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是高梨,再怎么难以理解的举动,也变得可以理解了。
这个小疯子做什么都不奇怪。
正席结束,一行人转场去了酒吧,酒吧里没了人情世故的约束,朋友的主场,玩得也就更开心了些。
“要喝酒吗?”高梨在他旁边坐下,问道。
林上清看着淡金色的酒,在酒吧的灯光下波光粼粼,还因为冰块而升起银色的烟雾,让人忍不住想尝尝。
“想喝就喝吧,今天我开车。”高梨把酒杯塞到他手里。
林上清没有拒绝。
有他在身边,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不用担心孤身一人的时候,醉酒了给人添麻烦。
酒吧里热闹非凡,毕竟是最后一个单身之夜,交往甚密的友人们聚在一起,没有平日的工作压力,也没有维系家族人情世故的紧绷,只有多久未见的朋友,在此畅谈自己的近况。
林上清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放松地靠着,手肘抵在扶手上,略有些懒散地撑着脑袋,捏着小巧的冰球杯,转动手腕的时候,还能看见酒液荡漾起来折射出的光。
高梨在跟程家铭、闫彬聊天,聊事业,聊政治,聊经济,聊家庭,随着酒越喝越多,聊的也越来越宏大和虚浮。
高梨眯眼笑着,手里的汽水晃荡得没有气了,面前两个越喝越嗨的哥哥们,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抱头痛哭,嘶吼着:“我想看到一个没有剥削的世界……”
高梨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点,伸手过去,帮他们拿开空酒瓶,免得掉在地上崴了脚。
林上清看着他的侧脸,在他照顾几个朋友的时候,总是幻视面前的人是高杨。
林上清也慢慢有点回过神来,他喜欢高杨,其实只是在喜欢高杨身上的某种气质。
他将高杨抽象成了某种气质,某种分散的,神秘的,温柔又包容的气质,察言观色,能在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能在适当的时候给他安慰。
于是任何一个带有这种气质的人,都会被他认作是“高杨”。
有时候林上清甚至会恍惚一下,回忆自己在跟高梨相处的时候,是否把他当做高杨了。
答案总是肯定的。
不是因为高梨和高杨有多像,而是在那一刻,林上清觉得自己心里的期待和柔情,与曾经自己面对高杨的时候那么相似。
哪怕高梨在胡言乱语、古灵精怪地做着高杨永远不会做的事。
林上清的心比他的理智更先适应这种变化。
程家铭和闫彬勾肩搭背唱歌,大白嗓嘶吼着,还非要拿出手电筒打开捏在手上晃来晃去。
高梨接过他们手里的杯子,还差点被烟头烫到。
当然是不能跟醉鬼计较,高梨啧了一声,垂眸看着手上被火星子擦过的痕迹。
下一秒,手臂被人一把握住。
“没事吧?烫到了吗?”急切又担忧的声音。
高梨唇角毫不遮掩地漾起笑容:“我还以为你刚刚一直在看我哥。”
林上清只是指腹抹去他手上的烟灰,酒吧灯光昏暗,也看不出有没有被烫伤。
“去洗手间冲一下水。”他说,“保险起见。”
牵着高梨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他被烟头擦过的手臂放到流水下面,小水量慢慢地、轻轻地冲洗。
本来是有点灼烧感的,但在水流下,火烧火燎的痛感也消散了很多。
高梨抬眸看他的侧脸。
林上清刚才默默喝了一些酒,然后一直看着高杨的方向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日订婚宴,他心里一定有诸多思绪。
高梨没有多过问,但不代表他不多想,他也是有情绪的。
被烫到的瞬间,林上清急匆匆冲过来给他检查伤势,让高梨心中微动。
洗手间的灯更亮,林上清帮他轻轻拭去手上的水渍,低头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烫很严重,但是可能还会有点痛,记得避开这个地方,不要再刺激到。”
“好,谢谢上清哥。”高梨说。
林上清擦干手,抬头,正对上这人的视线。
他无法形容的深邃和欲望。
外面,酒吧里歌舞正愈演愈烈,重金属摇滚的声音踩在了心跳上,让呼吸都显得有点费力。
高梨抬手,把门推上,收手的时候,指间转了个弯,轻轻关上灯。
洗手间里一片漆黑,目不视物,林上清下意识扶住手边的洗手台。
下一刻,预料之中的吻落在唇上,有些急切,牙齿磕到了嘴唇上,血腥味淡淡地蔓延开来。
但并没人停下来。
接吻变得像是惩罚和发泄,又凶又热烈,没有留足换气的间隙,大脑都开始缺氧。
喉咙被手掌按住,而后是无意识的捏掐,林上清哽咽了一下,出声提醒:“小梨……”
高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失控的动作,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事。”林上清突然庆幸灯关了,这里一片漆黑,他看不见高梨的脸,便无需烦恼如何面对他的眼神。
突然,身体一下子腾空,而后被抱到洗手台上坐着,男人身躯逼近,卡在他双膝之间。
如此暧昧的姿势,林上清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被高梨握住手,十指相扣,才安抚了心里的不安感。
一室沉默。
许久,林上清低声开口:“门没锁,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高梨说:“那我呢?也可以进去吗?”
