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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海(穿越重生)——左右月

时间:2024-12-05 10:12:20  作者:左右月
  “你们以前的老师是……”
  “张觉慧张老师,教语文的。”陈敏贞抢答。
  “张老师还在学校里面住吗?我们去看看她。”卢斐跟着她说。
  保安摇摇头:“张老师前年就退休了。”他又把卢斐和陈敏贞上下打量一遍,站起来把保安室的门给他们打开了,让他们从保安室进学校。
  “十点之前出来啊。”他叮嘱道,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拿手机看电视剧。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没什么人,很安静,夜来香的味道浓郁。卢斐跟陈敏贞坐到图书馆和教学楼之间他和阿飞初次接吻后一起坐过的那张石凳子上,陈敏贞在糖水里挖椰肉吃,卢斐看了一眼图书馆的窗户,又看一眼教学楼的楼顶。
  “初三的时候,有人从楼顶摔下来,掉在这里。”卢斐盯着眼前的水泥地说。
  陈敏贞吓了一条,说:“你没事说这个干嘛?”
  卢斐拍拍她的肩膀,说:“你不是警察吗?这么害怕?”
  “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啊,work life balance你懂不懂?”陈敏贞翻了个白眼。
  卢斐笑出声,继续说:“别怕,她没死,但是摔成傻子了。”
  “为什么跳楼?想不开?”
  卢斐嚼着一块芋圆,从口袋里掏出纸擦汗。
  “是阿飞……冯轸把她推下去的,那个女生欺负了冯轸三年,还拍了冯轸下跪的照片威胁他听话。天台的栏杆本来就坏了,大家都以为是意外。”
  陈敏贞愣住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卢斐。夜风把树叶吹的“簌簌”响,他们身上落满树叶的影子。
  卢斐看着天上被云层遮住的月亮,继续说:“她醒过来以后,可能说了一些什么,她家里人怀疑到冯轸头上,那时候冯轸已经回香港了,他们找不到冯轸,就安排人开车撞了……”
  卢斐讲到这里顿住,低垂着头,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声音飘出来:“他们没弄清楚,把我妈当成冯轸的妈妈,开车撞了她。都是冯轲查出来的。”
  他想到冯轲闯进他公寓、把这件事告诉他的那个晚上。冯轲把那个女生家人承认买凶撞人的录音放出来给卢斐听。
  ”阿斐,你为了个害你家破人亡的仇人,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孝顺啊。”冯轲这回没像平时一样对卢斐动手动脚,只是靠在他旁边的墙上,嘲弄地看着卢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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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情歌
  冯轲走了以后,卢斐彻夜没睡,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地播放录音。
  “那小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打听出来他每天放学了都回那家破云吞店,我还以为那是他家呢。”
  “没想撞死人的,找来的小混混没经验,油门踩多了,本来只想撞她个残疾,让那小子下半辈子都得伺候着……”
  录音里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说着,不知道冯轲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他讲出真相的。卢斐边听边想,他那时候跟阿飞打听好几次阿飞之前那个女朋友的事情,阿飞总是脸色很差,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如果当初在公交车上,他没有向窗外投出那一眼、没看见阿飞的背影该有多好?
  天渐渐亮了,卢斐去冰箱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冰块直接喝下去,腹腔里烧起一把火。他找出日程本,今天工作很满,要拍一组杂志照片,还要去试镜一个角色,估计要到凌晨才有空了。
  他刚拿出手机,手机就弹出了今天的新闻,冯轸携新婚太太前往圣公会儿童院,以夫妻名义捐赠百万慈善基金。卢斐点了进去,新闻照片里冯轸蹲下身子,微笑着递给面前的孤儿慕斯蛋糕,庄可欣站在一边鼓掌,眼神里满是爱意。
  “冯先生表示,自己的出身十分幸运,因此肩负更多的社会责任,日后与太太会投注更多的精力在慈善事业上……”
  卢斐笑了一声,给冯轸发短信:“晚上见一面吧?”
