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霍从舟看着景裴一脸纯良无害的模样,眯了眯眼睛,不爽地做着口型:滚吧。
要不是身份和教养不允许,他实在还想再冲他竖个朴素而有力的中指。
景裴眉峰微挑,面不改色,坦然受了。
他唇角是温润得体的弧度,淡声和大家说了句再见,然后带着贺今一起出了病房。
关上房门,贺今结束了端庄的工作状态,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歪过脑袋,向景裴道着谢,说:“托景医生的福,又提前下班了。”
景裴笑笑,狐狸般绅士而优雅地回他:“不客气,贺助,助人为乐。”
俩人说着话,并肩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想到方才在学校里和车上发生的事,贺今忍不住有些感慨道:“工作三年,我还是头一回见霍总掉眼泪。”
说完,他忽地唔了一声,住了嘴,有种NPC不由自主触发台词了的感觉。
景裴眸光动了动,意外,却没贸然评论什么,最后,只缓缓叹息:“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他说着,上行的电梯刚好到行政楼的六层,便习惯性地用手虚挡着打开的门,让贺今先出去,而后自然地跟上。
“他读书的时候,有喜欢的人或者谈过恋爱吗?”贺今想着,看向景裴问道。
景裴淡淡地摇头,如实说:“这些年来,我知道的,其实只有钟许。”
贺今闻言,表情有明显的错愕和意外,尾音上挑着短促地啊了一下,不敢置信。
怪不得。
一见钟情后能疯成这样也笨成这样,他心想,原来有迹可循。
正腹诽着,俩人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景裴用指纹开了锁,侧身请贺今入内。
关上门,他拉住贺今的腕,十分顺手地将他揽入了怀里,环抱着。
景裴眼眸半垂,似藏着笑,语气轻轻,又好像隐约吃味,问:“宝宝,你只好奇他,却不好奇我吗?”
第52章 五十一
贺今闻言,微微怔了一下。
他抬头望着景裴,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安静而平和,神色也带上了几分认真。
贺今知道景裴扮出这副熟悉的“委屈”姿态只是在和自己撒娇而已,并不是真的同霍从舟较上劲儿了。
但说实话,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是不怎么好奇的,或者说是,不纠结于此。
有也好,没有也罢,是过去的所有瞬间才组成了现在的景裴。
而现在的景裴,是他爱的,是爱他的。
他全部接受。
不过,既然提起了这事,贺今也不想插科打诨或者刻意回避过去。
“景裴。”他唤着眼前人的名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一下,弯起眼睛,缓缓开口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比我还大上两岁,29,有过恋爱经历也很正常。”
“而且以你的性格,如果谈过,不管最后是因为什么没有再走下去,至少曾经,在进行时,肯定是真心喜欢、彼此相爱的。”贺今说着,垂下眼眸,将脑袋靠在了景裴的颈间,继续道,“但既然开始了新的感情,那就说明一定是已经放下了,完全整理好了。所以我没什么好问的。”
景裴听着贺今的话,也逐渐收起了玩笑的模样,变得神色端正起来,目光沉沉,温柔又动容。
“就这么相信我啊,宝宝?”他低下头,亲了亲贺今的唇角,问道。
贺今轻轻地哼笑着,片刻,才回他:“我是相信我自己。”
“你很好,可我也不差。”他语气骄傲而坚定。
景裴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是,贺今很好。”
“那……还听不听了?”稍顿,他又问。
“真有啊?”贺今抬起脑袋,眨了眨眼睛,然后飞快地伸手,捂住了景裴正欲开口说话的嘴,径自道,“等等,等等。”
“虽然我的确不在意这些,”他说,“但我也没兴趣听男朋友分享和别人的爱情故事,可没洒脱到这种程度,还是会不高兴的,人之常情,理解一下。”
景裴被贺今这反应与动作逗得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鼻间温热的气息随着震动喷洒在掌心,惹得人有些隐隐发痒。
他握住了贺今的手,轻轻拿开,而后摇了摇头。
“学医的这十年,是我二十年大学生涯里,最难忘的三十年。”景裴边说,边引着贺今的手,将脸贴在了他手里。
贺今:?
“所以,没空发生什么故事,很抱歉。”景裴接着道,看着低眉顺眼,实则又重新拾起了那白切黑的狐狸劲儿,“你知道的,我回国没多久就跟了你,宝宝。”
贺今:……
这做派真是见一次被硬控一次。
他无言以对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试探着挤出一句:“那,我会对你负责的?”
