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无治这个人好矛盾。
从前世开始就好矛盾。
总是我行我素、想问的问题怎么也问不到答案,想和他说理智的东西,他只会默不作声的“为你好”或者说“你不用担忧,我会处理”。
但处理的结果又不告诉他,想再追问,他就只会用亲昵来蒙混过关。
同时,宣病也有些害怕另一件事。
他怕师无治知道,他其实并不纯白无辜,其实和魔族有牵连。
更怕他知道那不堪的杀人犯的过去。
……要不,就借机断了吧?
宣病心里划过这样一个想法,可心脏先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他的心跳得太快了,根本没办法忘了师无治。
“……不掉珍珠了?”师无治忽然开口,又亲了下他的脸,再次道,“是我的错……猫猫大人原谅小的吧?别让小的成为没猫要的野人,好不好?”
宣病耳朵骤然一烫,被这温柔亲昵的语气叫得心软。
天下第一的师无治……竟对他这么说话。
他忽然觉得,或许也不能全怪师无治。
他自己耳根子软也是事实。
“嗯?”见他神色松动,师无治趁机又说,“乖乖……”
宣病手指一蜷,终于抬眸赏了他一个眼神。
“宣主,你休息了吗?”
忽然,宁寻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宣病瞬间头皮一麻,强烈的羞耻席卷了心,师无治却是一顿,反应过来那是谁后,吻住了他——
带着滔天的醋意。
“……!!”
宣病挣了下,发出轻微的响动,师无治又恢复了那副桎梏他的模样,将他的双手按在了琉璃殿门上。
唇齿交接间,宣病脸红心跳,皓白的手腕被按在琉璃殿门上,无端的让人羞耻。
骨子里最原始的恶劣是改不了的。
宣病又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眼尾绯红起来,唇却还被师无治轻轻撕咬着。
他甚至还坐在师无治的大腿上。
“……休息了啊。”宁寻叹息,“其实,刚才我不是故意掐你的……”
他大抵觉得这样趁人睡觉道歉很有意思。
宣病却根本无暇听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承受着师无治的亲吻,某种诡异的、刺激的情绪占据心扉。
……明明可以反抗,为什么不反抗他?
宣病被吻得有些迷糊,他快要窒息了。
师无治亲归亲,能不能别咬了……
“算了,我还是进来和你说吧。”外头的宁寻忽然说。
宣病瞬间挣扎了下,眼眸瞪大了,师无治也一顿,他分开和宣病的唇,却没有松手,而是理所当然的道:“让他滚。”
宣病:“……”
“告诉他,你听到了,你困了,”师无治低声教道,“不要来打扰你。”
宣病眉头蹙起,他咳了下,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的开口——
“我听到了!”他心脏跳得快了起来,将声音压得有些睡意,“别来吵我,我……太困了!”
宁寻准备推门的手一顿,收了回来。
毕竟刚才宴会上,宣病很给他面子,还靠住了他……
罢了。
珊瑚粉确实也有安眠之效。
“你好好休息。”
声音从殿外传来,似乎渐渐远去了。
宣病松了一口气,可师无治又作妖了,看着他,忽然问,“他抱你的感觉好,还是我抱你的感觉好?”
“……”
又来了又来了,宣病心中腹诽,前世也这样,总是用华宥志的名义这样说话。
“你是怎么抱他的?嗯?”师无治凑到他颈间,像兽王轻嗅猎物,语气却好像是单纯的好奇:“也是这样吗?”
宣病一怔,微微低头,耳朵又烫了烫。
由于姿势的缘故,他现在是双腿岔开坐在师无治大腿上的,姿态很是亲昵。
“……我刚才都是鱼尾巴,怎么可能这样……”他抬眸看着师无治,耳朵更烫了,神色有些闪躲:“我只这样坐过你的腿……”
师无治眼眸一暗,松开了他的双手,抱住他的腰,简直喜欢极了这纯洁无辜的模样。
只会对他才有的情态。
宣病垂眸,掩下眼中神色,心里却有点悲伤。
师无治是真吃纯洁无辜的这一套啊……
那以后要是发现他杀人,两面三刀的,还会这样抱着他吗?
