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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犬与情书(近代现代)——姜乌拉

时间:2024-12-09 09:56:32  作者:姜乌拉
  傍晚那会,陈津北要将狗牵回去看着,像他这种常年霸榜的优等生,在老师那里是有“特权”的,所以他直接没再返校上自习。
  家离学校并不远,只有三站路的学区房,到家楼下时,周许有意绕到建筑侧边往12楼看,书房的灯亮着。
  周许刷住户卡进电梯,抬手就按了数字12。
  一层一户的房型,周许的家本来在11楼,但家里只有按时上门来打扫做饭的保姆阿姨,大复式空间硕大,也更显空旷冷清,周许很少上11楼。
  周许生下来就是外公外婆带的,外公外婆的隔壁住着陈津北,周许跟陈津北做了十来年的邻居。
  但他们初中毕业那年,陈津北家里为了方便他的学习,便舍了原先的独栋,换了套学区房住。
  那年暑假周家珍回家,摸着周许的头问他想要什么毕业礼物,周许眼也不眨,说要陈津北新家楼下那套房。
  电梯“叮”一声停在12楼入户处,周许按自己的指纹进去,楼上楼下格局相似,诺大的客厅只有阿拉斯加垂着头走来走去。
  狗的运动量大,他们很少将六点儿关进笼里,但陈津北有些洁癖,六点儿只能在客厅和阳台,不能进书房与卧室。
  周许将书包随便扔到地上,搂着大狗的脖子先跟他蹭了蹭,狗见着他亲热得往他身上扑,又激动地开始叫,周许手动合上六点儿大张的嘴,嘘声:“别叫。”
  他安抚住狗,拖着书包往书房走。
  狗随主人,周许自己也是个没轻没重的,他“哐当”一声推开书房门又合上,将狗关在外头。
  “我考完了。”他甩着手跟陈津北说。
  陈津北坐在书桌后,面前摆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他像是已经洗过澡,露出来的上半身穿的是件黑色长袖睡衣。
  听见动静,陈津北只轻掀睫,朝这边看了一眼。
  周许走过去,直接靠着坐到书桌沿上,他偏头将自己的脸怼到陈津北面前:“我好热啊,我跑回来的。”
  他给陈津北指自己额角的汗:“你看。”
  陈津北短暂停了手上动作,他抬手将周许的头扶正,淡淡问他:“你的公交卡呢?”
  公交卡是早就找不到了的,但周许又将头偏着垂下去,他再次挡住陈津北看向屏幕的视线,说:“公交车人多,挤得很,不想坐公交。”
  陈津北将电脑往旁侧移了移,话说得漫不经心:“那就去洗澡。”
  周许不喜欢陈津北对自己的冷落,他在陈津北面前也有霸道一面,他硬要陈津北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周许将书包甩到书桌上,把台灯的灯罩都撞歪了,他按住陈津北一只手:“你说的,让我回来就写作业。”
  陈津北的衣袖本来整洁,但被周许强硬压住,瞬间就崩出了几道明显褶皱。
  他终于彻底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看向周许,他的声音从来不高、也从来不带明显情绪:“我还说了许多其他的,”陈津北问:“但周许,你又记住了几句?”
  书房的吸顶灯明亮但柔和,自上而下轻轻笼住陈津北。
  陈津北的眼瞳是黑的、短发是黑的、身上的睡衣是黑的,但他的脸和露出的脖颈却是冷白的,两色一体,像他这个人,干净又严谨。
  周许按住他的力道慢慢松了,他慢吞吞直起身体,抬手揉揉脸。
  明明坐在高处,周许却仍是自下而上抬眼去瞥陈津北,他的神气没了,声音大幅度降低:“你上次说……不翘课是底线。”
 
 
第02章 
  陈津北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孩的脸:“底线对你来说——”
  但他这句话没说完,因为周许又抬手,重新扑上来搂住了陈津北的脖颈。
  不是傍晚在酒吧,周许耍滑求饶地紧紧缠住人,他这次并不怎么用力,却贴得很紧。
  陈津北微垂眼看那颗短发乱翘的后脑勺,周许身上恍似裹挟着夏日夜间的暖风,那股热意和躁动,在此刻全扑向他怀中。
  周许是受不得委屈和冷落的,尤其是陈津北的冷落。
  下午是在陈津北面前装样,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难过了。
  真难过的时候话就少了,靠在陈津北身上半天,只瓮声瓮气说了句:“对不起。”
  颈间潮又热,陈津北动了动肩膀,偏头问他:“哭了?”
  周许将脸露出来,仰靠在陈津北肩膀上,自下而上看他,说没有。
  灯光直射,周许的脸被照得格外清晰,哭是没哭,但丧气的模样也差不离了。
  周许又要抬指去挠脸,陈津北抓住了他的手,问他:“脸一直痒,自己就没觉得不对?”
