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礼从柱子后面缓缓走出来,干涩的嗓子像是被人拿小刀剌来剌去,硬生生的疼。
“何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你能收下我的苹果,价钱随你开。”
苹果苹果,又是苹果。何卫国现在一听这俩字脑瓜子嗡嗡的。
“我说了多少次,不需要你的苹果,我们超市有自己的供应方。”
“就这一次何总,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马上就要下冰雹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找别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好的苹果烂在地里。”陶礼红着眼睛恳求。
何卫国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陶礼弯下腰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何总,您就当帮帮我们!”
“欸你这是干嘛?快起来,搞得我跟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似的。”
何卫国把陶礼扶起来,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老弟啊,说实话我还蛮欣赏你的,要是没遇到……”
他顿了顿,含糊了一句接着说道:“要是搁以前我把你这苹果收了倒也不是难事儿,可现在事情有些复杂。”
“复杂?怎么复杂了?何总,我们可以让利,让很多利的。”
“不是利不利的事儿,你这人看着也不傻,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被人盯上了,那些苹果的去留就是那人一句话的事儿。”
“我……我没有得罪人啊?”
“你这脑袋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开窍,话呢,我就说这些,总之你找我没用,不单是我,只要那位不放话,全市甚至全省都没人敢收你的苹果。”
“行了,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得走了。”
陶礼头重脚轻地从何卫国的车上下来,他只装着果树的大脑实在是贫瘠得可怜,以至于想了很久才生出一个让他从头凉到底的猜测。
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男人”,哪里值得让言成蹊处心积虑地算计?
可笑的是他还傻傻的以为言成蹊是个“好人”,陶礼自嘲地笑了笑,他看人不准的毛病这些年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改。
……
从接到何卫国打来的电话后言成蹊整个人就陷入了莫名的亢奋,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积压的文件他根本看不进去一点儿,整颗心都在猛猛地跳,几乎要撞破胸口飞出来。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就像一只只能靠吃草度日的猛兽,突然有一天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好战的基因被唤醒,剩下的便是掠夺的本能。
他言成蹊看上什么东西,还从未失手过。
言成蹊犹如一只优雅的黑豹,踩着下班点走出办公室,迎面和正准备送文件进来的助理撞上。
“言总您……这是去哪儿?”
“下班!”
助理惊愕地瞪大眼睛,他那比峨眉山的骡子还要努力的老板竟然准时下班了。
言成蹊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洗过澡,喷了喜欢的香水,甚至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
结果等啊等,红酒干下去半瓶,连陶礼的影子都没看见。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言成蹊的好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自信满满的他这一刻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他走进次卧,从陶礼洗掉色的背包里翻出一张身份证……
“你在干什么?”
虚弱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第一次做贼的言成蹊被吓出一身冷汗,手里的身份证啪嗒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拿我身份证干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在房间内响起,言成蹊恶声恶气地开口说道:“我怕你拿着证件跑了。”
陶礼弯下腰捡起身份证,起身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脑袋也胀得生疼。他扶住床慢慢站起身,把身份证放回包里。
他是骑共享电动回来的,结果这地方不在停车区域内,他又骑出去一公里停车,来回折腾了半天。
“你脸怎么这么红?”
陶礼伸手摸了摸,确实有些发烫,“可能是晒的。”
言成蹊看看窗外的月亮,气笑了。
陶礼盯着他脸上的笑容,没来由的烦躁,“我们谈谈。”
“好啊!”
言成蹊把准备好的红酒递给他,来不及介绍就见陶礼咕咚咕咚一口喝个精光。
喝完还用手背抹了抹嘴,让他不由得联想到梁山好汉。
“你是猪八戒吗?真是暴殄天物。”
陶礼放下酒杯,“我就是个粗人,分不清好赖酒,言总要是嫌弃就去找会品酒的人,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看不出来你还长了一副尖牙利嘴,不过我还是喜欢结巴的你,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言成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凑到他嘴边说:“一会儿到了床上少说几句,我讨厌话多的。”
这个动作很不尊重人,陶礼强忍着被羞辱的愤怒,直视他的眼睛:“我陪你睡,你能让何总收了我的苹果?”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要准确的回答。”
“放心,你那些苹果才值几个钱,就算没有何卫国我也能全部买下来,不会让你亏本的。”
“这不是钱的事儿,我不能让那么好的苹果烂在地里。”
“啧,真是麻烦。”
言成蹊放开陶礼,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我保证让你的苹果出现在何卫国的超市里行了吧?”
陶礼不知从哪翻出两张a4纸,递到言成蹊手边。
“字据为证,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tm的还知道一式两份,就差去司法局盖个章公证了。
言成蹊这只手签过各种各样的合同,经手的项目没有几十亿也有十几个亿,这还是第一次在一张皱巴巴的破纸上签名。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显得异常突兀,不过陶礼的字写得很漂亮,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
言成蹊把自己的发现说了,陶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们种果树的也读过九年义务教育好不好?”
第8章 禽兽啊
陶礼把字据分给言成蹊一张,自己留了一张折好收进背包里,想到言成蹊刚才偷他身份证的行为,他又不放心地拍了两张照片。
目睹全程的言成蹊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叉,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处心积虑地谋划。
陶礼回到客厅,言成蹊斜靠在沙发上,浴袍的领口打开,露出棱角分明的人鱼线。
他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一笑。
“现在可以履行承诺了吗?”
