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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到底在等谁(GL百合)——张水引

时间:2024-12-15 09:54:44  作者:张水引
  江知缇:“所以这是不许除苗疆玄门蛊师子弟以外的人饲养与使用的。”
  “对,一旦发现皆从严处理。”方子泓道。
  江知缇:“……”
  江知缇:“邬二小姐喝的汤药均出自邬夫人之手,且邬夫人不仅只饲养了忘洛这么一种蛊虫。”
  方子泓拿起热茶的手猛然一颤。
  “这是夏锦生前与我说的,汤药由邬夫人抓取;邬二小姐与我说其中一味名为忘洛。”江知缇揭开了茶壶盖子,看热气氤氲。
  “我跟在邬二小姐身边不如夏锦那般久,但大部分时间都与邬二小姐走得近,也观察的多一些。”江知缇缓缓地道。
  “母女皆出一脉,且血缘向来神奇,这母女自然有不少小动作是有相似之处的。邬夫人在听见你送上的,所谓的‘不算很宝贝’的物件,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那个神色……与邬二小姐过度猜忌时是一模一样的。”江知缇望向他。
  方子泓:“……”
  隔着一层茶气氤氲,方子泓眉头紧锁。
  “我送的物件名唤蓉花笼,是玄门中最常见不过的一种法术小物件,能助人安眠,修身调息。”
  “但此物最早,貌似是被苗疆一脉用做禁锢养好的蛊虫,随身携带的。”
 
第027章 蛊虫端倪,晋升婢女
  此番误打误撞,当真是他们皆不曾预料的。
  “或许,这府里的秘密只是蛊虫?”方子泓的眉头没有先前那般紧皱,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如若那般,一切都将好办很多。既然是苗疆外人擅养且滥用蛊虫,只需他联系苗疆的名门大宗便可,那边自会派弟子前来清理。
  江知缇:“……”
  她也想这样认为,按照如今情势来看,貌似都指向了这么一个猜测。
  但如果是这样,又如何解释那日的野狗,周赵氏的癫狂姿态,以及“它”的存在?
  她能够肯定,邬府与“它”的出现有干系。
  还有,她不曾与邬府结下梁子,为何要派人来追杀她?
  江知缇敛了敛眸。
  “没有这般简单。”她说。
  但方子泓已经不愿往另一边可能去猜测,她便也将话语戛然而止于此。
  ……
  对于夏锦的死,邬府对此只道是饲养蛊虫遭到反噬,且有意伤害府中下人,又意图谋害邬二小姐,可谓死不足惜,又死得理所当然。
  府内下人不懂何为蛊虫,只以为是养了什么不该养的东西;但那一条有意伤害府中下人,以及谋害主子,让他们对素来人缘甚好的夏锦产生了嫌隙。
  但只要细细一想便能发现漏处甚多,先不说一个婢女,哪里来的路子得到蛊虫,还有能力饲养,单单是伤害府中下人,又意图谋害主子这么一点,不明动机且叫人云里雾里。
  但邬府不在乎,只是找个缘由来安抚一些为此惊慌的下人,以及打消刚入世,涉世未深的方子泓疑虑罢了。
  结果弄巧成拙。
  江知缇对于方才一群小婢女说的话只觉好笑。
  不过如若方子泓与她没有院中那番对话的话,兴许方子泓当真会信了那样的说辞。
  ……
  邬二小姐照常去向邬夫人请安。
  邬夫人在隔间,没有出来,邬二小姐只见她倒映在绣纹屏风上的身影。
  她的娘亲在为他人束发。
  “从今日起,你在院内走动罢。”邬二小姐听见夫人如是道。
  她的声音淡然,仿若只是在问邬二小姐用过早膳没有。
  邬二小姐身形一怔,但她也只能是俯身,乖顺应声。
  因为她的贴身婢女死了,是以有意谋害主子名头死的,那么作为婢女的主子,她应当老实待在自己院中,不在府内随意走动。
  其实就是禁足,以往是不让她出府,现如今是不让她出院子。
  邬二小姐暗然攥紧手。
  但也不知道母亲是否察觉到了什么,邬二小姐敛眸,只得将种种情绪按捺下来。
  “貌似,你近日很喜欢新来的厨娘?”
