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佞臣(古代架空)——浪浪浪味仙儿

时间:2024-12-07 09:47:19  作者:浪浪浪味仙儿
第141章 别云间(徐客秋)
  大殷六十四年秋,我第一次见到皇爷。
  江南的雨水格外多,这一年也不例外,连下了八天的雨,积水多得淹没了长春殿最后一节石阶。
  掌事姑姑给我们排了班,没日没夜的舀水疏通,那些雨水却像流不尽似的,清干净了没一会儿就又续了上来。
  天明时我再也撑不住,同几个姐姐坐在水里休息。
  长春殿是皇爷的寝宫,灯是成宿成宿都亮着的,我们借着灯光分一包栗子糕,没吃几口就听身后的门打开,年轻的小太监见我们着实吓了一跳,“哟!这怎么还坐在水里了?”
  我心道:“四周都是水,不坐水里难不成还要去皇帝寝宫不成?”继而听他道:“皇爷请几位进去歇歇。”
  我与几位姐妹一惊,彼此对视,正犹豫,听殿内传来一声,“都进来吧。”
  我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朝代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竟会是因为一场雨。
  对于嘉延帝,我很小就听过他的故事。
  百姓们说他是个昏聩无能的庸君,朝里的大人们说他是个举棋不定的懦夫,只有宫里伺候过他的公公和姑姑们才会说他脾气好。
  可这并不算夸,一个奴才要是夸主子脾气好,那大抵是因为这个主子好糊弄,不善计较。
  进殿后,我因为年纪最小,被姐姐们护在身后,探着脑袋好奇四处打量。
  长春殿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除了殿中央一张紫檀桌,怕再没什么值钱的物什。
  不,还有一样。
  那就是这间大殿的主人——嘉延帝。
  他长得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或许还要更年轻,眉如墨画,目若秋水,明黄的缎衣披在他身上,就好像是白雪覆着层金纱,俊美绝伦,说是下凡的谪仙都不为过。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竟看呆了眼,直到一旁的小太监轻咳着踢了我一脚。
  坐在桌后的皇爷忽然笑起来,“朕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
  我脱口而出,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姐姐们瞪大了眼睛,小太监叹息着扶额,我则一张脸憋得通红,唯有他放下了手里的笔,摇头大笑。
  那天他没因我的失言而降罪,只说辛苦我们大半夜还在舀水,为我们每人都分了凳子,要厨房给做了些吃的端来。
  我们吃得很小心,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可他根本没有在意,甚至没再说话,握着笔又批起了奏折。
  长春殿的灯从凌晨一直燃到了日升,我偷偷看他在烛光下的脸,锁眉、凝神,偶尔发出轻轻的叹息。
  我猜想,他一定有很多事要烦恼。
  比方说他那谋朝篡位的兄长、盘踞于西边的蛮子、还有朝堂上争吵不休,念叨着要给他娶妻的老东西们亦或是眼前,这场总也下不完的雨。
  一切的一切都犹如藤蔓,将他捆绑在那张既冷又硬,象征着王权的座椅上。
  他或许并不快乐,可他逃不开。
  别云间二
  我没想到再次见到皇爷会那么快。
  临近年关,我告假探亲。
  傍晚递了出宫的牌子,及至戌时都没被批下来。我心急,想要去找掌事姑姑帮忙疏通,路过长春殿时,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溜了出来。
  什么贼人居然敢来皇帝的寝宫偷东西?
  我紧跟上,想着吓他一下,谁料他忽然转身,将彼此都吓了一跳。
  “皇爷?!”
  他见我有些尴尬,看得出是特地做了打扮,黑发黑衣,头带一顶用来遮面的白纱斗笠,一如既往的潇洒倜傥。
  “你,你叫什么来着?”
  “奴婢叫小春儿。”我向他施礼。
  “哦对,”他没事人一样笑起来,拉着我的胳膊道:“我看你背着包袱,是要出宫?刚好我们顺路。”
  “???”
  皇帝就是皇帝,自己给自己下了个旨,说是什么远道而来的江湖侠客,骑的还是御马,就这么带着我大摇大摆遛出了宫。
  我坐在他身前,背靠着他的胸膛,嗅着淡淡的檀香,不禁春心萌动。
  这么多年,皇爷为什么从不娶妻?
  是求而不得吗?
  可是这样好的皇爷,怎么还会有人不喜欢?
