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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瞒我瞒(近代现代)——再陈三愿

时间:2024-12-04 08:52:41  作者:再陈三愿
  管家忧心他的身体,因此不得不打电话去询问这个家里最了解他的兄长。沈煜钦听了有一阵的风言风语,可他历来不轻易插手小辈儿的事情,又忙得很,眼下只拿这些当热闹看:“自己瞒不住能怪谁……您别管了,老三想事情呢,想通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管家半信半疑挂了电话。
  事情必然是还没想通的,倘若关起来琢磨几天便能明白,沈铎也不至于成日阴沉着一张脸。来质问的秦少董把手里的茶盅摔得砰砰响,就差砸他脑门儿上去了:“沈三儿,我是真不明白!不要我管他的人是你,出了事情着急忙慌去接人的还是你,就连鸿业内俩兔崽子也是你叫人绑的吧?你说你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还睁眼装瞎做什么?!”
  沈铎坐在他对面那张降香黄檀弓背椅上抽烟。这件事情他没办法和秦峥好好交流,沈家老三尚且没从那瞬间对视的眼神中走出来,换谁来跟他谈都只能触霉头。秦峥原是一刻也不想多留的,但他觉得有些话必须得说出来:“你该不会还想着拿尤杨当借口吧?!”
  沈铎在缭绕烟雾里沉沉抬眼:“……他不是借口。”
  如若不是他们有二十多年的交情,秦峥简直要痛揍发小一顿好让他清醒清醒。再愚钝的人也快要看出来了,尤杨怎么就不是沈铎回避宁予桐的借口。他们之间的家境人脉眼界天差地别,即使戴着同一枚寓意忠贞的素圈又如何,从回国种种来看,尤杨从未想过融入他们的圈子,同样他也不会被接纳,沈铎的忍耐不过自作多情。
  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从赌场见到尤杨的时候秦峥就想提醒沈铎这一点。
  拿当下来说,他们的感情如果足够坚定,尤杨半分都不曾质疑,那沈铎也没必要回这宅子里来。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真正的心意,这份心意交给谁都不会像宁予桐那样珍而重之。
  “我不能帮你管他一辈子,”秦峥拍桌起身,作别时正色说:“你最好别等来他灰心的那天。”
  夏初的午后多阴雨,一丛丛泼下来,浇得满山的林木植株都泛着一层水绿,片刻后出了太阳,日头又将鲜嫩的叶芽镀得油光漆亮,蝉鸣不曾间断,关了门窗照旧歇斯底里地响。
  沈铎在书房里待了一整个早晨,十一点钟管家进去送午膳,出来后歇了半个钟头,等再进去收拾,发现厨房按照他喜好做的雨花凤尾虾和素什锦,还有一道蟹粉荷叶夹,端端正正三样菜并着一盅汤点,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盘子里。
  山间夏季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沈铎盯着窗外灼热的阳光,有时很容易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老宅住了多久。在强行克制所有躁动的心绪之后他回过市中心那套公寓,在主卧里和冷战的伴侣撞了正着——尤杨即将随上司一道出差,因此整理了许多衣物,他站在门边扫了一眼,随即转头去了客厅,不多时便听见尤杨拎起行李箱关门而去的声音。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即使争执已经过去很久了,尤杨还是丝毫没有和解的意思。
  那他何必在这套冷冰冰的公寓里继续住下去。
  沈铎厌烦了这样毫无底线的退让。
  许是两周,又或者一个月,他待在老宅里尝试着冷静独处,但这种冷静往往徒劳,他罕见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长时间的跑步和拳击让身体筋疲力尽,内心像岩浆一样烧得滚烫的暴戾也无法被平息。当他不断地想起在纽约时发生的、值得被铭记的一切,想起教堂里托付终身的宣誓,还有时代广场等待新年倒数时交握的双手,越是甜蜜的回忆,宁予桐那绝望至极的眼神和哭声就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完全背离了他的初衷,沈铎想,在年少时他们只有彼此,他唯一的念头不过是要好好保护他,而不是叫他形单影只地长大了,还在自己亲手筑起的牢笼中寸步难行,甚至在微弱呼救的时候又被自己亲手递了一刀。
  他艰难地意识到这些年来他或许接连犯着致命的错误,可补救早已无济于事,眼下他还拥有一段婚姻,就算问题重重疲惫倦怠,至少他们还不至于走到恩断义绝这一步,况且只要沈铎稍有承认过错的念头,就能听见那个还活在寒冬梦魇中的自己冰冷质问,为什么需要承认?