林上清无言以对,觉得这个人嘴上功夫实在是了得,各种意义上都是。
但外面的音乐声还是让林上清有种暴露在外的感觉,没办法完全接受,摇头:“抱歉,不太行。”
“不用抱歉。”高梨亲了亲他,把他抱下来。
“你的手……”林上清微微皱眉。
“没事,避着呢。”高梨边说着,边给他整理衣服。
恰巧手机响起,高梨拿出来一看,是上司的电话,大概是工作上临时有急事。
林上清:“那你先忙,我回去看看他们几个。”
“嗯。”高梨点头应是,而后抓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迅速亲了一下,“别看我哥。”
林上清抽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知道了,醋精。”
等他出去之后,高梨去了外面的露台,接起电话:“怎么了?”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上司邢昼的语气不太愉悦,但他一直这样,怎么都不满意的样子:“江在原那边又出事了,是劳务合同的纠纷,说他们公司不给员工交社保,还恶意克扣公司,你去看看。”
高梨蹙眉:“我现在在休假,没时间去,昉哥呢?”
“他电话打不通,”邢昼说,“要么你联系上他,要么你现在就去,要么你们俩都走人,丑闻和你们只有一个能留到明天。”
高梨深呼吸,而后答应了:“好,交给我。”
“真听话。”邢昼很满意他们的工作效率,悠悠然挂了电话。
正好,高梨也要跟闻昉打电话来着。
他想跟闻昉说,他爱上林上清了,之前是玩玩,现在不是,他真的动心了。
闻昉可能会骂他贱,非要勾搭哥哥的朋友,也可能骂他贱,被人当替身都往上贴,还可能骂他贱,风月一场自己却先输了心。
但终究,闻昉心里还是有他这个朋友的,高梨并不介意挨他一顿骂。
高梨靠在栏杆上,等着电话接通,他已经忍不住要告诉闻昉这个好消息了。
然而奇怪的是,闻昉的电话,如邢昼所说,一直都没有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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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喜欢葡萄的葡萄藤】总裁的1个猫薄荷,感谢藤总的支持Σ>―(〃°ω°〃)→
第61章 误解
闻昉的电话打不通,工作总要有人去做。
高梨又给盛荆盛理打了电话,让他们赶快去找江在原,不要让任何媒体先渲染这件事。
等挂掉电话,高梨回头,恰巧听见酒吧里的音乐声达到高潮,震耳欲聋,鼓动着人心都在颤抖。
从阳台和转角墙壁的缝隙里,高梨看见了坐在吧台旁边的林上清,正在跟高杨他们喝酒玩游戏。
林上清似乎真的喝多了,连平日里古板惯了的面庞都显得柔和很多,笑着跟人聊天的时候,眼里温柔的光泽都像是要溢出来一样诱人。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林上清迷茫地抬头,看向阳台。
两个人的视线在燥热欢腾的气氛中碰到了一起,一触即发的火花。
林上清起身,拿了一瓶冰镇汽水,又端了一杯烈酒,朝他走过来。
高梨倚着阳台的栏杆,等着这人靠近自己。
林上清走过去,直接抬腿勾上了阳台的门,喧嚣的音乐声和鼎沸人声在此刻都被隔绝在外。
“怎么?要请我喝酒?”高梨笑着问,垂眸凝视他的时候,眼里的欲望深深藏在柔情之下。
林上清笑了一下:“你今晚不能沾酒精,我知道,还没有醉。”
看他双颊上的酡红,高梨实在是很怀疑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高梨接过他手里的易拉罐,问道:“让你别看我哥,非要去?”