  我沉迷于自己的小心思,背后的他却十分轻松,对沿路的店铺颇为好奇,一路上问东问西,无非就是哪家铺子的糕点做得好吃?哪间酒楼有佳酿?又或者最好的花楼在哪里总之没一句正经。
  “皇爷,这我怎么知道?”
  我想哭的心都有了。
  他在身后牵着缰绳哈哈大笑,连忙道:“忘了忘了,你是个姑娘。”
  时近团圆佳节,街上华灯溢彩,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热闹纷繁。
  石桥下便是水路,七八条载着人的客船经过,船家扯着嗓子吆喝,要游水的孩童们快些躲开,而后一竿子扎下去,舟行如梭,划开粉白的河莲,惊出几尾跃上水面的红鲤。
  我与皇爷驻马在桥上,看卖糖画的老人为一个金发少年画一只叶子。
  我心中嘀咕,“叶子有什么好画的呢?若是我一定会画龙画凤!”
  忽听他问道:“你是江南人?”
  “奴婢家是北方商户,八岁才跟着我爹和娘一起到这里。”
  “今年多大?”
  “十五岁。”
  “七年了”
  他长叹一声,而后不再说话,望着北方的天空出神。
  我以为是自己的回答让他不高兴,忙道:“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他听后一怔,随即温柔笑起,轻轻拍了拍我的发顶,“不,我只是记起了一个故人。”
  “是带您逛窑子的那个?”
  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即摇头又点头,黑色的瞳仁被远处的篝火映得通红,仿佛蒙着层星光,“如果他没走,兴许真的会带我一起去。”
  我有些好奇,“皇爷的故人,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就连眼底的光也不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他还会回来吗?”
  “大概是回不来了。”他摇摇头。
  我知道自己不该再问,可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兴许是他的宽容给了我勇气,“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皇爷沉默良久,幽幽道:“他说,那是故土。”
  桥下有琴女在唱歌,调子婉转,歌声苍凉,与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别云间三
  后来,皇爷还是等回了他的故人。
  大概过了一年,北边传来消息,大殷最神武的女将军陆寻芳因情生妒,一刀杀了前来和亲的锡林公主,为了维系盟约,庆延帝不得不将她赐死。
  将星陨落,同样被赐死的,还有那个与她成亲不久的夫君。
  那人死前,托手下将一封信秘密送进了南边的皇宫。无人知道信上写着什么,大家都猜应该是什么机密,或者是能牵制住北边的把柄。
  然而只有我知道,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皇爷是下朝后才回长春殿打开看的,当日是我值班打扫,不小心摔碎了只花瓶,惊醒了他。
  殿中只有我们两人,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背和肩膀,这一刻,皇爷仿佛老了许多岁。
  他闻声抬头,看向我的一瞬,眼角涌出两行清泪。
  我吓坏了,忙跪地谢罪。
  他红着眼眶摇头,将那张纸丢给我,“烧了吧。”说完起身,去向了奏章如山的案台前。
  我低头看了眼,发现那信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雪一样白的白纸。
  是谁留给皇爷的?又是什么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长春殿的烛火仍旧从日落燃到了天明。
  不同的是,坐在案台后的皇帝,再也没办法握笔写出一个字。
  八年前,他不情不愿送走他上马,自此之后再无人可以诉衷肠。
  八年间,他日日夜夜都盼他能回来,对自己说一句,“什么狗屁计划,老子不做了,往后我陪着你。”
  八年后,终是他将他独自留在了世上,孤零零一人,明明还有很多话都没有与那人说,却再也没有机会。
  时光回溯,是九年?还是十年?
