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后面的盛骏突然喊道。
姨妈吓了一跳。
盛骏几个箭步窜上来,拍开姨妈的手,气道:“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上手啊!”
姨妈被自己儿子的激烈反应吓糊涂了:“拍一下有什么?我又没使多大劲儿……”
盛骏义正辞严:“拍也不行!”
他哥现在金贵着呢!
姨妈一头雾水,还是沈栀把盛骏推开,让姨妈先进去后,他对盛骏说:“你生怕你妈不知道我有了?”
盛骏愣了一下,一脸委屈:“哥,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那你就收着点,别把什么都写脸上。”沈栀看着盛骏,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对徐麟做什么了?”
盛骏:“……”
该来的始终会来。
“说。”沈栀语气重了几分。
“也没什么,就是查了他的一些事。”盛骏避重就轻地说,“哥,你是不知道徐麟的私生活有多乱,在酒吧捡人开房都是他的日常了,听说还有两三个固定炮友,我都怕他身上有什么脏病,你不喜欢他是正确的,还好孩子他爸不是徐麟。”
沈栀说:“孩子他爸也不是马助理。”
盛骏:“……”
“也不是毕助理。”
“……”
“也不是你认识的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盛骏沉默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哥,你就跟我说说孩子他爸是谁呗。”
沈栀说:“说了好让你找人家麻烦?”
盛骏一噎,他哥说到点上了。
“你放心,孩子他爸至少不是徐麟那种人。”沈栀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说了一句,“他挺好的。”
盛骏仔细观察着他哥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作用,他感觉他哥的眉眼有了变化。
“孩子他爸知道孩子的事吗?”盛骏问。
“知道。”
沈栀说完,不管盛骏有多震惊,多的不想再说,转身进了包厢。
包厢里的人已经落座,沈栀找了个空位坐下,屁股刚沾上椅子,坐在另一张桌上的徐麟就频频扭头看来。
沈栀身旁还有空位,徐麟想往这边坐,但没等他有所动作,盛骏一屁股坐到了剩下的空位上。
饭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不少人过来向沈栀敬酒,都被盛骏挡回去了,盛骏连他妈也不陪,专心守在沈栀身边,直到他外公外婆叫他,他不得不过去和老人说话。
“哥,你别喝酒啊,得罪人就得罪人,你的身体最重要。”盛骏千叮咛万嘱咐。
“你去吧。”沈栀说,“你帮我跟姨妈说一声,我先走了,她今天忙,我就不打扰她了,等哪天有空再上你们家拜访。”
盛骏一愣,看了看沈栀的肚子:“你怎么回去?”
他倒是有车有司机,只是司机送人去了,还没回来。
“我打车。”沈栀说。
“能让邓哥过来接你吗?”盛骏不放心道。
“邓哥回老家了。”沈栀知道盛骏担心自己,安抚道,“打车也是一样的,我到家了给你报平安。”
那头老人又喊了盛骏一声,盛骏连声应着,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过去了。
沈栀没多逗留,盛骏前脚一走,他后脚也起身离开了包厢,在封闭的空间里呆久了,久违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餐厅卫生间的隔音效果应该不错,但沈栀怕人被发现,还是努力压着那股恶心劲儿,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声音。
用水冲干净洗手池后,他开门出去,却见门外站着徐麟。
也不知道徐麟什么时候来的。
沈栀皱了皱眉,打量了下徐麟的表情,确认徐麟脸上没有异常,才继续往外走。
徐麟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沈栀。”
人刚靠近,就有一股烟味直往沈栀的鼻子里钻。
沈栀的眉头几乎拧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差点又窜上他的嗓子眼,他往旁一避,和徐麟拉开距离。
“有事吗?”沈栀嘴上说着,但脚步没停。
徐麟看沈栀态度冷淡,心里别提有多酸涩,他喜欢沈栀,之前还想过等他和沈栀确定关系了,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全部断掉。
这一两年来,沈栀是他第一个想公开的人。
可这段关系还没萌芽,就夭折在摇篮里了。
徐麟就不是一个会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不久前感受到沈栀的态度后,他的心死了七七八八,可刚才去楼下抽了几根烟后,死灰复燃,他又想上来试一试。
总之就是不甘心。
过道里和楼梯上都有人,不方便说私密话,徐麟跟着沈栀走到楼下,来到屋檐下面,在夹着小雪的冷风中,他吸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向沈栀袒露心迹:“沈栀,前段时间我没找你,是因为我出了点事,受了点伤,不方便找你,你看我伤一好就来见你了。”
冷风拍在脸上,拍散了萦绕在鼻尖的烟味,这让沈栀好受很多。
就是很冷。
来时还没下雪,这会儿夜空里飘上了小雪。
明明白天一直坐着,也没走上几步,不知为何,沈栀感觉双腿有些酸疼,尤其是小腿肚子那里,一阵阵的,他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扭头问徐麟:“你还好吗?”
