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帝子娘丢人,帝终于遭报应了。”
“脑子被塞狗粪了?知不知道自己是在上班啊。”
“嗑药了还是?听说rapper或者搞创作的都会吸毒,这位直接在舞台上梦游了,不会是嗑药了吧,来个人抓李微澜去尿检。”
除了黄豆酱平台,李微澜微博底下的评论区和私信箱也全是网暴咒骂的,让他去死骂他断腿的都是轻的,各种脏话都有。
然而李微澜表现得很淡漠,一点都不在乎,继续划水摆烂,缺席活动,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李微澜本身毒唯多,当然忍不了别人这样骂李微澜,于是开始跟Apollo团粉,以及别家钻裙底的粉丝对骂。
爱豆圈的粉丝互相都有恩怨的,李微澜的毒唯一开战,就有别家爱豆粉丝开始落井下石,李微澜毒唯对骂回去,那对骂方又有别的对家,帮着李微澜毒唯趁机添一把火,于是就这样,从Apollo一个圈子的战火,慢慢地扩展到整个圈子,到处都在燃烧着硝烟的气息。
每天一上网全是乌烟瘴气的,直到最后发展成整个爱豆圈子大混战,整个互联网没一块安生地,让多少萌萌人在这段时间戒了网瘾。
李微澜冷眼看着,不耐烦地跟公司说:“让我退团。”
泰和还是不肯放手。
李微澜对泰和来说是一棵金光闪闪的摇钱树,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
泰和自己没本事,只能把劝和的责任交给了Apollo的队长沈宜团,让他去协调队内矛盾,务必把李微澜留住。
沈宜团和李微澜已经好多天没说过话了,舞台上或者私下的拍摄花絮当中,他们俩互相都避开了眼神,仿佛彼此是陌生人一样。
圈内外人都看出来帝甜现在在“离婚期”。
然而公司每天都催催催催,沈宜团忍了忍,还是单独约了李微澜出去谈一谈。
那天刚好是情人节。
饭店,咖啡馆全部都坐满了情侣,订不到位置。酒吧酒店的话,作为爱豆绝对不能私自进入。
沈宜团只能微信,把李微澜约到没有人的河边草地。
翻开微信私聊窗口一看。
原来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没讲过话了。
沈宜团想了想,敲下微信:【李微澜,想跟你谈谈,来这里。】
说着,发了个定位过去。
随即,沈宜团又想起以前他们曾经开过共享定位,其实不发定位也可以。
吵架太久了,都差点忘记了以前跟李微澜好好相处的日子。
遥远得就像上辈子的记忆。
-
李微澜正躺在宿舍的客厅,准备登上黄豆酱的论坛平台发帖呢。
“幸福兰”的账号封禁期刚好到期了。他有好多话想说。
这时候,指腹传来微微的震动,微信响了一下。
最上边的页面弹出一条新信息,来自某人。
连名带姓地叫他,说想跟他谈一谈。……语气冷静得像要谈离婚财产分割。
第56章
李微澜最终还是没有在情人节那天出门。
他一直呆在宿舍的浴室里,大腿上又多了几条新鲜的小刀划痕。
这种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因为当了爱豆每天都很忙,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没有时间多想。
更何况,每时每刻都被八百个高清摄像机对着,这种伤口很容易会被镜头发现。
李微澜懒得让别人多想,就算有那种想法,也会压下去。
或者抱着沈宜团耍赖发癫,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工作。
但是今天实在无法克制。
沈宜团发来的信息让他觉得很烦,两个人已经一个星期,7天,168小时,10080 分,604800 秒没有讲过话了,收到信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还有我微信啊,你还记得我啊,你终于舍得跟我讲话了啊!
