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是真的疯。
像是黑魔方造成的思维混乱。
边烬也很好奇,为什么沈逆和她的混乱不像同一种混乱。
黑魔方在边烬体内时,更像是精神污染。
记忆犹在,思维也未错乱,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会变得更为恶劣,不计后果。
沈逆呢,记忆也不算彻底丧失,只是记忆逻辑扭曲了,她甚至记得自己已经成亲,甚至知道自己是个优秀的机械师,能造出房车。而她的行为也没有任何攻击性。那群小孩嘲笑她时,她甚至还在用言语据理力争,没有任何伤害小孩的想法。
甚至连乱体都变成了白色。
边烬凝视沈逆,活生生的沈逆,总是能出乎她意料的沈逆。
沈逆其实察觉到了边烬太过炽热的目光,靠近她的那侧耳朵已经被看得发烫,鼻尖也冒了些汗出来。
老婆在看我……
沈逆安静地小口喝茶。
她是不是喜欢我?
边烬回了回神,“衣服都湿了,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还以为沈逆现在自有一套逻辑,未必会听话,没想到她干脆地应了一声:“好。”
疑似比之前还乖一些。
房车可以自动拓展出一个一丈长一丈宽的落地空间,边烬开了两个月的车,已经对它的各种性能了如指掌。
沈逆看着落地空间自行拓展、拼接,相当认可地点着头。
最开始,沈逆对拓展空间的设计思路就是当净房用。
房车里的空间有限,只能解手,想要舒舒服服沐浴不可能。
拓展空间的首要功能就是可以展开浴缸,接入热水。
天气好的时候浴缸一收,头顶的金属板打开,还可以围成烧烤喝酒的小院子。
此刻自然是当做净房。
按下按钮,浴缸自己从房车下部车厢伸了出来,热水哗哗涌入。
边烬说:“等一下。”
她的意思是她去给沈逆拿寝衣,便离开了。
沈逆以为她说等热水灌好就可以洗了。
热水灌得极快,等边烬再回来,发现沈逆穿着衣服整个人坐在浴缸里,手里还拿着块皂角,对着皂角的包装不知该如何剥开。
边烬:……
暂时把寝衣放到一旁,接过沈逆剥得乱七八糟的皂角,撕开外包装,放回她的掌心里。
对于逻辑混乱的沈逆而言,边烬可太厉害了,居然随手就撕开了皂角那层层叠叠的包装纸。
沈逆开心地说:“谢谢。”
边烬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是你的妻子,不用谢。”
流浪了两个月,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吃过不少亏的沈逆,第一次感受到被妥帖照顾,还完全不求回报的温柔。
有妻子可真好啊……
沈逆在心里感叹着。
她双手捧着梨花味的皂,这香气特别喜欢,不舍得用,闻了又闻。
边烬试探问她:“为什么穿着衣衫就进了浴缸?”
沈逆眨眨眼,认真道:“这样洗澡的时候就能把衣服一起洗了,岂不省事?”
边烬:……
或许有时候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
边烬还是劝她,“衣服粘在身上不会不舒服吗?你脱了,我帮你洗。”
沈逆不知想到什么,小脸红红的,声音都变软了。
“不用,我自己会洗。”
“那你脱了给我好不好,我帮你拿出去。”
不管沈逆说什么,边烬都好脾气地顺着她,让沈逆不由自主地想,“妻子”就是这么温柔的吗?
