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走。
路过一个帐篷,里面伸了只手出来,然后唐玦手臂被带走,一下穿过了两扇帘子,到达一个极度逼仄的空间。
一片黑。
这是摄制组用来置物的仓库,往里整齐地堆满了设备箱,留给人站的地方本来就不多,一个平米不够,两个人靠在一起。
楚玊先贴了一个轻吻,短暂的,分开。
外面不断有人经过,帐篷布料隔不住音,唐玦背靠一墙设备箱,什么都有没说,缓冲中。
黑暗中楚玊盯着她的眼睛,呼吸愈沉,还是上来,
很缠绵,唐玦下意识回应她,就唇齿交依。
她两只手都拿了东西,只得虚抱住楚玊脖颈,之后那人一手抚着她下颌线,另一只手隔着冲锋衣握她的腰。
一场漫长激情的深吻。
帐篷外脚步声不停,不断有人穿梭来穿梭去。
她们都克制着喘息。
外面有人喊话,不远不近。
——“唐导呢?讲着讲着不回消息了?”
——“不是说去找灯了吗?”
——“找一半不见人了嘿,奇怪!”
——“打个电话问问?”
唐玦回神来,便抽离,楚玊也不再动作。
接着唐玦握记事板的手往下揽住楚玊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两人保持着脸颊贴脸颊的姿势。
唐玦握手机的手举起来,解锁,光打在她脸上,她单手操作打字一条一条回工作消息。
没有人说话。
楚玊在她肩窝埋了会儿,又偏头,张唇,舌尖先触上去,不轻不重地含她耳垂,就感受着怀中的人明明有反应还得镇静地处理工作。
真抱歉,从下车到现在,几个小时,实在没有忍住。
十一月三日,录制第二天。
下午,他们去骑马。
广阔无垠的草原,延绵起伏,太阳当空。
嘉宾站一排,马术教练讲了许久骑马的要点,之后他们各自挑选马匹试骑,马儿都是温顺的,实在骑不懂或者害怕,还能选小马驹让人牵着走。
马匹也一排,六个人往前走,最后楚玊站在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前,她伸手触碰了下它的额头。
马术教练看了眼:“这匹马叫白雪,不那么好驯,小姑娘小心受伤,那边有匹白马也很好看,那匹性子好很多。”他以为这人在装酷。
今日骑马,大家的穿搭都有这方面的考量,楚玊深棕高腰背带裤长靴,内里一件米色衬衫,外边套同色系棕色短款牛仔外套,蓬松的高马尾,额前几缕碎发,罕见的中性干练。
摄制组的对讲机有人讲话,远处棚里的导演唐玦:“白雪是给马老师准备的,马澄老师学过骑马。”
楚玊垂眸浅笑,回一声:“我也学过。”
她爸喜欢骑马,以前总带她到马场去骑,她学得挺精的,只是没什么人知道。
周围人挺惊讶,女嘉宾还有点羡慕,马澄提到:“小楚喜欢就给你,别受伤了。”
楚玊温和颔首道谢:“谢谢哥。”
教练:“头盔。”
楚玊:“可以不用。”
她知道唐玦想拍什么,那人有艺术追求,戴头盔会影响画面感,她的水平可以不戴,而且她的骑马方式,出事的时候戴头盔和不戴头盔没差。
对讲机唐玦:“你学过,我怎么不知道?”
这句话挺容易引人遐想的。
她很快补充一句:“楚老师下次不许深藏不露了,不然早知道我们就安排骑马专场栏目了。”很导演,很节目组。
楚玊踩马镫,跨步上马,一手攥缰绳,白雪随之甩一甩头,嘶鸣一声。
一人一马,吸引在场所有人目光。
唐玦看监视器,阿强的跟拍机位,她看见楚玊笑眼过来,又透过镜头屏幕和她对视。
那人在马上恣意地笑,落一声:“那你看好了。”
楚玊小臂一收,转向,“白雪!”驯一声,小腿发力,便冲了出去。
监视器前唐玦愣神两秒,像所有人一样难以罢免地被惊艳,但她还是很快回神。
目光没有离开屏幕,唐玦举对讲机,发号施令:“航拍跟上,三轮车跟拍去追。”
嘉宾和跟拍都没有追上楚玊。
白雪撒了腿地跑,四蹄翻腾,长鬃飞舞。
高马尾扬起来,楚玊身体前倾,疾风而驰,最自在地笑。
秋天的太阳,草原的风。
骏马奔腾,尘沙飞扬。
她的野性和潇洒。
航拍见证楚玊飞速穿越草原,每一个人都折服都赞叹。
唐玦就在监视器前撑着头看她,太惊喜太骄傲。
她轻轻叫她的名字,眉眼带笑,含着崇拜与爱慕:“楚玊……”
