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强迫着看向谈不言,猝不及防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鼻子都快碰着鼻子,视线交叉,谈不言察觉到一阵奇怪的氛围。
下意识逃离时,就看见计辞像是一只煮熟的虾,脸、耳朵甚至脖子都往下红了。
真是一只纯情小狗。
怪不得这么招蜂引蝶,他合理怀疑里面有一半是看见他好玩而逗逗他,就像他这样。
“阿辞,是哪里受伤了吗脸怎么这么红啊。”
谈不言感受着手中脑袋的挣扎,微微用力按住,他凑的反而越近了。
近到已经可以看见计辞瞳孔中的自己了。
计辞没想到都已经这么近了,他竟然还往前贴,挣扎时手劲一松,谈不言歪着就要在栽下去。
惊慌之余忙将他揽回来,所幸他动作很快,不然谈不言真的栽了下去。
这下谈不言可不敢继续逗他了,这么不禁逗就算了,他可不想真的掉下去。
地面的那些脚印中盛满血的样子,让这片土壤看起来像是个海绵,一但施加压力,里面的液体就被挤出来,那些液体似乎不能被海绵吸收,反而像是屏障碎裂,逐渐越来越多。
他眼力好,稍远处的脚印中的血水都蔓延出来了。
“我……”
计辞脸上的愧疚之意是还未褪下的红掩饰不住的,他想说什么,刚说一个字就被打断。
“你往回来是做什么”
被打断说话,猛地被噎住的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我们已经走了一半,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想是不是哪里不对。”
说到正经事的计辞面色沉稳,目光看像远处那些尸山。
不对,准确来说也不能称作尸山。
而这里,也不像人们口中所说的血海,可谁能笃定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呢?
“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想是不是方向错了,小……阿言觉得呢?”
男主都不知道,他一个炮灰怎么知道。
谈不言摇了摇头,没出声,松开了扒着计辞肩膀的手,又躺了回去。
着什么急,还是赶紧享受下此刻的宁静吧,有男主在的地方根本就平静不了,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放心,该来的都得来。
逃不掉的。
想到这里的谈不言逐渐开始放松起来,脑中零零散散也不知道自己想着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渐渐失去了意识。
之前逃跑时他的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虽然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但谈不言身体上的疲累终是让他在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计辞开始还没有发现他睡着,只是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下来,半晌也没有动静,便往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只是眉头紧锁,睡得不太踏实。
谈不言虽然没有他高,但也是只比他矮了一点,那么大的人,看着却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计辞抿了抿嘴,看了眼自己几乎将这里走遍的脚印,最终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过计辞前,他从未想起过那个人。
而如今,他想起了他好多次。
可是,他连那人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了,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同谈不言似是有些相似,或许这就是他想起他的原因吧。
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逃离困境。
计辞叹了一口气,往事不可追,那时候他都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
希望他能活下来吧。
……
不知过去了多久,谈不言从温暖的怀中悠悠转醒,醒来的剎那间,思绪还是懵的,一睁眼就看见一只巨大的蜘蛛长着巨口咬过来,他的身体则自动进行旋转躲避。
他,最害怕蜘蛛了啊啊啊啊!
谈不言嗫嚅着就要尖叫,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被忽视的温热欺身前来,热气拍打在耳边,语气轻柔带着安抚,“我在,别怕,它碰不到你的。”
直到此时谈不言才反应过来,看向被他忽视的热源,是计辞。
计辞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道血痕,鲜血从脸颊滑落。
那个位置原本应是滴落到他身上的,可他的身上却一丝痕迹都没有,反而是计辞的肩膀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他没有让他的血碰到他,甚至没有让任何脏污触碰到他。
本应该是他来保护计辞的,没想到现在却被计辞保护。
刚想战斗的人看见那巨大体型的蜘蛛,毫不犹豫又躺了回去。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害怕蜘蛛了啊!
