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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犯上(古代架空)——南风不醉

时间:2024-12-19 10:32:51  作者:南风不醉
  祁岁桉不说话,只是那样望着陆潇年。面上似含着笑,但双眸里却满是坚定。
  见祁岁桉不肯让步,陆潇年偏头嗤笑一声,颇为无奈地敲了敲桌面。
  很快后面有了动静。
  祁岁桉这才不紧不慢地端起茶,低头吹开浮沫,“我现在倒是真的好奇,陆将军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凌云阁都能任你指挥。”
  陆潇年眼神黯了黯,坐正身姿,把不久前祁岁桉说的话还给了他,“关于我,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从长廊出现。是小暮冬牵着一个老头步伐蹒跚地从后面走上来。
  祁岁桉远远看到那佝偻的身影,心里便是一震。
  不确定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人,他不由地站起身来,撑着石桌的上身微微向前倾,想要将人在夜里看得更仔细一些。
  那老人穿着长长的黑色斗篷,斗帽落下来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似是嫌他们走得太慢了,祁岁桉绕过石桌,往前走了两步。
  一双苍老丑陋的手被小暮冬那双柔软白嫩的小手牵着,两只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又往前跨去几步直到走得足够近,祁岁桉才看到那与所有凌云阁一样的黑色斗帽下是一张被同样的面具遮住的脸。
  祁岁桉心脏紧紧揪起,他上下吞咽了下喉咙,双拳紧握在身侧。
  不知道是不是他,难道他真的还活着?可是不可能啊,那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皆能与绛雪轩的每一个人对上号。如果真的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祁岁桉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他去了哪?
  千言万语一时都涌来,堵在已经被阻塞的喉咙,他竟然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
  尤其是那个他想了无数次的名字,他几乎叫不出口。
  面具后的眼睛一直在颤抖,眼中聚集着浊泪,未等祁岁桉开口,便见那人噗通一声跪在了祁岁桉面前。
  “老奴,见过九殿下。”
  声音一出,祁岁桉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声音听上去就像一张被揉烂的纸,破碎,沙哑,需要经过仔细辨认才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一旦听懂,祁岁桉眼眸骤然睁大,眼眶涌上一股酸涩。
  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手,一点点伸向那面具。就在他要揭下他的面具之前,那只苍老的手按住了自己黝黑的面具。
  苍老嘶哑的声音扭曲得像是被魔鬼掐住了喉咙,但是却十分清晰地在颤抖着,仅剩了半截的舌头含在口中竭力说清楚每一个字,“老奴面容丑陋,怕吓到殿下。”
  抿了抿唇,祁岁桉喉咙被堵死了一样,致使他说不出半个字来。他只能微微摇头,按在面具上的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揭开了那个面具。
  面具被掀开的那一瞬间,祁岁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住了。他的毛孔好像全部张开,冷风趁机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灌透。
  是福安乐……
  母妃宫里的掌使太监,他居然没有死?
  眼前之人面容苍老得像九十岁,满脸扭曲狰狞的烧伤,已经被烧得完全变了形,下巴和鼻子揪在一起,两只眼睛往两侧分开去,耳朵已经被烧化了一只,只剩一个小肉球坠在侧面。
  任何人见到这样的一张脸怕是都会忍不住吓得转身逃跑甚至呕吐出来。但祁岁桉都没有,他只是失神般呆呆地望着那张脸。
  福安乐以为自己还是吓到他了,便立刻将面具拉了下来,双手撑着膝头浑身颤栗,眼泪从那已经变形的眼眶里默默流下。
  “殿下,是老奴没有护好娘娘,让殿下也受苦了。”
  喉咙里像堵了纱,祁岁桉艰难喉结上下滚了滚也没能将它咽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能发出些许声音,那声音细微而坚硬,却让那老人泪如雨注,泣不成声。
  “阿翁。”
 
 
第0021章 绝情
  如今宫中福字那一辈的老人里,只剩下了陛下身边的福安贵。
  当年皇上本有意擢升福安乐做内侍省的左班都知,但他居然拒绝了。外人都说月妃会魅术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药,福安乐竟在皇帝面前主动请愿,说是就要留在绛雪轩做个总领太监。
  这才给了福安贵机会,在这内侍省的最高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
  对于祁岁桉来说,这位老太监早已超出下人奴仆的身份。幼时于无人处,祁岁桉都是喊他阿翁,因为他是这后宫中他为数不多可信可亲之人。
  而这一声阿翁简直要了福安乐的命。他泣不成声,将当日他如何逃出火场之事从头讲来,那模模糊糊难以辨认的声音让祁岁桉听了仍暗暗心惊。
  “所以究竟是何人要如此赶紧杀绝?”
