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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四万亿年前(玄幻灵异)——二月竹

时间:2024-12-05 10:36:05  作者:二月竹
  “嘶——”江骛五指绞进了车轮的轮辋,他被火车拖着朝前冲了数米,额头撞上火车尾部的标志灯,大雨冲刷着裂开的皮肉,疼得他连连抽气。
  失控的火车速度太快,也太重了。
  江骛从小力能扛鼎,但要拉住庞然大物的火车,还是过于困难了。
  眼见火车即将摔进海里,他下腰后仰与轨道几近平行,另一只手与双脚同时死死卡进铁轨,被绞进轮辋的那只手亦忍着疼痛,拉着火车使劲往后,俯冲的火车戛然停住,继续吊在桥上,像翻转的“L”。
  车内人见火车又停了,又哭喊着涌向车门,“开门开门,救命!”
  这时火车又剧烈摇晃了一下,哭喊尖叫声越来越大,都盖过了暴雨声。
  大雨从面具的缝隙砸进去,江骛视野模糊了,他十根手指如同扎了密密麻麻的刺,忍不住松了一下,火车立即又往前滑,江骛只好迅速抓回火车,咬紧后槽牙往后使劲,硬是将火车头拖出海面。
  “快拉——”他张嘴就有泥腥味的雨水冲进嘴里,声音又颤又謇,“手、刹!”
  火车司机意识模糊了,弥留之际听到,跟着声音熟练摸到手刹,潜意识用力一拉。
  江骛同时在尾部拖着火车,终于一声悠长的喷气声,火车彻底停住不动了。
  大雨持续不断,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江骛抽出车轮里的手,已经毫无知觉了,躺在漫过水的车轨道里,顾不上不停钻进嘴的雨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余光瞥见远处有人跑出火车,他坐起抹了抹面具的雨水,撑着轨道刚要起身,那双颜色极浅的瞳仁瞬间紧缩。
  不见了!
  火车顶的死亡预告,全消失了……
  江骛眨掉长睫上的雨水,又仔细看了一遍。
  漆黑的上空,只有大雨。
  真消失了。
  死亡预告消失,是第一次。
  江骛愣住几秒,又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他方离开。
  他脚受伤无法跑动,撑开伞遮住暴雨,一瘸一拐朝着相反方向离开,走很远了,他取下面具,又回头望向空明长桥。
  无数的车灯穿透雨夜,救护车来了。
  ……
  半小时后,江骛回到了空明村271号。
  这栋民房共六楼,一层五户,住户几乎都是外来打工人。
  走上狭窄的楼梯,摆满了撑开的伞,满地流着水,江骛收起伞放进塑料袋,避开伞上楼。
  上到六楼,江骛左拐停在第一间房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江骛新租的房子只有一个通间,面积不大,但有单独厨卫,一个小阳台,楼上还有间小阁楼,江骛睡阁楼,楼下两只大书柜占据了大半地方,密密麻麻摆满了书。
  地板瓷砖是几十年前的花纹,非常有年代感,但拖得干净。
  茶几有几本摊开的学习资料和一些演算纸,还有一盘紫皮糖。
  江骛放下书包,两步跨进卫生间,卫生间有两个平方,房东还隔了一小间淋浴。
  层高低,江骛低着腰,开灯凑到贴墙面的小镜子前检查伤。
  镜子里的脸巴掌大,和外人眼里的江骛截然相反——
  鼻线流畅笔直,肤色柔软如奶油冰淇淋,眼角天然地微微下勾,浅棕色的瞳仁水润灵动,轻薄的双嘴红似烈火,浓密乌发被雨水浇透了,有几缕发丝贴着额头,蔓延至右侧太阳穴,划出了两条深深的口子,被大雨冲得皮肉绽开泛白。
  江骛又抬起手,左手没有一根手指头完好,不同程度的皮肉绽开,肉的颜色极不正常,仿佛冻了许久的冻肉。
  右手运气不错,只食指的指甲盖缺了一块,还在冒血——
  像是水,透明色,只是那刺鼻的血腥味,提醒着江鹜,那是他的血。
  人的血怎么会是透明色呢,或许他真的是怪物。
  检查完毕,都是外伤,不至于断手断脚,江骛长长吐了口气,手背拨开了水龙头。
  热水器只有40L,只够快速洗澡,江骛开冷水简单冲洗了脸和手,才迅速脱掉湿透的衣裤进了淋浴间。
  江骛洗很快,最后几秒还是淋到了骤然变冷的水,他发着抖出来换上干净的家居服。
  他身体的自愈恢复能力比别人强,手指就随便缠了几张创可贴,额头严重些,至少要恢复四五天,他就贴了纱布。
  离开卫生间,他去拿书包,先拿出那袋小白虾,全倒进一盘子里,搁到阳台地上。
  不速之客是一只黑灰蜘蛛,两层毛,里层是黑毛,外层是蓬松的灰毛,中间两只大而圆的眼睛外圈是金色,内圈是黑瞳,旁边两只小眼睛是黑瞳,有一分钱硬币的一半大。
  江骛搬来第二天,小蜘蛛就出现了,至今没有离开,也算是他的同居人了,他便给小蜘蛛取了名字,叫半分。
  今年江骛考上大学,他斥巨资买了一斤虾,煮盐水虾也过头失败了,他没吃完放在厨房,过会儿路过,意外撞见了半分在偷吃。
  半分肚子快要吃爆开了都不愿意停止进食,最后是江骛强行提走了它。
  半分是一只热爱吃虾的小蜘蛛。
  给半分送完加餐,江骛扎进小厨房解决他的肚子了。
  不多会儿,小厨房照旧弥漫开呛人的烟味、糊味。
  没有抽油烟机,江骛腾手推开厨房的小窗户,夹着雪花的冷风灌进屋,他端着黑不溜秋的一碗香,和白白绿绿的豆腐裙带汤赶紧出了厨房。
  茶几也是饭桌,江骛放下菜又回了一趟厨房,提着小电饭锅和两副碗筷回来。
  江骛添了一碗结实的米饭,空碗和一双筷子摆到对面,坐下双手合十认真说:“我开动了,江女士!”
