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我忧心你,就回去罢。这里的事情我交代给若儿就好,若是还有些忙不完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说。你和叶裳下去吧。”
你和叶裳……姜霂霖无心的一句,卢月却是心中愤愤。叶裳不过区区妾室,在姜霂霖口中,却与她这个平妻毫无不同。卢月的心口尽是凉意。
“好,你扶本夫人回去。”卢月浅笑着,“教夫君忧心了,妾身退下了。”
姜霂霖嗯了一声,再无多言。
退出晖堂,曲水扶将着卢月一路往琼茗苑的方向走。卢月除了面色有些泛红,不见丝毫的醉意。她微微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叶裳,你身上有将军的味道。”
曲水不知卢月何意,卢月说罢侧过脸去看向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女子,却教将军如此看重……叶裳,听说那日你的幼弟与姬洛羿发生了争执?”
“东扬年幼,惹恼了帝姬。”
“姬洛羿……是个厉害的人物。”
“叶裳已经嘱咐过幼弟,日后莫要给将军府惹麻烦。”
“惹不惹得,都有将军的亲侍护着呢,”卢月盯着曲水的眼睛,“你说呢?”
“将军仁慈——”
“心存仁慈之人能坐上柱国将军之位?”卢月反问,“叶裳,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将军府的人!”
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月与曲水慌忙转过身去。
“将军——”
“夫君……夫君怎得出来了?”
姜霂霖走到二人跟前,看了卢月一眼,对曲水道:“陆先生来了,你回去吧。”
“那叶裳退下了。”
姜霂霖点了点头。待曲水消失在她的视线后,阴沉地看向卢月:“忘了那日我同你说过的话了吗?”
“如月担心她来路不明,害了夫君。”
“能害本将军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卢月也不急不恼,耐心道:“夫君可知那日姜东扬与姬洛羿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夫君难道就没有怀疑吗?姬洛羿那样的人,怎会轻易放过姜东扬,还教东扬到后宫去求助,这说得过去吗?”
“那她要如何?难不成她还有胆量杀我姜霂霖的人不成?”
“姜东扬怎会知道她的姐姐在安合殿?如月查过了,姜东扬是从军营直奔皇宫的。”
“你的耳目还真是多呢!”姜霂霖闷哼一声,“你倒是与本将军说说,军中有你多少耳目?”
卢月也并未惊慌:“家父毕竟是老将了,若夫君用得上,如月随时可以与家父提及此事。”
“那倒不必了,只是卢大人不要给本将军暗中使绊子就好。”
卢月勾勾嘴角,向前走了一步,抬手抚在姜霂霖的衣襟上:“怎会?我们可是一家人……”
姜霂霖没有闪躲,抬手将卢月发间的玉簪重新插好:“你是个聪明稳妥的人,寿宴上多盯着一些。”
卢月微抬下巴,凑近了几分:“不是有璟乐公主么?夫君就不怕如月吃酒误事?”
“你是京都才女,大家闺秀,做事自有分寸。”
“夫君这样说,可真真是堵上了妾身的嘴呢,”卢月冲姜霂霖撒娇道,“不过,夫君是否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堵上妾身的嘴呢?”
“你可知此处是哪里?”姜霂霖提醒。
卢月撇过头去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道:“白石小桥上。上不见顶,足不踏地,四周亦无墙壁。”
姜霂霖嗤笑一声:“你也知道。”
“夫君。”
卢月踮起脚尖凑了上去。姜霂霖拧着眉头动弹不得。这女子痴情自己七年之久,为她付出良多,她该稍稍给些补偿吧。何况那日之后,卢月即使是病了几日,也未曾与卢唯提及半句。
良久,唇齿相离,卢月一脸的幸福,倚在姜霂霖怀里:“夫君欣赏如月对吗?”
“嗯。”
“从何时起?”
姜霂霖抿了抿嘴:“七年前……”
“当真?”
“嗯。”
“夫君今日不到琼茗苑歇息吗?”
姜霂霖挑眉:“琼茗苑中有猛虎。”
卢月抬眸:“夫君怕了?”
