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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六零之小村医(穿越重生)——油盐不进

时间:2024-12-09 10:48:07  作者:油盐不进
  钱婆子朝她腿间一瞄,满脸厌弃地剪了脐带,直接将啼哭的婴孩头朝下沉进了水盆。离娘胎不过几分钟的婴孩力气弱到忽略不计,小小地扑腾了两下就安静了。
  为了省钱,钱婆子没请接生员,因此即使有人怀疑她溺死了女婴,也毫无证据。
  周母言之凿凿,围观人惊恐地附和,钱婆子吓得心突突直跳。
  “我不怕你们!”钱婆子色厉内荏地训着空气,“你们一个二个全是赔钱货,死了活该,我弄得死你们,我不怕!”
  钱婆子骂完,似乎重拾了勇气,她掏出衣兜里偷的麦子,倒簸箕里摊平。
  偷的麦子不能晒到外面,钱婆子搭了楼梯爬上了阁楼。
  阁楼的天窗关着,显得阁楼阴森可怖,暗处仿佛藏了什么,黑影闪过,钱婆子汗毛一竖,哐当扔了簸箕,麦子滴溜溜撒在阁楼的木地板上,从缝隙中落到钱婆子的头顶。
  钱婆子脚下踩空,连人带楼梯摔了个稀里哗啦。
  撞了鬼了!
  钱婆子摔懵了,躺地上缓了好一阵,万幸楼梯倒在了旁边,除了后背和腿摔得老疼,其余没什么大碍。
  自认倒霉的钱婆子消停地养了几天的伤,不曾想身体的疼痛日益加剧,杨五妹的男人随口嘀咕了句她莫不是中邪了,钱婆子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放你娘的屁!”钱婆子压根没注意到她骂的是自己,她是绝不能承认自己中邪的,否则岂不是变相承认她杀了女婴。
  钱婆子嘴硬,私底下悄摸地找了神婆,请她帮忙看看是不是有小鬼缠着自己。
  神婆说是,神神叨叨地告诉钱婆子她犯了杀孽,现在小鬼讨命来了。
  钱婆子当即吓得冲神婆磕头求救,神婆故作玄虚,骗得钱婆子心甘情愿地花钱做法。
  ——当初周美秀受的一切,原封不动地报应到了她自己身上。
  捏着鼻子喝了一碗黑乎乎的符水,钱婆子回家上吐下泻地折腾去了半条命。
  神婆上罗家给周美秀和她闺女驱邪,用的是罗家洗干净的碗、烧开晾凉的水,而钱婆子喝的是神婆从缸里舀的生水,碗自然干净不到哪去。
  钱婆子不上吐下泻才怪了。!
 
 
第202章 
  钱婆子折了钱财遭了罪,神婆说她杀孽过重,一次驱邪治不了两个小鬼,让她再驱一次。
  摆明了骗钱的事,钱婆子哪会上二次当?要不是神婆用她杀女婴的事相威胁,她甚至想把上次的钱要回来。
  结果要钱不成,反被神婆敲诈了一笔封口费。
  钱婆子憋了一肚子气,骂骂咧咧地撞见了送完桃子的周美秀。看着周美秀容光焕发的样子,钱婆子一拍大腿,她怎么忘了褚医生呢!
  匆匆吃了饭,钱婆子揣着仅剩的钱赶到公社,得亏前进大队离公社近,不然她肯定错过今天的坐诊。
  钱婆子现在回过味儿来了,阁楼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应该是耗子,而非什么女婴化作的邪气小鬼。
  听钱婆子称她是上阁楼晾东西的时候,被耗子吓得摔倒,禇归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真的是摔的吗?”田勇意味不明地插嘴,视线在钱婆子的后背与小腿逡巡。
  钱婆子抖了抖:“当然、当然是摔的了。褚医生,我是摔伤的对吧?”
  若换做别人,禇归绝对毫不犹豫地答对,但面对钱婆子殷切的眼神,禇归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给她期待的答案。
  褚归的沉默令钱婆子慌了神,莫非真是冤魂索命?
  “什么冤魂索命?”田勇凑近问道,原来钱婆子在惊惧之下,把心里面的话说了出来。
  “没有冤魂索命!”钱婆子连忙否认,眼珠子疯狂躲闪,满脸大写的心虚。
  褚归在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向褚正清以及回春堂的列祖列宗道了个歉,他今天要做一件违背祖训的事了。
  “摔伤的痛是日渐减轻的。”褚归故作棘手,“我需要看看你背后的伤做进一步确认。”
  钱婆子虽然被叫做钱婆子,实际年龄不过五十来岁。初嫁过来时,大家叫她大妮,后来他们叫她钱大娘,等到熬死了老钱婆子,她便成了新的钱婆子。
  但男女之防没有命重要,钱婆子扭捏的同意了。五十几岁的人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田勇似是被辣到眼睛一般扭过了头去。
  钱婆子松弛的皮肤下泛着肿块,褚归按了一下,她呲牙咧嘴的喊疼。
  腿上的情况跟他后背差不多,褚归松了她的裤脚,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钱婆子浑身发冷,抖着嗓子问褚归自己究竟咋回事。
  “报——”田勇发了报个字的音,意指钱婆子是遭了报应。
  “田医生。”褚归截住了田勇的话,明年的破四旧,封建迷信首当其冲,万不能落下任何把柄,“你上前面取一瓶药油,先按软组织挫伤的症候治疗试试。”
  钱婆子听不懂软组织挫伤,啥叫先按它治疗试试,难道褚归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法子吗?
