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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犬与情书(近代现代)——姜乌拉

时间:2024-12-09 09:56:32  作者:姜乌拉
  她作势要起身:“我去说说他。”
  “没有怕他。”周许反手扯住孙晓月的胳膊,像是真怕她去说陈津北了。
  “他是对的。”周许没有细腻心思,他说不来粘腻的、触心的话,只干巴巴替陈津北辩驳:“反正,干妈,他总是对的。”
  离凌晨一点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周许推开了卧房的门,陈津北正靠坐在床头,他的腿上搁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是走势曲折的红绿线条。
  周许只扫一眼,就知道陈津北在看盘,美股夜间开盘,陈津北对玩股的兴趣一般,但不时会上去看看,算是他的消遣。
  学习上陈津北实在游刃,初中时就有过老师建议他跳级越级,甚至推荐他参加当时的高校少年班,但陈津北拒绝了,他始终按部就班地跟着大部队的脚步走。
  所以学习之余,陈津北的消遣不少,幼儿园时他爱数独、小学时他是内定的奥赛选手、初中时他对机械编程产生兴趣,有段时间还跟某高校的课题组合作参加了机器人设计大赛,但升上高中,陈津北的注意力又全放物赛上去了。
  周许踢掉拖鞋,像是争宠,蛮不客气地挤开陈津北膝上的电脑,自己躺到他腿上。
  “干妈睡觉去了。”他说。
  腿上躺了人,陈津北单手托起电脑底座,眼神却依旧放在屏幕上。
  他轻嗯一声,微偏头朝周许示意旁侧的位置:“过去睡觉。”
  周许像是耍赖,不仅没过去睡,还在陈津北腿上翻了翻,翻到他腰腹处,他手扯着陈津北的睡衣下摆,皱着眉说:“可是我真的很饿,我睡不着。”
  陈津北黑色的眼睫低垂,看向他,周许没忍住,躺在他腿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哈欠衬得周许的话像是无理取闹,但他半点都不尴尬,只将陈津北放在键盘上的那只手拉下来放到自己腹部:“你摸我肚子,都扁了。”
  他说:“晚上我就没吃饱,上那么久的课、还写那么久的作业,我早就饿了。”
  周许的控诉,像是晚上那半条鱼白吃了。
  房间的顶灯光柔和,轻轻笼住周许的脸,有细碎的光洒在他黑色的眼瞳和睫羽间,他扯着人衣摆,像是半点不知道自己此刻眼巴巴望着人的委屈模样。
  陈津北再冷再淡的人,也被他磨得无可奈何。
  他终于搁下电脑,反手拉住周许手腕,让他坐起来。
  凌晨一点半,周许轻轻关上厨房的门,灶台边,陈津北袖口轻挽,正捞起锅里翻腾的馄饨。
  孙晓月已经睡下,两个人动作都轻,将就着就在厨房里吃这顿过晚的宵夜。
  陈津北将盛了馄饨的碗放到流理台,周许肘在台面上,撑着脸凑过去闻:“好香。”
  再折回来时,陈津北将刚拿的勺子递到周许手里,人坐到他对面,催着他:“吃完睡觉。”
  馄饨用紫菜汤打底,加了两只鲜虾增味,起锅陈津北还滴了香油撒了白芝麻,鲜又香,是周许的口味。
  陈津北是会做饭的,两方父母都繁忙,他们家不请住家保姆,所以从来都是他做饭给两个人吃。
  像是很多事情在陈津北那里都简单,做饭也一样,口挑如周许,七.八年前第一次吃到陈津北煮的东西,也拉着人说了一堆的好话。
  这会他用勺舀起第一个馄饨,吹了吹,先探手递到对面陈津北唇边:“你尝尝?”