  一直以来都是依赖和被依赖的关系,给予同付出并不对等,更不必提爱人之间的相互扶持。宁予桐想要的他不能给,他也不曾真正爱过他,为什么需要承认自己犯了错。
  沈铎转着手上的素圈,避开炽烈得令人烦躁的日光回到了案前。
 
 
第26章 被他撞到的不巧是尤杨
  五月下半旬以来,夏季的炎热已成常态,饶是这座城市雨水丰沛,灰蒙蒙的天空仍然无法抵御潮湿和高温所带来的烦躁,前庭的植株都打蔫儿,地上的小水洼泡满了飘落的花瓣。
  半山的沈家老宅在午后静寂得很,所有人走动交谈都尽量放轻了声音,不敢惊扰东家的清静。饭后厨房的仆佣循例送消食的点心去三楼,半道便叫管家拦在了卧室外头。
  屋子里有访客,是沈氏雇佣多年的秘书,或许也是最近唯一一个踏足这座宅子的人。
  三方合作的院线项目顺利收官,睿思资本牵头将部分利润赠予当地的福利机构,并以此为由计划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宴会的帖子一早就派进了沈家,但迟迟不见答复,秘书不得已来半山听差。沈家上下人人都晓得三少爷不痛快,秘书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类应酬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去,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谨慎地来问一趟,毕竟颐品传媒那边已经承了邀约,到时候,就连对外称病许久的宁家小少爷也会出席的。
  虽然没有太大把握,但她直觉这是上司想听到的消息。
  山间天际昏沉,卧室因此点着一盏落地灯,桌椅摆设一应留有旧迹,墙上的相框里也是主人家少年时的模样。
  ​沈铎坐在灯旁的沙发上,帖子拆开后便被放到一旁去了,他旋着指间的素圈,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其实随身心腹早已猜准了他的心思,在帖子递来的早些时候,沈铎原本是不打算去的,睿思做东,那么尤杨必然会与他同台举杯,他们还有心结,一时间冷眉冷眼两相对望,倒不如索性不要见的好。
  可倘若真的不去,他又要被满心隐晦的念想折磨得心神不宁,眼见着一个多月了,宁予桐仍旧悄无声息。有往来的人都知道他在海城国际养病,然而要见他一面并不容易,甚至那些谴去示好的礼物都被原样退回了。沈铎尝透了失言的苦果,他更情愿宁予桐找上门来大闹一通,而不是蜷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舔舐伤口,沉默得仿佛万念俱灰。
  所以如若不去宴会上碰碰运气,沈铎疑心自己恐怕再也没有能靠近他的时候。不论要杀要剐,他的小孩儿总得先把刀子落下来。
  约莫等了一刻钟,秘书听见上司高声喊管家进来送客。
  没有把请帖交还给她,那即是同意了。
  秘书坐在车里安排后续事宜,同时回想上司近来所有行为,虽说人前始终保持为家族产业事必躬亲的形象,但他最近对于工作未免太过狂热,除去先前独居半山的那几周,他时时都在外忙碌,要么一天之内视察好几处分公司,把负责人挨个儿提到面前领训,要么为了一桩收购案带着整个法务部南美欧洲来回飞,消耗着大量精力且不知疲倦,简直没一刻歇脚的功夫。
  这是尽职尽责的表现,却又很难称得上真正的尽职尽责,实际上那些案子大多无需他亲自处理,放在从前,他也必定不屑过问。动若雷霆的手段说穿了便是迁怒,沈氏总部各担要职的管理层闹得人心惶惶,私下接连向秘书打探,到底发生什么才叫沈总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秘书自然说不出个究竟,她对上司的私事并非绝对了解,自己也在揣测这一切的缘由,早些时候生活助理突然被派去清空公寓的衣服杂物,隔天上司便毫无预兆地搬回了半山的宅子。由此看来这些异样可能与他枕边人有关,但秘书又直觉他们的不睦也许还不需上司烦闷到投身大量工作以此分散心神。