真的要把他碎尸万段吗……
宣病有些沮丧起来。
可下一秒骤然的失重感传来,师无治突然揽起了他——
“!”宣病惊得什么东西也想不了了,无意识的靠住他的肩,“你做什么?!”
第66章 被师尊抵桌子上了
“抖什么?”
师无治揽住他的腰,自下而上的和他对视,语气轻飘飘的:“害怕啊?”
失重感让宣病抱紧了他的脖颈,垂眸看他,有点疑惑:“怕什么?你要炸宫殿吗?”
他只是觉得师无治把他举太高了有点不自在而已,怎么就怕了?
“炸宫殿倒不会……”师无治金色的眼眸一动,眼神一寸寸的扫过宣病扶在他颈上的手腕,逐步往上,在少年那张白皙无辜的面容上扫过,像准备咬噬猎物的猛兽,“……但别的,我可不敢保证。”
他这眼神极有攻略性,宣病头皮一麻,下意识又喊:“师尊……”
他大概是想提醒师无治他们之间的身份,师无治却眯起眼睛,眼神危险起来,轻笑一声,“现在这样叫,你是在助兴吗?”
宣病一怔,紧接着眼前一闪,身体也好像被坠到了什么柔软的床铺上,他回过神,却发现这里竟然不是那琉璃宫殿了。
而是有些像他在上莲殿的寝居。
还有一股很重的雪莲花香。
宣病躺在榻上,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刚想抬头问,可师无治扑了上来,开始疯狂的吻他。
“…!”宣病推开他,“等等……这是哪里?”
师无治向来一丝不苟的衣衫有些微乱,闻言低笑一声,托住他的身体,抱到怀里,让他坐着。
“你猜猜?”师无治抬手掐住他下颌,强迫他的目光扫过屋内,“……猜对了,师尊就给你一个奖励。”
宣病犹豫了一下,看了下屋内,“上莲殿?”
“错。”师无治咬住宣病的耳朵,吻着他的颈间,好像很沉迷于他身上的味道,“再猜。”
雪莲花香和宣病身上的、像檀香一样的气息混在了一处,让他一闻便很是安心。
……他是我的。
师无治心想。
宣病没躲,眉头皱了皱,却怎么也想不到正确答案,气道,“不猜了,我不要奖励了——”
“第九个房间,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这里面是什么吗?”师无治终于停下了亲吻,看着宣病,“……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宣病一怔,想起了前不久那个储物空间,眼眸倏然睁大了,转眸看他。
那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欲望的眼神让宣病莫名耳朵一烫,想躲开,可师无治掐住了他的下颌,不让躲,就让他这样看着自己。
“……为什么要来这里?鲛人怎么办?”宣病转移话题,“他们不会发现吗……”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很明白,在修为高深的人手下,他们储物空间是可以放人的。
宣病只是有点不明白,师无治对他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是要做什么。
“他们不会发现的,我们只进来几个时辰。你方才都说困了……谁还敢不识好歹的打扰你?”师无治道,“而且,那珍珠琉璃榻太硬了,你睡着不舒服。”
……哪就那么娇气了?
分明是因为你占有欲太强,不想我在别人床上吧?宣病在心里吐槽他。
“这床也硬啊,”宣病一边找借口一边思考师无治现在要做什么——
可师无治仿佛看出了他的心虚,笑了一声,“金子打的,能不硬吗?想不想看看这屋里别的东西?”
宣病有点想,但他的本能告诉他这可能会有些危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有这样的感觉。
于是只能垂眸,看师无治放在他腰间的手。
却无端的想起了师无治掌心的薄茧。
……他就说不能经常和师无治待在一起,不然总想起前世那些不可说的东西。
“说啊,”师无治却咬了一口宣病的锁骨,“想不想?”