感觉这姐姐会纵容她做任何事。
沈逆说:“好,你先转过去。”
边烬无奈一笑,转身。
要是从前的沈逆,不仅不会让她转身,估计会邀请她一同沐浴。
一开始觉得好笑,想着想着,边烬鼻尖上漫出酸劲。
沈逆失踪后,边烬开着房车四处寻找的这段时日里,房车内外自然了如指掌。
她在房车上层的工作室里发现,沈逆早就在谋划着吸走黑魔方,这件事沈逆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藏得极其严实。
沈逆将黑魔方锁进了自己身体里,舍命救她,说到底,边烬无法真的生沈逆的气——有人为你不顾生死,真心可鉴,这是万万生不起气的。
只是担心,非常担心。
这两个月中边烬从未放弃过,可是一次次被假消息骗到各地,最终失望而归,在孤寂的深夜里,她也曾难过地想,是不是此生再也无法见到她的阿摇了。
撑着一颗破碎的心,踏过痛苦,咬牙踏上寻找爱人的漫漫征途。
无数次直面绝望,无数次告诉自己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再往前找一下,说不定她的阿摇就在下一个线索里。
梦中重逢,醒来身侧清清冷冷,余生煎熬。
如今清醒着,不是梦,她真的找到了阿摇,活生生的阿摇。
越过了死亡的天堑,她们终于在人间相聚。
无论阿摇变成什么样,都好过死别。
眼前的阿摇可爱归可爱,到底是乱了心智。
也不知心智会不会进一步混乱,以至威胁到性命。
得尽快想办法助她康复。
沈逆脱了衣服搭在浴缸边,潜入水中,只露出半截脑袋和一双乌溜溜打量边烬的双眼。
“我,脱好了。”
边烬把湿乎乎的衣衫拿起来。
沈逆说:“谢谢……”
刚说完就想起边烬先前说过——我是你的妻子,不用谢。
谢了一大半,吞了最后一截尾音回去。
被水浸透的衣服在边烬白皙的手中整齐地叠好,水沾湿了袖口,她也没有半点埋怨,只道:
“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任何拘谨。”
边烬出去了,留沈逆自己浸在热水里。
整张脸通红,心动到不行。
难怪失忆了还对妻子魂牵梦萦,妻子姐姐也太好了吧?
沈逆握着脚踝。
这么完美的姐姐是我的。
沈逆被迷得心荡神摇之时,边烬回来了,问她:“头发洗了吗?”
沈逆摇摇头,就要把整个脑袋浸到浴缸里清洗,幸好边烬眼疾手快托住她下巴,将她脑袋抬起来。
边烬难忍笑意,“会呛着的。”
沈逆:“也对。”
“我帮你洗。”
沈逆心中开心,格外想依赖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来。”
边烬搬了椅子坐到浴缸边上,让沈逆转过身去。
沈逆看上去没多脏,可头发里都是灰,有些还打结了。
以前懒散归懒散,从来没这般邋遢过。
边烬的洁癖到沈逆身上似乎总失效,洁净的指尖深入发丝间,和梳子一同一点点轻柔地梳理。
“疼不疼?”
“不疼的。”
边烬再梳理,又问了好几次同样的话。
问得沈逆都笑了,“没事的,你怎么梳我都不疼,尽管梳。”
梨花味的皂角香在小小的空间内蔓延。
香味让她模糊地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了共同成长的生命线上厚重的情愫。
沈逆的长发被边烬耐心地清洗干净时,边烬身上却被弄湿了。
沈逆不太敢看她,“那我先出去了,你来洗。”
身后人没说话,沈逆带着水光的手指抓到寝衣,匆匆一穿,离开了。
夜里,沈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面对着墙,把后背留给边烬。
脑子里就一个问题。
今晚,妻子姐姐会和她一起睡吗?
不一起睡的话,也没有其他床了。
可是……就算知道已经成亲,对她而言曾经的一切都没想起来。
心下有份熟悉的感觉,若现在就同床共枕,总归有些太刺激了。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闷闷的,伴随着她的心跳一路延伸到床边。
真的来了。
沈逆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片刻后,传来簌簌的脱衣身。
沈逆喉咙轻动。
被子被掀开,边烬凝视着沈逆单薄的肩膀和温软的后颈。
想起刚成亲那段时日,自己都是这样背对着沈逆。
原来看着后背的滋味这般不好受。
一直都主动表达着喜欢的沈逆,忽视她时,心里克制不住地发酸。
床面有轻微的挤压感,身后人躺下来了。
火热又柔软的身躯慢慢贴上沈逆的后背。
沈逆险些忘了呼吸。
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成熟女人迷人的曲线。
边烬搂住沈逆的腰肢,不太熟练地主动往上抚,掠过衣料下被她染红得身躯,两指压在沈逆微微潮湿的颈窝里,纤纤细指再往上攀,拂过战栗的脖子,将她半张脸都拢进右手的掌心里。
沈逆被她弄得浑身燥热,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放在以前是很难直接宣之于口的。
边烬脸庞热热的,贴得更紧。
“嗯……很喜欢。”
沈逆心下咚咚地跳,连带着耳尖也在热意中完全变红,回眸。
眼前不再是混乱的线条,而是一双专注凝视着她,动情的桃花眼。
边烬微抬上身,吻住她的唇,分开唇缝,往里探。
沈逆被她吻得迷离,眼睛湿漉漉的。
“我们……做过这种事吗?”