  冯轸没回,他继续发:“最后见一次,见完这面我以后就再也不纠缠你了。”
  “看在我爸妈的面子上,见我最后一次吧。”
  冯轸终于回复了:“见完以后我们两清。”
  卢斐喝酒,发了个酒店房间号过去:“凌晨一点,我在这里等你。”发完消息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找出要试镜的电影的剧本。这个机会是赵昱汶千辛万苦给他联系来的,没了冯轲的助力,加上《轻浮》以后他只演了几部不一定叫好、但一定不叫座的独立电影,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机会,在电影圈里比以前难混许多。他手上的剧本是部二流喜剧片的剧本,已经是赵昱汶能替他拉来的最好的机会。
  他妈妈在医院里每个月都要烧掉六七位数的现金,卢斐现在经济情况捉襟见肘,现在对片约是来者不拒,把之前攒下的声誉败了干净,前几天记者采访曾佑之时还询问他对卢斐现状的看法,曾佑之直言:“走捷径的人只会走一辈子的捷径。”
  卢斐念着剧本里烂俗的台词,试着把自己沉入角色,却始终隔着一层膜,急到掐自己也没用。赵昱汶给他打电话,要出发去试镜了,他站起来,把满满当当的烟灰缸倒空,玻璃烟灰缸拿在手上,他一恍惚,差点把烟灰缸往自己的额头上砸。
  一上车,连赵昱汶都看出他状态很差,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没事吧?要不杂志那边我问问他们能不能延期?”
  卢斐摇摇头:“后面日程那么满,能推到哪里去?”
  赵昱汶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说:“吃药也不一定会影响外形,你这样硬扛我不放心……”他叹了口气,“你要不这阵子先别工作了,休息休息,借点钱把这阵子扛过去,《惊喜房客》的片酬我估计二月那阵子能到。”
  提到钱,卢斐又下意识摸烟抽,他边点烟边说:“跟谁借?又不是小钱,银行也贷不出多少了。片酬也就顶几个月的。”
  “冯老板那边你愿意开口的话……”
  卢斐皱眉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好不容易摆脱冯轲,宁愿自己辛苦也不想走回头路了。你看到曾佑之的采访没有?他说我走捷径啊。”他说完苦笑一声,疲惫地倒在座椅上。
  赵昱汶不赶再提了,把他送到导演的办公室去试镜。卢斐精神不振,试镜时看导演脸色不太好,不过也没明说不合作,估计是看在卢斐还剩一些票房号召力的面子上。
  下午杂志拍摄效果也不好,换了好几个造型和摄影师都拍不出来,一大班人一直折腾到半夜两点才结束,卢斐从影棚出来,看见手机里都是冯轸的未接来电。他匆匆换了衣服,让赵昱汶请工作人员宵夜赔罪,自己赶紧去酒店找冯轸。
  他鬼鬼祟祟地从酒店侧门进入,刷卡开了房门。酒店房间里很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冯轸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听见声响站起来,转身脸色铁青瞪着卢斐,说:“耍我很有意思吗?”
  卢斐看着面前这个造成他不幸人生的罪魁祸首之一,不说话,冯轸被他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
  卢斐在床上躺下,看着射灯的灯泡,说:“我没想耍你,工作拖太晚了,信不信由你。”
  冯轸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扰我了?”
  “不会了,我们两清。”
  冯轸像是放松了一样,呼出一口长气,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紧绷了。
  “小斐,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的。”
  “嗯。”卢斐懒洋洋地应答着。
  冯轸坐到卢斐身边,看着他的脸,眼神复杂。
  “我今天在新闻上看见你了,你跟庄可欣一起去儿童院。”卢斐说。
  冯轸点点头:“前天的事了,今天才见报。”
  卢斐笑笑不说话,冯轸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问卢斐:“你今天叫我过来,真的就这样说几句话?”
  “你要干其他的也可以啊。”卢斐从床上跳下来,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通,喃喃自语道:“这个酒店好像是提供安全套的……”
  “算了吧。”冯轸阻止他。
  “你不放心啊?怕我再偷拍你?”卢斐又笑。冯轸转了转手指上的婚戒,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脸色这么差,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在关心我?”卢斐坐到冯轸身边,坐得很近,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冯轸的身上,冯轸往旁边挪了挪,和卢斐拉开了距离。
  “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卢斐没再凑近他,揶揄道。
  “我跟庄可欣只是演戏……”冯轸话说到一半,又收住了,说:“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吧?哪天冯轲结婚了,你才该这样追着问。”
  卢斐看着冯轸的婚戒,一切爱慕和遗憾现在都像个笑话了。他有一瞬间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诉冯轸,想靠在冯轸的肩头上跟冯轸说,帮帮我吧,我很累了。可是他做过太多错事、害过太多人了,他对冯轸的执迷不悟就是一场大错特错。
  他在冯轸身边最后坐了一会儿,闻够了冯轸身上的味道,接着对冯轸说:“陪我在楼下走走吧。”
  冯轸眨眨眼,很犹豫的样子,卢斐继续劝道:“就走走,没关系的,我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狗仔跟,深更半夜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走走都不行吗?”
