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轻描淡写道,“嗯,我知道。”
空气陷入死寂,窗外的雨声微弱地砸落在窗户。
他舔了你好久。
江帜雍目光阴暗直勾勾看他。
为什么不拒绝,哪怕轻微的推拒。
又是因为那张脸,又是因为邵乐,让你狠不下心是吗。
逼仄的热气冲上头颅。明明已经从那个窄小的柜子里离开,江帜雍却有种仿佛被永远困住的错觉。
他张开嘴,无力感击溃他。
耳边似乎还回荡潮湿热气的闷哼,还有野男人不知廉耻的低声夸赞,温雅含糊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满满堵挤着。
他只能崩溃地听着,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依然感到耳廓火热,酥麻酸爽的电流让他大汗淋漓。
在漆黑一片的空间。幻想肆意蔓延。
狼狈的反应突破他的心理界限。
江帜雍的手指痉挛了下,微微收紧的力道引起乔谅的注意。
乔谅道:“你还好吗?”
江帜雍心脏猛地抖颤了一下“……”
他没办法用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呆在乔谅的面前,被他冰冷安静的视线审视般凝望。
青年的声音让江帜雍想起他克制的闷哼。偶尔控制不住挤出的不稳声线似乎就是他的极限。
空间被压缩成一个小小的方块。
江帜雍说:“我……”他的声音滞涩,像是卡顿的发条一般艰难运转。
如果是别人让江帜雍有这样屈辱的经历,江帜雍杀了他的心都有。
但是乔谅不同。
他也是没办法,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何况,乔谅蒙受的屈辱,怎么不是比他更多呢?
江帜雍沉默了下,蓝眸阴森,低沉暴躁道,“他总是这样对你吗?”
乔谅:“你说的是谁?”
江帜雍知道他在问什么,在问这个“他”指的是替身还是邵乐本人。
他感到一种无力,因此他声音渐渐低下去。
“能不能不要找那么莫名其妙又来路不明的人。”他说,“你明明……可以……”
他喉咙梗塞了一下,话音很低,且冷。
“邵乐如果知道有这种人接触你,他也不会开心。而我至少也是邵乐的朋友……我是你们两个的朋友,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呢?”
乔谅内心轻哂,面上却平静着。
“这算帮助吗?”
青年清俊锋锐的一张脸俊朗至极,扣子熨帖地扣到最顶端,一丝不苟的样子,除去略不规则的水痕,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有过怎样的遭遇。
“我其实并不知道。我不确定,也不理解。也许我只是选择了一种方式在逃避,好让我不那么清醒地陷入痛苦中。”
江帜雍看向他。
室内的陈设与颜色太过冰冷,乔谅的脸上也有了阴冷。他走动着,黑发在微弱的风中被吹动。
他道:“如果这种方式可以让你好过,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就是乔谅对邵乐的偏爱,和为这段感情而遭到的磋磨,会让他冷蔑咬牙。
江帜雍补充,“他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算了。”
乔谅脚步一顿,看向他。
“我绝不愿意连累你跟着我的情绪一起痛苦。”
他话音微滞。
“何况我很清楚。江帜雍,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很多事你不能做。”乔谅说,“以及,就算你不介意……但你这样傲慢的人,很多他能做的事情,你是做不到的。”
“我当然不介意!”江帜雍下意识皱眉反问,“而且我做不到?怎么可能。”
他自小优秀,因为早慧而胜负欲很强,这一点延续到现在。
那种野男人都能做的事情,他有什么做不到。他难道会被那样莫名其妙、来路不明的人比下去?
哪怕是邵乐做的事情,他也一样能做。
“是什么?”他问。
乔谅看着他,单薄衬衫被吹动,轮廓清晰。泪痣阴冷坠着,轻道,“你最好不要问。”
江帜雍心脏像是被这略显轻佻的一眼猛攥住挤了下。
他似乎不是全然的笨蛋,脑海中一些怪异画面闪烁过。喉结攒动,莫名地吞咽了下,然后在沉寂中干涩道,“……我可以。”
空气凝滞。
雨声轻缓淅沥。
乔谅在光下看他。黑发晃动,似笑非笑地眯弯了下眼睛。乌黑眼珠里像是要有黑水从眼底流淌出来。
真糟糕啊,乔谅。
你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劣魔鬼。
还要装清高,看别人被你三言两语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不过,那又怎样。
过着有钱有势,人生顺遂,从未有过波折的人生。
遇到他,被他耍,也是活该。
怪他们命太好,被乔谅盯上。
“真的吗?”
