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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不识君(古代架空)——施宁

时间:2024-12-04 08:39:57  作者:施宁
  可眼下美人入怀,喻勉竟感觉不错,可见食色性也,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是不重食色,而是没遇到对其口味的。
  喻勉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可他必须承认,左明非被上京贵女追捧也是有道理的,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润清隽,辅以这么张风华卓然的脸,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左大人,本官不免好奇,你这样的人物,为何迟迟没有娶亲?”喻勉打断左明非,问得慢条斯理,这语气近乎调戏了。
  左明非愣了下,这样的话题,之前他好像和喻勉探讨过,但在哪里…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他和喻勉的交情,本是谈不到这一步的。
  “喻兄不也没娶亲?”左明非掩饰住心中疑惑,面色如常地接了一句。
  喻勉不以为意道:“十年来,我辗转各地赴任,你觉得我带一只拖油瓶很方便?”
  “……”左明非苦口婆心道:“喻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能成为你妻子的人,定是会与你相互扶持的,你不该这么说。”
  “你有跟你断金的人?”喻勉轻飘飘地问。
  “…没有。”
  喻勉眉梢微挑,戏谑道:“你说得这般有模有样,我还以为你家里三妻四妾五儿女呢。”
  “我若有妻子,定会以真心待她。”左明非抬眸,认真地望着喻勉。
  喻勉泼冷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指望我转告给你妻子?”
  “……”也是,他对着喻勉有什么好说的,“喻兄说笑了,我并未娶妻。”解释过后,左明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他正要转移话题,忽觉眼前一暗,喻勉竟是直接贴近他过来,左明非呼吸一滞,心跳乱了一拍。
  喻勉低沉警觉的声音伴随着热气钻入到左明非耳中,“噤声,有人来了。”
 
 
第23章 可怜
  眨眼功夫,舞池中便多了个人,戴着灰色兜帽的高大男人悄无声息地落在白夫人身后,停在距离白夫人三步的地方。
  “你打算这样看下去?”白夫人背对着男人,朱唇勾起。
  石介又盯了白夫人好一会儿,才道:“你消瘦了。”
  “我整日想着如何收回九冥残部,食不下咽,自是消瘦。”白夫人回眸,嫣然一笑。
  石介走近,盘腿坐在白夫人对面,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那就别想了。”
  白夫人支起下巴,双目柔情似水地望着石介:“不如你行行好,把九冥给我好不好?”
  石介悠然一叹,含笑反问:“把九冥交给你,我怎么办?”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白夫人伸手,柔夷般的右手覆盖在石介粗粝的手背上。
  石介反手将白夫人的手握在手里,叹气:“一山不容二虎,你若真拿下九冥,能容我活下去?”
  “不信我?”白夫人嗔怪般地抽手,微抬下巴哼道:“那你今晚何苦来,不怕是场鸿门宴吗?”
  石介不以为意地扬起唇角,痞笑道:“谁让男人就是贱呢。”
  白夫人眸中闪过锐光,她低笑:“你白天也在?”
  “藏得辛苦。”石介感慨:“咱家二哥太敏锐,我差点被他发现。”
  白夫人笑道:“你怕他?”
  “你不怕?”石介反问。
  白夫人没有立时回应,在为石介添上新茶后,她便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了。
  石介慢条斯理道:“一个连太后和皇帝都忌惮的人,想来是挺可怕的。”
  白夫人噗嗤笑出声,“背靠大树好乘凉,看来我选了棵好大树。”
  “月儿,喻勉同过去不一样,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我呢?”白夫人打断石介,眸中寒光闪过,似是嘲讽地反问:“我们呢?我们又算什么?”
  石介:“……”
  白夫人不咸不淡道:“满手鲜血的人,凭什么看不起别人浑身杀戮?”
  石介攥紧拳头,沉声问:“你当他全然是为了你父兄?你就没想过,他只是想借助你父兄的事来满足自己的野心?他助你拿下九冥,也只是因为他想要控制九冥!”
  “我管不着他有什么野心,我只知道,是他为我父兄报了仇,为我白家洗清了冤情。”白夫人恨声回答。
  石介盯着白夫人,难以置信道:“你便是如此不顾念我们的旧情。”
  “我若是不顾念旧情,你早就被喻勉拿下了。”
  石介蓦地笑出声,他眸中闪过波澜,“说到底,你不过是谁也不信罢了。”
  白夫人扯出一个轻佻好看的笑容,悠悠道:“是你教我的。”
  “当初加入九冥时,是你说的,这辈子除了自己谁都不要信,我听进去了,你又何苦作出这副表情?”
