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江腾已经加入诛邪会,为的就是将这些魔教小人赶尽杀绝,还给诸位安宁!”
江腾的语气慷慨激昂,他激动得面色泛红,配合他强劲的体魄与第五的名号,轻易地激发了下面群众的愤恨之心。
“铲除魔教!”“还我安宁!”
“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在群众愤恨的呼喊中,江腾忽地将剑刃抵在那魔教的脖颈之上,狠声逼问。
那魔教面露惊恐,挣扎起来,尖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听了人的命令。”
“谁?你听了谁的命令!”江腾的声音更加凶狠,剑刃也更逼近一分。
“啊……!我说!是封庭柳!是封庭柳让我来的!”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
尉迟枫瞪大了眼看向一旁的封庭柳,可封庭柳却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丝毫不在意这场闹剧。
尉迟枫并非怀疑封庭柳,他也知道老魔教和新魔教的恩怨,但他惊讶于眼前的魔教竟会将一切嫁祸给封庭柳!
“是老魔教吗……?”尉迟枫低声问道。
“嗯,或许吧。”封庭柳垂眸抿了口茶水,神色不改。
群众的愤怒迅速地转移,开始怒骂封庭柳和柳渡城。
亦有普通人不知道封庭柳和柳渡城究竟为何,便有热心群众上前解释,说辞也皆是封庭柳作恶多端、杀人如麻。
一传十,十传百,在有心之人的刻意煽动之下,众人讨伐的目标一下子从魔教变成了封庭柳。
那江腾的慷慨激昂的演讲仍在继续,他甚至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父母与妻儿是如何被魔教残害的,甚至以此来勾起众人更深的仇恨。下面亦有人附和,称自己的亲人被封庭柳杀害。
仔细看去,前些日子被封庭柳训斥过的那几个人也在其中,正用污言秽语骂着封庭柳,脖颈通红,全然忘了自己那日又是如何辱骂诛邪会的。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不了解封庭柳,也将他认定为无恶不作的人。
“有趣。”封庭柳冷笑一声,将茶杯撂下。
尉迟枫和夏亦一同看向他,不敢作声,生怕他忽地生气暴起。
“你们看我作甚?”封庭柳转而拿起筷子,将注意力放在满桌饭菜上。
尉迟枫不敢耽搁,连忙也拿起筷子给封庭柳布菜。
这里厨子做菜的刀工、味道都很不错,但相较封府,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但封庭柳似乎打定主意在这儿看热闹看到底,夏亦点了一大桌子菜,他居然并未阻止。
尉迟枫怕封庭柳在这儿吃得不高兴,向着那道最贵的蒸鱼下手,把最嫩的部分夹出来,去了表层不太好看的鱼皮,放在了封庭柳碗里。
封庭柳并未多言,将鱼肉入口,细嚼慢咽。
夏亦看着尉迟枫那熟练的动作,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被自己称作“傻大个”的人能这么精心伺候封庭柳。
尉迟枫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头的闹剧上,专心地给封庭柳夹菜。
而那头的江腾似乎带着魔教离去,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他们受到江腾的鼓舞,一边离去,一边谈论着那屠魔大会的事情。其中正有一伙人,来到封庭柳他们所在的茶馆,要了些茶点,打算休息一番。
他们高谈论阔,皆是抒发自己对柳渡城和魔教的愤慨,还说自己一定要去参加屠魔大会。
旁边其他的江湖中人听了这话,也纷纷附和,哪怕他们没有真才实学,也愿意参与到屠魔大会中,说不定运气好就能闯出名声,得到万人赞扬。
封庭柳两耳不闻,专心吃着眼前的菜。
只是那边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实在是刺耳,吵得人心烦。
封庭柳眉头一皱,手中的筷子狠狠撂下,敲击在碗碟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们的谈论被打断,转头看过来。
封庭柳毫不理会,起身离去。
尉迟枫见他这副生气模样,拿不准他的意思。可眼前,封庭柳吸引了路人的注意,还需他来收场。他转过头,隔着帷帽,却依旧散发出一股凌人的严肃之意。
“你们几个,吵到我家少爷了!”