  江女士就是江骛的奶奶,她离开三年多了,江骛还是留着以前的习惯。
  米饭是昨晚剩饭,热饭时江骛有往里倒了小碗水,不过米粒还是变得非常干,有的嚼着像玻璃碎粒。
  江骛对食物要求不高,但他做的饭实在难以下咽,只好打开电视做电子榨菜。
  小电视是江奶奶的遗物,很有些年头,尺寸小还厚,但用了几十年,没坏过一次。
  江骛打开电视便埋头挑一碗香里的肉。
  背景音里播放着最新报道——
  “本台最新消息,晚8点02分左右,我市一辆助农火车脱轨,撞断了空明桥的防护栏,所幸火车司机最后关头拉住手刹,拯救了火车上的所有人!我现就在事故现场,目前62名伤者已全部送到医院救治,无人伤亡——”
  江骛筷子夹着一片唯一没糊透的五花肉,他停滞1秒,才塞进嘴里咀嚼。
  真救成功了?
  “是懒羊羊!”这时清脆童音插进来。
  记者蹲下采访小朋友,“小朋友,你今天也在这趟火车上吗?”
  “是懒羊羊救了我和奶奶,救了火车!”小女孩激动比划着,眼睛乌黑发亮,“我看见了,懒羊羊还好高好高呢!”
  记者被童言无忌逗笑了。
  江骛咀嚼着米饭,抬头瞥了眼挂在门后的面具。
  头顶两只小羊角,以及标志性的发型。
  还真是懒羊羊。
  江骛又低头嚼饭了。
  此时的空明长桥,暴雨已经转为暴雪,白得晃眼的雪花从夜空大片大片、密集掉下来,助农火车全拖上来了,停在撞毁的防护栏边上。
  高大颀长的男人站在火车尾部。
  他通身黑色,单手撑着一把竹节手柄的鲜艳红伞。
  在他身旁,小女孩着急了,她认真地举起手掌,“相信我呀,我没说假话!我真看见懒羊羊救我们了!他还有一顶白帽子!”
  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在对面,镜头里只有记者和小女孩,没有其他人。
  现场也无一人注意到男人。
  男人左手是一册翻开的笔记,雪白纸面工整写满了红字。
  雪花飘落到笔记本上,纸面乍然浮起影影绰绰的红光。
  接连不断的红光自笔记本飘起,如烟如雾,消融在空中,片刻,纸面只剩下一个名字——
  【薛春暖,心源性猝死】
  男人沉默收拢手掌,那本笔记便化作一团黑红雾气消失了。
  远处照明灯闪过男人右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凸出的血管是冰冷的蓝色,在他食指右侧,一粒白砂糖大小的红痣若隐若现。
  男人食指的指甲盖完好无损,却不时钻出绵密的痛感,好似指甲盖掀翻缺了口,在滋滋流血。
  这时又一瞬的疼痛,一滴血珠自男人食指尖冒出。
  男人眼眸下垂,望着那粒血珠。
  指尖稍微一斜——
  血珠从他指尖滑落,雪与夜交映,折射着红光掉到一尘不染、黑到发亮的鞋尖。
  滴答一声,血不见了。
  “嘶!”江骛右手磕到锅沿,缠着食指的创可逐渐成了深沉的暗色。
  伤口又出血了。
  江骛食指伸到嘴边,呼呼吹了几下,又盯着擦了数遍还是糊底的锅,决定下个月一发工资,立即去买个好用的不粘锅!
  客厅还在播火车事故的相关新闻,哗哗水流声里,江骛听到有人在问:“司机师傅,您是平凡岗位上最不平凡的英雄!在火车失控冲进大海的最后一刻,您一定是想到了您的职责,挣扎着醒来拉下手刹,救下全车人吧!”