然而转念一想,又想起下着雪那天两个人曾经说过的狠话,不留一点余地。
——算了,算了,就让故事结束在那一天吧。
本来就是要说再见的。
李微澜收起了手机,也没心情发帖了,从衣柜里找出了墨绿色的小牛皮纸盒,晃了晃,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幸好上次没用完,盒子里还有小刀片。
进了浴室,关上门。
片刻后。
黏稠的猩红色沿着浴缸边缘缓缓滴落。
镜子里的李微澜抬起脸,依旧漂亮又冷淡,只是双眼空洞,鼻尖右侧的小痣黯淡些许,细小的水花沿着下颌线边缘滴落,嘴唇已失色,微微发白。
李微澜别开脸,低着头,安静地凝视着淋漓的伤口。
表情还是一片空白。
无动于衷。
-
情人节的翌日,Apollo的行程计划里有一个商务站台的安排。
活动是安排在一个超大型商场里面,Apollo本身就人气高,路人又爱凑热闹,全都密密麻麻地趴在商场楼层的玻璃栏杆那儿往下看。
一楼中庭设置了舞台,台下挤满了粉丝和媒体。
Apollo四个艺人在商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从商场侧边通道上舞台,刚露面,大家就往通道这边挤,铁栏杆被活活撕开一个口子,大家缺口中间涌过来。
Apollo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尽力保持营业状态,在安保高墙的保护下下,慢慢地往前挪准备上舞台。
沈宜团被挤在人群里,突然间感觉脚下的路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挡住他,狠狠地被绊了一下——
沈宜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东西又踹了一脚,他重心不稳,往前扑,摔了一跤,人群里发出震惊的呼喊声。
沈宜团完全来不及控制,在一瞬间就直直地往前摔,跪在地上的时候先是膝盖猝然一痛,紧接着,脑袋一片空白。
在那刹那间,沈宜团都忘记了自己在哪儿,周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幽闭的世界。
几秒钟以后,沈宜团的耳朵里传来一声漫长的耳鸣,耳膜边缘传来尖锐的疼痛。
感觉到额头上微微湿润,沈宜团愣愣地,伸手一摸。
血。
所有人又是一阵倒吸一口冷气的动静。
没人说话,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模糊了沈宜团半边手掌的血。
这时候,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声喊:“沈宜团,你去死吧!”
线下anti粉。
对方很快被安保控制住。人群自动散开了。
沈宜团被队友扶起来,脑子还有点恍惚,不太听得见别人对他说什么。
脑子里很久之后才能反应过来:
我在工作。
我被绊倒了。
膝盖肯定受伤了。
脑袋正好磕在摄像机的边角,把脑袋摔破了。
摄像机?对,摄像机。
沈宜团回过神来,目光有些无法聚焦,不过还是找到了那台倒霉的摄像机,上面沾了血,沈宜团有些磕巴跟那个人说:“对不起……我刚刚撞到了你的摄像机…不知道有没有摔坏,坏了我会赔。”
“沈宜团,你有脑子吗?”李微澜的身影撞入沈宜团眼底。
沈宜团有点模糊,抹开不断流下来的血,眯了眯眼睛,迷迷糊糊问:“……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脑子!都伤成这样了,还在问摄像机!”说着,伸手往身后一抓,抓着那个人的头发往地上一扔,完全没留住力气。
人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又吓得周围人往后退开,生怕惹了李微澜。
李微澜冷声喝道:“给沈宜团道歉!道歉完跟我去警察局。”
“不可能!沈宜团应该去死!”尖戾的哭喊声。
李微澜翻了个白眼,抬腿就想踹,沈宜团扑上去抱住李微澜:“兰兰!”
“哇——”
“牛逼!”
“我去,抱了!”
“复婚了!”
“现在是磕|药的时候吗?快打120!”
