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来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
……
如果这是噩梦,持续了三年也应该醒来了。
他不是说了吗?只要对自己腻了,就放过自己。
他说过的,他明明说过的。
第05章 为什么还来找我
事情的转机,出现了!
男人和往常一样,把冉迩折磨得起不了床,临走之时温柔地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吻,低沉性感的嗓音道:
“这几天我不会再来找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冉迩迷迷糊糊的,其他的都听不清,唯独听清的只有四个字:不会找你。
他现在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阳光房里的榻榻米上发呆,有时候是一个小时,有时候是一整天,可以不吃不喝,无论谁来叫他,都无济于事。
发呆发累了,就拿出手机,刷刷视频也好,看看外面的那些新闻也好,只有做这些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还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至少这个世界还没抛弃他。
当他打开手机,看着映入眼帘的那条格外显目的、自动弹出来的新闻弹窗。
“杨家三少与omega深夜约会,好事将近”
omega虽然被打了码,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站在每晚都和自己枕睡一起的男人身旁,两人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人脸色冰冷,可嘴角的笑意,以及每走一步都会时刻注意身边omega的表情,那是藏不住的爱意。
冉迩看见这条新闻之后,先不论真假,他感觉得到了解脱,那是自由的鸟儿向往飞翔一样的感觉。
他可以从这么难以苏醒的梦魇醒来了。
这是内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可不知为何,这样的想法虽然是好的,脸上的高兴却也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
一缕无解的烦闷绕在心头,密密麻麻地抓挠着心脏。
它像吹气球一样越变越大,最后如烟花绽放般在心里炸开。
熟悉的感觉令冉迩脸色苍白。
突然降临的、后知后觉的情感,陌生地令他难以置信。
如那人所说,他确实没再来找过自己。
可那天之后,随时登顶的热搜,都是他和那个omega。
一次两次,冉迩还会点进去看,仔仔细细读着新闻里写的每一个字。
可三次四次之后,手机直接被他用力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却依然顽强地闪烁着那些文字、照片和声音。
冉迩想去找男人,却不知以什么立场。
他说过,他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他。
又到了熟悉的时间点——
男人的发情期。
冉迩在楼下沙发坐到了半夜,别墅里那些留下照顾他的人都已经早早入睡。
只有他,像在等什么人来一样,开着无声的电视,整个人隐在昏暗的角落,双手抱紧膝盖,蜷缩着等待。
等待那个只要一到这个时间,就会来找自己的人。
冉迩精神十足,完全看不出任何困意。
一直到凌晨两点。
他都没等到那人的到来。
所以——他对我感到腻了吗?
冉迩不合实际地想。
希望这个想法成真,也害怕这个想法成真。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下一秒,整个别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在寂静的夜里,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四目相对时,两人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随后,男人带着一身热气朝着冉迩走去。
“在等我?”
玩味的语气,火热地落入冉迩耳中。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很好地被男人置困于狭小的角落。
鬼神使差般,冉迩不禁问出一句:
“发情期为什么还来找我?”
男人有些通红阴沉的脸颊,深邃的眼神十分不解地俯视着冉迩。
“你说、什么?”