  “你伤在身体里面的筋骨血肉,内瘀外堵,气凝而陷。”褚归说的玄乎其玄,绕的钱婆子脑袋发晕。
  一个软组织挫伤的炎症,经褚归的加工沾染了灵异的色彩,钱
  婆子颓然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田勇取来了药油,褚归一边帮钱婆子用药油推拿,一边与田勇闲聊:“你闺女还跟你闹脾气吗?”
  “嗯?”田勇很是茫然,他闺女啥时候跟他闹脾气了?
  褚归创田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钱婆子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哎,对,她还跟我闹脾气呢!小姑娘人小,脾气倒挺大。”田勇假装发愁道,尽管不明白橱柜想做什么,依然全力配合。
  “你做错事赔礼道歉了吗?”褚归控制着推拿的劲儿,使钱婆子有精神听清他和田勇的对话。
  “没,她一个小孩子晓得什么,气过了就好了。”田勇大大咧咧道,他做错事又怎样,真跟个小孩赔礼道歉,他多丢面啊。
  “小孩晓得啥,一个女娃子敢跟田医生你闹脾气,简直反了天了。”钱婆子加入了两人的谈话,她的言语格外刺耳,褚归手上的力道一重,她哎哟一声咬牙忍痛。
  “小孩子单纯心思通透,在他们眼里黑是黑白是白,你可别以她年纪小敷衍她。”褚归封了钱婆子的嘴,接着同田勇讲道理,“听我一句劝,你今天到家老实跟她认个错,态度端正地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她指定会原谅你。”
  “行吧。”田勇无奈地接受了褚归的建议,“她跟我闹了快半个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抹了药油,褚归给钱婆子开了方子,让她随田勇去交钱抓药。
  田勇将钱婆子领到药房,将她一交接,火速回了坐诊室,他太好奇褚归为何要和他演那场对话了。
  “褚医生钱婆子得的到底啥病啊?”田勇撑着桌子,脑袋里一团乱麻。
  “不是跟你说了软组织挫伤吗?”褚归施施然地抹着肥皂,清晰手上的药油,掌根、指缝、指甲盖,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啊?”褚归的答案出乎了田勇的意料,未免过于简单了,他以为很复杂来着,普通软组织挫伤不是顶多疼个一两周么?
  “钱婆子的挫伤不属于普通类别。”褚归洗了手,低头闻了闻,药油味淡了些,“她的挫伤伴有内部出血,所以一直不见好转。”
  田勇恍然大悟,他解气的道了声活该,钱婆子那种人,痛死她算球!
  等等,田勇怔愣了一下,钱婆子既是软组织挫伤,褚归为什么给她对症下药?
  “你觉得钱婆子不配得到治疗?”褚归道出了田勇的疑惑,“她确实不配。”
  田勇更懵了,褚归的话他咋越听越迷糊?
  褚归突兀地终止了话题,让田勇开门叫下一位病人。
  钱婆子身体素质尚可,在不求医问药的前提下,她的挫伤会在一个月之内缓慢恢复。即使她今天没有来找褚归看诊,最迟明日,疼痛感便将从峰值跌落。
  以褚归的医术,他本可以用针灸辅助钱婆子的恢复,但他却选择了推拿。
  倒不是说推拿无效,而是钱婆子得多疼两天,褚归违
  反了回春堂祖训中的尽心一则。
  钱婆子后面仅三位病人,褚归花了半小时诊治完毕,轮到考较田勇的针法了。
  田勇绷紧了头皮,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针灸包,在练习的物料上行刺、捻、摇等手法。
  “快了、重了……”褚归语气平淡地提点着田勇手法里的问题,末了以一句勤加练习做结尾。
  田勇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收针的时候手酸得发抖,他如蒙大赦的样子让围观了全程的钱玲心有戚戚,严肃的褚医生怪渗人的。
  休息日记得到困山村找我。??”褚归扣上药箱,弯腰提起了周美秀送的桃子。
  “好!”田勇激动地振拳,褚归总算不计较他的过错了。
  临近傍晚,褚归和曾所长他们道了别,贺岱岳像往常那样于半路迎他,褚归拿了个提前洗净的桃子给他:“很甜,我尝过了。”
  贺岱岳单肩挎着他的药箱,咬了口汁水清甜的脆桃,在吃桃一事上,他与褚归的喜好一致,认为脆桃比软桃好吃。
  “我今天干了件违背组训的事。”褚归牵着贺岱岳的手,出口的话惊得他险些被桃肉呛到。
  “咋了?”贺岱岳不吃桃子了,褚归有多重规矩他是知道的,今天发生了啥事,竟然让他破了戒?