  桌对面陈津北戴着手套,捡了汤里那两只虾在剥,他偏头躲了周许的勺:“吃你的。”
  周许一手撑着桌面,直起上半身凑更近,眨着眼睛说:“你先吃一个。”
  流理台和后方的顶柜都是纯黑的颜色,纯黑中周许身上的白色T恤宽大,他的手臂从宽袖中支出来,就抵在陈津北旁侧。
  他像是与陈津北谈条件,大言不惭地退步,也像是诱哄:“等会我陪你刷牙。”
  陈津北瞥一眼他,瞥见他脸上没藏的笑。
  刚睡那一觉,这会周许又恢复了白日活力,周许跟他养的六点儿太像了,不耗散完全身的精力是不会停的,再折腾下去,又是没完没了。
  陈津北将剥过的虾肉放进周许碗里,终于低头,咬走了勺上那枚馄饨。
  周许撑着胳膊肘看他吃完,在光晕下笑得罕见的乖。
  再从浴室刷完牙出来,周许两步就跃上床,他躺在床上翻了两下,搭着薄被等陈津北,却见陈津北按了大灯转了向。
  “你去哪?”他探起上半身追问。
  陈津北拿了套衣服进浴室,声音透过门板隐约传来:“换衣服。”
  朦胧光晕里,周许撇了撇嘴。
  陈津北是有洁癖的,他不可能带着刚刚做饭沾上的烟火气入睡,他也极重自己的私人隐私,连上门打扫的阿姨都不能进他的卧室和书房。
  周许像是闯入其中的意外,历来就是个不断试探陈津北底线的存在。
  陈津北再从浴室出来时,彻底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周许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感受旁侧陈津北上床的动静,等陈津北躺下,他突然扑过去抱到陈津北身上。
  “——哈”,他趴在陈津北身上,搂着人脖颈,眼睛晶亮,又坏又乖地,笑着说:“这下,你身上又有香油味了。”
  周许扑过去时,陈津北下意识抬了手扶住他后背,怕他摔,也怕他没收住力滚下床去。
  但就算是面对如此突变的情况,陈津北也依然平静,他常年养着周许,他能接纳和习惯周许所有的突如其来。
  所以陈津北眉心都没动半分,只由下至上,眼神安静地望着周许。
  黑夜笼罩万物,独留隐私的空间给他们两个人。
  陈津北的声音在其中都显得温柔,他问周许:“你像什么?”
  周许没听明白,他凑到陈津北脸边,也放低了声音:“嗯?我像什么?”
  陈津北的视线放在周许脸上,但夜色浓稠,将他的眼神遮挡得模糊,周许看不清楚。
  “小脏东西。”陈津北手指拨了拨周许的耳朵,他的声音低低的,说:“像六点儿,是脏脏的小狗。”
  周许被他拨痒了,他笑着偏头躲,忙乱中还先替六点儿反驳:“六点儿才不是小狗,它是大狗。”
  他说:“上次它一脚踩到我脚上,我脚背青了一周。”
  陈津北揽住了他背,不让他翻腾乱动,问他:“什么时候?”
  周许脱了力,将侧脸贴到陈津北的胸膛上,终于安静下来。
  他的眼睛在寂夜里轻眨了眨,想着说:“就是暑假的时候,我在外公那里,那会你出国了。”
  房间里的空调无声,但有风缓扫而过,将周许的短发带得轻动。
  陈津北望着他,听他说话:“只有前两天疼,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好了,然后就忘了。”
  周许偏头枕在陈津北身上,抬手揉了揉眼睛,话音稍显朦胧:“陈津北,我好困。”
  陈津北松开搭在他身上的手,让他:“过去睡。”
  周许一翻,从陈津北身上滚到床上,却没去另半边床,而是将脸挤在陈津北肩窝里:“不,我要靠着你睡。”
  他恶人先告状:“你是不是嫌我呀?”
  呼吸近在耳侧,轻又规律,陈津北偏头去看,周许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托着人的后颈将他脸露出来,周许睁不开眼,只迷蒙地嗯一声,是个问询。
  陈津北将他的手脚和肩颈摆正,理抻他蹭到腰腹的宽大T恤,才低声说:“睡吧。”
  周许是困极了,哼都没再哼,就着陈津北给他调整的姿势,终于睡沉了。
  -
  周许惯会在陈津北那里当甩手掌柜,那封粉色情书他当天就塞给了陈津北,后续他一句也没再过问过。
  或许是心太大,真的转头就忘记了,也或许是他太信陈津北,交到陈津北手里的事,他半点都不需要追溯。
  但那个叫江莱的低年级女孩,确实再也没有出现在周许面前过。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周许班里的体育课,课上体委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安排了班里参加秋季运动会的学生,周许缀在队尾,并不怎么积极,始终在偏头跟旁边的陈浩源说话。
  体委张拓最后念了遍名单,周许突然捉到自己的名字,他抬手大声叫了个停:“——等会。”
  他站在队尾,觑着最前方的张拓:“你刚那句,你再给我念一遍。”
  张拓看一眼他,重复自己刚说过的:“男子5000米,周许。”
  周许没忍住吐了个脏字,他首先问自己旁侧的人:“你俩刚替我举手了?”
  陈浩源一拍他后脑:“我特么刚一直听你吹牛.逼呢,谁替你举手了。”
  周许又去拨前面几个男生的肩膀:“你们刚谁报我名了?”
  都在笑,但都说没有。
  前前后后都有往他们这处看的人,队伍越发松散凌乱,体育老师站出来厉声呵了纪律,最前方的张拓终于解释了句:“没人替你举手,是朱老师说的,如果没人自愿跑5000米,就让你上。”
  朱老师是他们班年轻的班主任。
  张拓当着全班人的面,半点没给周许留底:“朱老师说你每天的精力无处发散,让给你找点活。”
  张拓话还没说完,队伍里已经断续爆出哄笑。
  队列彻底散了,陈浩源在哄笑声里揽了周许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忍俊不禁地说:“傻狗,你是真看不明白人张拓不待见你啊?”