“别看,没事的,这些家伙完全依靠灵力来分辨位置,他找不到我们的。”
谈不言这时候才发现计辞完全没有使用灵力,全靠身体。
而且,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家伙……
不仅仅是蜘蛛,还有很多其他的灵兽以及……人。
他这时候终于知道计辞为什么不让他看。
那些人摇摇晃晃,走路都不稳,嘶吼的样子像是电影中的丧尸。
但最可怖的是,他们从脚下的土壤钻出,干瘪的一张皮似的身体被土壤和血水填充,可即便是填充,填充起来也不全是均匀的,有的大腿填充上了,小腿却没有,只能拖着一只腿。
还有人站起来其他地方都好,只有头是一片的,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这还是只是人,其他的灵兽更是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儿?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谈不言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大变样。
计辞抱着谈不言穿梭在那群家伙中间,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那么多的尸体,不知道从哪片地方钻出。
身后的尸山正逐渐变小。
这些尸体都是尸山上的皮变成的。
现在看来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得回去那里,那里那么多,想必很快这里就会被填满。
计辞没有回答谈不言的话,往尸山处跑去。
越靠近尸山,从下面爬出来的东西就越多,计辞小心地带着谈不言躲避着。
此刻土壤中也发生了变化,突然生出了一朵朵的红色的鲜花,那花的样子看似曼珠沙华,但又同曼珠沙华不同。
最古怪的是,那些花朵竟然可以动。
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不用脑袋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古怪的花生长的速度很快,须臾间几乎长满了一块地方,正好挡在了计辞的必经之路上。
而且还在逐渐蔓延,事到如今,计辞无法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平安穿过那片地方。
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计辞思索对策时,忽然感觉脚下一紧,没有一丝迟疑,计辞当机立断使用灵力隔断脚下的东西。
花叶被他灵力震碎,这一刻,周围的那些东西全都停止了动作,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声音。
下一秒,嘶吼声震天,一切能动的东西都扑了过来。
计辞心知不妙,用灵力将两个人全都罩了起来。
“让我下来。”
谈不言拍了拍计辞的肩膀,刚要同他一起,忽然感觉到计辞的身体一歪,竟然倒了下去,他趴在计辞的肩膀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肮脏泥土,心生不妙之时,竟看见地下生出几根黑色藤蔓缠住了计辞,生生将他拽了下去。
他的身体被计辞用灵力包裹着,计辞松开了手,想要将他送出去。
却没想到谈不言用力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松手,“计辞,我们一起,别想摆脱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彻底被拽进血红的泥土前,谈不言听见了计辞说的最后一句,再然后他们一同陷入黑暗之中。
第十七章 找到了吗
计辞紧紧抱着谈不言,铁似得手臂箍得他发疼,因为被计辞的灵力保护着,他不仅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甚至那些脏污都没有碰到他。
当然他也不会白让计辞保护,在计辞入地的前一刻,他的灵力同样将两人包裹着。
虽然他没有洁癖,但也真不想被那些脏兮兮的东西糊一身。
他能感觉到他们正快速的从泥土中穿过,包裹他们的灵力时不时被碰撞成各种形状。
谈不言猛地想到这里存在的东西,本不想细细感受,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不得不感受这一切。
身旁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听着稳健的心跳,谈不言不知为何心底起了焦急。
他抬起头看过去,这里的黑是真正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谈不言勾了勾指头,手中灵力释放,可目光所及之处一点光亮都没有。
谈不言心猛地一沉,金蝶成型,怎么看不见。
不会是他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吧。
“计辞,你怎么样。”
谈不言压下心底的恐慌,抿了抿唇,一只手紧紧攥着计辞的衣裳,他的身体是温暖的,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只是计辞还是没有回答他。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认识多久,但是计辞对他一直都很关心,更何况按照常理来讲,计辞也不会不回答他。
他怎么了吗?
谈不言顾不上眼睛,手摸索着摸上他的脸颊。
眼睛是闭着的,呼吸很规律,为何一直没有回答他?