冉迩缓缓抬起头,双目无神地盯着他。
语气冷淡,带着自我的苏醒,“新闻我看到了。”
下一秒,紧跟着道:“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一声许久没听到的轻笑出现——
冉迩的心瞬间高高抬起。
三年,足以摸清一个人的脾气,足以了解一个人的德行。
他慌忙低下头,试图藏起眼里闪烁的希冀。
别墅管家从房里走了出来,他是被突亮的灯光闪醒的。
看到客厅里那抹气场全开的身影,整个人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好像做错事一般。
但他出现了,又不能不开口问好。
“您来了,少爷。”
“把灯关上。”
一道命令给到自己。
管家只管接受照做,关完灯后,摸着黑回到屋里,自动屏蔽外面发生的一切。
黑暗席卷而来。
看不见之后,心里的不安被无限左右拉大。
冉迩伸手想抓住什么,下一秒,非常之熟悉的触感爬上手腕。
趁着男人起身的间隙,他惊恐地往一边爬,嘴里呢喃不清地道:
“不、不要,不要,放开我——”
一些错乱的记忆从脑中闪现,那些快感和痛苦,令他痴迷沉沦,又感到深深恐惧。
脚踝猛地被人准确锁住,疼痛从脊椎骨窜到全身。
他被一道不容反抗的力道拽了回去。
匍匐的姿势,令他呼吸变得急促,拼命挣扎着从火热的空气中吸氧。
如同十万大山般的重量落到身上的时候,冉迩感觉眼前走马观花一样,生前的场景不断地在眼前映现。
“你吃醋,我很开心。”
“可你忘了,这场游戏的主导者——是我。”
想离开?
谁告诉你可以离开的。
“冉儿,你见鳄鱼咬住猎物之后还会松口吗?”
“它只会翻转着身躯,用力折断那两只振翅的翅膀,最后再一口一口,把到嘴的食物吃干抹净。”
这是冉迩第一次被折磨得这么惨。
整整昏睡了一个星期之久,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消掉的痕迹,如初春含苞待放的桃花,好看迷人的同时,被他落下的眼泪打湿,变得格外楚楚可怜。
接踵而至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
冉迩不可置信地消化那些不知真假的话。
“冉先生,虽然分化的时间很晚,但还是恭喜您,现在成为了一个omega。”
“还有一个好消息,恭喜您怀孕,目前孩子不是很稳定,要适当地减少床事、多补充营养。”
“还有,怀孕的omega十分需要alpha的信息素。所以请您和标记自己的alpha好好商量一下,让对方尽量将就您。”
omega?
怀孕?
标记?
每一个问题,如同火上浇油一样,把冉迩烧得失去理性,变成一地的灰烬,偏偏风拂过的时候,还带不走一身狼狈可怜的他。
从三年前就有的想法——
要逃离男人身边的决定,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变得坚定。
离开他的身边,打掉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找一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第06章 玩够了吗
咻地一声,一道残影从幽深的隧道里飞出。
纤瘦的身影快要和风融为一体,少年恨不得整幅身体直接贴在油箱上,挡风镜里的双眼,细细看去能发现其中蕴含点点闪闪的泪光。
疾风卷起衣摆,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腹部更加疼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
远处乌云堆叠,一道紫色的闪电倏地劈下来。
跑出隧道的机车,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黑车。
它们的速度极快,和平常的小轿车大相径庭,鸣笛声还在继续,混着惊雷,刺破了少年戴着的头盔,在心里无限放大那些脱笼而出的恐惧。
冉迩拼命咬着嘴唇,恨不得自己真的能飞。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去港口的这一小段盘山公路,弯弯曲曲,再加之远处即将来临的暴雨。
即使冉迩车技再好,又经过一个拐弯时,膝盖擦着路面传来刺骨的疼。
冷汗瞬间模糊视线,眼前的景象被疼痛填充。
一直拧着的油门,也在这时松开了手。
然而只是这一瞬间,身后的那些黑车,顿时一拥而上。
膝盖太疼了,不用看冉迩都知道那里肯定已经血肉模糊。
身旁又疾驰而过一辆黑车,裹挟着冷风呼啸耳边。
下一秒。
黑车在冉迩的面前,没有任何减速,直接在公路上借着车速原本的惯性,来了一个犹如地狱撕开口子、放出恶魔般的回头。
冉迩的瞳孔在极度的惊惧和害怕之下瞪大,眼看着自己的机车就要撞上黑车的车头,手脚都捏死了机车的刹车。
终于——
在几厘米不到的距离,两车平稳停下。
黑车的挡风玻璃贴了很厚的防窥膜,不过冉迩已经猜到了车里的人是谁。
这种熟悉的压迫感,除了他,无人能及。
就算隔着距离,就算隔着看不见的玻璃,他也感受到了来自那个男人带着肃杀之气的视线,那是上位者独具的威严,是游戏主导者的压迫。
冉迩好似僵在车上,这一刻,他忘记了膝盖处刺骨的疼。
黑车车门徐徐打开。
一道身影不急不慢地下来。
男人极其用力地甩上门,仿佛想通过这个动作来告诉冉迩,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有多么地糟糕。
他站在车边,伸手整理自己身上因为刚才粗暴的动作,而变得不规整的衣物。
系上身前的口子,理了理领带,又摸了一下袖扣。
随之才缓缓敛起眼皮望向不远处的冉迩。
一道白光出现。
男人阴沉的脸顿时变得更加清晰。
冉迩心跳止不住地加快,颇有要冲出身体的欲望。
他自己也缓缓从机车上下来,伸手摘掉头盔。
男人嘴角裂开一个幅度,一道轻笑,混着白光过后的雷声,一同来到冉迩面前。
“玩够了吗?”