  福安乐抬起那双混浊的眼,“老奴不知,只知道那日赶上太后宫里请了南屿郡的名角唱戏,娘娘看我们想去又不敢去,就将我们都撵了去。”
  “宫里人得了娘娘准许都兴冲冲地去了,我本不愿去但娘娘说她乏了要午睡一会,左右也是无事便让我也去了。我看了一会,但心头乱糟糟的总觉得不安,又想起小厨房里吊着汤,于是就折回去了,这一回去……”
  祁岁桉双拳紧攥,袖口被捏得皱巴,“看到什么了?”
  “门口有銮驾,我知是陛下来了,也不敢近前打扰于是就去了小厨房看汤,不料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娘娘的呜咽声。”
  福安乐越说声音越模糊,祁岁桉蹲下身贴近才听得清。“那声音不似哭声,也不似……”老太监顿了顿,在场人就都知道了,是也不似与皇帝云雨恩爱。
  “但当时我没多想,可是后来想想倒像是被掐住脖子时发出的声音。”
  “就只听到这些?”祁岁桉眼眶微红,声音里有些急切。
  “老奴料理了羹汤温着准备给娘娘留着醒后喝,回来立在廊下候命时,听到陛下说……”
  “说了什么?”祁岁桉心被揪起来。
  “皇上说,说,‘到底还是你更绝情,朕输了。’
  “然后皇上怒气冲冲地出来了,看到我在一旁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对侍卫说,“把这院子封了,所有人都关起来,一个人都不要给她剩!”
  “再然后老奴就被关进了后院的柴房,嘴里堵着手脚也都被绑着,没过多久那些出去看戏的宫人也都一个个被抓了进来。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娘娘如何,结果后半夜就起了大火。”
  回想到这里福安乐那双眼里仍有藏不住的恐惧和惊慌。熊熊火舌将几十具尸体烧得畸形扭曲,拼命想逃出去的人面目狰狞着在门口堆摞成山……简直人间炼狱。
  祁岁桉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对凌霄沉声道,“谢谢。”
  凌霄目光诧异一瞬,“殿下怎知是我们凌云阁……”
  陆潇年插道,“能杀皇子、劫诏狱,从大火里救个太监也就不算什么了。”
  祁岁桉又转头,望着凌霄,“所以你们从那时起便计划着这一天了?”
  凌霄摇头,“是有人花了银子。”
  “是何人?”
  “抱歉,这是凌云阁的规矩,不能透露雇主身份。”
  祁岁桉转头看陆潇年。
  陆潇年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是凌云阁的人。”
  祁岁桉陷入了沉思,所以究竟是何人能未卜先知一样救出福安乐,既然能救福安乐为何不能救他娘。他救下福安乐的目的,难道就是知道有一天自己一定会找到这里,从他口中得知这些线索?
  “也就是说,最后见过我娘的人就是父皇,只有他知道真相。”
  祁岁桉双唇紧抿。
  难怪他查了这么多年,只字未获。这世间也就只有皇帝能将事情瞒得如此彻底。可母妃若真是犯了大错,父皇大可直接把她按律处刑,或赐死或投入冷宫此生再不相见。究竟有何仇怨竟要连累这么多人命,毁尸灭迹做得如此狠绝?
  他不由回想起那日,明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唯一不正常的,是祁盈邀他去萃灵楼同陆潇年喝酒。
  那日春风熏暖,空气中带着一股湿润、清新、甜滋滋的味道,母亲抿唇轻笑将他送出宫门,偷偷嘱咐他带南河桥边席家的沙翁和北渡口的粉粿回来。
  那是母亲最爱的两道南月小食。
  当他提着热乎乎的小食回来,等待他的却是一具沉重冰冷的衣冠椁。他甚至都没见到母妃的尸身,整个绛雪轩被烧成一片废墟。
  可能是天怜命苦人,当夜便下起了大雨,也正是这场大雨救了福安乐一命。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与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实属灭顶之灾。祁岁桉仿佛被带回到了那个大雨之夜,一时间身体僵住无法动弹。
  陆潇年站起身,拉起祁岁桉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你想知道真相,就得有能胁迫你父皇说出真相的筹码。
  “你有吗?”深眸望进祁岁桉的眼睛。
  “你没有。”陆潇年把人拉近,准备带他走。
  凌霄突然拦住他,“不可,我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陆潇年瞪了他一眼,“我陆家之仇,与你凌云阁何干。”
  陆潇年拉起祁岁桉就要走,忽然衣角被人拽住,陆潇年低头看竟是那个老太监。
  老太监缓缓仰起头,满眼痛苦地望着陆潇年,声音撕裂沙哑,“殿下自幼不易,老奴愿用我这一命恳求将军一事。”
  福安乐被泪水模糊地眼前浮现出月妃刚有身孕时的样子,她屡次求死都被福安乐阻拦了下来。“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他自幼被卖入宫中,受尽折磨。月妃刚入宫时不过是一个亡国被掳来的公主,无依无靠,而福安乐被送入绛雪轩时也觉得这里与冷宫无异。
  不料这位异常美貌的月妃娘娘竟然对下人格外亲善,尤其给了福安乐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曾无数次看着月妃在月下弹琴、调香、烹茶,于这漫漫深宫中用热情与寂寞相抵。她是金丝笼中雀,因此福安乐内心除了感激还多了几分怜悯。
  福安乐收回思绪,仰头望着陆潇年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伸手紧紧攥住了陆潇年的衣角,他出口的声音颤抖而无力,“陷害陆家一事与我家殿下无关,但求将军护殿下周全。”
  他神情因痛苦而扭曲,而目光却十分坚定沉静。
  “老奴不能再陪着殿下了,殿下要照顾好自己。”说完,福安乐缓缓摘下面具,恭恭敬敬摆在身旁,双手展开合于额前、叩首、行礼。
  祁岁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冲过去,“不要!”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的海星,收到啦!