  这似乎是转过刚刚那个话题了,周许仰在陈津北身上,眼睛不自觉藏了点光,却没笑,还在扮委屈:“我急着回来,才没空管脸痒不痒。”
  他的腿不安分地晃了晃,脚不小心踢到陈津北的膝盖。
  陈津北没来及将腿移开,周许已经自然偏着腿压到了人膝上:“在办公室考试的时候,吴老师给我开了盏台灯,那会就有苍蝇围着灯在我面前转,但我做题太认真了。”他有意在陈津北面前替自己说好话:“根本都没注意自己被苍蝇咬了。”
  陈津北撑着周许的后腰,想将他扶起来:“去洗澡,洗完上点药。”
  “你给我涂药?”周许依然仰在他怀里,不眨眼地盯着他。
  陈津北说行。
  周许从桌沿边跳下来,走出去时又在门板后探出头:“那我洗完过来这写作业?”
  陈津北将书桌上被他弄得凌乱的东西归位,没抬头地嗯了声。
  陈津北家里往上数三辈都是高知,底蕴浓厚,在这种环境下长起来的陈津北,骨子里的严谨与规矩是必然的。
  周许拉开陈津北的衣柜,掠过那些排列整齐的、款式单调的冷色调睡衣,从旁边扯了件纯白的棉质T恤。
  陈津北的身量比他高,他的衣服穿在身上偏大偏松,但对周许来说,做睡衣是刚好的。
  周五晚上,本该是高三生学习整周稍作休息的时候,但今晚的周许尤其老实。
  他将自己的各科习题垒在手边,坐在陈津北对面,话都没多说,就垂着头认真写作业。
  11点过半,陈津北合上笔电,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周许从来都是没什么标准坐姿的,这会他一条腿屈在转椅上,另只腿趿着拖鞋耷拉到地上,右手手肘抵在桌上,手掌半撑住脸,另只手捏着笔,偶尔往习题上填两个数字。
  他的头发已经全干了,在灯光下显得蓬松又柔软,但似乎有些长了,前额的碎发搭下来都挡住他下垂的眉眼,鼻梁旁边略微红肿,刚刚又抹了淡绿色的药水,红绿交加,显出种滑稽的可怜。
  陈津北收回视线,从旁边重新拿了本书到手上看。
  等能睡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周许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桌上打哈欠,陈津北站起身,问他:“明天周六,你晚上回去睡?”
  周许扯住陈津北的手,像是困极,闭着眼睛说:“不下去,我跟你睡。”
  陈津北停在他面前,一手抬起他后颈,借着灯光,又看了看他脸上的红肿:“那就起来,去睡了。”
  周许梦游似的,被陈津北拉进卧室,进了卧室他就倒进床里。
  朦胧中感觉到房间的光暗了,身旁传来细微动静,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漫进鼻腔,他们始终用同种洗漱用品,但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完全相同。
  周许的意识漫无目的的,他想,陈津北身上的味道好像总是偏冷些,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就快沉入意识的深渊时,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周许睫毛颤了颤,惊醒过来,听见陈津北极清醒冷静的声音:“以后不能竖中指。”
  周许侧过身体面向陈津北,他将手臂伸长搭到陈津北身上,腿也搭到他腿上。
  他的意识还不甚清醒,黏黏糊糊地问:“什么中指啊?”
  陈津北没说话,只捏了捏他的手指。
  肌肤相.贴的挤压感使周许彻底醒过来,他想起来傍晚离开酒吧时,他朝陈浩源几个人竖的中指。
  周许朝陈津北靠更近,两个人几近呼吸可闻,他看清了陈津北的脸,黑暗中,陈津北仍睁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夜色寂静,他低声问陈津北:“你不是走在我前面吗?你是怎么看见的?”
  陈津北看他一眼:“酒吧的承重柱上贴的是黑色玻璃。”虽然他走在前面,但只要微偏视线,就能看见梁柱上映着的后方的周许。
  周许哦一声,他将脸藏到陈津北肩颈处,像是要避开房间里冷白的月光,他还是困,只低低说:“……知道了。”
  话落的下一秒,周许的呼吸已然均匀平缓下来,陈津北半边身体都被他压着,他抬起另只手,往上拉了拉周许搭着的凉被。
  -
  周一早上是在操场举行的全校的升旗仪式,高三之前的最后一个暑假,他们提前上了两周的课,这周才是所有年级的正式开学。
  夏天白日长,8点不到,太阳已经升到正空。
  周许蹲在23班队列最尾躲凉,他一边从陈浩源那里掏小面包吃,一边看俞琦捧着台switch玩单机游戏。
  陈浩源兴奋得很,撞撞他手臂,眉飞色舞地跟他讲他周五错过的那场球赛。
  周许轻飘飘瞥一眼他:“别喳喳,我早看完了。”
  “你?”陈浩源问他:“回去看的回放?”
