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季节未到,冰淇凌球只做了三种口味,蓝文心全要了,店主挖的冰淇淋球很大颗,三颗叠在一起,甜筒摇摇欲坠。蓝文心一边舔,一边走,完全吃不出什么味道,进到嘴里的,只有海风的腥咸。
他坐在长椅上望海滩,中午没什么人,海水亦平静,守望海滩的灯塔每五秒闪一次灯,蓝文心静静坐着,像一位老翁,既守塔,也守大海,仿佛这里是他的住处。
蓝文心的神思随着海水漂流,直到感受到冰淇淋流了满手,他大叫一声,惊走了长椅边与他一同观海的知更鸟。
他进店借了店主的手机,拨了一个跨洋电话。
电话在半分钟后接通,电话里的女人犹疑道:“喂?”
“妈妈!”蓝文心拧起眉,“你怎么什么电话都接,万一不是我怎么办?”
沈云听到他的声音,哽咽半天,道:“就怕错过你打来的,这是谁的号码,我要存吗?”
“不用,我的手机没电了,借别人的。”
沈云擤索鼻涕:“宝贝,你还好吗?”
蓝文心摩挲衣角,扭扭捏捏地嘀咕:“我瘦了两斤。”
“你在外面吃的不好?是不是钱不够花,我已经命令你爸爸把你的账户解冻了,你看看里面的钱够不够用,不够跟妈妈说。”沈云顿了顿,“要是玩够了,就回家吃顿好点儿的啊。”
“不是不够花,是旅游太累了,都累瘦了!”
蓝文心故作疲累地“哎”一声,他重新坐回长椅上,遥望灯塔,“妈,今天是我朋友生日,和我旅行的那位朋友。”
“哦,你给他庆祝了吗?”
“还没有,我刚刚给自己买了冰淇淋,这个天气吃,还是有点儿冻牙。”
沈云笑笑,问:“好吃吗?”
蓝文心老实说:“吃的时候在发呆,没吃几口全化了。”
“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蓝文心语气一顿,想了想措辞,“我发现我好像一直处理不好人际关系。”
“和朋友闹矛盾了吗?”
蓝文心不语,数了数站在海滩上的海鸟,总共五只,浪潮袭来时,飞走了三只,剩下的两只像一对情侣互相挨靠。
又过片刻,沈云柔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他对于你是重要的人,你就去主动和好。如果他没有那么重要,你就把这个矛盾当作一个机会,与他分开。”
沈云说完的那一刻,蓝文心看见海滩上剩余的两只鸟各奔东西了,原来分别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决定,人类却总是为此苦恼。
他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货轮的鸣笛声,有船回岸了,灯塔闪烁,在迎接它回家。
“如果累了就回家吧。”电话里的人也在劝他。
蓝文心低头,看着鞋尖没说话。
韩以恪本来邀请了程朗和陶欢上门,两人迟迟不到,他发信息给程朗,半小时过去,仍没收到回复,估计要爽约。
距离蓝文心出门已过去将近四个小时,结果明了,这个生日注定是一个人度过。韩以恪也懒得做饭了,煮了袋牛肉给猫加餐,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猫出神。
他忽然思考起自己是否太大度,是否太干脆,或者说,是否信心太满,其实迟一天放蓝文心离开也不错,至少能在不该寂寞的日子不寂寞。
两只猫吃完肉后,一个在地板翻滚,一个靠在墙壁休息。韩以恪去清洗猫碗盘,刚洗完,便听到门铃响了。
手机屏幕亮起,程朗发来了一条消息,估计是叫他开门。
韩以恪没点开信息,径直去开门。
一阵冷风霎时灌进屋子,裹住了门内门外的人,刮到挂钟的钟摆晃动一下,咚咚作响,是一股极强烈的穿堂风。
蓝文心的毛线帽摘了,此刻的头发在风中凌乱飞扬,他借着光,看见韩以恪的黑色瞳孔里有东西在浮动——或是他纷纷扬扬的头发,或是庭前那棵枯树摇曳的树枝,或者正如范凯文所说,人在不平静时,眼睛会先露出马脚。
冷风刮了一分钟终于平息,蓝文心先打破沉默,他提了提手上沉甸甸的袋子,说:“有点重。”
韩以恪接过购物袋,一言不发来到厨房察看蓝文心的购物成果,除开清单上的必要食材,还多了两大袋零食。
他清点着食材,忽然低笑一声。
蓝文心斜靠着流理台,默默观察他的表情,问他有没有漏买东西。
韩以恪轻声问:“堵车吗?去这么久。”
蓝文心用手指挠挠脸颊,“路上吃了一个冰淇淋。”
话音刚落,韩以恪倾身咬住他嘴唇,轻啜两口,用舌头顶开他牙关。蓝文心没有抵抗,舌头自然地与他绞缠,他在接吻中感受到一种很特别的温情,像他出门很久,回家了,爱人与他亲密,吻里饱含思念,就是这种简单的温情,蓝文心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很荒唐,却忍不住沉溺。
吻到钟摆又响一声,韩以恪稍微退开:“菠萝味?”
