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贺燃在网上开了个小号,匿名发布他制作的曲子,市场反响极好,事实证明,他的确有天赋。
其实他发给杨傲天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基本是他在出道后期写的,曲风阴郁,不适合作为团队出道曲。
杨傲天:“我想定这首歌为主打曲,大家觉得怎么样?”
白深秀:“赞成。”
吴珑站起来高举双手,“我有预感,我们会火!”
贺燃:“冷静,不要毒奶。”
白深秀指出另一个实际问题:“这首歌里有rap的部分,我们三个人中,没人专精rap路线吧?”
贺燃与吴珑是vocal,白深秀则是舞担。
让他们现学也不是不行,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怕唱出来的效果不好。
“我们的确缺一个主rap。”杨傲天表情苦恼,“最近耀光去联系了其他公司的练习生,目前还没有回音。”
大部分男团人数在5-7人左右,他们至少要再吸纳一名成员。但耀光濒临破产无人不知,Arts集团有意收购的消息又属于商业机密,不能往外透露,根本没有练习生愿意签到耀光,即使在耀光能立刻出道。
林晟宇就是主攻rapper的,贺燃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把人诓过来。
“我认识一位。”
出人意料,说话的人竟是白深秀。
“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认识谁?”吴珑大呼小叫地凑近,又想趁机伸手去掐他的脸,被白深秀嫌弃推开。
白深秀:“小时候的朋友。”
杨傲天:“是练习生吗?”
白深秀摇摇头,“他是地下rapper。”
有主流音乐圈,自然也有地下音乐圈。
不同于主流的商业模式,地下歌手的演出地点通常集中在街头,车库或者酒吧等等,有点名气的地下歌手会开livehouse。他们不必考虑曲风是否符合主流市场,音乐形式多变,什么风格都爱玩一玩,歌词基本带违禁词。
小众、攻击性强、特立独行、野蛮生长,就是他们的标签。
而地下rapper,属于地下音乐圈最凶的一挂。
白深秀竟然能认识这种人?
第11章 意外靠近
开完会议后,白深秀出去打了个电话,得到他那位发小三天后参加演出的消息,演出后有空和他们见一面。
杨傲天忙于筹钱,没时间去,去的人太多又显得阵仗太大,最终拍板让白深秀和主打歌作曲者贺燃两人一起先过去聊聊。
演出的地点在一家废弃停车场,同样是五环开外的地段,只不过是西五环,与耀光所在东五环隔着遥远的二十多公里。演出时间是下午,于是贺燃与白深秀专门提早三个小时出发,乘坐地铁辗转前往。
首都地铁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超负荷状态,非上班高峰期也没有空座,两人干站了一路,直到快到市中心,车厢内才空出几个位置。
贺燃下意识拽住尚未反应过来的白深秀,健步如飞地抢占了两个座位,惯性让他们牢牢撞在一起,扑作一团。
白深秀的下巴精准撞上他的锁骨,两人同时发出吃痛的嘶声。
对上身旁人无语的目光,贺燃尴尬地笑笑,松开他的手腕,道:“抢习惯了。”
白深秀伸手揉撞得生疼的下巴,雪白手腕被他攥出几道指印,“看出来了。”
贺燃:“还有点时间,我们中途能在XX站下吗?”
白深秀:“有事?”
贺燃点头,“回家拿点东西。”
虽然他的demo已经趋于完整,到底还没真正完成。
确定了演唱的人后,编曲时需要对歌曲的调性或者旋律进行调整,他用不习惯公司电脑,准备回来拿自己的笔记本,以及当时为了方便从YS搬离,带回家的吉他。
“为什么不回来的时候拿?”白深秀疑惑,拎着这么多东西去看演出并不方便。
如果看完演出再回来拿,绝对会正面撞上他爹妈,贺燃在心中默默回答,他们还没消气,撞上了无异自寻死路。
他和白深秀的关系没深到聊家庭私事的程度,贺燃不说,白深秀显然也没兴趣深究,便答应与他一起回家搬东西。
*
贺燃的家位于房价高昂的西三环,一梯一户的格局,地段优越。
打开门的瞬间,客厅里立起一个半人高的黑影,炮弹似得朝他们冲过来,把白深秀被吓退半步。
贺燃蹲下身接住大炮弹,探头确认家里没人后,松了口气,放心地呼噜了两把,“大圆小方,我回来了。”
沙发上摆着猫爪形状的软垫,趴在上头的黑猫冲他们喵了一声。
白深秀从惊吓中回神,本以为这两只是全部,不料又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阳台方向窜出一只绿毛红嘴的鹦鹉,大喊:“王八羔子回来了!王八羔子回来了!”
