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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古代架空)——伸爪摘星辰

时间:2024-12-10 10:56:31  作者:伸爪摘星辰
  随从早习惯了他朝令夕改的脾气,脸上也不见恼,又把马牵回了马厩里,等他回到狼王帐的时候坎布拉尔正坐在铺着狼皮的座位上翻着军策,身侧是噤若寒蝉的侍妾。他刚站定没多久,狼王帐的布帘就被腩沨人豁然掀开了。
  容归大踏步走进来,左手还打着木板,身后是紧跟着的照顾他的女侍。
  女侍连忙行了个礼,试图解释:“王,卓也大公他……”
  坎布拉尔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说,自己也懒得听她废话,侧头提醒容归:“卓也,这会儿你该在家中好好养伤。”
  “大哥,外面那些可都是我们的族人,你这样让他们去送死,即便是真的拿下穗州又有什么意义?!”容归怒声问。
  坎布拉尔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胡闹似的,平静中带着几分纵容:“行军打仗哪有不伤亡的?我们部落族人都是勇士,又不是元国那些贪生怕死的懦夫。”
  容归在狼王帐里来回踱步,简直是和他在鸡同鸭讲,但又不得不劝:“送死和无可避免的伤亡是两码事!”他猝然转身直视着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大哥,怒斥道,“可你现在是在让他们白白送死,拿命去填穗州的坑。”
  坎布拉尔一皱眉,带了三分怒色,一旁的随从连忙低声劝容归:“卓也大公,狼王也是为了我族考虑,你少说几句。”
  和他们一个两个的简直都没法说通,容归气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像座要喷火的火山。
  “上年年初萧子衿提出的商道通行你们一个个的非说有诈,那会儿谁想到了今年的羊瘟?我去求了元国大夫的药方回来了,也非说有诈,那会儿想到如今了吗?!”
  这下别说是坎布拉尔,连随从的表情都是一变。他飞快睨了狼王座上的坎布拉尔一眼,就见对方脸色阴沉沉的,厚厚的嘴唇都明显往下拉了。
  坎布拉尔把厚厚一整卷的军策往容归身前一摔,“啪”地一声,他沉下声音:“元国人素来狡诈,族中长老们多思多虑还有错了?只要最后能让其他族人过上好日子,如今短时间的一部分牺牲怎么了?到底我是狼王还是你是狼王?卓也我看你是元国呆久了都忘了我们十三部落的规矩了吧?”
  容归本来就心里有气,这会儿也拉下了脸。
  仓促几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没从故友离世的打击中缓过来,又因为立场不得不和多年旧友一刀两断。好不容易回了部落,又听闻了大哥东犯邻国的事情,屁股都没坐热乎就焦头烂额地往这边跑来劝一劝。
  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吗?
  容归当年南下元国,为的就是学习元国的东西带回部落,以图减少两族差异,最好能和谐共处。
  部落中许多长老不同意,唯独他同母异父的大哥赞成了他的做法,他原先一直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一个立场的。
  容归抬脚就把被摔在了他脚侧的军策给踢开了:“你是狼王不假,但我们有同个母亲,你有错我就得同你说。”
  坎布拉尔小桌上的水壶一摔:“下去!”
  女侍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就去扯容归的衣袖,硬拉着还非要犟嘴十个来回的容归下去了。
  容归一个头两个大:“卓玛,你拉我干嘛?”
  女侍一拍他的后脑勺:“大公,那可是狼王,是你可以教训的吗?”
  “可他也是我阿吾(哥哥)。”
  女侍道:“那也是先是狼王,再是你阿吾。”
  ……
  同一时刻的穗州,城外战火纷飞,城内校场里躺满了受了伤不得不被拖下了战场的士兵。有些年纪挺大,看着已经四十多两鬓都染上了霜白,有些年纪还小,正是十几岁的大好年华,如今却断了腿,伤了手,躺在白布上哀叫着。
  这场战役仓促又突然,压力也大,萧子衿没交给邱莹,自己带伤去了前线,留下了邱莹带着新来的秦筝安顿后方伤员。
  两人从伤兵营里穿过,听见前方闹哄哄的,军医正站在一个临时床位旁边,又急又气。
  “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乱动弹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不听呢!王爷也是,你们也是。”
  邱莹走过去:“这是咋了?”
  军医立刻同她告状,指着躺在床上整个右肩都被飞矢给射穿了的年轻小士兵:“这小伙,右肩都被整个带了倒刺的箭身刺穿了,如今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还非要回到前线去,我口水都要说干了,就是不听。”
  邱莹一迈步走到那小士兵身前,蛮力地把人摁在了床上:“去什么去,给我老实呆着。”
  “我右肩废了,左肩也还能用,我还能杀两个!”小士兵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动伤口处就渗了更多的血出来,“十三部落人杀了我的妹妹,我要给她报仇!!”