意料之外,姜霂霖竟然发现自己的双唇并未抵触卢月送上来的亲吻。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仅仅是身体不曾抗拒,就教她对自己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面对卢月的深情,姜霂霖如实回答:“如此来势汹汹,怎能不怕?”
卢月闻言,眼中噙了泪:“妾身已不是七年前未出阁的姑娘,以一副残躯侍奉将军,自然更要豁得出去一些,不然,何时才能够让将军多瞧妾身一眼?妾身已经入府两月有余,将军都不曾到琼茗苑去歇上一晚。”
“你走到今日境地,有我的责任,”姜霂霖终于松了口,“这残躯二字莫要再提,既然入了将军府,你便是尊贵之躯,我姜霂霖保你人前显贵!”
“那夫君还会继续冷落妾身吗?”
“叶裳目不识丁,需要本将军花更多的时间在她的身上。”
“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妾身愿意——”
“你离她远着些。”
卢月蹙眉:“夫君还是不信如月?”
“你们各过各的好。本将军不喜你们走的太近,包括璟乐公主。你做好你分内之事便可。”
“那日夫君训诫了如月,如月在琼茗苑中待了数日未出。”
姜霂霖犹疑片刻,轻声道:“明日我去看你。”
第62章 再纳妾
卢月乖乖地离开之后,唇上遗留的触觉教姜霂霖颇觉无所适从。与女子接触,她竟然没有任何不适?这教姜霂霖对自己的女儿身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当她确定自己女儿身不假,能够接受与女子亲密接触不假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吃亏的自觉。
因为方才的亲密,她没有丝毫感觉,可却是她初次与人亲吻。倒是教旁人占了便宜去。虽然对方才貌双全,可她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这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姜霂霖又是吓了一大跳。难不成她还想有什么感觉不成?和女子?!
姜霂霖猛地一阵摇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兀自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真是奇了怪了!”
说罢到承月阁中寻了齐晔,处理了一些个府中的事务,又交代了好一通寿宴的事宜。出了承月阁,已是天色不早,便踱步去往姬妍若的住处。
算来已经好久没有到姬妍若这里歇息,如今发现自己能够接受比拥抱更为亲密的举止,姜霂霖反而没有那般害怕了。若是姬妍若扑上来,她还是能够招架几分的,不至于教自己生了厌恶之心。
姬妍若早早备下了晚膳,其中便有精心准备的姜霂霖喜爱吃的鹿肉丸。姜霂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非同寻常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胃口,即便是她喜欢的菜品。
姬妍若看在眼里,贴心地询问:“霂霖哥哥是乏了么?”
姜霂霖摇了摇头,从白石小桥上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眼姬妍若道:“你费心了。”
“若儿不累。”
“这丸子汤煨地不错。”姜霂霖边吃边道。
“霂霖哥哥喜欢就好。”
“你怎得不吃?”
姜霂霖这才看到桌上的菜几乎未动。
姬妍若沉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素日里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子。
“怎么了?是我交给你的事情太繁多了吗?不然,我分一部分交给如月和叶裳去做?”
“若儿有一个婢女找不到了……”
姜霂霖看了眼云珠,点点头:“我知道。”
“霂霖哥哥可否帮若儿——”
“一个婢女而已,”姜霂霖淡淡道,“随她去吧。”
“可是——”姬妍若咬着唇,隐隐不安,却又不肯说下去,过了半晌,小心地问姜霂霖,“霂霖哥哥多来看看若儿如何?母后每每问起若儿床笫之私,若儿都不知该如何回母后……”
“王后还有这等兴趣?”姜霂霖心知肚明。姬妍若在她面前还是嫩了一些,做不到她这般察言观色下的不动声色。
身旁的那个叫云珠的婢女,片刻也没有放松自己的眼神。姜霂霖心中嗤笑一声,凭一个丫头就想看住她姜霂霖?曲乐瑶这女人也太可笑了!
姬妍若一阵尴尬,她生怕姜霂霖今晚不在她这里歇息,那她想说想做的,又会化为泡影。可姜霂霖没有半点反应,这教她心中焦急不已。
“母后、母后她也是关心——”
“她若是如此关心,索性就请了命,将你这婢女赏给本将军做妾吧!”
“啊!”