三耕草原,告别站,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十一月三日晚上,篝火晚会,火光摇曳,楚玊坐在外围沉默着看人唱歌跳舞,她喝一瓶酒,微醺,拿手机给唐玦发消息,她说想你。
然后等到夜深人静,凌晨十二点,唐玦在偏僻的地方搭了个小火堆,她们并肩坐着,同样喝酒,火星一点一点,又见星空,没有说话,只是醉醺醺地接吻。
十一月四日,又分AB组,嘉宾组去徒步,唐玦往北取景一处雪顶群山。
A组嘉宾经过一处河谷,清澈泉水潺潺流动,风景很好,大家都停下来拍照,楚玊也拍,转头发给了导演唐玦。
走走停停,六位嘉宾一路拍照留念,楚玊的每一张照片都给唐玦看。
唐玦一整天都没有信号,等到能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啃着面包看手机,每一条都细细点评,尽管踩过点,所有地方她自己烂熟于心。
十一月四日晚上,嘉宾组在蒙古包和当地人学做特色菜,楚玊很艰难地烙了七个奇形怪状的饼。唐玦在监视器前看得毛骨悚然,几十分钟之后陈顺偷偷摸摸找了过来给她递了样东西,薄布包着一块饼,七张里面最丑的一张。陈顺说:“阿强转了好几手给我的,她说这张饼最拿不出手,让你赶紧消灭了它。”
十一月五日清晨五点,草原一曲小提琴,牛羊陶醉,结束的时候唐玦给楚玊鼓掌。
十一月五日中午,全部录制结束。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六位嘉宾站在蒙古包外,对面是乌压压的摄制组。
还是唐玦在不远处,低领绸面条纹衬衫复古白兰地棕色麂皮夹克黑皮带和直筒西裤,手握白色塑料喇叭。
天地很大,全部人听她说话。
唐玦:“感谢节目组全体为《岁月的旅程》付出的努力,祝愿我们再创辉煌,《岁月的旅程》正式杀青,谢谢。”
所有摄影机关机,有小礼炮炸开,念着庆祝完还得自行清理,他们没有买大的,气氛到了就行。
兴奋雀跃,每一个人都在庆祝。
然后唐玦放下喇叭,缓步走向前来。
楚玊亦然。
太阳灿烂辉煌,欢呼声中,两个人一步一步靠近。
踏过土地,踏过青草,踏过阳光,踏过时间和记忆。
意气风发的唐玦,带璀璨夺目的笑容,长发透光,耳垂一粒金色耳钉,她一下张开双臂。
楚玊眉眼含情,结束最后几步,拥一个满怀。
抱得够紧够满足。
分开的时候她们并肩面朝马澄谢文煦罗沈赵菏韩弄,然后韩弄也伸着手飞奔过来,她觉得这是导演和嘉宾的告别,她很喜欢唐玦,她也依依不舍。
但唐玦却没有给她送上怀抱。
韩弄喊道:“嘿唐导,你不抱我的吗?”
唐玦搭着楚玊肩膀,笑着看向韩弄。
她回答道:“不好意思哦,拥抱名额限定发放一个,你来晚啦!”
我抱我女朋友耶!
105.叶生叶落
一天,一天。
漫长的时光浓缩成了几个瞬间。
随着甜宠剧悬疑剧综艺全面开花,加上奖项和公司的加持,唐玦谈到了一个配置蛮顶级的商业片《使命矩阵》作为她在电影圈的回归作,羡煞一群人。
《使命矩阵》开机在十二月底,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多月。
综艺结束之后,唐玦终于把楚玊带回了家,她们回澄林见了爸妈,舒禾见着楚玊就心花怒放,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攥着她的手说了一晚上的感谢祝福。
十二月中旬,两人终于敲定了小区新开的楼盘,鹿浮湾28座八楼一间三居室,视野开阔,采光特别好,落地窗外的景色比原来住的那间还好看很多,她们全款买了下来,于是终于在南海拥有了自己的家。
十二月底,唐玦到外地进组,楚玊去首都工作,她们迎来了复合后的首次分别,但二位知道这种分别是好事,彼此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进,她们会抱着想念为对方庆贺。
第二年一月中,楚玊全副武装去《使命矩阵》片场探班唐玦,第一次探班,业务不是很熟悉,她穿了件黑色卫衣还压低卫衣帽,戴个口罩严防死守找过来,唐玦笑她,说你怎么能做到把“见不得光”四个大字顶到了头上啊?