  邬夫人声音不紧不慢,屏风上,双目已眇的她,竟在为端坐在镜前的人簪戴上珠花。
  邬二小姐心下一颤,但声音不显慌乱:“年纪相仿,于是往来近了些。”
  “……”
  邬夫人在屏风后没有说话,她放下了梳子,又熟络地为前面的人整了整发丝,良久后,才道:“你是主子,她是厨娘,身份有别。”
  “女儿谨记。”邬二小姐道。
  邬夫人款款从屏风后走出来,不需要人搀扶,一如既往地威严。
  邬二小姐只得将身姿再低俯下去。
  她始终不敢直视她的母亲。
  “将她提作你的贴身婢女罢。”邬夫人说。
  邬二小姐:“是,谢过娘亲。”
  ……
  江知缇突然便从厨娘摇身一变作邬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填补了夏锦的位置。
  “你提议的?”江知缇看了邬二小姐一眼。
  邬二小姐面色有些沉:“不是。她发现我们往来亲密,敲打了我一下,然后再说将你提作我的贴身婢女的。”
  “这不合规矩。”江知缇道。
  邬二小姐:“我知道。”
  一般婢女要做主子的贴身婢女,都是要经过精挑细选,要聪明伶俐,从主子小时候起便跟在主子身边,观察主子平日的喜好,要做到主子一个眼神便明了主子的意思,成为主子的左臂右膀。
  这种婢女大多是签了卖身契,不到主子离世,亦或是主子应允,不会被放出府。
  江知缇不是卖身婢女,更没有一直跟在邬二小姐身边看着邬二小姐长大,照顾主子的经验也不足,怎样看都不算是一个够格的贴身婢女。
  “看来邬二小姐的宠爱也不是什么好事。”江知缇道。
  邬二小姐扶了扶额:“也是我忽略了这个,我那样明目张胆,她怎可能不会察觉。”
  “但应当还未查我的过往。”江知缇拢一拢衣袖。
  邬二小姐摇摇头:“迟早的事。最怕她很快便知道,你就是那个哑巴瘸子。”
  这样的话,江知缇与瓮中鳖无异。
  “但也不是没想过有这样一天。”江知缇望了望窗外。
  邬二小姐疑惑:“你猜想过?”
  “夏锦生前与我说过,假若她不再是你的贴身婢女,那么她就会死。”江知缇缓缓道。
  “我起初不理解,她那次找我说话也只是怕我有那样的心思,希望我能够继续做一个小厨娘。”
  江知缇倒上热茶,推到邬二小姐面前:“结果也不用等什么,哪怕她是你的贴身婢女也会死。”
  “其实我对她印象并不深刻。”邬二小姐垂眸。
  她知道江知缇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
  江知缇想要知道夏锦的过往。
  “我只记得她原本不是我的贴身婢女——她一开始便不是什么贴身婢女,只是我姊姊院内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邬二小姐垂眸看着茶盏中的热气氤氲。
  “突然有一天,她被调到我院内,作我的贴身婢女——其实也是一样的不合规矩。但院内丫头更替交换什么的,也算不得什么事,我只当是少了个人,多个人补进来罢了。”
  邬二小姐说着,抿了抿唇:“若是真要说什么不对劲,我只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又不能说。”
  “而且我不喜欢她的眼神,她看着我,仿佛在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
  鲜少的,方子泓主动提出要与邬夫人见面,说是即将要离开回师门去,想与邬夫人告个别。
  “你突然提出这个,有些奇怪。”
  一直眯着眼,仿佛在笑的素衣弟子轻声道。
  回师门的话,他们只消简单与管家托声道别,说几句场面客套话便好了,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见面告别。
  但方子泓看着,并没有立刻要回师门的意思。
  听闻二人要走,邬夫人吩咐厨房准备好了饭菜,作为最后的款待。
  不过他也不爱吃这饭,总觉着味道不对。兴许是在师门内吃得过分淡了,不是很吃得惯邬府的大鱼大肉。
  方子泓不以为然:“你记着我叮嘱你的就好了。”
  “只望莫要被说是流氓行径。”素衣弟子回想起来之前方子泓与自己说的话,神色一僵。
 
第028章 无影小姐,院内走水
  正说完,抬眼间便见邬夫人被下人扶着,身后还跟着一位钟灵毓秀的女子款款而来。
  是不曾见过的陌生面孔,但又有些许熟悉。
  “久等了,二位道长。”
  邬夫人仪态不减,只是没有开始时那般熟络。
  一轮客套话,方子泓与素衣弟子也应声几句。
  “这便是我的大女儿。”邬夫人介绍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女子。
  女子起身垂首作礼,不言语,一举一动皆是温顺。
  邬夫人的大女儿,邬府的邬大小姐,也是方子泓一直好奇不解的。
  方子泓心下有些颤——这与他先前跟江知缇作的猜想不一般。
  他们先前是根据邬大小姐院内的破败与久无人打理,以及邬二小姐说的话,推测这邬大小姐是不在人世的。
  然而今日他见到了活生生的邬大小姐。
  女子梳着已作人妇的发髻,头上没有簪戴太多珠花,连妆容也是淡淡的——但仍旧难以掩盖美貌。她一直低垂着头,一举一动间不紧不慢。
  这顿饭吃得方子泓心不在焉,素衣弟子倒是颇有礼数地与邬夫人聊几句。
  方子泓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四扫,猛然发现邬大小姐身下没有影子。
  兴许是因为在屋内看不真切。
  他静了静心神,再看去。
  仍旧不见常人该有的影子。
  但她身旁的邬夫人有影子,他身侧的同门也有影子,他自己也有影子。
  唯独这一直低垂着头,闷不做声的邬大小姐没有影子。
  巧合?还是真的没有影子?