乔谅的声音很轻。
江帜雍心脏“咚咚”乱跳。
乔谅却没有如他所愿给一个确切的回答,他道:“再让我好好想想。”
他的态度永远不可捉摸。
江帜雍也永远不清楚,他会给出肯定还是否定的回答。
江帜雍直勾勾盯着他,莫名有了新的思路。
雄性求偶时总应该展示自己的用处,捕猎的能力也好,筑巢的能力也好……
而不是只会说些空话。
他抿直唇线短暂一秒,飞快道,“邵乐的……替身。他刚刚提到的宸川游戏是江柏川的公司。特是江家的分公司之一,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乔谅转头看他,微挑眉。
“表哥公司的确有大型游戏准备在近期推出,因为我在其中有投资入股深度合作。”江帜雍说,“宣传曲的词曲已经准备好,歌手还在遴选。”
江帜雍思索,然后道,“哪怕不需要他提供情报,你应该也在遴选的名单前列。这个通告再过不久就会被递到你手里。不过江柏川……你和他的关系似乎不算多好。”
根据江帜雍的观察,完全是江柏川一厢情愿的倒贴。
当街的一巴掌江帜雍还记得。
表哥何尝不是傲气的人,被扇了一巴掌还能笑眯眯地叫他小乔毫不介怀,甚至像被爽到。
那副样子,几乎快把“你扇我的手好香”写在脸上了。
一个纯种变态。
江帜雍觉得恶心。
他拧着眉头,下意识在乔谅的手上看了一眼。
青年骨骼感强修长有力的手,白皙漂亮。纹身在他手背诡谲攀爬,光线游动中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尖锐蛊惑力。
他蓝眸闪烁了下,抿了下唇。
“我作为最大投资商,和江柏川有掣肘的能力。”
乔谅望着他。
风雨交加,A城的秋季已经渐渐冷了。
青年清瘦肩膀抵靠墙壁。抱着胳膊的姿势,被野男人弄到似乎微微肿起的胸口,鼓胀得更有些明显。
他歪侧了下头,下颌微抬起。
一张帅气惊人锐不可当的脸,裹挟强劲的杀伤力。
越冷越清高越不驯,越有叫人心口酥麻热辣的资本。
何况。
他还对江帜雍抬手。
略有些恶意地,轻招两下。
第057章 又当狗了哥
江帜雍看着乔谅的脸。冷白的、俊美的。神情平静疏冷,并不带有命令的指向性。却依然让自命不凡的混血青年感到一阵威胁,而后无意识地,顺着他的动作走上前。
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不对。
脑中有根弦紧绷,说这和招呼小狗的姿势没有区别;但他的情绪又在推涌着试图替乔谅辩解…乔谅也许是无意的。
高位者的江帜雍理智在审判此刻的自己,发出讥讽刻薄的微笑,而他却又不得不温驯地在乔谅面前低下高贵的头。
他走到乔谅面前,脚步声一步步地落在地面,窗口的风一阵阵往玻璃上扑。
乔谅收回手,颔首,“你说得没错。也许比起替身,朋友才是更好的选择。”
江帜雍神情不受控制地,微弱痉挛了下。他抿直唇线道:“是这样的。”
乔谅:“可是我舍不得他和邵乐相似的脸,怎么办?”