姬妍若与云珠皆是一惊。
“不过——”姜霂霖一口汤咽下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云珠一番,云珠羞怯地低下头去。她才接着道,“这种事应该无须禀报曲后吧!就今晚吧,日日歇在宜沁苑中,还真得有些腻了!”
“霂霖哥哥——”
姬妍若心中慌张,自己的困境还未想出解除的法子,姜霂霖就又给她筑起一道城墙!
可姜霂霖已经起身,走到云珠的跟前,冷峻的面庞不容任何人反驳:“去把西厢房收拾一间出来,今晚本将军要歇在那里,日后你也就住到那里吧!”
“将、将军——”
云珠抬眸对上姜霂霖威严的眸子,再说不出任何的话。
夜幕沉沉,姬妍若开了大半的窗户。冷冷的风吹进屋里,她浑然不觉。眼前漆黑的夜色如同她的前程一般,看不到任何光亮。她原本想避开云珠的视线,向姜霂霖求救。她想,即便姜霂霖没那么爱她,也会帮她一把,她毕竟是姜霂霖的大夫人。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可是现在,她的霂霖哥哥竟然在还未与她行床笫之欢的情况下,向她要她的婢女。这婢女是自己人也就算了,可婢女偏偏是曲后的人!
姬妍若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她与曲后比起来,是真的一无所有。唯一的夫君,她的心爱之人,也并没有痴情于她一人。
丑时一刻,承月阁中。昏黄之中,映出姜霂霖冰冷可怕的背影。
她的身后,齐晔弓着腰向她拘了一礼。
“办妥了?”
“将军放心!”
“她可有怀疑?”
“暗夜沉沉,她看不清属下的脸。”
“嗯,若是能幸得一个孩儿,本将军会将他养在府中,待你告老还乡之时,让他随你一同回去,为你养老送终。”
“属下谢过将军!”
“能够做你的夫人,也是她的造化。如若不然,安合殿的怎会放过她。”
齐晔微微抬头,瞧了一眼那背影又低下头去:“她模样不错,将军为何不留着做个通房丫头?”
“赏给你不好么?”
“属下多嘴,将军莫要生气!”齐晔急忙道。
姜霂霖缓缓转过身来:“他人的棋子,不宜放在自己的枕边。”
“将军英明!”齐晔回道,“如今这棋子也是废了的,放在何处都不会再听安合殿的话了。”
“只要让她远离了若儿就好,好了,这样弓着腰不累吗?起来吧!”姜霂霖向齐晔跟前走了几步,“父亲的寿宴有你忙的!各个嘉苑中的夫人们,也需要你留心。”
齐晔直起了身子:“将军花了一番苦心,却是教璟乐公主伤心了。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在璟乐公主的眼里,怕是误以为将军花心了。”
“她不必记着我的好,我的好,只会令她日后更加痛苦。”
齐晔叹口气,想了想道:“将军,叶姑娘的宜沁苑用不用多发一些吃穿用度?”
府中上下皆知,将军所好,在宜沁苑中。
“不必,一切按照礼仪章法来。只是,宜沁苑中要多加派人手,莫要让旁人靠近,尤其是这个女子。”
齐晔笑了笑道:“属下的内人,属下必定会管教好,将军放心!”
第63章 比轻功
宜沁苑。
“殿——”
“嘘——”姬洛羿飞快地关上身后的门,警惕地四下看看,见房中只曲水一人后,舒了一口气走进来,“你房中可真清净!你又在习字?”
曲水起身想要行礼,被姬洛羿按回到了凭几上:“你乖乖坐着,不必行礼,此处又无旁人!”
曲水欠了欠身子,放下毛笔:“殿下怎么来了?”
姬洛羿凑过去,在曲水身边躺下,翘着腿,一手绕至脑后,枕上自己的一条胳膊,悠闲地颤着自己的脚丫子:“我也是无事,来找你说说话。只是你家大将军布放的府兵也着实多了些,害得本帝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飞了进来。好在你房中没有丫头,不然我还得想法子将她们请出去!”
“殿下若是想来,大可不必如此。”
姬洛羿摆了摆手:“还是不要让姜霂霖知道的好,不然她还以为你是我派来的奸细呢!到时候你就为难了!对了,你没有对她提起我救你出来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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