  “啧,”邱莹不耐烦地继续用力,把人脑袋强行摁在枕头上,“你这小子怎么说不听呢。”
  秦筝不大同意地上前握住了邱莹的手臂,冲她摇了摇头,细声细气的:“我来吧。”
  邱莹烦躁地收回手,目光也止不住地隔三差五往前线城楼瞟,虽然她嘴上没说,秦筝也能看出来她其实也很心焦。
  秦筝扶助想要爬起来的小士兵的手,低声道:“可你如今这样,即便是能杀几个又能有多少呢?不如修养好了再去帮前线的兄弟们,况且——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也需要你帮他们报仇啊。”
  挣扎着要起来的小士兵一下顿住了,他看了眼躺在自己身旁因为伤重不治而早已没了声息的兄弟,眼泪布满了眼眶。他略感狼狈,抬起左手抹了一把,哽咽着问秦筝:“姑娘,你说我们能赢吗?”
  “我真的还有为兄弟们报仇的一天吗?”
  秦筝将手搭在他没有受伤的左肩肩膀上,五指微微用力。
  “我们会赢的,一定会的。”
 
 
第70章 
  城楼上,萧子衿握着长弓的左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他左肩的伤本来就因为没时间修养一直未曾愈合,如今又被过度使用,这会儿连抬起来的力气都几乎没了,哪怕勉强抬了起来,手腕也因为疼痛在持续地发抖。
  他屡次三番地右手拿起箭矢,又因为左手晃得太厉害不得不重新放了下去,用右手死命扣住了左手手腕,强行遏制住了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发抖的左手。
  一支箭矢被他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重复了五六次都愣是没能成功射出去。
  在他身后拿着箭篓的小士兵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见状实在是没忍住哽咽出了声:“王爷,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萧子衿紧紧攥住箭矢的箭身处,用力到指节都在泛白,手背的青筋暴跳,他盯着宛如看到肥肉就两眼放光口水直流的饿狼一般的十三部落士兵,“咔嚓”一声,那被他攥住的箭矢就在他右手中猛地断成了两节。
  他将断箭往地上一丢,终于下了决心:“传本王口谕,准备护送全城百姓撤往沧州。”
  小士兵把箭篓往脚边一放,用手背一抹通红的眼角,立正站定:“是,王爷!”随即就哒哒哒地跑去传令了。
  “王爷。”
  何平从角楼上下来,眼角有一道新鲜的擦痕,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他左手拿着长弓,拇指处都磨出了血,萧子衿侧头看向他,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穗州真的保不住了吗?”
  萧子衿摇了摇头,费力地抬起左手,因为他个头太高拍不到肩只能改成了拍了拍他的手臂:“别增加无意义的伤亡了。”
  他盯着潮水般往前不停冲锋的十三部落士兵,咬紧后槽牙:“总有一天我们会拿回穗、荆两州。”
  ……
  来自萧子衿的命令很快传了下去,邱莹当机立断将手底下的人分成了好几组,每组负责一块儿区域,势必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将全部人撤离穗州,以减轻前线的防守压力。
  腿脚利索又携带家眷的这会儿早离开了朝不保夕的穗州,如今还留着的基本都是年纪挺大腿脚不便的老人家和对啥都还懵懵懂懂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垂髫稚儿。
  尤其是靠近前线战线的小石头庄里,全庄一大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有些家里还带着孩子。
  坐在家门口择菜的老婆婆腿脚不利索,还有些耳背,旁边跟着一个穿烟灰色马褂的小姑娘,扎着冲天辫,歪着头用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秦筝。
  “打仗?什么是打仗?又为什么要打仗?”小姑娘问秦筝。
  她一连三个问题,秦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摸着她的发顶叹了口气:“反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姐姐带你和你奶奶一起走。”
  老人家耳朵背,什么也没听见,还坐在小木凳上择菜,小姑娘贴到她耳边大声道:“嬢嬢,这个姐姐说打仗了,要我们快走!”
  老人家迷茫地侧过头看自己小孙女:“啊?什么?”
  “打仗了!”
  村庄入口,几个和秦筝一起来的小士兵焦急地回头看看,使劲朝着秦筝招手:“秦姑娘!”
  “秦姑娘快走!”
  “秦姑娘城门破了!快走!”
  ……
  隔得有些远,秦筝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几人的焦急,柳眉蹙起,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城门的方向。
  咻——
  滚滚马蹄卷起尘烟,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噌!”