黑暗中,边烬眼眸里的水光清晰动人。
“做过,很多次。”
沈逆是怎么吻上去的已经不记得了。
似本能的召唤,像两具命中注定就该相融的躯体终于找到了最想栖息之地。
滚烫的肌肤相贴,口干舌燥。
沈逆翻身将边烬抵在床面上,扣着她的手腕,重重地启开双唇。
边烬那双总是不太会吻的唇,险些又招架不住。
吻得很深,她难以自控地回应着。
干燥太久的夜,忽然急雨。
不可能不失控。
第167章
和外表的清冷相比,边烬对她感觉的强烈程度,超出意料。
沈逆逻辑不通,不知要停,顺从着本能。
边烬即便有些吃不消,也一直纵着她。
在交融的濡湿气息中,相伴着迎来新的黎明。
边烬为沈逆红肿的唇摸上护唇膏,沈逆学着抹回来。
晨光淡淡铺进房车里,以微不可见的速度覆盖交缠在一起的女人腿。
没人有睡意。
温热的指尖在边烬的脸庞上缓缓移动,沿着她的五官描绘。
沈逆不舍得眨眼,“你长得真好看。”
昨夜她俩断断续续聊着,聊了沈逆当下的感受,以及这两个月以来她的遭遇和所作所为。
边烬淡笑着:“你不是说所有人的长相在你只是一根根线条?都是线条,怎么能分辨得出来好看或不好看?”
“当然能,不一样的。”沈逆认真道,“就算是线条,我也能够分辨出哪些线条精致,哪些线条粗糙,而妻子姐姐……是我看到的第一双眼睛,真真正正的眼睛。”
“妻子姐姐?”边烬问,“为什么叫我妻子姐姐?”
好奇怪的称呼。
“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就这么叫了。”沈逆皱眉,“糟糕,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边烬算是知道沈逆这机灵的脑袋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了。
说不定,她脑子里一直都是这些又怪又有趣的思路。现在的她只是把脑子里想过,但不曾真的说出口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沈逆的脚不知何时伸到了被子外,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蹬到了边烬的脚,立刻收了回去。
边烬却跟着她,说:“踩上来。”
边烬的脚背很温暖,沈逆脚尖点了点,没完全踏上去。
边烬:“放心踩。”
两人都侧卧着,沈逆脚尖抵在边烬的脚面上,还枕着她的胳膊。
两人一起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像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圆。
手脚很快都变得热乎乎的。
即便是在房车里,也似在家中,温暖舒适。
沈逆看着晨光中美丽的女人,是她带来了家的感觉。
这就是“妻子”的神奇威力么?
沈逆问她:“你叫什么啊?”
“边烬。边际的边,灰烬的烬。”
边烬。
很好听,又有点儿伤感的名字。
将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一遍,熟悉的宿命感又开始往她的心尖上翻卷。
奇怪的是,一会儿这两个字就从心头消散了,再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沈逆知道又是身体里的那玩意在作祟,立刻打开跟了她一个多月的新款电子表,又问了一遍边烬的名字,打算记下来。
“能不能再告诉我一次?”
边烬的指尖在沈逆投到半空的电子屏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沈逆迅速保存。
“以后忘记了,就拿出来看。”沈逆开心道,“那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沈逆小心翼翼地把边烬的名字存好,又问边烬:
“那我叫什么名字?”
边烬正要开口,想起沈逆在吸收黑魔方时留下的那句话。
——下次给我起个乖一点的名字吧。
“你叫……”
沈逆期待地望着边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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