蓝文心趁着间隙呼吸:“加了咸蛋黄和香草……”
于是韩以恪再凑上去找咸蛋黄的味道,吻到最后,蓝文心的舌头只有麻痛感。两人的舌尖稍稍分开,嘴唇和身体仍贴着,感受都彼此的温度都不够冷静,热烈火烫,仿佛壁炉里的两根干柴,刺啦刺啦的,在相贴中擦出火花。
蓝文心喘道:“我忘记买礼物。”
韩以恪与他抵着额头,“无所谓了。”
第47章
两人沉默地抱了好一会儿,蓝文心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和韩以恪分开了一点。他抱起小鸡,低头嗅它的头顶——香香的可好闻了,一点儿不臭,即使他不在也被护理得很好。
蓝文心心情舒坦,对韩以恪说:“今天我去超市看见一款新的猫用鱼油,忘记买了,有空你去看看合不合适我们的猫吃,包装印着小鸡。”
韩以恪应下,听见门铃再响,这次应该是程朗。他走去开门,来的却是快递员,有包裹要他签收。
包裹寄件人是范凯文,从加州寄来的生日礼物,是一块名贵手表。果然是和蓝文心结拜过兄弟的人,礼物下还压着两张硬塞进来的签名照,附言:四月杀青再见。
翻页签名照夹着一个信封,明明是韩以恪的生日,写的不是“To 韩”,竟然是“To Vincent”。
蓝文心好奇拆开,范凯文的信第一行还是歪歪扭扭的中文问候,下面实在不会写了,改为写潦草的英文串串。蓝文心看不明白,要韩以恪翻译给他听。
韩以恪面无表情地开始念:“Dear Vincent,我最近在剧组里听到好多八卦,詹姆斯导演的老婆是他弟弟的前女友,他们一家人因为这件事闹掰了,现在他弟弟谈的女朋友也是詹姆斯的前前任;和我搭档的男演员,他有喜欢发裸照的怪癖,有自己的黄色账号,有一次我借他手机用,通知栏突然弹出消息,是个男人给他发裸照,我现在见到他都很尴尬。进组一个月了,我发现,其实好莱坞没有我想象中的光鲜,其实演音乐剧也不错,如果某天我想再演音乐剧,恳请你抽空为我伴奏。”
韩以恪念到这里,扫了一眼下面的句子,脸色一黑,把信纸折起来。
蓝文心听得咯咯直笑,催促他读下去:“不是还没念完吗?”
“剩下的没什么。”
蓝文心不信,一把抢过信,睁大眼睛辨认范凯文写的鸡肠,一字一顿道:“如果你和韩相处得不开心,可以考虑一下我,我在努力学中文。”
他读完,捂着肚子大笑,看见韩以恪把信纸团成一团丢给小鸡做玩具。蓝文心眉毛一挑,得意地说:“承认吧,你就是嫉妒。”
韩以恪将他扛到肩上,二话不说往楼上走,蓝文心护住屁股,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就得做好时刻面对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要和你解释一遍,如果你做不到对我完全信任,我们根本没必要在一起。”
蓝文心被扔到柔软的床上,见韩以恪脸色很黑,意识到当务之急是要把他拴好,让他咬不死自己,于是蓝文心故作镇定道:“小韩,上道具,我要玩那个。”
韩以恪一声不吭给他递上项圈。
“过来,先亲一个。”蓝文心噘起嘴巴说。
小鸡,小牛,小韩,都是蓝文心的爱宠,最后一个较难管教,需要出卖一点色相。
蓝文心闭起眼,把嘴巴送上去。
韩以恪贴上他的嘴唇,不再更进一步,蓝文心等了他半分钟,眨眨眼示意他继续,韩以恪则闭起眼无动于衷。
蓝文心鼻子哼出一声,用舌头强硬顶开他的牙关,撕咬一通,趁乱将项圈给韩以恪戴上。
把宠物拴好了,蓝文心退开舌头,扯了扯手上的拉环,谁知韩以恪脖子一使劲,反而把蓝文心扯了过去。蓝文心撞到他胸肌上,哎哟哟地叫痛,很不满地喝道:“听我指令!”