可惜陶礼径直走向厨房,丝毫不为他的美色所动。
“你吃饭了吗?我要煮面你吃不吃?”
言成蹊咬牙吐出两个字:“不吃!”
“那我煮自己……你干什么?”
“你不觉得现在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我饿。”
“忍着……”
说着言成蹊伸手就去解陶礼的衣服,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咸涩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柑橘香。
“你身上什么味?”
“汗臭吧,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流了不少汗。”
言成蹊原本想说还挺好闻的,听陶礼说完他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去洗澡。”
“我想先吃碗面……”
“我反悔了,交易结束。”
“等等,我这就去洗。”
陶礼冲进浴室,热水从头顶浇下来,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
气温逐渐升高,陶礼的脑袋越发昏沉,空荡荡的胃隐隐有些不适,他胡乱冲了几下,裹上浴巾走出去。
“你这个年纪肯定做过吧,后面洗干净了吗?”
言成蹊从头到脚打量着他,很是满意,水灵灵的老男人,勾得人食指大动。
他把陶礼拉到床上,欺身而上。
“等等……”
“闭嘴,我说了床上不喜欢话多的。”
陶礼刚要说话嘴巴就被堵住,酒香瞬间侵袭整个口腔。
“呜呜呜……”
陶礼突然拼了命地挣扎起来,不断用力拍打言成蹊的后背。
“艹,你该不会反悔了吧?这动静跟我要qj你似的。”
“我……呕……想吐……哕……”
陶礼一把将身上的推开,冲进卫生间吐了个痛快。
言成蹊呆坐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你不是弯的吗?”
“我……呕……”
过了一会儿陶礼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倒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说:“我可能中暑了……”
“打120?”
“我包里有药。”
言成蹊把他那破包整个拎过来,陶礼在里面翻出来一盒藿香正气水,扭开连喝了两瓶。
“唔唔唔……”
“说话,我又不是大猩猩。”
“水……”
陶礼猛灌半瓶水才把药味儿压下去。
“谢谢,我可能得缓一会儿才能继续。”
真够敬业的,这时候还想着那事儿。
言成蹊把剩下的水接过来放到床头柜,挨着他躺在床上。
“你都这样了还继续个屁,我又不是禽兽,再说你这副德行我也没感觉。”
“别,我很快就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陶礼焦急地说。
言成蹊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踹完觉得脚感不错,索性把整只脚担在他的屁股上,时不时揉搓几下。
饱满而富有弹性,真不错。
就在言成蹊快要把剩下的红酒喝光时,陶礼煞白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红润。
他往言成蹊怀里咕涌了两下,小声说:“我好了,还做吗?”
“不做。”
陶礼如遭雷击,他沉思片刻,纠结道:“你要是不行就算了,不过这是你的问题,虽然字据上没有写明,但明天你得帮我卖苹果。”
言成蹊听完只记住三个字:“你不行”。
他噌地从床上坐起来,饿虎扑食般把陶礼压在身下。
“你敢说我不行,今儿我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言成蹊调情的手段练得炉火纯青,几下就把陶礼弄得面红耳赤,喘息声不断。
陶礼的皮肤比常人白了一度,很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迹。
言成蹊看着他胸前自己留下的指痕,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既舍不得破坏这副漂亮的身体,又忍不住想要留下更多痕迹,由内到外地,彻底地摧毁他……
陶礼终日和果树为伴,生理需求几乎被他忽略,偶尔想的时候也只是自己草草解决,此时被言成蹊变着花样“折磨”,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半张着唇,泛红的眼尾酝酿着泪光,身体抖得像一只将要起飞的蝴蝶。
尘封的欲望即将冲破闸门倾泻而出,陶礼心中竟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
男人果然是欲望的奴隶……
就在陶礼准备接纳对方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闷哼,接着一堵肉墙便砸在了他身上。
“言总?你……你怎么了?”
“胃……胃疼……”
言成蹊脸色比他刚才还要白,死死捂着肚子,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家里有药吗?”
“茶几下面有止痛药。”
“你忍忍我去拿药。”
陶礼从言成蹊身下爬出去,茶几下面散落着几盒药,他顾不上细看全部拿到床上。
“你快看看哪个是止痛的?”
“都不是,可能吃完了。”
“那怎么办?你是不是乱吃东西吃坏肚子了?”
言成蹊嘴硬辩驳:“不可能,我晚上没吃东西。”
陶礼愣住,“你没吃饭就喝酒,还喝了那么多?”
言成蹊气急败坏道:“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我一直都这样,你烦不烦?”
陶礼默默把药收拾好,“你不胃疼谁胃疼,这不是活该嘛!”
“别说风凉话,快打120,不然你那破苹果就等着烂地里吧!”
“喂,你去哪儿?我让你打电话。”
“陶礼,你见死不救……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言成蹊胃里火辣辣地疼,他蜷缩着身体,把脸埋进被子里,几乎要猛男落泪。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他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起来把水喝了。”
言成蹊颇有骨气地没搭理对方。
陶礼放下水杯说:“不喝拉倒,反正疼的不是我。”
言成蹊这才转过头,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温水入口,他愣了愣。
“甜的?”
“加了点蜂蜜,可以解酒。”
言成蹊垂着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在他快把水喝光的时候,陶礼掏出那盒藿香正气水,扭了一瓶递到言成蹊嘴边。
“喝了!”
“这不是治中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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