  方子泓眉头一凝。
  说起来,这邬大小姐穿得……有些过分严实了。
  倒不是他唐突,只是发觉邬大小姐穿得裙子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以至于十指都见不到。
  话说方才入座时他们见到邬大小姐伸出手来了吗?
  貌似没有,只是站立垂头稍稍俯身作礼,没有与平常人那般作礼时会拱起手。
  也许是因为女子作礼姿势,与男子作礼姿态不一般?
  现今不能随意妄动,方子泓只能按捺下心中种种疑惑。
  “啊呀,不小心将筷子碰倒了。”
  一如既往笑眯着眼的同门露出有些尴尬无措的神情,他谢绝了丫鬟上前帮忙,自己登时便俯身去捡起筷子。
  这是他与方子泓在来的路上说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方子泓叫他在吃饭途中假装碰掉筷子,借着捡筷子的空档看桌底下。
  对家是女子,叫他一堂堂男儿看别人桌底多少有些……登徒子行径。然方子泓神情太认真,如临大敌似的,不明所以的他也只得应下来。
  心里腹诽着,同门弯腰后立刻看桌底下的情况。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挺普通的。
  同门撇了撇嘴,正欲起身时,瞥见对面那一袭淡紫衫身影下有些怪异。
  他有些不解,他记得他弯腰捡筷子时,他是看见对面的邬大小姐将双手放于桌上的。
  然而他现在看见了邬大小姐的手安然放在双膝前。
  不过貌似一直不曾露出过十指,女子袖子长得过分,也将手指遮掩得严实。
  紧跟着,他微微眯眼,全然没有以往笑着的模样。
  一晃而过地,他看见了藏在长长的衣袖下,属于邬大小姐的一双枯朽木枝手。
  ……
  另一边江知缇顺府中的路走着。
  她借散步为由,顺着邬府的小道,将栽种在两侧的柳树暗暗刻入脑海。
  因方子泓上次对于柳阵的那一番话,以及夏锦吊死的地方也在柳树上,她将目光放在了这邬府中无处不在到诡异的柳树上。
  只是这偌大的邬府不是她能够在短时间内走完的,她只能是慢慢抽出空闲的时间在府里四处走走。
  也所幸她是自从方子泓讲过柳阵后便开始留意,并在纸上记下柳树们的大致方向,不然她如今难以收集到手中大半张关于府中柳树布置的图纸。
  只是……
  江知缇敛了敛眸。
  她到底不懂这阵术之法,饶是图纸大半张,她也难以看出个所以然来。
  兴许还是需要让方子泓来看看。
  江知缇想着,抿了抿唇。
  尽管知道自己学识不深,才疏浅陋,但她仍旧有些要强地觉得难堪。
  是对于自己不够强大,见识不足亦鄙陋的难堪。
  她凝视着图纸上自己绘制的柳树标志上,看了许久,猛然间福至心灵——
  柳。
  兴许,她可以试一下,照着这个模样画下些什么来。
  江知缇重新取过墨笔,她不会写字,但知道如何握笔,简单画一画还可以。
  笔尖乌黑行走,渐渐地有一奇异图纹跃于纸上——
  江知缇怔了神。
  她眨眼,便发觉自己周遭换了模样,什么也没有,只空余滔天的乌罗松红。
  她站在乌罗松红里不得动弹,自她的瞳孔范围开始生出一轮明月,明月间生四瓣莲,四瓣莲下有田叶,团团簇簇,间中有一双双素手拈指而伸出,如若节藕,逐渐超脱瞳孔范围。
  滔天的乌罗松红,绿琉璃明月,蝉白四瓣莲,冬绿田叶,富春纺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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