  石介眉眼黯淡地盯着桌面,半晌才道:“你在此等我,是为何事?”
  “左明非的镜花是你下的?”白夫人问。
  石介:“我与他本无仇,不过是奉命行事,有人要他死得不知不觉。”
  “我不难为你,你只需把《九冥毒经》给我,其他的事,来日方长。”白夫人道。
  “身中镜花必死无疑。”
  白夫人稍显不耐道:“我总得做出一副救左明非的样子,不然你以为喻勉会放过我?”
  石介一愣,奇怪问:“左明非中毒…为何是喻勉不放过你?”
  白夫人唇角微扬,意味深长道:“你猜。”
  藏在暗中的喻左二人:“……”
  石介最终道:“你容我回去找一下。”
  “有劳。”
  临走时,石介欲言又止地望着白夫人,“月儿,其实你我没必要闹成这个样子。”
  “哦?你是打算将九冥拱手相让了?”白夫人不为所动地问。
  “……”
  街市上熙熙攘攘,眼瞅着寅时将至,可街上还是人声鼎沸,热闹得紧。
  晚月楼后一栋楼的三层窗口,两个人影一跃而出,之后轻巧落定。
  喻勉松开揽住左明非腰背的手,他看左明非沉浸在思索中,思及石介方才那句“身中镜花必死无疑”,他沉眸轻笑,语调懒散:“怕死了?”
  左明非掀起眼皮,望着喻勉怔然。
  喻勉看起来很是不近人情,甚至算得上在看笑话:“你看我也没用,纵使我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
  “白日里,你察觉到石介的气息,这才想夜访白姑娘?”左明非眸中映着一个缥缈的人影,他听不出语气地问。
  不担心自身安危,还有空想些别的。
  喻勉不以为意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白檀与石介有勾结,不能全信。”
  “我听白姑娘的话音,她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又如何?”喻勉满不在乎地反问,他看了眼神思复杂的左明非,嗤道:“人们总会在权衡利弊下做出最合时宜的选择,我助她拿下九冥,她帮我办事,仅此而已。”
  左明非沉默不语,他眼中微微波动,似是欲言又止,也似是无奈万千。
  喻勉觉得很好笑,他眼神淬冷,盯着左明非笑问:“你生气了?”
  左明非垂眸掩去眸中情绪,“我只是觉得不应该。”他微叹。
  喻勉满脸不以为然:“你若认为我苛待白檀,自己对她好便是,我没那个闲工夫。”
  “喻兄,若是身处危机险境,你可有能交托后背之人?”左明非蓦地发问。
  莫名其妙,不是怪他对白檀太无情吗?怎么又扯到这里?
  喻勉斜他一眼:“交托后背便意味着将弱点暴露给别人,我并无自找麻烦的兴致。”
  “那你真可怜。”左明非低不可闻地说,他心中发堵,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喻勉冷笑出声:“我可怜?收起你那套风花雪月吧,左大人,凡事活着才有可谈,你一个将死之人,有资格可怜别人吗?”
  他逼近左明非一步,眼底情绪深浅沉浮,“又或者,你已然活得不耐烦了,想让我送你上路?”
  余光黑影飞过,直朝喻勉身侧击来,左明非还没看清飞来的是什么东西,身体已经下意识去挡,他抬臂搂住喻勉的肩膀,呼吸微急:“喻兄。”
  喻勉不闪不避,面无表情地看着左明非搂上来,替他挡住了一只飞来的…蹴鞠。
  “啪”一声,坠有精巧流苏穗子的蹴鞠不轻不重地撞在左明非的小臂上,又飞快地落地回弹,不远处,几个孩子笑着致歉:“大哥哥,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左明非有些窘迫,实在是身体不太听话。
  喻勉不客气地推开左明非,“你为何总是多此一举?”