字正腔圆,一看平时就没少耳濡目染。
白深秀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贺燃尴尬地放开手中的黄毛大狗,招呼白深秀,“进去吧,我给你倒杯水。”
他家是三室一厅的格局,装潢偏暖调,白深秀刚坐下,黑猫翘着尾巴,慢悠悠地过来蹭他的裤腿。
白深秀眨巴两下眼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指尖触到柔软毛发,揉搓几下,黑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撸猫的人眼睛一亮,忍不住凑近了些许,将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
贺燃从厨房端水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个场景——两只小动物互相试探着凑到一起,怪可爱的。
靠近的脚步声让白深秀从毛茸茸中回神,不好意思地缩回手,他界限感很强,从不会没征求过主人意见就乱碰乱摸。
“摸吧,小方儿不挠人。”贺燃笑眯眯。
白深秀尴尬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碰猫了。
嘁,别扭小鬼。
贺燃转身进了书房,名叫小方的黑猫跳下沙发,黏在他身后。
白深秀眼巴巴地望着黑猫的背影,最终没忍住也跟着进了书房。
书柜上的书种类丰富,有专业的大部头法律书,也有零碎的文学杂志,中间夹杂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除了满柜子的书,角落里还有张单独的小书桌,上面放着电子琴与外接音响。
“我爸是高中老师。”注意到他的视线,正在收拾电脑和吉他的贺燃解释道,“我妈学法的,所以家里书比较多。”
哦,高知家庭,白深秀心想,刚才鹦鹉嘴里的王八羔子着实深入人心,再看看贺燃蹑手蹑脚进家门的模样……看来高知家庭的家长也是有脾气的。
贺燃合上拉链,将吉他背在身上,“搞定,撤!”
白深秀恋恋不舍地放下怀里的黑猫,起身准备离开。
“滴滴——”
这时,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
贺燃与白深秀对视一眼,凭借多年练舞的反应能力,飞速缩回书房。
黑猫小方儿睁着翠绿的双眼,疑惑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书房内可供躲藏的空间只有书桌底下,贺燃放下吉他包,推着白深秀一起挤了进去。
书桌下的空间着实太小,为了腾地方,贺燃不得不分开双腿,将白深秀半拢在怀里。少年人的身子薄如纸片,勉强与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嵌入窄小的长方形空间中。
白深秀:“……”
他半跪在贺燃双腿之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根本没必要挤进来。就算被发现了,挨骂的也是贺燃。而且现在的姿势,未免太近了些,略一低头,下巴就会碰上贺燃的额头。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不适,他撑住贺燃脸侧的木板,试图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可惜供给他发挥的空间太小,甫一后退,后脑勺便碰到木板,发出一声清脆撞击。
书房外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忽近忽远。
贺燃惊得瞪大双眼,如临大敌地垫住他的后脑勺,又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好不容易拉开的一点距离被打回原形,白深秀郁闷极了,垂下视线,正对上贺燃眼尾处一粒小小的痣。
这颗痣相较普通的泪痣更贴近眼角,色泽浅淡,需要凑得极近才能发现。恰到好处的位置,仿佛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又像一颗镶嵌在弦月弧度里的陨星。
他的长睫柔软地垂顺,密密匝匝一路延伸,眼尾的走势微弯上翘,看人时无端含了份多情,偏偏旁人咂摸出的这份情愫不过是天生为之,自然而然,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啧,太耍赖了。
脚步声愈发接近,嘎吱——
书房门被人拉开,来人自书桌前站定。
贺燃痛苦地闭起双眼,露出吾命休矣的表情。
白深秀侧过头,视线一寸一寸缓慢上移,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冰层之下有怒火燃烧。
他噤若寒蝉,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出来?”眼睛的主人冷酷开口道。
第12章 姜如珩
“妈!妈!我错了妈!”
