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起势,没有捏诀,没有念咒,凡人怎么可能有这种神力?
有人大喊:“一定是妖术!”
柳泫之也十分惊异,“你怎么做到的?”
“我没必要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是不是妖术,各位自有分辨。”
仙穹看向柳泫之,嘴角扯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解释继续说,“世上神迹虽少,但并不是没有,各位叱骂我道是邪道,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一开始就有人刻意引导?”
老道大开眼界:“七界残害无辜,不是邪道是什么?”
仙穹理所当然道:“法器噬魂不过是常事,神石有通天之法,所需甚多也无可厚非,更何况,我道从没有逼迫任何人,全凭她们自愿,有所求必然要有所付出。”
“无稽之谈,一派胡言!”老道叱骂,“你们简直疯魔,怂恿至亲互相残杀,噬魂养那妖石,还胆敢大言不惭自诩正道,荒唐!”
时机已到。
后方红袍鬼女突然咯咯咯笑出声,“你们居然还说我们,难道你们不是一样吗?你们不也有人噬魂,不也有人养同样的妖石,不也自诩正道来讨伐我们....”
“是啊,真搞笑,现在道门是正统,以后七界是正统,我们也可以像她们一样,这般理直气壮....”
道门这边的人都不明所以,“她们在说什么胡话...”
有人听明白了:“我们这里也有人用妖石?谁?”
唯一知道是谁的鲁欣悠大惊失色,连忙去看柳泫之,只见柳泫之面色正常,她顿时松气,好在柳泫之够稳,不然可要军心大乱了。
一道气声在她耳边起来:“是她?”
葛舒就在鲁欣悠旁边,她这么大表情,一点没避着人。
“你不知.....”
鲁欣悠突然住嘴,她想起来了,那天葛舒先一步离开,后面的事她并不知道,想到这里,她猛地一把捂住葛舒的嘴,“别说。”
鲁欣悠心都要蹦出来了,葛舒之前那一番话让她提起十二分精神,瞪两眼珠子,自认为很凶恶地警告葛舒。
葛舒点点头,她只是想修仙,还不至于出卖队友。
她们不说,不代表七界不会说。
“柳泫之,你不和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吃鬼,怎么养神石的吗?”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她们不知道柳泫之是谁,但几乎同一时间去看最前面的年轻道士。
“她什么意思?什么吃鬼?什么养神石?你....”
犹笙这几日天天在寻陆榆,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柳泫之。
哪里用的着柳泫之解释,鬼女生怕她开口似的,当即大声说道:“仙穹道长看你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实在痛心疾首,这才请你入教,想借此教化,没成想你不识好人心...也是,若我有一块神石,必然也是要第二块的...”
鬼女嗤笑一声,转而看向道门之列,冷声道:“各位,此人居心叵测,从一开始就是她教唆周家二女来对付我们,一步步使我们走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各位不要被人拿来当枪使,还不知道是在自毁仙途啊。”
柳泫之万万想不到嘴还可以这样用。
众人哗然,老天师扇子微微抬起,即时安抚人心:“诸位,不要听信妖人之言,镇台已经寻到一块,不如先听听柳道友如何说的。”
一块镇台已经找到,众人稍稍定心,纷纷安静下来。
柳泫之哪有七界的嘴,她嘴一闭一张,只会说:“胡说八道。”
没了。
“没了?”老道瞪着眼睛看她,“你既然不吃鬼、不养神石,你要证明自己啊。”
“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证明?”
柳泫之说得坦荡,老道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都没敢看她,目视前方,一眼不眨,最后甚至心虚地往另外一边躲了一下。
老道肯定道:“我修道不算成功,但心理学颇有建树,你骗人。”
柳泫之心中大惊,面上毫无波澜,甚至恶从胆边生,气势很足地喝道:“你也胡说八道。”
典型的恼羞成怒。
老道眼睛精光一闪:“好啊,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蒙骗我们?你到底是谁?师承何人?有道士证吗?”
柳泫之抿唇不语了,老道一拍手,大怒:“连道士证都没有?!”
现在做道士是要道士证的,柳泫之哪里有那个条件考。
“她用的符箓法术都是正统道术,怎么就不是道士了?”宝光眼见形势不对,赶紧从人群里站出来,替柳泫之说话:“我亲眼所见,你们不信她,难道还不信我吗?”