“好的,谢谢。”景裴礼貌微笑。
贺今好险失去表情管理。
他气得笑了场,弯着嘴角,忍无可忍地推开景裴的脸,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走到了沙发旁自然地坐下。
行政楼的办公室和在诊区的不同,更安静也更私人,没有任务的时候,景裴基本上都会在这儿。
贺今拎起身侧柔软的卡皮吧啦玩偶,手指收拢,捏了捏,修长的指节陷在棕色的绒毛中,显得愈发白皙和漂亮。
景裴从柜子里拿了贺今专用的杯子,给他倒了杯荷叶茶。
他将杯子在茶几上放下,人也顺势坐到了贺今边上。
窗外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进来,明媚而热烈,铺了一室,充满了夏日的张扬前调。
景裴向外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落在了贺今的脸上,忽然笑眯眯提议道:“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去海边休假吧。”
贺今闻言,尾音上挑着嗯了一声,而后答应说:“好啊。”
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带上了些深长的笑意,看着景裴那正经制服遮盖下,匀称结实的身躯。
贺今伸出手指勾歪了景裴的领带结。
“开始期待了,景医生。”
第53章 五十二
从俩人第一次赤身相对时,景裴就隐隐发觉了,贺今好像特别喜欢自己的肌肉,从肩颈,到胸膛,再至腰腹,每次都会忍不住摸来摸去的。
景裴本来就有健身的习惯,为此,这段时间还特意悄悄调整了几个训练项目,揣着点自律的小心机,让线条保持在最佳状态,匀称流畅,又不过度,结实得恰到好处。
他见贺今这幅明晃晃地调情模样,笑了笑,十分好客,覆住了他勾着自己领带的手,然后邀请似的,拉着他慢慢将掌心下移,摁在了自己饱满而柔软的胸肌上。
“要提前试用一下吗,宝宝?”景裴大方地说道。
贺今挑了一下眉,也不害羞和推诿,从善如流地捏了捏,而后评价道:“嗯……手感比卡皮吧啦好多了。”
“色胚。”景裴闻言,低低地笑话着他。
贺今不在意地轻哼了声,手腕微动,变本加厉地揉了揉,人也向他凑近,语调悠悠地反问着:“有什么意见呢?”
艳而含情的脸庞在眼前放大,恃靓行凶,充满了侵略性。
景裴半垂着眸子,与他对视,随即乖巧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片刻,他的目光顺着贺今挺拔的鼻梁滑落在勾起的唇上,然后情不自禁,倾身去吻他。
见状,贺今也不躲闪,配合地浅浅抬起了下巴,微张着唇缝,闭上了眼。
柔软的唇瓣相贴,景裴的动作很轻,吻得缠绵又勾人。
贺今轻轻喘息着回应,过了一会儿,忽地发力,反客为主,直接跨坐到了景裴腿上。
他重新睁开的眼眸里如盛着水光,清润而明亮,双手搭在景裴肩头,微微撑着身躯,居高临下地俯望着他。
景裴向后仰靠在沙发上,神色放松自若,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手护着贺今,扶住了他的胯。
“宝宝,你是在奖励我吗?”他笑着,缓声问道。
话音刚落下,手已经不请自来地一点一点沿着衣服下摆探入,暧昧地抚上了贺今的肌肤。
若即若离的触碰让贺今不由地颤了一下,眯了眯眼睛。
他把景裴的领结彻底扯散了,说:“你也色胚。”
景裴嗯了一声,坦然承认。
隔着黑色的衬衫,他的手指在贺今身上缓慢地游走、探索,丈量着曾吻过的每一厘每一寸,最后停在一处,用指腹迷恋似的轻轻摩挲着。
“你这里有一颗小痣。”景裴说。
贺今闷哼了声,闻言,睫毛微动,有些好笑地反问他:“不用看都能找到啊?”
景裴目光十分温柔,眼角弯弯,只说:“要不要验证一下?”