  小电视的画面里,镜头切到了市中心医院,另一名记者在采访包扎好的火车司机。
  司机额头缠着纱布,他摇头说:“不是,是有人提醒我拉手刹。”
  他回忆着弥留之际听到的声音,肯定点头,“是一个男人,一个很老的男人!”
  同时江骛打了个喷嚏,他喉咙涌上陌生的灼热感,他关上水,又止不住连咳几声,嗓音仿佛掺进了大量石头块,粗沉又异常沧桑。
  确实像一个很老的男性。
  江骛抬起湿漉漉的手背碰了碰额头,皮肤比开水更烫。
  两扇浓密的长睫动了动。
  他,发烧了?
 
 
第03章 
  江骛从不生病。
  小时候各种流感病毒席卷幼儿园小学,只有他不中招。
  “噫,你不会生病吗?”
  江骛乖乖点头,“不会!”
  后来没小朋友找他玩耍了。
  “我爸说江骛不会得病,是怪物!是他传染病毒给我们,我们都不要找他玩!”
  “我爷爷说江骛没爸爸妈妈,那他是怪物生的吗?好吓人哦!”
  “怪物都可怕丑陋,难怪江骛那么丑!”
  ……
  后来江骛学会了装病,咳嗽头晕,和大家一起排队去找老师领药。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讨厌他,江骛太聪明了,谁跟他一起都显得愚笨。
  江骛又假装学不会,天天第一个到校自习,放学最后离开,拿着看一眼就会的题去问老师。
  同学开始抱怨江骛装勤奋了,说他故意表现,害他们被老师批评不努力。
  江骛再次摸了摸滚烫的额头,终于确定,他的确感冒了!
  家中没有药,他翻出所有老姜,一半煮水泡脚,一半煮了姜汤,灌了满满一大杯,他关灯回了阁楼。
  阁楼层高只有一米九,面积也小,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床就没空间了,床前到楼梯口的位置铺了一张小地毯,全堆着江骛的书,他在楼梯口脱掉脱鞋,光脚几步倒在床上。
  没有暖气和空调,床上铺了珊瑚绒的床单,被套也是珊瑚绒,还有一条江奶奶编的毛毯,江骛咕噜爬进毛毯里蜷缩着,身体半边冷半边热,说不出的难受,但他昨夜值夜班,没有睡觉,头沾到枕头,难受着也止不住地困意,很快睡着了。
  他断断续续做了一夜梦,是他小时候发生的事——
  最初几年,他比同龄的小孩都要瘦小,穿的衣服全是江奶奶在别家做工时,雇主送的旧衣服。
  江奶奶把每一件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他穿的时候还有肥皂的香味,但尺码通常都太大了,其他小朋友都捂着鼻子指着他——
  “哈哈哈,快看,小鹌鹑好滑稽哦!”
  小鹌鹑是他们给江骛取的外号,别人看到的江骛很黑,像一根烧糊的柴禾。
  “小鹌鹑租的我家的房子!他捡别人的旧衣服穿,他奶奶是捡垃圾的垃圾婆!”
  “捡垃圾的好脏好臭喔!”
  小小的江骛很气愤,他推了小孩一把,“不许说我奶奶坏话!”
  他发誓,他只是想要给那小孩一点小小的教训,但是小孩却摔出好远,倒地捧着下巴,血从他指缝间流出来,滴在水泥地上,他捧着下巴嚎啕大哭,“疼、疼!呜呜,爸爸妈妈……”
  其他小孩也尖叫着跑开,“打人了!小鹌鹑欺负单子诚,把单子诚打出血了!”
  大人赶来,江骛不知被谁狠狠打了几巴掌,“打死你这个没爹妈要的野种!”
  他不觉得疼,只眼前斑驳着鲜红,什么都看不清,等奶奶接到消息赶来,抱着他去医院,他才知道他的眼皮出血了。
  晚上他和奶奶又被赶走了,找不到住的地方,奶奶边走边骂,“我造了什么孽啊!碰上你这造孽的小坏蛋!这两月赚的钱又赔光了!你还学会打人了,学坏了……”
  他张嘴辩解,“单子诚先骂你是垃圾婆!”
  他也没打单子诚,只是推了一下,单子诚高他一个头,有他两个宽,他也不明白单子诚为何会飞起来了。
  冬天的晚上特别冷,路上的雪都变成冰,路面有些滑,奶奶没回头,但不再走了,她停住了顿了顿说:“他骂你你就骂回去,先动手就是错。”
  他低着头很委屈,摸着眼皮上的纱布小小声,“哦。”
  这时他听到奶奶说:“站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跟上我!被坏人偷走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他立即高兴起来,咚咚跑上前去接行李,“奶奶我来拿!”
  奶奶给了他小号的行李包,“以后再打人就打你屁股!你马上念一年级了,钱要存着做赞助费。”
  上了小学,奶奶不再往家里带旧衣服了,给他买了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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