  左明非愣在原地,他垂眸看向自己搂过喻勉的右手,鸦羽般的长睫掩去眸中的一片茫然,“我怕你受伤。”
  喻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懒懒道:“一个蹴鞠罢了…”顿了下,他道:“若飞来的是暗器,你这条胳膊可就废了。”
  “我…没想那么多。”
  “为何?”喻勉问,他这句话没头没尾,还夹杂着对左明非的怀疑与探究。
  左明非望进喻勉的眼底,“我不知道。”他像是在回答自己,也像是在回答喻勉,他看向喻勉的眼神有几分求助与无望,好似困在罘网中的小兽,挣脱不得…而又不知所措。
  “……”讥讽的话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了,喻勉心想,到底谁可怜。
 
 
第24章 各怀鬼胎
  这一句“我不知道”让喻勉讥讽也不是, 调戏也不是。
  左明非说得诚恳,他眉目间夹杂着一丝困惑,唇角的梨涡也被落寞地挤了出来, 看得喻勉没法生气。
  只是这落寞来的快去的也快, 喻勉眼睁睁地看着左明非变了脸色,随后将他推搡到墙上, 喻勉饶有兴致地随着左明非动作, 想看看左明非要做什么。
  左明非侧脸望着街道,放低声音道:“喻兄, 快看。”
  喻勉随着他的目光懒洋洋地看过去, 随即神色一凛,眉头蹙起。
  街角处一闪而过的人影正是石介。
  这是要回老巢?喻勉心忖, 他没时间陪白檀玩什么情深义重的戏码,既然白檀不忍对石介动手, 喻勉不介意亲自出手。
  左明非打算同喻勉商量接下来如何做,他正要回头, 却觉手下一空,喻勉已经行至街口,暗中跟上了石介,左明非:“……”
  直接回晚月楼?还是追上去看看?左明非在二者之间犹豫片刻,选择了前者。他迈开脚步, 垂眸深思,每次和喻勉在一起,总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
  喻勉不远不近地跟着石介, 期间他发现石介在跟踪着什么人,与此同时, 还有另一拨人,喻勉想起来白夫人说的话——他们在跟踪一个少年。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脸,惹得两拨功夫不错的人暗中保护?若是对己有利,喻勉不介意也加入其中,反正他已经绑了个左明非,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距离闹市越来越近,暗中潜伏的人缓缓现形,随着人流涌动往前走,喻勉眸光微凝,视线落在了前方提灯少年的身上。
  原来是他。
  喻勉眼底一片凉意,他盯着前方的少年,心想,这么没有戒心,怕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指尖摩擦过腰带,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间闪过一道寒光,仔细看来,一柄小飞镖出现在喻勉手中。
  飞镖被喻勉漫不经心地从食指翻动到小拇指,又从小拇指翻回食指与中指之间,看起来蓄势待发。
  少年提着一盏如意花灯,谪仙般的人影穿梭在人群中,还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喻勉漠然的眼神陡然阴狠起来,他想起得知师父和白鸣岐死讯的那一刻——
  深入骨髓的绝望与不甘遍布四肢百骸。
  这份痛彻心扉,皇宫那位也该尝尝。
  飞镖在空中翻出绚烂的刀花,它被喻勉掷了出去,目标正是那个提灯少年。
  前有石介,后有一方不知名的势力,即便是这少年死在这里,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喻勉漫不经心地想,他只等着看人血洒当场。
  “砰”“啪”两声,翻滚的飞镖只飞出不到两米,便被一颗投来的石子击落,之后随石子一起滚入人流中。
  “喻兄,不可。”左明非蓦地出现,他扼住喻勉的手腕,看到飞镖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击落后,他不由得顿住,以喻勉的身手,这飞镖绝不会被他如此轻易打落,何况他现在身无内力,有准头没力道,可事实就是飞镖被他打落了。
  喻勉不耐烦地抽手,轻斥:“放肆。”
  左明非想起方才喻勉眼中深不可测的杀意,他不仅微微皱眉,喻勉有杀心而不下死手,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动静惊动了石介,喻勉啧了一声,拉起左明非便没入人群中。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喻勉看向沉默的左明非,冷语气仍旧不善:“你没回去?”
  左明非是打算先回去的,但是…但是脚步不受控制,况且临近闹市,为了不被人发现,无论是石介还是喻勉,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左明非能毫不费力地跟上。
  “我不放心。”左明非斟酌着开口。
  喻勉嘲道:“又担心我?”
  左明非正色,直接问:“喻兄既然不下杀手,方才为何又要动手?”
  “哦?听你的语气,似是与那少年相熟?”喻勉饶有深意地问:“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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