徐麟一愣。
沈栀说:“你说你受了伤。”
徐麟听出沈栀在关心自己,心下狂喜,瞬间忘记了之前躺在床上养病的痛楚,大胆向沈栀靠近一步,说道:“好了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沈栀点了点头。
徐麟正想接上刚才的话题,就听沈栀说:“徐先生,可能是我的处理方式让你有所误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绕弯子了。”
徐麟闻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栀看着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上个月底吧?好像在元旦前两天,我很感谢你帮了我的忙,不过实话实说,那次见面下来,我对你没有感觉。”
徐麟脸上的笑容僵住。
“我应该早点向你说清楚,我想的是你平时也忙,如果我们慢慢断了联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我没想到会让你造成误会。”沈栀说,“徐先生,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人。”
徐麟看沈栀要走,顿时一急,出声喊道:“沈栀,等等……”
然而下一秒,另一道声音盖过了他的声音。
“老板。”
已经走下楼梯的沈栀立即停下脚步,没了屋檐的遮挡,漫天小雪斜飘而来,有些遮挡视线。
他回过头,和徐麟一同朝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另一边的屋檐下,一个人从昏暗的光线中走出来,灯光很快覆盖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好看的五官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何似还是穿着那件毕助理赔给他的羽绒服,帽子扣在脑袋上,拉链拉到最上面,只露出一张脸以及卡在耳朵上的一截烟头。
他看也没看惊讶的徐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下楼梯,来到沈栀身旁。
轻轻拍掉沈栀头发上的雪,问道:“要走了吗?”
第31章 你未免太双标了
沈栀似乎没想到何似会出现在这里,愣愣望了何似好几秒,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他没多问,何似便没多说。
“走吧。”何似说,“车停在外面。”
“好。”
才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是徐麟的喊声:“沈栀!”
沈栀仿佛没听见徐麟的声音。
何似想要回头,却被沈栀扯了一下衣服。
但徐麟小跑过来,很快追上两人的步伐。
他挡在他们面前,视线下意识地扫向何似。
何似没什么表情地和他对视,问道:“这位先生,有事吗?”
刚才隔着一段距离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面对面而站,徐麟发现眼前的年轻男人格外的高,他的身高都有一米八出头,年轻男人还要比他高出一截。
身高的落差让徐麟的视线微有上抬,同时也感受到年轻男人俯视下来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弋。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好像在气势上矮了对方一头。
但据他观察下来,这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般,身上也没有任何彰显身份的东西,唯一能看的只有身高和脸。
徐麟的视线在何似耳朵上露出的那截烟上停了一瞬,嘴角扯出一点弧度,心里嘲讽地想——
跟小混混似的。
也不知道沈栀从哪儿认识这么一个人。
徐麟像沈栀对自己一样,也对何似的话置若罔闻,他扭头看着沈栀,柔声细语地问:“沈栀,这是你的司机吗?”
沈栀又不是瞎子,徐麟那一通打量下来,心里想什么都写脸上,他脸色一沉,正要发作,何似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有你什么事?”