  成年人的婚姻必然有争吵,她相信上司与那位尤先生或许真的存在不可缓解的争执,可这并不足以佐证他的异样来源于此。
  至于还有什么能成为困扰上司的心结,秘书并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的猜想。她只知道宁家小少爷最近实在太安静了,即便托辞抱恙,也安静得同上司一般过于反常。
  慈善晚宴定在金御苑,睿思资本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款待两位合作伙伴,顶楼偌大一层宴会厅流光璀璨,昂贵的食物酒水一应俱全,因着受邀的还有颐品传媒旗下的明星,故而也为媒体安排了厅外等候的位置。傍晚六点钟司仪宣布正式开宴,男女来客衣香鬓影,相识的碰了面便聚在一处谈笑风生,场面热闹极了。
  尽管已经决定应邀出席,还是睿思奉为座上宾的贵客,沈铎到场的时间仍然比旁人要晚得多,好端端一身黑色西装叫他穿得莫名煞气,进到厅内,睿思的高层还没来得及同他攀谈,机敏的秘书便先一步上前附耳低语,告诉他宁家小少爷很早就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位女伴。
  沈铎朝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此时被人群簇拥在厅内一角的正是病愈的宁予桐,长时间休养的确使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脸上身上仍不见长肉,腰线照旧掐得窄紧,正装内搭的衬衣堪堪挂落在他肩上,稍稍一低头便露出颈后一块瓷白的皮肤。
  旁侧花枝招展的女伴沈铎并不眼生,她是常年登上巨幅广告牌的面孔,秘书见他皱眉,很快道出了对方的名字。沈铎反应过来,他的小孩儿一向不喜欢面对镜头和闪光灯,今晚愿意为女伴留出足够的曝光率,无非因为那是原本要借这笔生意进献给秦峥的人,半路被睿思坏了事,眼下估计是替她出气,又或者来寻新主,她的老板一贯待员工不薄。
  沈铎没有意识到自己看了多久,他的视线里几乎都是宁予桐的一举一动,以一个不得欢心的旁观者身份静默注视这个人公事化的另一面,一直到睿思的人来请,他都没有近前去。
  经验的空白导致他顾虑良多,矛盾心绪又使他难以开口,一切物质上的弥补都失去了意义,要怎么才能哄得好,这一次,沈铎束手无策。
  晚宴中场安排艺人表演,其中有一支签约颐品的新乐队,都是青涩生嫩的小孩儿,最大的还不满十八岁,没在正式场合露过面,因而显得胆怯。颐品的副总一进门就被灌了酒,再能招架也得缓一缓,他拉着上司入座,以考验新人为借口在台下躲懒当监工——女伴知趣,交谈后独自去了偏厅,说是幽会多年前的老主顾,正好让他也落得了清闲。
  相比沈家老三黑脸阎罗般的状态,宁家小少爷仿佛更为放松,可实际上一开始他对这场慈善晚宴同样拒绝得不留情面,临时改变主意,只是因为他无法再忍受这个水汽氤氲的湿热雨季。
  雨水如同裂痕一样布满落地窗的夜晚,他总是坠入噩梦,梦里的景象乱七八糟,或许这一秒还是久远春日里沈铎偶然落下来的一记亲吻,下一刻,他就站在纽约漫天大雪中承受浸透骨髓的寒意。
  这样下去只会越养越糟糕,秦峥说得在理,他必须出来透透气,即使晚宴嘈杂,又有诸多他不想见到的人,可他需要这种热闹活络的场合。尖锐的指责在他心上剜过足够深的口子,唯有分散注意,他才能习惯长久难消的钝痛。
  宾客们为台上唱跳的孩子给予充分尊重,音乐结束后掌声如雷,宁予桐却没什么再看下去的兴致。他今天清晨便出门了,走前只匆匆喝了一碗汤粥,过午时又忙着在高层内部会议上和老家伙们吵架,算起来也有两餐没往胃里塞些正经吃食了。
  他不觉得有多饿,只是必须遵医嘱,因此他打发身旁的副总作为代表参与接下来的善款捐赠环节,离了席,站在角落的长桌边,等着助理为自己寻些点心过来。