宣病莫名的觉得他像一条迫不及待想展示自己宝贝的龙。
小时候他听人说,龙也很喜欢收集珍宝。
“那就看看呗。”宣病如他所愿,“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这种一进师无治的房间就会脚不沾地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师无治也太喜欢抱他了。
师无治显然不会,依然我行我素,这一次还变本加厉,从背后抱起他,像抱孩子似的。
“抬头看看?”
宣病心里正五花八门的想着东西,一会想师无治到底为什么长好看,一会想和师无治练腹肌,一会又想师无治到底想做什么,闻言才收回思绪,抬眸一看——
这屋里不知何时亮起了明亮的烛火,他看到屋里挂了很多画像。
也看出这间屋子和他在上莲殿那间其实并不一样。
他的那个房间没有这一间宽敞,却摆了书桌和待客的桌子,还有一些杂乱的东西,但师无治藏着的这个房间却没有像那样。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宽榻,一个衣柜,一张宽得奇怪的长桌,长桌后还有个博古架。
架子上塞满了书和卷起来的画,桌上放了文房四宝。
“桌上是什么?”烛火有些飘忽,宣病看不清那些画像,又不想再问,只能又转移话题,“好像摆了画?”
师无治笑了一声,抱他过去。
这让宣病莫名感觉自己又上了他的当。
桌边的烛火照亮了那幅画。
画上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埋头在写东西。
绘制此画的人技术很好,上面的人活灵活现,坐着的人金眸乌发,写东西的人绑着潦草的高马尾,但神色愤愤。
是师无治和他。
那应该是在很久以前了……前世他犯错,一脸苦大仇深的抄门规,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小字,抄的时候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在骂定门规的人。
他太执着于自己的情绪,竟不知,原来师无治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
宣病忽地有点惊恐——
“看清了吗。”师无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宣病喉间一动,觉得另外的那些画像上应该有更可怕的东西。
“你也太记仇了吧?”他没忍住侧头问师无治,“我只是骂了一句制定门规的人呀,值得你画幅画记下来?”
师无治:“……”
宣病忍不住了,继续控诉,“你这人真的很奇怪,以前我就想说了——一边联姻一边招惹我,现在还会把这种小事也画下来,你脑子……没毛病吧?”
师无治:“………”
他眯起眼睛,忽然按住宣病的脖颈,将其贴在画上,自己也凑到他耳边,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恻恻的:“宣病,你最好不是在装不知道。”
画卷上有股雪莲花的气息,身后也是师无治的气息,宣病耳朵一烫,“我怎么……!”
他眼眸倏然瞪大了。
从这个角度看那幅画,竟然变了模样。
画上的宣病坐到了桌上,抬脚踩住了师无治腰间的……
“……”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宣病迷糊起来,他怎么不记得?
他什么时候这样衣衫凌乱的踩过师无治?
这么坏,师无治没弄死他吗?
“现在清楚了吗?”师无治的身体和他紧贴,嗓音变低了,温柔了一些:“……宣儿。”
宣病被他叫得头皮发麻,衣衫也乱了。
鲛人族给他找的这件衣裳薄如蝉翼,却有流光溢彩的质感。
薄得……好像能感受到身后人贴着他的、那跳动的心。
宣病脸上更烫了,“你什么意思?”
师无治摸着他的后颈,从颈划下——
“喜欢你的意思。”他贴着宣病,吻着他的脖颈,说,“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和你成亲、想让你无论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都找我告状、让我为你出头的意思。”
宣病躲了躲,修长的手指抓皱了那副画,声音有点不稳:“可、可你不是和周挽尘成亲吗?不是更喜欢他吗?我不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吗?”
师无治越听越眉头皱起,忽地把他抱上桌坐着。
这动作猝不及防,宣病的指甲不小心将那画划破了一点。
“谁说的退而求其次?”师无治眯起眼睛,冷漠道,“我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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