何似的声音很冷,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徐麟闻言一愣,重新看向何似。
何似学他的样子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不知道讨人烦的人都有一个特征?就是不会看眼色,讨人烦而不自知。”
徐麟像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何似说,“好狗不挡道,让开。”
徐麟的脑子终于转过来,看了看何似,又看了看沈栀,意识到何似在说什么后,脸都青了。
“你……”
话刚起了个头,何似却突然往前迈出一步,直接用肩膀撞开挡在中间的徐麟。
徐麟的身板也不算小,却硬是被何似撞得往后踉跄了好几下,何似的身体硬邦邦的,像石头做的,撞得他的胸膛都在犯疼。
何似看也没看疼得龇牙咧嘴的徐麟,牵起沈栀扯着自己衣服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过垃圾箱时,顺便取下夹在耳朵上的烟,扔了进去。
沈栀瞥见那支烟还没抽过,问道:“你抽烟?”
“别人给的。”何似的脸藏在帽子下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不过语气没那么紧绷了。
何似本想松开沈栀的手,但天上下着小雪,沈栀的手冰得像在冷水里泡过似的,他犹豫了下,拉着沈栀的手一起揣进自己兜里。
沈栀居然没有挣扎。
“谁给的?”沈栀还在问。
“好像是来这儿吃饭的人。”何似想了想说,“他看我一个人在外面站着,让我进去,我没进去,就和我聊了一会儿。”
那个人抽烟,便也给了何似一支。
何似已经很少抽烟了,上次抽烟还是在那个拍婚纱照的同学请吃饭的时候,他和班长在卫生间里抽了一支,他想拒绝来着,结果还是接了。
只是点火时想到沈栀从不抽烟,又怀着孕,他怕被沈栀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就没要那个人的火。
起初烟被他揣在兜里,可他等得无聊,总是下意识地捏烟,捏得指尖都有了一股烟草味,就把烟夹在耳朵上了。
何似没说这么多。
其实要不是没找到垃圾箱,他甚至不想让沈栀知道自己会抽烟的事。
车停在外面的路边上,自然是沈栀的车,是那辆奔驰车。
走到车前,何似把沈栀的手从自己兜里拿出来,帮忙拉开车门,才绕到驾驶位那头。
等他坐进去,沈栀都把安全带系上了。
路上,沈栀假意扶着额头,又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偷偷看他。
何似一直假装不知道,装了一路,快到家时,忍不住问:“老板,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话音未落,那道偷窥的视线立即缩了回去。
何似暗叹口气。
还以为沈栀会装傻下去,何似正将车驶入车库,冷不丁地听见沈栀开口:“男的女的?”
何似慢慢转着方向盘,小区的地下车库很大,标识还多,他每次都要找很久才能找到方向。
转过一个弯后,才回:“什么男的女的?”
“跟你聊天的那个人。”
何似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向沈栀。
沈栀偏头看着窗外,只能看到一张侧脸。
“男的。”何似好笑地说,完后,又补充道,“一个四十来岁还爱吹牛的大哥。”
沈栀嗯了一声,沉默半晌,在何似倒车时,又说:“你倒是受欢迎,才和我那些助理认识多久,微信就加了个遍,上个月还是“岑助理”,这几天已经成了‘岑姐’,连在外面等人都能认识大哥,怪不得你们杨经理天天把你挂嘴上。”
沈栀这话说得心平气和,可何似越听越不对味。
给车熄了火后,何似一把按住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沈栀。
当然,他不敢乱碰沈栀的身体,只是按着沈栀的一边肩膀。
“等等,老板。”何似也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抬手打开头顶的车灯,在明亮的光线下,一本正经地注视沈栀,“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
车内既没有放歌也没有任何杂音,暖气刚刚停止运作,安静的封闭空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米,彼此呼吸的频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沈栀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表情有些僵硬,手指不自觉地扣紧胸前的安全带。
“老板,我在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话还没开诚布公地说过,所以你对我有些偏见,以前来往得少,存在偏见也不碍什么事,现在我们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有偏见的话还是把它说顺了、捋直了比较好。”
何似尽量放缓语气,把态度表现得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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