林上清但笑不语,又喝了一口酒,吹着夜风,酒意就上了头。
“他们喊我过去,都玩嗨了,我本来想在这儿等你打完电话,也不能不去。”林上清长舒一口气,说。
高梨挑眉:“等我?等我做什么?”
林上清拿起酒里泡着的拿出来吃掉,把酒喝完,才说:“有话想问你。”
“爱过。”高梨抢白。
“哈哈哈……没问你这个。”林上清笑眼微眯,回头看向他的时候,头发都被夜风吹乱了。
今夜的风实在是太大了,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让人有些身不由己的冲动。
“那主人想问点什么?”高梨扣开易拉罐,冰凉的手抓住林上清的手掌,把玩一个个指尖,爱不释手似的。
林上清垂眸,借着酒意靠近了些,一呼一吸带着酒气,温热又充满魅惑。
“小梨。”林上清微微动了动手腕,与他十指相扣:“你还想做替身吗?”
高梨眼神变了一下:“什么?”
林上清唇线微抿,而后眼睫抬起,看向他:“如果你还想的话,那我们可以认真试试,你觉得呢?”
高梨注视着他的眼睛,片刻,才粲然一笑:“好,我想的,我早就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随时当替身。”
“谢谢。”林上清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低哑:“那你先忙,我进去了。”
进了酒吧,林上清疾步往前走,在转角的地方停下,蹙眉,手肘抵住墙壁,心口狂跳。
是喝多了吗?还是太紧张了?
林上清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醉了。
居然会跟高梨说那种话。
“小清,快点过来!他俩在打赌!”高杨朝着他这边喊。
林上清抬头,看见他酒意正酣的兴奋和迷离,衬衫顶部的扣子不羁地敞开,四肢大敞,随意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笑意朗然。
林上清觉得自己是醉了。
此刻他看着远远窝在沙发上的高杨,脑子里竟然浮起了高梨的脸。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早就把对高杨的眷恋和依赖,都悄然转移到了高梨身上。
还真是让他说对了,从一早就猜中他的心思,会爱上高梨,也不算冤枉。林上清垂眸笑了一下。走过去,加入他们的玩局。
眼前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转角处,高梨盯着转角,看了许久。
脸上笑容慢慢消失,眉头皱起来,掌心突然一阵刺痛,高梨低头一看,手掌湿淋淋的,掌心的易拉罐不知何时被捏得变了形,尖锐的铝片划开手掌,鲜血淋漓。
高梨皱了一下眉头,盯着手看,已经受伤的手却越捏越紧,受虐似的感受着这一瞬间的疼痛。
男人像是在赌气一般,直到手里的疼痛盖过了心里异常的愤怒。
高梨远远看着一个夹缝里的酒吧景象,他的哥哥游刃有余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嫂子坐在沙发扶手上,高杨搂着她的腰,抬头,让幸运女神赐他一个亲吻,让他赢得这场刺激的赌局。
俊男靓女接吻的刹那,林上清的眼神落在高杨身上,那么恋恋不舍,他看着高杨,高梨看着他。
“吧嗒”一声,
鲜血滴落到地上。
高梨才慢慢松开手里鲜血淋漓的易拉罐,掌心血肉模糊,他毫不在意地扯下领带,缠住被割得伤痕累累的手掌。
真是可笑。
他上一秒还想兴致勃勃地跟好友打电话,告诉他,坠入爱河了。
下一秒就被爱的人狠狠嘲讽了个透。
这么久了,林上清还是想把他当替身,林上清还是忘不掉高杨,哪怕是在高杨的订婚宴上。
看着深爱的人和妻子接吻,林上清心里想的是不是赶快来跟自己亲热一下,好快点摆脱痛苦的现实?他开开玩笑说自己是免费鸭子也就算了,林上清还真把他当鸭子?
男人攥紧拳,猛地砸在墙上,剧烈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理智。
等明天,把今天的遭遇告诉闻昉,闻昉骂他一顿,再嘲讽他一天,就舒服了。
火力全开也没能把人拿下,林上清心如磐石,高梨活了23年,从未有过如此耻辱的败绩。
抬眸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恨意,而后咬牙切齿地笑了一下,酝酿着报复的诡计。
随便用足尖擦去地上的鲜血,高梨面无表情给盛荆盛理发消息:【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回到酒吧,高梨拿起外套要走。
“小梨,你手怎么了?”高杨看见他。
林上清视线随机移过来,一见他手上血迹斑斑,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怎么回事?你手怎么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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