贺今不语,盯了他好久,然后,抬起了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故意放慢着动作,从上往下,一颗一颗地解起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藏匿的春色逐渐展露,光洁的皮肤在黑色衣料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白皙,规整的肌肉薄而紧,漂亮,亦不失了力量。
景裴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指腹小幅地揉着,半晌,像揭晓一个谜底,缓缓移开。
稍稍泛红的指印下,浅褐色的小痣正在其间。
贺今低声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连带着敞开的衣襟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好,好好,算你厉害。”他揽着景裴的脖子,心悦诚服地肯定道。
景裴取下贺今脸上的眼镜,随手扔在一旁,而后慢条斯理地抬眸问他:“有奖励吗?”
贺今俯身,像是要亲他,却在欲吻不吻的危险距离停下了动作,调转方向。
他的唇擦着景裴的唇而过,把脑袋埋进了景裴颈间,彼此抱了个紧密满怀。
“等休假的时候,再来找我兑换吧。”贺今语调里藏着些“近墨者黑”的狡猾,闷闷地笑着说道。
第54章 五十三
饼虽然是美美地画上了,但两个大忙人的假期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凑到一起。
不是这周贺今突然来了新项目,抽不出身,就是下周景裴又有重要的手术,或者得去参加医学会议。
等最后正式敲定下来,走完审批,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星期,从六月的末尾到了八月初。
好消息: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坏消息:这趟旅行还多了两个人。
霍从舟和钟许的关系在七月中旬外公正式出院之后,有了非常大的转折。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把钟许当初为了给外公治病而不得不卖掉的乡下老房子给买了回来,并且在不破坏原有风格的基础上,重新翻修扩建了一通。
从签订合同到设计动工,这事从头到尾全是霍从舟一人操办和处理的,连贺今都不了解情况。
直到钟许邀请他和景裴去家里吃饭,感谢他们这几个月来对外公的帮助与照顾,贺今才知道霍从舟居然闷声不响地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乡间小院环境清幽,布置得朴实又温馨,种了花草,栽了果树,搭了凉亭。
繁茂的枝叶随着微风浅浅摇曳,簌簌作响之余,在院中投下了成片的绿荫与凉意。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充满生机,充满希望,充满家的气息。
跑车在空地处停稳、熄火,贺今和景裴开门下来,站在院外,抬眼看着面前的房子,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意外,像感慨,又好像欣慰。
他们此刻都尚且如此,不难想象霍从舟带着钟许回到这儿的时候,钟许那向来细腻柔软的心里,会是怎样的震动与翻涌。
一个已经割舍掉的念想,却被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捧住了。
“霍总现在脑子清醒和好使得让我害怕。”贺今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景裴,小声感叹着。
景裴闻言,笑了笑,牵起他的手,淡声评价:“挺好的,开窍。”
贺今偏过头,看了景裴一眼,随即也跟着弯起唇角,嗯了声,说:“走吧。”
俩人拎上准备好的礼物,按响了小院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先他们一会儿到达的霍从舟,他今天穿得与往日风格大相径庭,十分地简单与休闲。
修身的纯黑色背心搭上项链,整个人看着干练又成熟,肩宽腰窄,手臂上裸露的肌肉结实而有型。
“你们来了。”霍从舟神色自然,跟在自己家似的,他手上沾了些泥土,边来回拍打着,边示意俩人进来。
院子里,外公扶着膝盖缓慢站起身,笑呵呵地朝贺今与景裴招了招手。
他手里还拿着个小锄头,显然方才正和霍从舟在这块单独辟出来的小菜地里忙活。
贺今若有所思地偷偷瞥了自家老板一眼,而后转回视线,笑眯眯地开口,问:“外公,在松土吗?”
“您现在气色越来越好了。”他一如既往地嘴甜道。
老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得憨厚朴实又略带羞赧,说:“年纪大了,不做点事总觉得自己没用,乖乖不让我下田,就只好在院里开个小地,种着解闷了。”
景裴颔首,微笑地适时接着话,说:“动一动也好,不过最近暑热,您要注意些。”
“哎,好,有数的。”外公点着头,放下手里的工具,忽然回过神般,道,“进屋,屋里说。”
几人乖巧应好,礼貌地侧身让着路,示意外公先行。
屋内,窗明几净,家装虽不华丽,但所有的东西都被收纳得整齐,井井有条的。
钟许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条素色的围裙,见了贺今和景裴,向他们温柔地笑了笑,说:“贺助,景医生,请入座吧,家常便饭,招待不周,见谅了。”
贺今和景裴和气地回着笑,只道:“不用这么客气的。”
扶了外公坐下,霍从舟跟在钟许的身后,和他一起进了厨房,低头道:“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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