 
 
第0022章 獠牙
  锵啷!
  只听刀剑出鞘声,随后祁岁桉耳边是一片长久的嗡鸣。
  所有的声音都被刺耳的嗡鸣代替。福安乐心口被贯穿,随着陆潇年从胸口拔出剑的动作,人栽倒在血泊中。
  福安乐丑陋扭曲的脸上还挂着微笑,眼神平静安详地望着他看着长大的九殿下祁岁桉。
  老奴活着是殿下的累赘,能为殿下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不成为别人要挟你的工具。
  娘娘说过,自由是这世上唯一值得争取的东西。
  从今往后,悲怆、欢快、缠绵、苍凉希望殿下都能随心所欲一一尝过,做个自由、热烈、纯净之人。
  能再见殿下一面,老奴心满意足了。
  干枯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祁岁桉的脸庞伸手摸去,就在要触到他脸庞时,轰然垂了下去。
  祁岁桉从地上捧起那只扭曲丑陋的手贴在自己的侧颊,泪水默默而下,顺着腮边滴落在衣衫上。
  不知过了多久,祁岁桉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转头仰望那个手中握剑的男人,他的头顶上有一轮弯月,剑尖的血还冒着热气,正沿着冰冷的凹槽一滴滴落在祁岁桉的脚边。
  他的目光异常冰冷,眸光深不见底。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更是像阴暗雾霭中的森林。
  祁岁桉双目猩红,紧咬双腮,一字一顿:“你为何要杀他?”
  “我是在帮他。”陆潇年声音冰冷。
  心头如火一样的燃烧,陆潇年的冰冷没能浇灭祁岁桉胸中那团怒火,反而达到了火上泼油的效果。
  祁岁桉左手拾起凌云阁面具,缓缓重新盖住那张脸。右手握成拳头,腮帮隆起,仿佛能听到牙齿摩擦的细微声响,微微泛蓝的瞳眸里发出利剑般的寒光。
  他手臂猝然扬起,一片黑雾扬散在空中瞬间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非常刺鼻的气味将人呛得掩口后退。
  是火药!
  想不到祁岁桉竟随身装着火药,凌霄渗出一后背的汗。幸好这里没有火烛,他快速擦干被呛出的眼泪,这才看到祁岁桉竟然手持利剑直抵着陆潇年的喉咙!
  再仔细一看,那竟然是刚才陆潇年手上的剑。
  世上还从未有人能夺走过他的剑。
  而此刻,被抢走剑的陆潇年冷冷低头瞄了一眼离喉咙近在咫尺的剑尖,抬眸道,“殿下要杀我?”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为何要杀他。”祁岁桉一字一顿,寸寸逼近。
  他眼眶通红,脖颈上的青筋鼓鼓跳动得十分明显,锋利剑尖已经触到了陆潇年的喉结,他只要一用力就能刺穿他的喉咙。
  一旁的暮冬完全被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震慑住,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雕呆立在一旁。
  陆潇年望着那双盛满愤怒和仇恨的眸子,再次重复道,“我是在帮他。”
  闻言小暮冬这才像回过了神,磕磕绊绊往前迈了半步道,“没、没错,是帮他……”
  “闭嘴。”陆潇年喝道。
  小暮冬立刻又缩起脖子退了回去。
  陆潇年嘴角绷成一条冷峻的直线,用那冰冷的目光描摹着面前的人,“现在殿下也知道失去至亲之人,是何滋味了。”
  唇角忽地又弯起,逸出一抹冷森森的笑,“殿下应好好感受一下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血液沸腾的感觉,记住它,它叫仇恨。”
  的确,岁月已经模糊了当年痛失母亲的感受。母亲的温热血脉是他留在这冰冷世间的唯一理由,当被斩断那一刻如断臂,如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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