老道哼一声:“那吃鬼一事又该怎么解释?”
柳泫之老老实实答,“我师傅说我是钟馗转世。”
好一个钟馗转世。
老道士险些气笑,偏偏观她眼睛,神韵内敛,有一种恰似返璞归真的感觉,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一时间有些拿不定,回头去看老天师,老天师闭目养神,似乎真打算把命交由天定。
身后有人出来催促:“先别管这些了,既然有神石,为什么不拿出来助我们脱险?”
柳泫之:“没带。”
地裂对面的鬼女忽得回头看仙穹,仙穹眼神示意她先不要多说。
仙穹稍稍沉思,便开口道:“平日天天带身上,就今天没带?据说柳家神石可观未来,不知道柳道友是不是看到了今天的态势……”
三生石中,七界将她和香盒一网打尽,所以柳泫之才特意将香盒留给谢钰。准确的哪一日看不清,上了山,周家三人都不见了,和三生石中的场景越来越像,她才隐隐觉得不对。
好就好在多了点心理准备。
仙穹未尽之意明显,众人还想再问,突然“嘭——”,一大块巨石轰然落下,砸碎楼宇屋顶,溅起一片泥尘,后面的人惊呼着往前跑来,在山庄内寻找镇台的道人发出哀哀的呼救声,可地动山摇,碎石滚滚而下,没人能进去救人。
有心态不稳地尝试跨越地裂,可一跃,地裂就多一分,那人刚落地,还没来得及高兴,地面轰然坍塌,尖叫声不过三秒就化为乌有,想要跟着跨的人,脸上皆是惧意。
有人惶恐不已,冲到柳泫之面前,质问:“你到底是真没带还是假没带,你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吗?你究竟要干什么?带我们一起去死吗?”
有一有二就有三,接连有人掉转过来叱骂柳泫之,她们也不忘骂七界,骂她们一丘之貉,眼见落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真要将她们活埋,不信邪的道人一次次跳跃,导致地裂越来越大……
很快,就有人开始和七界和谈。
七界说:“神石或许能破开阵法。”
人心惶惶,恐惧愤怒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她们骂不到、打不到七界的人,只能逼迫叱骂柳泫之。
“你这个妖人,把神石拿出来,神石一定在你身上,你也想拿我们献祭?是不是?你想等我们都死光了,拿着神石出去....对,对,我们死光了....魂魄不都被你吃了?”
在这里死了,就真没了。
说话的道士满脸惊惧,推搡着挡在柳泫之面前的鲁欣悠,“你们疯了?她会吃了我们!!死了就算了,魂魄没了,就彻底没了!赶紧让开,必须找到神石破阵……”
“神石怎么破阵?!你才是真的疯了!”宝光怒扇一耳光,喝道:“斫龙阵只能找镇台破...”
宝光还不忘转头安抚柳泫之,“阵中一定有七界的人,她们就是想挑起事端,稳住道心。”
“找什么镇台,都被石头压下去了,根本没办法找!”
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那年轻道士大喊:“神石可以开七界,怎么就不能破阵了?你不拿出来试试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把我们骗进来....道协是不是你们的人?姓周那两个人都没来,一定是这样的.....”
“诸位诸位!”那道士觉得自己看破局势,大声呼喊,“这就是一个局,献祭我们给神石的局,道协也有她的人,神石一定在她身上,要活命,就搜她的身....”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只等第一个人动手。
鲁欣悠舔舔唇,气声问:“你真没带?”
柳泫之一点不见惊慌,甚至非常平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镇台,你们往山庄边缘一圈去找,山脚之下的土中、木中、水中。她们行事谨慎,镇台一定在非常隐蔽的地方....你们去找,我留在这里应付她们。”
没有时间推让,宝光给鲁欣悠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匆匆往旁边去找镇台,犹笙早就放出虫子,这会儿她能做的只有...
“我去找陆榆问位置,你自己能行?”