尉迟枫声音低沉,语气厉人。那几个人顿时被唬住,没再出声。
尉迟枫随即离开位置,跟着封庭柳离开。留下夏亦左看看右看看,埋头苦吃,不理会突然发作的俩人。
就在尉迟枫出声之时,茶馆角落里有一青年忽地抬头,四处寻找,却早已不见尉迟枫身影。
他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声:“许是我听错了”,便继续低头狼吞虎咽了。
第24章 争执
封庭柳一路向前,头也不回地回到了住处。
尉迟枫紧跟在他身后,还未等他开口,便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十分可怖。
一到住处,便有下人上前,等候命令。
“吩咐东厨煮些甜汤端上来。”尉迟枫一边匆忙跟着封庭柳往里走,一边吩咐道。
“是。”
封庭柳丝毫不理会,兀自走进去,进了房内。
他将帷帽随意地扔到一旁的架子上,将衣摆撩起,坐到主位上放置的红木扶手中,双腿交叠,肆意而靠。
尉迟枫连忙跟着走进去。
“少爷可是在气魔教的陷害?”尉迟枫上前,将双手搓暖,搭在封庭柳肩膀上,轻柔地按摩着。
封庭柳眉头微蹙片刻,转头看向尉迟枫那张担忧的面孔,赤眸中是几分道不明的嘲讽意味。
他随即冷哼一声,转而换了个姿势,靠坐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不过是觉得他们吵闹罢了。”
尉迟枫不懂封庭柳眼中深意,但也深知他确实不喜欢吵闹,便未多想。
“少爷方才都没吃太多东西,我叫人去找夏亦,让他带回些吃的如何?”
“不必了,让东厨随意煮碗面就好。”封庭柳摆了摆手,又道:“夏亦贪玩,恐是一时半会不愿回来。”
尉迟枫应了声,便速速吩咐下去,又忙着回屋为封庭柳按摩。
“如今已入北济城,少爷是否会感到头痛?”尉迟枫担忧问道。
“嗯。”封庭柳闷哼一声,眉头又蹙起,“虽痛感极轻,但亦能感受到蛊虫有所动作。”
“那我帮您按一按头顶。”
尉迟枫闻言顿时担忧,将手移到封庭柳头上,却忽地被他抓住手腕,向前拉扯。
尉迟枫反应不及,向前倾倒,另一手下意识扶住把手,才稳住身形。可如此一来,竟成了他将封庭柳用双臂锁在椅子中的姿势。
“少爷……”
尉迟枫顿时慌乱,想要站起身,却被封庭柳一把拽住衣领。如此一来,非但未能起身,反倒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屋内温度攀升。
尉迟枫撞入那赤红的眼中,顿时被如火般的情绪所吞噬、竟有浑身灼烧之感。
“你知道该如何做。”
封庭柳声音低沉,抓着他衣领的手渐渐松了力道,靠在椅背上惬意地注视着尉迟枫的动作。
他的头痛其实并不严重,远不到需要旁事来缓解的地步,可他如今莫名只想让体会那被火烧灼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上瘾,感受过一次烈火,便无法再度逃脱。
尉迟枫喉结耸动,他俯下身去,将吐息与封庭柳的相互纠缠。只需再近一点,两人便能感受品尝到其间味道。
唇瓣几乎相贴……
“咚咚咚。”
规矩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暧昧的气氛,尉迟枫顿时身形一顿,与封庭柳拉开些许距离。
是东厨煮的饭送到了门外。
尉迟枫额头隐约布了薄汗,似是隐忍所致。他转头看向封庭柳的方向,眼中的渴求还未褪去。
封庭柳的视线未曾偏移,仍然紧盯着尉迟枫的双眼,却是微蹙起眉,咂了声嘴。
“放在外面。”封庭柳对房外的人说道,声音竟有几分沙哑。
“是。”
屋外传来碰撞声,随后便是渐渐离去的脚步声。
屋内再度回归平静,可被打破的氛围终究是散了。
“我去把东西拿进来。”尉迟枫站起身,耳根还带着微红,说道。
“暂且不必。”
封庭柳抬脚勾住了尉迟枫的大腿,让他停了动作,在他惊讶之际,另一脚踹上了他的小腿。
“少爷……”
尉迟枫自然熟悉这样的命令,转回身来,单膝跪在了封庭柳面前。
封庭柳换了个方向撑着脸,伸出手指勾了勾,嘴角微扬道:“过来。”
唤狗儿的方式对尉迟枫自然有用。
他向着封庭柳的方向凑近,嗅到那黑色衣摆上的一阵冷香。
让他沉沦其中。
就在此时,封庭柳一把抓住他的马尾,向着自己的方向压来。
“你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封庭柳声音依旧清冷,却不难听出其下几分急促。
尉迟枫咽了咽口水,抬眼悄然瞥了眼封庭柳的面容,只见一抹淡红浮面,心中满足得很。
他点了点头,低下头去……
-
封庭柳抓着马尾的手悄然收紧,依旧止不住那马尾前后摇晃。
屋内暧昧的气氛随着尉迟枫的吞咽渐渐褪去。
封庭柳窝在椅子中,阖眸平复呼吸,散去面上薄红。