李微澜的心跳声停顿了几下,瞳孔微微睁大,充满爆发力的腰腹被沈宜团纤细又柔软的胳膊揽住,已经呼之欲出的动作又硬生生地克制了回去。
沈宜团心有余悸地喘气,轻声说:“……兰兰,我们不可以打人。”
“不可以,打人。”
李微澜没说话。直挺挺地站着,安静地被沈宜团抱着。眼睛毫无情绪,面无表情地盯着商场起伏的人群。
可是沈宜团明显察觉到李微澜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放松,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戾气。
沈宜团才试探着放开手臂,再次轻轻地摇头:“不能打人。”
李微澜嗯了一声。
沈宜团才放心,回过头来跟大家挥挥手说他没事了,结果一转身就晕得跪倒。
最后还是李微澜一把将他抱起来送去医院的。
-
沈宜团进医院躺着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被医生要求最好住院观察两天。
泰和给沈宜团放了两天假。
泰和虽然不太乐意,但是这也是没办法事情,当时所有人看着沈宜团血淋淋的,还晕了两次,最后是被李微澜抱着送去医院的。
泰和要是还敢让沈宜团立刻去工作,会被团妈立刻日死 。
队友都去工作了,兰兰好像在警察局处理线下anti粉的事情。
沈宜团一个人在医院躺着没意思,还是偷偷地回了宿舍,他不喜欢医院。
沈宜团打车回宿舍,结果在宿舍的门口看见一位女士,穿着淡蓝色的套裙,头发盘起来,用一根簪子固定住。脖子上戴着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细细的高跟鞋让她的仪态看起来落落大方。
女士的手上戴着白丝手套,正在抬手按门铃。
沈宜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却无法辨认她的身份,肯定不是公司高层,也不会是私生——
只要不是奇怪的私生或者anti,沈宜团就不害怕了,走上去,对女士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
女士回过头来。
沈宜团立刻就被惊艳了一下。
女士长着很漂亮的一张脸,皮肤雪白细腻,五官自然又艳丽,轻眨着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上抹着哑光色的唇蜜,微笑着的时候看上去既贵气又优雅。
沈宜团边看边想,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女士笑了一下,开口:“我找李微澜。他在么?”
沈宜团摇摇头:“不在。”
又问,“您是?”
女士不回答他了。退开,安静地在门口站着。
沈宜团用钥匙开了门,没什么戒心地就把那位女士请进了门,还给她倒了一杯橙汁——宿舍冰箱能喝的里只有橙汁和蛋白粉。
女士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橙汁,微笑着说:“谢谢。你倒是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宜团有点奇怪:“你认识我?”
女士略点头:“是的。我是李微澜的母亲。姓徐。”
沈宜团的表情略收了一点,立刻就不太喜欢她了。
沈宜团记得,兰兰很久之前大半夜被他父母赶出门,害得兰兰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晃荡,也记得兰兰跟他说过的,曾经一个人度过过很多孤独的日子,父母都怎么管他。
不过沈宜团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轻轻点头:“您好,徐女士。”
“你也好。”徐女士打量了几眼沈宜团,“我当然认识你。小微是因为你的事情,才会向他的父母服软的,这可是头一回,小微先低头。所以我猜,你是个特别的人。”
“什么?”沈宜团一团雾水。
徐女士微微诧异:“你不知道么?沈宜团,坦白说那些事情都是他父亲那边的人去处理的,我并不太清楚你们娱乐圈的事情。”
“大概是小微跟家里做了一个交换,帮你解决出道之前那些声音,小微就会回家,接受李徐的安排——实现他为数不多的利益价值。”
沈宜团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地沉了下去:“……为数不多的利益价值是指?”
“联姻。小微继承了他父母相貌所有的优点,就算是个无名的私生子,也有很多人喜欢他,甚至愿意让渡出一部分的利益价值。”
徐真总是用“他父母”来指代自己和李宰平,仿佛站在某种客观的位置,审视着李微澜的家庭和价值。
徐女士彬彬有礼道:“但是小微迟迟不回家,我今天是带着人来帮他收拾东西的。谢谢你为我开门。”
沈宜团所有的好脾气都不见了,他无法再忍受,站起来,拉开大门,对着徐女士说:“出去。”
徐真“嗯?”了一声,并不尴尬,脸上有种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不过也不多纠缠,站起来,对沈宜团道:
“谢谢你的橙汁。不过你看起来并不喜欢我对小微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沈宜团,这就是我们这个圈子所要面对的现实。利益交换才是一切,”
“……小微也是这样的,学会了交换,用他以后的人生,来交换你的梦想。仅此而已,你没必要这样,彼此都心甘情愿的。”
沈宜团很受不了她把李微澜当作一颗大白菜,高高在上地评价,语调降低了一些,不像平时那样软绵绵地,而是有些冷硬道:“我再说一次,请你出去。”
徐真走了。
门关上。
沈宜团沿着门板滑落。
医生明明说过他脑袋没有大问题,但是现在却又缓缓地发晕。
同时,沈宜团心里无比震撼:李微澜,你才是脑子有问题那个吧,你在做什么呢?要你这样吗?谁要你默不作声地承担这一切呢,为什么你老是自己那边把所有事情都消化光了,我还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呢?一直到死吗!
同时,沈宜团也相信,按照李微澜那个奇怪的性格,真的有可能憋一辈子,直到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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