他的视线缓缓向下移动,犹如审判官一样审判着冉迩平坦的腹部。
冉迩只觉得氧气都变薄了,自己连最基础的呼吸好像都要维持不了。
顺着男人的视线,他也看向了自己的腹部,后知后觉地才抬起手臂遮挡住。
他的这一个动作,好似一把利刃刺伤了男人眼球。
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语气低沉地道:“打掉了?那个孩子?”
随着他的逼近,一股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因为暴怒而释放的信息素,带着极具的压迫,软化了冉迩僵硬的身体。
冉迩踉跄着往后退,隐在裤腿里的双腿发颤,感觉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倒下去。
他不敢再看面前的男人,闪躲着那些令人不自在且畏惧的视线,犹如一只不敢过街的老鼠。
“冉迩,我没多少耐心。”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孩子呢?”
男人对自己的称呼,冉迩有时候真的分不清。
他到底是叫自己冉儿,还是叫自己冉迩。
于是他只能通过自己的主观判断,如果气氛很好,男人看着也不生气的境况,那就是冉儿。
反之,是冉迩的话,那就是他惹怒了男人。
通常这个惹怒,是毫无缘由的、仅靠男人自己那一方所展现出来的,而这个恐怖结果的接受者,却是他这个无辜人。
“没有、孩子……”
冉迩还在自顾自地后退,可男人的步步紧逼,让他的后退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手腕猛地被人拽住,比膝盖还疼的疼瞬间取代了所有。
下巴被人掐住,他被迫与近在咫尺的男人对视。
那双阴沉的眼睛,如同一个引诱他进去探寻的无底黑洞,深深吸引他的同时,也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逃跑?我是不是说过,我们之间不论开始还是结束,从来都只能我说了算。”
冉迩径直跪在地上。
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濒临崩溃的理智让他下意识地臣服身前的男人。
“求你、求求你,杨汶烨,我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认输,我已经变乖了,已经成为你的手下败将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在你身边三年,我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我自己。
“求求你,放我走吧。”
“你都快要结婚了,还把我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呢?”
求你,给我最后一点体面吧。
杨汶烨伸手解开身前的扣子,脱掉外套缓缓在冉迩面前蹲下。
而那件被他脱下来的外套,变成牢笼一般罩在面前哭得支离破碎的人儿身上。
热泪滴落手背,传来滚烫的温度,下一秒很快就被怒起的狂风吹冷、消散。
杨汶烨单手抬起面前泪痕交错的脸庞,“是没意义,可谁让你长了这么一张脸呢。”
这么一张让我无法自拔的脸。
对你的疯狂,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知道这一切不是爱,也不是喜欢,就是单纯地想让你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我的身下,如此而已。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想法而已。
三年?
原来我对你痴狂三年了。
可是怎么办?我还没腻,甚至越来越上头。
想让我放你走?不可能的。
至少目前是不可能的。
三年而已,再来个三年又何妨。
掌心贴着路面,小石子磨得手心又痛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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