  周许笑着哼哼:“对,在家看的,跟陈津北一起看的。”
  陈浩源嫌弃得很:“两个人看球有什么氛围。”
  周许把他手上的面包袋抢到手里:“你懂什么,家里的屏幕比酒吧还大,沙发比酒吧的桌子舒服,也没人挤我推我,水果饮料不限量,怎么就没氛围了?”
  陈浩源两手拄着膝盖,半点不信周许:“就那陈津北,”他扬扬下巴示意操场遥远左上角1班的方向:“看着也不是能跟你疯的人啊,他能跟你讨论球的事儿?”
  上周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日光下周许是副唇红肤白的干净模样。
  父母的基因太好,他的五官像是严格比着三庭五眼的标准位置长的,眼睛又遗传了她妈妈那双在影史传神的桃花眼,眼型微长、眼尾微翘,弯着眼睛笑的时候,总有种不符合性格的甜蜜。
  他点着头说对:“而且他跟我一样,都是墨西哥球迷。”
  陈浩源翻他一个白眼:“就因为墨西哥有科罗娜,你对墨西哥死心塌地,陈津北也无脑跟你?”
  这是初中时周许胡咧咧的自己支持墨西哥球队的原因,这会听着陈浩源的嘲讽,他又要炸了,站起来就要跟陈浩源打。
  俞琦在他炸之前,朝他“嘘”了一声:“看主席台。”
  周许仍在整陈浩源,他根本没往前看,直到听到远处音响里传出道尤其熟悉的男声。
  他突地停了手上动作,站直身体,抬头望向最前方。
  或许是为显眼,绿茵场上的主席台被整个搭建成了红棕色背景,此刻陈津北穿整套夏季的蓝白校服,正立在黑色的发言台后方。
  距离太远,周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手肘轻抵在桌上,姿态松闲,在讲话前,先调整了下话筒高度。
  周许停了动作,陈浩源却没停,他胳膊卡住周许的脖颈,要将他往旁边摔。
  周许没注意,差点被他摔到地上,站稳后他却没还手,而是指了指陈津北的方向,像是茫然,他偏头跟陈浩源说:“……我都不知道他今天要发言。”
  陈浩源没抓住他的重点,理所当然道:“开学高三代表发言,陈津北在这,还能有第二人选么。”
  周许望着最前方,轻轻摇头,却没再解释。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他今年17,过往17年的每片光影碎片里,都夹杂着陈津北的身影,陈津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以为反向依然成立,他以为自己也是最了解陈津北的人,但在此刻,周许立在蓝天下的绿茵场上,却第一次觉得陈津北离自己有些遥远。
  不止是两个人在学业能力和未来选择上的差距,不止是1班到23班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是周末两天,他都跟陈津北待在一起,但陈津北半点没透露他今天要上台发言的事。
  其实也不止这一次。
  过往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他什么都跟陈津北说,陈津北知道他的所有事,陈津北知道他的每一次开心与难过,但陈津北自己的事,却几乎不会主动跟周许提起。
  周许跟陈浩源他们是一样的,是看见公告栏里陈津北的蓝底照片才能知道他又去参加竞赛了,是听到办公室老师的闲聊才能知道陈津北又获奖了,是上届毕业的学姐返校后先来找陈津北……才知道她曾跟陈津北表过白了。
  夏日晨间的风却裹挟着凉意,周许缺了十多年的那细腻一脉,突然在此刻搭上。
  遥远的主席台上,陈津北已经发言完毕,操场四面八方都响起震耳掌声,陈津北从左侧离场,周许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跟着他,直至他消失在后台。
  他想着,原来陈津北的优秀不止他能看见,原来陈津北在实中,真的很出名。
  周许立在原地许久不吭声,实在诡异得反常,陈浩源比周许高些,他手臂搭上周许肩头揽住他,微偏头去观察周许的脸:“怎么了我儿,刚面包没吃饱还是吃多了?”
  前面的俞琦也从游戏机上挪开视线,他转头看一眼周许,问的是陈浩源:“这突然是怎么了?你把他锤痛了。”
  陈浩源故意去逗周许:“我早饭都被他抢了,饿得没劲,咋还可能把他锤痛?”
  两个人一唱一和半天,周许仍旧愣愣盯着前方不吭声,唯一的反应是突然吸了吸鼻子。
  陈浩源低头去看他,笑着晃晃他肩膀:“哟,哭了啊?”
  陈浩源这句话落,周许像是终于回神,刚回神就又炸了:“哈,操,陈浩源我哭你妈,你眼睛有病就去治治行不行。”
  他转过头就要反击,他的脚已经踹到了陈浩源的膝弯,但猝不及防地,转过头的当场,他就撞进了双熟悉的黑色眼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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