  谁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深秋。
  年轻的状元郎身披红衣头戴玉冠,随着围观的众人游街串巷,五花马千金裘,比不过他眉目俊朗玉树临风。
  年轻的少女们羞红了脸,大家纷纷议论是谁家的小郎君如此才貌双全?一打听才知,乃是太子门生。
  当真是登科新贵,前程似锦,不知未来会做了朝中哪位大人的乘龙快婿。
  没多久,骑在白马上的状元郎便笑累了,正要将嘴角敛下时,忽见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着墨色袍子的人。
  那人风姿绰约,一身贵气,明明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却总能被一眼捉到。
  状元郎的嘴角重新扬起,眼中闪烁着与方才完全不同的光,无比雀跃,无比欣然——那是他的太子殿下啊。
  那人同样回给他一个笑容,和煦如春,仿佛有着万般宠溺和道不尽的温柔。
  白马缓缓向前,直到走过那人身旁,状元郎仍恋恋不舍地回头去望。
  风自天边而来,吹散了喧闹的人潮,仿佛所有的欢歌笑语都被抛在了脑后,唯有那人微笑着与他挥手作别。
  ——去吧,我等你。
  他也朝那人招手。
  ——等我回来。
  晚霞似火,烧透了半边天,彼时的他们还那样年轻,日子多得像水一样流不尽。
  没了今朝还有明日,错过了秋还有冬,季节交替年复一年,岁月绵长悠远。
  巷子里追随着状元郎的孩子们唱起了歌:
  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
  圣上喜迎新进士,民间应得好官人。
  后来的后来,他的状元郎如愿死在了故土,再也没有回来。
 
 
第142章 故人归(结局二)
  故事发生在主线故事结束之后。
  具体是多少年之后,谁都不记得了。
  王朝更迭,时代变迁,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堂而皇之的嘲笑那些意图螳臂当车的愚夫。
  曾经恢弘如史诗的故事,以及那些被镌刻在丰碑上为人传送的赞歌,也不过是岁月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唯有春风不识性兴亡意,草色年年满故城。
  这年夏,天山脚下迎来了一个新的部落。
  他们自遥远的黑海而来,穿山越岭,冒着严寒与风霜回到了多年前的故乡。
  大殷闻讯派使者前来,为首的将军骑着匹绝世名驹,毛发雪白,四蹄健硕,神态庄严。
  它背上的男人同样十分高大,面如刀削,眉目深邃,左边的额角处有一条长到眼尾的疤,不难看出,倒是为这张俊朗无比的面庞平添几分英武。
  若是往前数十几年,大抵也是个令少女们魂牵梦绕的情郎。
  附近前来谒见的部族中有人识得他。
  十二年前北部十六族进犯中原,正是这人深入敌营救回大殷皇室最后一支血脉。
  一年后新帝登基,命他为“护国大将军”,率兵北伐,势如破竹,无往不利,短短三月连夺四城,重振大殷兵威。
  那一年,本该郁郁葱葱的草原有半数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两国士兵死伤无数,都有些你死我亡的势头。
  最终,十六部里最大的锡林一族起了内乱,一个月后,新王继位,说服了其他几族,与大殷签订盟约。
  这场横跨三年的战争才终于得以消停。
  自此之后,杜明庭这三个字便成了北人的噩梦,南人的赞歌,他的事迹被编成了歌谣,在广袤的草原和大殷的土地上永世流传。
  新部族大抵是不清楚这位“战神”曾经的辉煌,仅派出副官接待,得亏这位杜将军是个好脾气,未因被待慢而降罪。
  当天夜里,使团门驻扎在河岸边,河水清澈,映照出岸上的冉冉篝火,赤足而来的金发少女们头顶银盘,将美酒佳肴献给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
  北人与南人齐坐一堂,弹布尔的调子急促轻快,众人把酒言欢,仿佛十几年前的干戈早已化为玉帛,兴之所至,跟随着窈窕少女起舞放歌。
  大家似乎都忘了,整整一天,这个部族的王始终没有出现过,那顶位于草坡上的白色大帐像一朵孤零零的云,矗立在欢歌笑语中孤寂而落寞。
  副官在一处远离人群的溪流边找到了杜明庭,此刻他正坐在草地上,军靴松散,质地厚重的军裤被挽到了小腿。
  背后的白马映着月色低头吃草,闻声两只耳朵动了动,继而警惕地抬起头来。
  “将军,”副官将手举到胸口处,向杜明庭恭敬行礼,“王去了北边。”
  “北边的什么地方?”杜明庭沉声问,眼睛却依旧盯着潺潺流淌的溪水。
  副官笑了笑,“王没说,大抵您是知道的。”
  天山的北方已经不再有人居住,那里被黄沙吞没,孔雀河早已干枯,唯有旧城的遗址,与一片屹立在风沙中的千年不倒的胡杨林。
  许久都不曾有人涉足的古城废墟,忽然多了一串银铃的响声。月光下,似乎有一道身披白纱的人影穿梭其中,如鬼魅般轻盈,他的头发是灿烂夺目的金色,眼瞳翠绿,犹如世上最名贵的宝石。
  他从残缺的城墙上跳过,驻足在一座仅剩半截的瞭望台边。
  月光倾泻而下,将他全身映得几近通透,像是块质地细润的羊脂玉。
  他将一只带着银铃的脚伸到高台外,就这么荡啊荡,荡出一阵清脆好听的响声。
  直到马蹄声=由远而近,他的薄唇才向上弯起,继而从口袋中摸出条黑色缎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坐在城墙上静静等待着。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