“计辞,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他摸索着想要从计辞的怀中离开,可那双手臂将他紧紧禁锢在怀中,无法动弹分毫。他是可以强行脱离,可又担心伤害到计辞,只好作罢。
听不到回答的每一刻,谈不言心中的紧张又多了几分,思绪纷飞之时,每一个都是计辞。
“计辞,你怎么……”
担忧地话说了一半,眼前忽然出现一阵刺眼的光芒,谈不言猛地闭上眼睛,生理性泪水还是从眼底溢出,下一秒,他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谈不言看着凭空出现的房屋与高山,疑惑地看向四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计辞呢?计辞去哪儿了?
远处云雾缭绕在高山,草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零星还有几朵野花。
谈不言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间也说不好。
除了青山深林外,这里只有一个像是小宫殿的房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是幕后主使肯定是想要他进去。
里面不知道有什么,可也不能一直待在外面,计辞的修为那么低,生命又那么脆,这里又这么危险,万一不小心死掉可是两条命。
谈不言叹了口气,心念流转,一张蓝色弯弓出现在他的面前。
弯弓整体呈冰蓝色,两头雕刻着他从未见过的鸟头,虽不知道是什么,但确实好看。
他伸手握住,一阵凉意渐渐涌入,谈不言焦急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
“好弓。”
话音未落,手中弓轻颤两下,好像在应和他的话,谈不言没想到这弓竟还能听懂,毕竟原主只是个炮灰,原著中都没有怎么写过他,更别提原主的武器。
谈不言细细摩挲几下,嘴角一勾,“走,冰乌,咱们进去探一探。”
走上台阶时,忽然刮了一阵风,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谈不言步子猛地顿住,下一刻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
“有琴紫风,你胆子可真大啊,你这样做有琴氏必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我人族必兴!”
“你……”
男声似乎被气够呛,话说了一半便不再开口,接着又出现了其他的声音,一道温柔的女声出现。
“先生,这事有几成把握。”
“夫人,不瞒您说,不到两成。”
刚被噎住的男声反应激烈,“有琴紫风!你们这些门派加一起算了三千来年,就只算出不到两成?!”
“白掌门,冷静,莫要动怒,今日我们来这里是解决问题……”
“我呸,解决问题,不到两成的胜率还解决什么,一旦失败,你们所谓的计划,会让我们人界实力直接断层千年,这其中若是妖魔两族趁乱而为,你等如何应对?”
断层千年?有琴紫风?
难不成是外面那些尸山血海的原因?
谈不言想到计辞说未曾听闻人族历史上有大规模失踪修士的事,难不成,那件事是早就算好的。
是了,若是知情者与有威望的门派都闭口不提,后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没准传到最后,会成了所谓的杜撰也说不准。
所以有琴氏的谋划到底是什么?
为何让修真界的所有人都愿保密,还同人族扯上关系。
那个覆灭了有琴氏的人在这里又是什么角色?
谈不言心中无比疑惑,里面的声音逐渐压低,低到他都听不清。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正要贴近些听。
就在他即将走到窗下时,突然察觉到脚下有些不对,他好像踩到了什么,里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突然一声怒喝炸起,门猛地开了。
但谈不言还没来得及看见里面出现的人是谁,有一只手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从后面猛地拽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往后拉去。
没来得及反抗,他便被那东西直接拽了进去,接着一只手紧紧揽住他的腰,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一切都太突然了,谈不言拿着弓反手向后刺去,耳边却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阿言,是我。”
计辞?!
谈不言瞳孔瞬间睁大,大脑似乎还在反应,可手上的动作已经停止。
听见计辞声音的剎那间,谈不言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他发现自己被计辞狠狠地抱着,一直处于原来的姿势,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变过似的。
唯有手中的冰乌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他的错觉。
“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了什么。”
见计辞没事,谈不言担心的话像是连珠炮弹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怎么回事儿?
这里的一切竟同他刚才看见的一样,那些人呢?
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危险?
谈不言面色警惕的看着前方,头都没回精准拍了拍计辞的肩膀,“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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