韩以恪冷着脸,将他裤子一把扒下,往蓝文心的肉臀先打一巴掌热身,沉声问:“以后还勾不勾男人?”
蓝文心捂住屁股:“小韩,听话一点!”
啪——
韩以恪往他屁股打第二巴掌,巴掌印在白肉上迅速浮现,他重复道:“以后还勾不勾男人。”
蓝文心用力扯拉环,铁链带动韩以恪俯下身,带着更强烈的逼迫感压在他身上,真是适得其反。蓝文心吞咽一下,颤声说:“应该是我管你,不是你管我!”
韩以恪冷笑,先顺着他的心意将他亲吻一番,又吮又吸,服务周到,把蓝文心的魂儿给吸走了。
蓝文心不满足唇齿交融的温存,抬腿夹住他的腰,轻飘飘地说:“帮我弄一弄呀……”
韩以恪下身已经硬挺,隔着裤子磨蹭他大腿,蓝文心打了个激灵,双腿夹得更紧,忍不住把后臀对准韩以恪胯部,迎合他动胯的动作,还未正式开始,下面就湿淋一片。
韩以恪吸住蓝文心的左乳,一边舔,一边用手指捣他后穴,感受到蓝文心的身体对他舒展开了,韩以恪舔了舔他的耳廓,低声问:“以后还勾不勾男人。”
“快点……快点……”蓝文心什么也听不进去,用脚心磨了磨他的侧腰,催促他快点进来。
韩以恪继续亲他脖颈和锁骨,用嘴唇啄他皮肤,蜻蜓点水似的,根本挠不中蓝文心的痒处。
蓝文心眯着眼轻呻,“不用亲了,快点进来……”
正当他迷乱之际,韩以恪突然揪住他的囊袋,说:“蓝文心,以后还勾不勾男人。”
蓝文心哇一声,从情欲中瞬间清醒,推开韩以恪的手:“放开!”
韩以恪捏紧他的蛋,“我问你以后还勾不勾男人。”
蓝文心连连摇头,“不勾了,不勾了!送上门也不要了!”
韩以恪加重力道,考察他:“范凯文的电话是多少?”
蓝文心腿根打颤:“我连自己的电话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记住他的!放手,我长这么大就只记得住我妈的电话!”
韩以恪把手松开,冷冷地觑他一眼,“蓝文心,你就一妈宝男。”
蓝文心捂了捂命根子,烦躁地嚷嚷:“我不宝贝我妈,难道还宝贝你啊?!”
话音刚落,韩以恪黑下脸,也不做了,转身去洗手间。
蓝文心躺在床上生闷气,冷静以后,他认真想了想,在韩以恪生日这天说了重话,是不太礼貌,也不太厚道。韩以恪生日连亲妈都不在场,又是一个没人宝贝的,这句话明显戳到他心窝了,看看现在,韩以恪进了洗手间半天没出来。
蓝文心艰难翻下床,慢慢挪到洗手间外,敲了敲门说:“小韩,你别哭了,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做个蛋吧,我这辈子都没给谁做过,连我妈都没有。”
无人应答。
蓝文心的心提到嗓子眼,等了半分钟,破门而入,“你别想不开啊!”
韩以恪正在淋浴,听到喊声,关掉花洒回头看,刘海的水珠流到眼里,刺痛了他的眼睛。韩以恪揩了揩眼角,将湿发往后一撩,看见蓝文心脸蛋红扑扑的,便问:“干什么,要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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