柳泫之躲过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头,“能行。”
第117章 斗法生死局。
-
地裂周围没有人敢靠近,犹笙重新跑到山体边缘的时候,落宁正拉着陆榆准备退去后面,她急急喊了一声“陆榆”。
拉扯的两人一顿,‘落宁’回头看她,先一步冷声开口:“别来找她了。”
地动落石的声音很大,到处都是各种呼喊斥骂声,犹笙却一愣,落宁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而这种熟悉的感觉,太像陆榆了。
犹笙没时间有多想,只是看她,“镇台在哪里?”
‘落宁’说:“不知道。”
犹笙憋不出气,当即发怒:“你是要我死吗?你既然在七界,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你知道陆榆为了找你.....”
“再回去当落花洞女?”
‘落宁’嗤笑一声,对犹笙这幅什么都不知道,却理直气壮地质问感到好笑,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对我还真好,知道我连躲都没地方都没有,让我回去找你们....”
话音一转:“部落那群神经病会放过我吗?落宁只有彻底死了,才能真正活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犹笙拧着眉,“你至少要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
“你就当我死了。”
陆榆不想多说,拉着落宁就走。
“陆榆!”犹笙看她要拉陆榆走,有些崩溃,朝着陆榆喊道:“我还在这里,你要我死吗?你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她一出现,你就不管我了?你们要去七界,不能带我一起?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的啊……”
说到后面,犹笙的底线一降再降。
“陆榆...”落宁收紧手,拉住陆榆,“犹笙和我们一起长大,能不能带她走…”
“你和她真在一起了?”
陆榆偏头去看落宁。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还活着,我很高兴,但是陆榆已经答应我了。”
犹笙以为落宁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事实,既然落宁还活着,自己也没必要忍受委屈,"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了,你既然重活一次,就看开点,别缠着我了。"
在犹笙眼里,陆榆就是落宁。
一句话让对面的两人都沉默下来。
带着陆榆脸的落宁敛下眼,这种类似的话,她听过无数次,早就麻木了。
“啊,该做的,都做过了。”
陆榆要笑却笑不出,扯得脸皮都开始颤抖松动,她咬牙切齿道:“居然都做过了,落宁,你怎么这么贱,居然用我的脸....做这么贱的事....”
她一把扯下脸皮,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来,经这样一拉扯,她的脸周滑落一道道血痕,落下来的血凝在睫毛上,最终重重滴落下来。
“你.....是谁?”犹笙万分大惊。
那张陌生女人的脸,是一张很秀丽的面容,和原本陆榆的样子大相径庭,和素面朝天时的犹笙倒是一种类型的。
血淌满她的脸,落宁从这样清丽的眉眼中看到了陆榆的影子……是扒了皮后的样子……就是这样的脸,满是血,赤红,唯有一双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落宁在发抖,陆榆笑了,从后面拢着她,轻轻将脸贴上落宁的脸,血液沾染着人脸,那种黏腻到拉丝的感觉,让落宁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滚滚落下。
陆榆在她耳旁问:“为什么这么紧张?害怕吗?当时我就在你旁边,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是怎么样一点点剪开,剥落,缝合....."
"我多爱你啊。"
陆榆近乎癫狂。"....你的脸这么漂亮,为什么要藏起来?为什么要在我死的时候,想她?你知道我欺骗自己有多痛苦吗?我以为你舍不得我,我以为你想用我的身份而已....原来真的是为了她....”
她为落宁想过无数个理由,她当然恨,但是她更爱,所以她更愿意相信落宁代替她活下去。
狠话放完了,她们都还能好好活,没什么过不去的……
只是现在不能了,落宁凭什么用她的脸和犹笙……
落宁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解释。她不能说是犹笙在她喝醉以后做的蠢事,以陆榆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放过犹笙的。
犹笙不太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你究竟是谁?说话!”
陆榆指尖滑动,一条血线缓缓出现在落宁白皙的脖子上,“我是陆榆,和你做的是落宁,不是我。”
既然她痛苦,也都别舒服。
她强硬扯起落宁的头发,逼迫她抬头,露出下巴边缘红色的疤痕,“看清楚,她这张脸是我的,是陆榆的……”
犹笙愣愣地发呆,所有的声音在她耳中无限放大,她依稀听到什么师傅,什么换脸术....是有些奇怪…‘陆榆’晚上摘了面具后就不会再开灯了,后面更是把灯都砸烂。
犹笙扯了下嘴角,勉强地笑了笑,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陆榆..我要听你说,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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