尉迟枫站起身来,盯着封庭柳的脸,移不开目光。
他很少见封庭柳面上染红的模样,唯有当下时刻,才能一睹芳容。
那原本清冷的面容染了薄红,有一种将天上的谪仙拽入红尘般的罪恶感。
尉迟枫为自己的大不敬行为反思了一瞬,便俯下身,将封庭柳抱入怀中,向着床榻走去。
“……得寸进尺。”
封庭柳将眼睛睁开一小条缝,瞥了眼春风得意的尉迟枫。
他自然不愿在人怀里待着,可不管他的武力有多么高强,这会儿都是浑身发软、身体无力的。
“是少爷您默许的。”尉迟枫笑了笑,说道。
尉迟枫把人抱到了床上去,简单地清理了一番,又匆忙地漱了漱口,便出了房门。
放在门口的面早就坨成了一团,熬的甜汤也冷了下去。
尉迟枫感叹一声浪费食物,便端着东西往厨房去了。
东厨煮了一碗新的热汤面,又把甜汤回锅热了热,才叫人端着送到了封庭柳房里。
封庭柳休息妥当,便敞着衣服慵懒地下了床,简单地吃了几口。
即便一碗简单的热汤面,也要比方才茶馆里的餐食好吃许多。
吃饱喝足,困意涌上。
封庭柳本想就此卧床午睡,却被突然闯入的下人打断了睡意。
“不好了,少爷!夏亦跟人吵起来了!”
封庭柳听了此话,手指敲击桌面数下,那声音不大,落入尉迟枫和那下人耳中,格外震耳。
就当俩人以为封庭柳要大发雷霆之时,他忽地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帷帽和风柳剑,向外走去。
“去看看。”
“是。”
-
两人来到方才的街上,根据下人描述,夏亦与一名男子在一家客栈门口起了争执。
那客栈的位置倒是好找,毕竟木门都被砸成了碎片,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封庭柳不理会那群人,径直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楼大堂里气鼓鼓的夏亦。
地上乱七八糟的破碎桌椅足以说明方才发生了怎样的恶斗。
一把宽大的重剑直直插在地面上,把那精致的大理石地面都插裂开来。
客栈里没有客人敢留,客栈老板在柜台后满脸苦笑。
柜台外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从钱袋里掏出足以买下这家客栈的金子,放到了老板面前。
那男子身着的白衣似是道袍,而他发上高耸的道冠、身后背着的长剑与臂弯间的拂尘都足以说明他的身份。
他两鬓生了华发,却年轻俊朗。
他生了张冰雪般严肃冷峻的面容,如此一来,更显仙人之姿。
尉迟枫有些惊讶,这名道长身上的道袍他十分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夏亦平日里穿着的那套?
可夏亦即便是穿着道袍、戴着道冠,也不曾有一丝一毫道士模样,反观面前的道长,倒是不同。
那道长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转身看来,见了封庭柳登时一顿,向着二人的方向走来。
“多谢你对夏亦的照顾。”他向着封庭柳礼貌一揖。
“谁要你多谢!闭嘴闭嘴!”
夏亦忽地出声,打断了那道长的话语。那道长冰山似的脸上,顿时露出些许无奈与纵容。
尉迟枫心有疑惑,还不知该如何问,便听封庭柳介绍到:“此人华山派的长老,白逸尘。”
白逸尘对尉迟枫一揖。
尉迟枫哪里受过这么郑重的礼,连忙作揖,又介绍自己:“在下尉迟枫,是少爷身边的侍卫。”
白逸尘起身,视线在尉迟枫和封庭柳身上环视一圈,虽面上仍旧冰冷,却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是夏亦的师兄……”
“你是谁师兄!我没有师兄!不要胡言乱语!”
白逸尘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夏亦打断。对此,白逸尘竟也毫不气恼,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本是来北济城处理宗门事务,恰好遇到夏亦,便问他是否愿意与我重回宗门……却未想到夏亦有这般大的反应。客栈的损失赔偿由我来付,此举亦是我唐突。”
白逸尘的一举一动都极具涵养,让尉迟枫感叹不愧是大宗门弟子,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达到长老之位。
“他不愿回,便留在我这儿。”封庭柳绕过白逸尘,走到夏亦身边。
夏亦登时感觉到骇人的视线,浑身一颤,哪里还有方才小刺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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