  依照他的喜好,宴会上入口的食物至多只能挑出两三样。助理在远处寻得极细致,宁予桐从服务生手里接了一杯香槟,单拿着,并不喝,只备着以防有人过来聊天。
  大概五六分钟的空闲,他无聊得正要低头往后踱步,却没料想一抬脚便撞到了人。他拂着袖口的酒污转身道歉,可一看仔细,反倒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被他撞到的不巧是尤杨。
  终归再有心也没避开这位睿思资本的功臣,宁予桐只觉得烦躁,他谢绝了他递来的纸巾,把洒掉小半的香槟放到了一边。
  宁家小少爷打从心底不愿意与这个男人独处,友善的交流仅限于工作,私下里,同沈铎的纠葛注定他无法在尤杨面前保持绝对的冷静。他面对着他,就像面对着自己那些苦求无果伤痕累累的过去,他的存在就叫他痛苦难忍,更何况宁予桐直至现在都不明白沈铎为什么单单选择了他。
  宁家小少爷朝助理的方向看了一眼,托辞要离开。然而尤杨却开口叫住他,想要和他谈一谈——在项目后期宁予桐几乎不参与任何跟进,他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如果非要说,那就还是电影企划的事情,可他已经拍板否决了,再者,即便秦峥的生意被搅黄,也早已有人抢在睿思前头要走了他今晚的女伴,出手更加阔绰大方。
  基于礼貌宁予桐没有立刻表现出内心的反感,他甚至用眼神制止了助理过来解围的脚步,尽量克制,让自己的语气不夹带私人情绪:“尤先生想谈电影的事吗?我已经给贵司答复了,很遗憾,颐品不能继续合作,希望你们可以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如果不是,”他迎着尤杨的眼睛,唇边有淡薄的笑意:“那烦请尤先生直说。”
 
 
第27章 “这么着急,你心疼他呀?”
  为着配合善款捐赠环节,宴会厅周遭一圈辅灯都熄了,最瞩目的光线正对着台上衣冠楚楚的司仪。
  ​正是出风头的时候,多数宾客都在席位上,剩下三两人聚拢谈笑的,也并未注意到这个昏暗的角落。助理不被允许靠近,因此无人接话时气氛便显得格外微妙。
  自从他进宴会厅的那一刻起,尤杨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他的确拥有一张天生的好皮相,甚至要比身旁的女伴更适合被镁光灯和镜头包围。即使家境富庶并且有权有势,在人前,他依旧谦和、内敛,发言时措辞风趣漂亮,表现非常得体——恐怕公众场合见过他的人都会留下这种印象,尤杨也不例外,只是他觉得自己或许比旁人要特殊一些,因为在同样礼貌得近乎冷漠的表象下他察觉到了宁予桐的抗拒,尽管情绪十分细微,但他仍敢肯定,那双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沾染唇边半分笑意。
  准备这场慈善晚宴之初,尤杨曾经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存有私心,可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越是克制就越无法控制内心深处对这位宁家小少爷的探究与怀疑,那些在办公室冷静独处的夜晚,他也曾反省自身是否太过敏感,但每当他试图将沈铎作为婚姻伴侣的忍耐和包容一一例举,理智又会冷酷提醒,他所疑心的事情并非无从佐证。
  好比如他们激烈争执的当晚,他将沈铎接起电话后的训斥听得清清楚楚,爱人的愤怒持续了片刻,又在短暂的沉默后迅速消散,如同一簇被冰水陡然浇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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