  “以前在Z市的时候,我们经常在我爸妈睡着后,去外面散步,你记不记得?”卢斐说着说着,眯起了眼睛,眼前又浮现那些涌动着暧嗳热气的夜晚。
  冯轸长吁短叹地站起来,从衣架上拿过便服外套穿起来,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戴上了墨镜,说:“那走吧。”
  卢斐跟在他身后,没戴口罩也没戴墨镜,冯轸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外面的街道空旷,只有便利店还亮着灯,走着走着隐约能听见远处的人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们的脚步声在夜里很响。
  他们走到土瓜湾附近,路边有座小庙,卢斐放慢脚步,念着庙门石碑上的字:“天后古庙。”
  “你说我这么倒霉,是不是因为没拜过神啊?”他嘟嘟囔囔地对冯轸说。
  冯轸耸耸肩,看着紧闭的庙门,门边挂着的两盏灯笼透出暖黄色的光,打在卢斐的脸上,他的眼睫、他的鼻尖、他微微上翘的嘴唇都在他脸上投下一块柔和的阴影。
  冯轸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攥紧右拳,克制着想要吻下去的欲望,他不是十八岁的阿飞,卢斐也不是当初的卢斐,过去那样的夜晚不会再回来。他转过脸,盯着脚下石阶的纹理,说:“之前有些话说得太重,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应得的。”卢斐回头,终于看见了他要等的人出现在街角。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抱住冯轸,急促地吻。
  冯轸愣了愣,一开始没张嘴,可他原本就心猿意马,禁不起卢斐的主动,伸手也抱住了卢斐,咬他的嘴唇,舔他的唇齿,他们这个吻不过十几秒就见了血。他们在天后庙门口激烈地拥吻,像动物一样撕咬着对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胸膛抵在一起,两颗心脏隔着肋骨同频共振。
  “咔嚓。”快门声伴着闪光灯亮起,等冯轸反应过来、推开卢斐时,只见到一辆远去的摩托车。
  冯轸收回目光,一身的血都涌到头顶,浑身无力,卢斐站在他面前,舔着嘴唇上的血,眼里却泪光闪闪。
  “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冯轸惨淡地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冷不丁扬起手,刚要打上卢斐的脸的时候,硬生生地收了力气,只轻轻拍了一下,连响声都听不清,像是抚摸。
  “我担保,这张相片一定会拍得很好看。”卢斐也笑,他们头上的灯笼闪了闪,忽然灭了。
  “你做人太过分,连神都看不过去,你会遭报应的。”冯轸脱下自己的外套,疯了一样不停地踩,边踩边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声。卢斐抽着烟,靠在宫庙石壁上看他,仍嫌不够,说:“你高中被人逼着下跪时,怎么没有这样硬气?”
  冯轸抬头,双眼发红瞪着卢斐,卢斐歪过头,慢条斯理吐着烟:“你以前真是个可怜虫,难怪这么好骗,对你说点好话,你就什么都愿意做了。”
  他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嘲讽地望着冯轸。冯轸唇边也是血迹斑斑,双目圆睁。
  “怎么?连打我不敢?”卢斐挑衅道。
  “卢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
  “我也是。”
  冯轸的拳头抵在粗糙的石壁上,日出的第一线光照下来,卢斐看见石壁上有隐约的血迹。
  他轻浮地把冯轸从头顶到脚底看了一遍,转身离开了。刚刚狗仔拍下的那张照片现在大概已经洗了出来,他的脸、冯轸的脸,连同这个毫不作假的吻会清清楚楚刊载在明天的娱乐头条,冯轸三年内都别想经营什么公共形象了。
  他舔着嘴里的伤口,回忆着刚刚那座天后宫的样子,这张照片一定会很好看。
 
 
第66章 晓茉莉
  快日出的时候,冯轸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床头的手机,卢斐没有给他发消息。他锁屏,又按亮屏幕,看着手机壁纸上正在热吻的自己和卢斐。
  这张照片真如卢斐所说,效果很好,除了狗仔因为紧张导致轻微的失焦外,构图、光影一点错处都挑不出,他们半张脸在明处,半张脸在暗处,路灯和灯笼发着幽暗的光,卢斐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烟头火光暗红,远处的天际线晨光熹微,雨后的街道潮湿。
  冯轸舔舔嘴唇,寺庙烟火味和清晨露水味之外,他还想起卢斐身上的味道,他好想卢斐,哪怕昨天早上他们刚刚做过,他还是很想见到卢斐,像照片上这样抱着他,亲他,时间太久了,他快要想不起来卢斐嘴唇的触感了。
  但他永远也无法拥抱卢斐过去的身体了,一想到这点,他的胸口就泛起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冯轸继续盯着照片看,那是Z市,是他和卢斐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卢斐在那里一定会想起很多他们过去的事情,高兴的、难过的,还有青涩的,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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