江帜雍浓眉和高高眉弓往下落着影子,声音略低。
“我没有要求你和他断掉关系。那张脸如果是你的心理慰藉,那么的确,至少这段时间你需要他陪伴度过。”
乔谅挑眉。
“我们是朋友。我对你也没有额外的占有欲。我只希望你能快点从这种糟糕状态里走出来。”
江帜雍秩序性思维狼狈运转。
“所以,我们两个的存在也并不冲突。”
乔谅耷拉眼皮懒散注视他,忽然极轻地嗤笑了声。
江帜雍下意识看向他。
乔谅被阴影笼罩的脸上却没有笑意,好像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他的初恋正眉梢轻蹙,轻声说。
“你真的很好。”
乔谅视线如同游动的蛇爬行在他的脸上,仔细又冰冷地注视他的表情。
“也许我需要向你道歉。第一次见面我还以为,你也是和你表哥一类的权贵货色。明明也在攀附向上追求更高的阶级,却还是对其他人向上爬的途径做审判。”
江帜雍眼皮痉挛,流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这点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乔谅摇头,望着他,黑眸清澈,“我不是全然的清高,我也有自己的手段。”
江帜雍觉得他说起手段都可爱。
而乔谅感到讽刺。
上等人总认为他们的偏爱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也没错。只有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一个人特别,才会不自觉地将对方一切缺点粉饰太平。
更可笑的是他们或许不是没有察觉不对。
倘若乔谅真的喜欢邵乐,怎么会找替身。
邵乐明明很喜欢他,众所周知。求和无数次,给他发的消息数都数不清,直接复合只需要乔谅一个点头。
这些清晰的问题,都被江帜雍这个聪明人有意识地忽略掉。
那些零星微末的漏洞太过不值一提,高傲的人实际上并不允许自己看人的眼光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
当他认为一个人贫贱卑微的时候,那个人便必定贫贱卑微;当他认为一个人高贵善良,那个人也必定高贵善良。
他看向江帜雍,礼貌道:“请帮我把茶几上的烟盒拿过来,再帮我把小丑的房门关上。”
江帜雍疑惑地照做。
乔谅接过来,到阳台边缘的椅子坐下,点燃一根烟。
缭绕的烟草气味清爽,模糊乔谅轮廓,烟雾从薄唇间溢散。他发丝凌乱,眯眼看窗外的雨。
阴沉的雨,这样的天气,乔谅看过很多次。
据说人类的祖先在雨天会感到安全,因为在这样的天气危险的野兽不会出来狩猎。
但蛇类是例外。它们喜欢雨季,连绵不绝的雨让整个丛林都变成它们的巢穴。湿润的土壤让他们的躯体滑行更迅速。追捕绞杀猎物总是轻而易举。
“你知道小狗怎样叫吗?”乔谅看着雨,突兀地问。
江帜雍拧眉:“什么意——”
“砰——!”
话音未落,窗帘后忽然发出了怪异的噪音。
江帜雍心脏莫名一跳,扭头看去。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遮遮掩掩躲藏在柜子里的时候。不慎触碰到柜顶时候的声音。
……
当时野男人未必有现在他的警惕。
他有所疑虑,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他曾是主体之一。
他声音有些压低,“什么声音?”
乔谅只是颓懒地倚靠在栏杆上,并不会对这样的声音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江帜雍正挪步走去。
“今天是中秋,”乔谅却轻声说,“很感谢你能来陪我。”
江帜雍脚步一顿,转头看他。
乔谅低头打量那支细细的烟。
这个也很贵。但是烟草的气味好像再好也就那样,乔谅实在缺乏品味。
“在哥哥死后,我一个人已经过了很多年。有时候我想我的确需要朋友,毕竟一个人还是偶尔会冷的。”
江帜雍一怔,愣愣看他,眼神复杂,“你——”
乔谅仰头,发丝在冷风中被吹起。
“但是我总是把所有关系都搞得一团糟。”他像被囿困空白中,垂眸,声音沙哑略轻,“无论是师生、朋友,还是恋爱关系……就好像我留不住任何人。”
江帜雍艰涩道:“抱歉……”
“没什么。”
乔谅话音很淡。
“所以。我只是在这时候想起哥哥走后留下的那只小土狗,他比哥哥陪伴我的时间更长一点,但也没有多长。那只狗性格很闷,总不讲话,我其实很好奇,他叫起来是什么声音。”
江帜雍:“小狗的话……汪汪?”
他拧着眉毛,认真道。
“嗯?”乔谅也拧着点眉毛,“风有些大,我没有听清。”
江帜雍微微滞顿住。
心脏汹涌的潮流又开始涌动,他再次僵站原地。
江帜雍。你又在干什么?
他听到心底爆发的质问。
学狗叫,讨人欢心?
这种事情也是你能做出来的吗?为什么遇到乔谅之后,就总是在做这样荒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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