一月底,楚玊在南海和首都分别开了两场音乐会,场场爆满。南海最后一场,唐玦从剧组抽身出来,戴个鸭舌帽坐第一排,她做一个忠实观众,像所有人一样沉浸在小提琴演奏家楚玊的世界,始终为她鼓掌。
二月中,快要过年,楚玊在飓风乐团演出,唐玦有几天假期,她先回澄林和爸妈过了除夕,再出国陪楚玊过年。那天楚玊向范闻昭介绍唐玦,她和范闻昭说,这是《木森》的导演唐玦,她现在还是一位很出色的电影导演,当然,想和你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复合了,我们很幸福。
三月中旬,《使命矩阵》拍摄进入后期,切片预告出来,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唐玦是真的状态回春了,得抓紧押宝,于是唐玦邀约不断,资源再度升级,她很快敲定了下一部商业片。
三月二十七下午,《使命矩阵》杀青,唐玦回澄林的家,进别墅区的时候,看见隔壁邻居休假的龚旻措和吴隽岚夫妇在院子里浇花,他们都看见了彼此,然后唐玦停下脚步站立在原地郑重其事地打招呼:“老师,吴阿姨。”
龚旻措点头示意,有认可的笑容,脸上洋溢着是唐玦很久之前在屏幕中见过的那种很是欣慰的表情,他说:“祝贺你,做得很好。”
吴隽岚也笑:“听说谈恋爱了啊糖糖,真的长大了,为你高兴。”
唐玦很是感动,她回以诚挚的笑跟他们说谢谢。
三月二十八日夜晚,澄林的房间,唐玦拉开工作台的抽屉,将那份尘封的剧本手稿拿出来,《方向》重见天日。
三月二十九日中午,唐玦回到南海,28座那套房子刚开始装修,她们还是住在9座。家里没有人,唐玦收拾了会儿,做饭,等到晚上七点电饭煲刚好跳键的时候门开了,楚玊推着行李箱回来,开门见唐玦在厨房切菜,她将行李箱放一旁,换鞋,第一件事先过去自身后抱住正做饭的人,将所有都靠在她身上。
唐玦将切好的菜盛到碟子上,再转头和她接吻,完了说一句:“别太粘人了你。”
楚玊笑,很干脆就认了。
三月三十日中午,两人到南海大学对面排队买西饼,之后她们开车去往御梨苑,经过锦鲤池,到餐厅大堂,要上楼。
唐玦跟楚玊说:“你知道我们第一次牵手是在这里吗?”
楚玊:“这里,这里……我们好像跳过了牵手这个步骤吧。”没有牵手,上来就吻。
唐玦:“不是,不是那一次,再之前,我们偶遇,就在这里拉拉扯扯。”
楚玊想起来了,刚认识那会儿,她怕她撞到人,拉过唐玦的手臂,她笑说:“你管那叫牵手?”
唐玦:“我还记得你那会儿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在撒娇来着,我以为你哥是你男朋友,还想了很久,谁啊,在跟你谈恋爱。那时我说,哪位仁兄,走狗屎运咯。”
两人进门,包厢朝晖,哥哥嫂嫂等在里面。
晚饭过程中,两人重新谈论这个话题。
楚玊:“这位仁兄,那你现在觉得呢?”
唐玦:“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倒觉得和狗屎运没有多大关系,我俩当初在一起还是很归功于我的努力与锲而不舍。”
有人笑了,祁伊:“这种情况是不是和家庭教育有关。”
她一骂骂两个人。
楚牧南忽然被点,埋头吃饭:“知道了知道了。”
他很快换了个话题,说他们夫妻二人准备将工作中心转移回来,他们将会从首都搬回到南海。
楚玊是挺高兴的,她觉得什么事情都越来越圆满。
这顿饭快要结束,祁伊对唐玦说一句话:“我看过你拍的每一部电影,都很喜欢。其实《天地不容》本身也拍得很好,这个结果不是你的问题,你留下的每一个画面都会有意义。”
唐玦才知道,原来祁伊就是楚玊口中家里很喜欢看电影的人。
才知道,其实还是有一些人能看懂事情的原委,然后默不作声地肯定她欣赏她。
三月三十一日晚上,唐玦和楚玊去喝酒。
见一面吧。
推开玻璃门,两人牵着手进去。一路经过人,到安静一点的地方,A3调酒桌。
调酒师一位,桌前三个人。
凑近一看,唐玦很惊喜,她从后面搭上许久未见那人的肩膀:“回来了啊?”
叶迎溪握着酒杯,回头看一眼,笑意愈浓:“对。”
楚玊问一声:“不走了?”
叶迎溪点头:“嗯。”
唐玦往旁边看了眼,隔壁两人神情严肃,你来我往,在谈合同。
“我不干。”莫惊年盯着桌面上几页纸,托着下巴皱眉,许久,抬手到鼻梁顶了顶眼镜,开口:“姜总是这么谈生意的啊?你跟抢劫有什么区别,这么久没见上来就打劫啊?”
姜慢托腮,悠悠道:“莫总讲这种话,看起来今年续约的意向不是特别大。”
莫惊年把方案端起来再看几眼:“你们公司今年走这路线啊?去年姜纪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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