  周许收回踹人的腿,眉心轻蹙,望向陈浩源。
  他是真的不理解:“我怎么招他了?”
  陈浩源手指轻轻示意前排某个方向,周许顺着看过去,却恰巧对上回首向后的学委。
  午间的日光强盛,由穹顶泼洒而下,周许轻眯双眼,眼睫微垂着躲避刺目的光。
  日光下,他的额发随风轻动,被照得唇红肤白的,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像个被手艺人精心捏塑的洋娃娃。
  学委与他对上眼神的当场,像是受惊,猝然转头收回了目光。
  周许听见耳边陈浩源的声音:“张拓追谢莹莹两年了,谢莹莹理都没理过他,就巴巴顾着你,你说他能不烦你么。”
 
 
第08章 
  “我今天不来找你吃饭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陈津北在手机上看到周许发过来的消息。
  消息是半小时前发过来的,但陈津北仍抬眼扫了窗外一圈,往常靠在栏杆上等的人,确实没有出现。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完了,教室里只剩下他。
  他静坐在位置上,黑睫轻轻压着,手指在屏幕上轻触,点开了新的页面。
  密匝精细的地图出现在视野里,地图上暗绿色的点定位在校园附近商圈的某家甜品店。
  放大地图,陈津北扫了眼那家甜品店的名字,卡通的英文字体,恍似带着浓重的少女粉色。
  远处夕阳西下,建筑物群逐渐被昏暗笼住,教室里只开着最前排的灯。
  陈津北坐在窗边,半边脸映着窗外的红霞,半边脸则被室内暗影彻底覆盖。
  光与暗在他的脸上交汇,划分出明晰的分界线。
  光影分割下,他的神情半分不动。
  -
  粉色装点了甜品店的沙发和墙面,空气里氤氲着甜香,但坐在周许对面的女孩,却抽噎着在忍住哭腔。
  周许将热奶茶推到对面,偏着头去看谢莹莹的眼睛有没有流泪,尽力放轻自己的声音:“你别哭啊。”
  他有些笨拙地解释:“我只是问一下。”
  除却当着面朝他示爱、直白跟他说出喜欢、或是张扬来追求的,周许并不能分辨、也不如何在意身边女孩们的细腻心思。
  周围的男生群体中,谈恋爱的、玩暧昧的、追学姐学妹的只多不少,周许什么都能跟他们玩到一起,但就是没开这一脉。
  不是没人引诱他、试探他,但周许就是提不动半点兴致。
  谢莹莹对他是真好,他将谢莹莹当做性格温柔的朋友,在下午陈浩源跟他说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谢莹莹喜欢他。
  但陈浩源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陈浩源骗他的事只多不少,周许不信他。
  所以他将人约出来,是想问询清楚。
  换做是别的人,晓得对方心思,周许只会冷冷避开,注定不喜欢、注定没可能的,就不能让对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这是周许那对早早离异的父母以身作则教会他的,两个人爱意上头有了他,但结婚的第二年,他还尚在襁褓中,他们就已经分道扬镳离了婚。
  因为不爱了,因为没感情了,所以彼此都不愿意耗着了。
  但周许没想到自己问出第一句话,对面谢莹莹就红了眼睛。
  他恶劣的事情做得不算少,历来都是个刺头般的存在,但他从没欺负过女同学。
  这下把人惹哭了,周许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坐在对面安慰。
  某个瞬间,他甚至想给陈津北打电话。
  他太依赖陈津北了,遇到事情,他第一个要找的,永远都只有陈津北。
  陈津北是无所不能的,陈津北能替他解决所有事,幼儿园时沉迷各种动画片,他还曾紧紧搂着冷脸的陈津北说过“你是我的哆啦A梦”这种话。
  但好在现在的周许不是7岁的周许,而是17岁的周许,他开始懂得保护女孩的敏感心思。
  周许将湿纸巾递给对面的谢莹莹,谢莹莹接了,却抬起头,红着眼睛勾出来个笑。
  她望着灯光下周许的脸,轻声说:“班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就你没看出来呀。”
  周许抿了抿唇,轻声问她:“那我……要跟你说句道歉吗?”
  谢莹莹摇头,说当然不。
  她捧着周许递给她的温奶茶喝了一口:“我确实喜欢你,周许。”
  谢莹莹脸上的眼泪是彻底干了,但鼻音仍浓重,她轻轻搁下玻璃杯:“但我从来没想过跟你有什么,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往常话密得人接不住的周许却在此刻沉默,他没面对过这种情形,只能沉默着听对面的女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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