却几乎与他齐平。
白深秀:“以后会更高。”
少年人迅疾成长,高到可以用肩背提供依靠。
“现在Arts集团愿意对arrow进行后续投资了吗?”杨傲天的问话打断了走廊内高涨的气氛。
沈星星:“Arts集团会对arrow的后续热度进行评估,再进行决定。”
“已经上热搜了。”
沈星星一愣,“什么?”
杨傲天举起手机,arrow出道舞台的词条正挂在热搜的十几位,后面还跟着一个词条:VIV截胡。
沈星星沉默了几秒,朝身旁的女下属招了招手,“备车,回去开会。”
Arts集团的宣发部门敏锐地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立刻接手关于arrow的一切对外宣传工作,正式收购也提上了流程。
热度转瞬即逝,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让arrow打入大众视野。
耀光官博率先在网上放出消息,直指《新歌嗨唱》不专业,并拿出当时收到的邀请函,用实锤开炮。
YS娱乐紧跟着发了一则公告,严肃声明VIV没有抢arrow的舞台,他们绝对是按照正常的演出顺序进行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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