  白马之上,萧子衿倾身用脚尖勾住马鞍,攥着缰绳的左手还在发抖,右手却稳稳一提剑将羽箭拦腰斩断。
  “快走!”
  没有任何犹豫,萧子衿再一次掉了个头,重新陷入了厮杀中。
  秦筝来不及多想,右手抄起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小丫头,右手搂住还在择菜的老人家的腰,微一发力将两人甩上了马背,随即一踩马蹬,轻跃地翻了上去,攥着马缰的手用力一拉:“驾。”
  老人家手里还拿着菜篮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坐在秦筝身后靠在她的背上。
  风声从旁呼啸而过。
  老人回过头。
  殿后的小士兵骤然瞪大眼,在她的愕然目光下被一支羽箭当胸穿过,嘴角溢出鲜血,猝然间摔下马匹。
  那匹高头大马受了惊似的抬起前蹄哀叫着长嘶一声,又被刷啦啦飞来的箭雨扎成了个刺猬。
  坎布拉尔洪亮的声音传地极远:“活捉萧子衿!拿下穗州!”
  “活捉!活捉!”
  十三部落的人潮齐刷刷举起了长矛。
  萧子衿脸侧还带着被长矛的矛尖擦出的伤口,冷笑一声:“那就来试试吧。”
  何平驾着马护在他身侧,手指一动袖中的袖箭就咻一声飞了出去。
  “嗬……嗬……”
  十三部落年轻的士兵脸上露出不甘,喉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成年男人中指长的袖箭扎在他脆弱的咽喉部位,鲜血因为从后颈的小指宽的伤口处“噗噗”往外呲。
  他骑着的马依旧顺势上前了两步,却在即将碰到萧子衿的时候整个人颓然摔了下去,手指抽动了两下就没了任何生息。
  何平右手长枪,左手袖箭,目光如刀扫过眼前的人群。
  “王爷,继续撤。”
  ……
  沧州和穗州中间隔着一个洱桥,年迈的老人和幼小的孩童正在邱莹一众人的保护下排成队撤离进早得到消息做好了准备的沧州。
  沧州有湍急奔腾的渡河在前,比起本无天险傍身的穗州其实更易守难攻。
  何况,十三部落的人长于马背,并不善水。
  仓促中,萧子衿回了下头,瞥了一眼身后还在撤退的老幼,何平拔出刺入手背的飞矢,疼得唇色如纸。
  “王爷,兄弟们撑不住了。”
  萧子衿前面是越来越多的十三部落人马,身后就是还未及时撤离的十数个百姓,进退两难。
  “邱莹,再快些!”
  邱莹急得头顶冒火,看着眼前还在慢慢挪的跛脚老人直跺脚,忍不住上前一手捞起一个夹着腋下就往沧州城里走,又出来搬了两个进去。
  跟着的士兵也帮忙和抬大佛一样把人往里架,三两下后就只剩下了落在最后面的秦筝马背上的一老一少。
  “秦筝!快些!再快些!”
  邱莹冲她一顿招手。
  秦筝连看一看后头萧子衿他们情况的功夫都没有,咬着牙微微俯下身子减少风的阻力,试图再快一点。
  十尺。
  五尺。
  三尺。
  就在秦筝即将到洱桥桥前的时候,坐在她身后的老妇人下意识觉察出了某种危险,回过头,眼睛倏然瞪圆。
  箭矢反着亮光的锐利尖头,在她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邱莹一窒,脑子没过弯身体已经往前跑了几步。
  “秦筝,后面!”
  她大叫。
  老人家抖如筛糠了却愣是没躲,只要一躲开,这支羽箭就会在刹那刺穿驾马的秦筝。
  她害怕地闭眼扭头,却愣生生遮挡住了秦筝,纹丝不动。
  千钧一发,萧子衿直接用空出的左手接住了那支羽箭,箭身上布满的倒刺刺入他的掌心,疼得他一皱眉。
  在秦筝驾马进入洱桥的瞬间,萧子衿喝道:“放箭!”
  早已撤入沧州,做好了准备的飞鸢二队齐刷刷放箭。
  坎布拉尔骤然一拉缰绳。
  马匹抬起前腿嘶鸣,随后被落在前面的箭墙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乍然望去,插在地上的箭像是一座座坟头,埋着两边的人。
  厚而重的城门在众人的推动下轰然关闭,吊桥被缓缓拉起。
  萧子衿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筝抓住他的手一看,果然,掌心已经布满了细碎的伤痕,有些木屑还卡在伤口里没出来。
  熙攘的人群中,年迈的老妇人牵着刚到她腰间的小女孩,颤巍巍地走到萧子衿面前,用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孙女的后背,随后出人意料地扑通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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