贺燃被揪着耳朵拖了出来。
平时在公司成熟稳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贺燃瞬间怂成鹌鹑,嚷嚷着求饶。
白深秀钻出桌底,默默后退几大步,拉开与母子二人的距离,生怕被殃及无辜池鱼。
女人左胸口前别着一枚律师徽章,脸上妆容很淡,同贺燃有七分相似,两人站在一块儿,多情的眉眼与精巧的下颌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那张好看的脸微微扭曲,整个人散发着无形黑气。
白深秀再次后退了几步。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家啊?!”
“给你脸了!长得越大越抽抽儿!我怎么生出你这玩意儿来?”
“还敢骗我们说要回来读书!当初你要休学去当练习生我就有意见,当艺人没问题,去参加艺考,出来当演员或者唱音乐剧,非要去当什么偶像!结果呢?!”
贺妈妈不愧是当律师的,那张嘴跟发射炮似的,口齿清晰,一句接一句连气都不带喘。
贺燃飞速瞟了一眼震惊状的白深秀,深感丢脸,“妈!”
“妈什么妈!前年你高中班级高考,好几人考上北影中戏,你呢?!”
贺燃一路被揪到客厅,捂着耳朵委屈巴巴地嘀咕:“我朋友还在呢。”
贺妈妈冷哼,“看来你还晓得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她松开了手。
见战况平息,白深秀终于敢磨磨蹭蹭地走上来,礼貌地开口打招呼:“阿姨好。”
贺妈妈捋了一把方才因教训儿子垂落的碎发,恢复成精英律师的模样,微笑:“见笑了,来,坐吧。”
*
贺燃和白深秀在沙发上排排坐,双手乖巧地搁在膝盖上。
二人对面的贺妈妈淡定地拎手冲壶冲咖啡,独属于耶加雪菲柔和的柑橘香随袅袅烟气弥散。
“你今儿个出庭了?”见贺妈妈戴的律师徽章比平常的大些,贺燃没话找话。
无人搭理他,贺妈妈眼皮也不抬一下,手上动作不停。
直到两杯咖啡被放到贺燃与白深秀面前,顺便一提,白深秀面前还额外放了一杯牛奶,贺妈妈才慢悠悠抬起眼皮,“所以你现在签了一家叫耀光的公司,在没同我和你爸商量的情况下。”
贺燃心虚,“耀光挺好的。”
“快破产也叫好?”
白深秀眼观鼻鼻观心,捧着牛奶杯一声不吭,努力降低存在感。
“深秀是吧?”
被点名后,他下意识挺起脊背,应了一声。
“你也是耀光的练习生?”
白深秀点点头。
“等你再大些,家里人还会同意你当练习生?”
白深秀卡壳,陷入沉默。
贺妈妈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咖啡,“没有命运加持,少年的理想根本不值一提。你们想走的路,尤其需要运气。贺燃,我之所以反对,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付出诸多努力,空手而归。”
“别太相信自己。”
深褐色的咖啡液倒影出贺燃冷静的面容,“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
“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勇气来自哪里吗?”贺妈妈一阵见血地指出问题,“来自我和你爸给你兜底。”
“不出道没关系,出道后不红也没关系,大不了回家重新上学,反正我们一定会支持,不是吗?”
贺燃的嘴唇张合几下,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得一点没错,他嘴上无所畏惧,实际依然躲在爸妈羽翼下作威作福。
“有父母兜底,不是好事吗?”一直默默作璧上观的白深秀突然开口,“支持你的孩子追求理想,让他拥有更多选择权和试错的机会,不好吗?”
贺妈妈愣住。
“我以为大部分父母都会希望孩子过得快乐。”白深秀说完这句话,方才威风凛凛的贺妈妈骤然熄火。
她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你说得对。”
贺燃惊讶抬头。
贺妈妈放下咖啡,下颌微微紧绷,“但父母也有责任阻止孩子通往歧路。”
“得走到底才知道是不是歧路。”白深秀笑出两颗兔牙,可可爱爱的,“请您再给贺燃一次机会吧,他要是走了,我们老板能在您家门口当场上吊。”
贺妈妈:“……”
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威胁。
能把贺律师说到无言的人不多,贺燃悄摸给白深秀竖了个拇指,招来贺妈妈警告的一眼,急忙缩了回去。
“管不了了。”她长叹一声,“得空把你那份合同发我看看。”
这话基本等同于妥协。
蔫巴巴的贺燃跟久旱逢雨的小嫩苗似的,瞬间原地复活,“谢谢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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