  “杨五妹的婆婆来看诊了。”褚归讲了下午的事,包含他与田勇那通莫名其妙的对话。
  啃得光秃秃的桃核被贺岱岳种进了土里,挨着绿油油的葡萄,希望等明年葡萄结果,下面能多一棵桃树苗。
  做完推拿,钱婆子身上的痛缓解了三成,她后悔没早点想到治病,白白吃了神婆的亏。
  谨遵医嘱喝了苦涩的中药,钱婆子扶着床沿躺下,希望一觉睡醒能够好转。
  “谁家孩子大晚上哭得没完没了的。”钱婆子烦躁地翻了个身,她以前睡觉向来是雷打不醒,摔了以后疼得辗转反侧,一晚上醒四五次。
  欸——她好像不疼了?
  钱婆子翻到了另一边,真不疼了!
  婴儿的哭声持续萦绕,意识到什么的钱婆子猛地一僵,她住的屋子背靠阳沟,前面是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小儿子两夫妻,根本不可能听到婴儿哭声。
  “老头子——老头子——”钱婆子喊着丈夫,毫无响应,她试探着伸手往对方的位置攘了攘,空的,她攘到的是空气。
  “妈妈。”婴儿哭声里多了道稚嫩的声音,“妈妈,我喘不过气来了,妈妈,救救我——”
  “啊——”钱婆子嘶喊着从梦中惊醒,她睁大眼睛,身体动弹不得。
  钱家溺死女婴不是钱婆子开的先例,钱婆子想起来了,曾经她做庹大妮时,她的婆婆,也溺死过一个她的孩子。
  那是个哭声嘹亮的娃娃,庹大妮的二胎生产顺利,她清醒地看到婆婆抱着她的孩子,骂了句又是个赔钱货。
  庹大妮眼里的光暗了暗,她头胎生的闺女,盼着二胎得男,怀胎十月,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家里养不了那么多张嘴,我看你是下不去手的。”婆婆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大嫂拎不清,你莫犯浑。”
  “我不犯浑。”想到大嫂受的罪,庹大妮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麻烦妈你帮我处理了吧。”
  庹大妮至始至终没见过二女儿的模样,唯一记得她的哭声,亮得像个男孩。
  “嗬——嗬——”当初的庹大妮,如今的钱婆子嗓子发出古怪的泣音,惊动了同床的丈夫。
  眼前有了亮光,钱婆子眼神聚焦,湿痕浸入鬓发:“我错了,我错了……”!
 
 
第203章 
  钱老头是熬死了爹的钱老头,见发妻流着泪僵躺着喃喃自己错了,他心头怵得慌,颤着胆子摇动钱婆子的肩膀,将人从噩梦的迷怔中唤醒。
  耳边的婴儿啼哭消失,钱婆子犹如醍醐灌顶,脑海回荡起褚归的话——
  小孩子眼里黑是黑白是白……认个错,态度端正地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
  她刚认了个错,哭声便停了,那她照褚归说的认真赔礼道歉,她们是不是就不会缠着自己了?
  钱婆子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拖着钝痛的身体,叫老头子跟她一起下床。
  “大半夜的做什么?”钱老头莫名其妙的下了床,看她打着煤油灯,悉悉索索地翻找出香烛纸钱。
  “陪我到外面烧点纸去。”黑夜寂静,钱婆子不敢一个人出门,因是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怕吵醒家里面其他人,钱婆子声音压得极低。
  “白天不行吗,非得半夜?”钱老头忙了一整天,正是最乏的时候,语气很是不情愿,人倒是紧紧地跟着钱婆子。
  无缘无故的大白天烧纸,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干了亏心事?况且白天阳气盛,阴魂无法行走,必须晚上祭拜。
  钱婆子掩上门,悄悄摸摸的到了一个二岔路口。
  在二岔路口烧纸钱,祭拜的是没有坟头的孤魂野鬼。
  钱婆子没见过女儿的面,自然不清楚她葬在了哪儿,兔耳唇的女婴埋到了山里,她忘了具体方位,因此干脆在二岔路口一并祭拜了。
  将老头子赶到离她稍远的地方,确认自己待会儿说的话不会被听到,钱婆子点燃了香烛。
  出生即死亡的女婴字是没有姓名的,钱婆子用了一个笼统的你们代替,她双手合十作揖虔诚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们是赔钱货。我真的没办法呀,家里面实在养不起了,与其让你们跟着我们过苦日子,不如早早投胎去好人家。”
  钱婆子粉饰着自己的恶行,从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摇身一变,成了用心良苦的好妈妈、好奶奶。
  女孩养不起、跟着过苦日子,一样的家庭条件,怎么偏偏男孩就养得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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