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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月猜到他会这么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有一些破绽，但整体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说是在宫里喝醉了酒，夜里值守时睡着了，早上被来换班的禁军发现了，报给了陈统领，这才被赶了出来。”
曲明轩听着，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禁军在宫里值守时禁酒，曲明月这说法听起来像是被人给骗了。曲明轩在心里按下没动，想着既然是禁军的人，他要打听消息也方便一些。
“既然你已安排好了，那照你说的做吧。”曲明轩说，“和父亲说过了吗？”
曲明月摇头，回答道：“还没有，我想着先与大哥哥通个气儿，大哥哥觉得稳妥，再和父亲说。”
曲明轩点点头，说道：“我去说吧，你不必再跑一趟。”
曲明月见他答应，也应下来，接着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也要和大哥哥商量。”曲明轩点头示意他说，曲明月开口道：“我想着身边既有了贴身侍卫，便叫听雨回大哥哥身边吧。”
曲明轩一听便问：“怎么了，是听雨伺候得不好？”
曲明月支支吾吾的，语气略带尴尬：“听雨原就是大哥哥的人，心思自然在大哥哥这里。我与劝芳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若是有他在，大哥哥第二日就全知道了。我打发他尚且要费些心思，整日读书就已经劳神费力了，实在是……有些烦了。”
听他这么说，曲明轩也尴尬地清了清嗓，沈婧兰在一旁偷笑。曲明轩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才叫听雨跟着曲明月，但被曲明月这么直接点出来，他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好在沈婧兰及时开口，替曲明轩缓解尴尬：“你哥哥也是忧虑过甚，原先想你病着他自然不放心旁人跟着，如今你好了他还是不放心，要在你身边安插个眼线。若是听雨惹得你烦了，你便打发他来我这里吧。”
曲明月笑道：“听雨是大哥哥的人，还是要问过了大哥哥才好。”
沈婧兰却说：“不必问他，这件事我做主了，他不敢置喙。你都不知道，听雨走后他出门的车马都是我在招呼，我都嫌累了。听雨回来正好接手，我也能轻松轻松。”
说着两人瞟了曲明轩一眼，见他无奈摇头叹气，便知道他无二话可说。沈婧兰笑着，又对曲明月说：“不过你还是得叫你大哥哥瞧过一眼那人才好，要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去了你身边，他少说又要几个晚上睡不好了。”
曲明月一愣，没料想到这茬儿，却又不得不接她的话：“……这是自然，等我安排好了，请大哥哥来亲眼过目。”
沈婧兰笑着点头，替曲明轩送了曲明月出去。末了回头见曲明轩坐着沉思，便走过来说：“若你还是不放心，我替你去瞧瞧。”
曲明轩摇头，说道：“不必劳烦你，我自去打听。”
沈婧兰见他愁眉不展，便伸手揉开了他的眉头，说道：“那就别皱着眉，不好看了。”
曲明轩握住了沈婧兰的手，在手里揉捏几下，最后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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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驰在街上闲逛，他在家里呆着实在是烦闷，便喊着风眠一起出来街上走走。年初五街上还有不少人，摊贩们都在为不久后的上元灯节做准备，曲明驰一路走一路看，在一个馄饨摊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曲明驰走上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对面，段如海见是他，扭头就跟摊主说：“再加一碗馄饨。”
曲明驰看他脸皱成一团，便问道：“吃了苦瓜？”
段如海没好气地说：“我倒宁愿是吃了苦瓜。”
曲明驰伸手给自己倒了水，问道：“昨日跟梁永光谈得不顺利？”
一说起这个，段如海便长长叹了口气，说：“谈什么谈，我昨日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曲明驰听了轻笑一声，似乎是料到了如今这场面，“他就是想一条路走到黑，将军你即便是劝了便能管用吗？”
段如海摸了脸，表情苦闷不堪。曲明驰也劝他：“如今将军你该明哲保身才是。过完年你可就要回勃西了，你就算再关心他，手也不能从勃西伸到上阳，还是把眼前的事办完了再说吧。”
经曲明驰提醒，段如海才想起来他此次回京要办的一件大事：“对啊，菀菀还没说亲呢。我得看她嫁了人安了身再走。你弟弟的确没人上门说亲吧？”
曲明驰好险一口水喷出来，他被呛得满脸是水，指着段如海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没想到段如海嘿嘿一笑，捏住他的手指，说道：“我还以为你弟弟定了人家，结果我一打听，根本没人去你家说亲！曲老二，你可真不厚道，你弟弟无官无爵，我女儿嫁给他那是下嫁！你父母还没说话呢，你有什么资格推拒？”
“你是早就看好了他吧？”曲明驰擦了脸上的水，骂道，“明月如今还没及冠，谈什么婚丧嫁娶？你女儿没人要了非要来我家？”
段如海拍他脑门一巴掌，也骂道：“混账话！我女儿做什么上赶着去你家，别给脸不要脸了！”
两个人谁都不服谁，于是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瞪到馄饨上了桌，摊主劝了句：“两位大人别吵架，吃馄饨啊。”
曲明驰拿起筷子拌了拌，囫囵吞了一个，说道：“你怎么老想着明月，其他没定亲的人家多的不是？”
没想到段如海叹口气，端起碗喝了口汤，说道：“你们曲家是少见的清流人家啊。菀菀幼时丧母，如今连继母都没有，京中不知有多少人笑话她。我想找一家能待她如亲生女儿的人家，我也好安心在勃西拼命了。”
曲明驰沉默，没想到段如海还有这个心思，段菀菀自段如海出征后便养在他妹妹妹婿家中，亲生父母不在身旁，小女孩在别家屋檐下总归有些拘束。段如海就这一个女儿，他自然想给段菀菀安排好后路，叫她免受欺负。
曲明驰吃着馄饨，心思也不自觉沉下来，他说道：“那你为何不带着她去勃西呢？”
“我也这么想过。但勃西险恶，她一个小姑娘连血都没见过，我又怎好叫她去看沙场堆尸如山呢。”段如海一片慈父之心，处处为女儿考虑，叫曲明驰心里不是滋味。
两个人吃完了馄饨，段如海抹了嘴，高兴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便上门说亲！”
曲明驰一愣，没反应过来这其中变化，眼神呆滞如痴儿，张着嘴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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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两天要整理大纲，期间不定期更，等大纲整理完了恢复❛‿˂̵✧
第二十九章
段如海果真第二日算好了时辰递了拜帖来曲家，曲叡亲自出来迎接。两人一见面便亲如一家，刘含卿赶紧招呼着段如海进去坐，还命人准备了茶水。
劝芳听到前院十分热闹，抓了个人来问，这一问不得了，他赶紧跑回院里跟曲明月禀报：“公子！老爷和大娘子在前院接待段将军，说……说……”
见劝芳支支吾吾，曲明月问：“说什么？”
接着劝芳红着脸大喊道：“说要给你说亲！”
此话一出，曲明月当场呆住，折目在一旁捧腹大笑，丝毫没给曲明月面子。等笑完了，折目才抹了眼角的泪水，说道：“还是叫你家大娘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家公子不会成亲的。”
劝芳生气，骂道：“你胡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叫我家大娘子，现下也是你的大娘子。”
折目冷哼一声，不理会劝芳。曲明月呆愣好久，不知道为什么段如海突然看上他的婚事，竟然还上门提亲来了。
曲明月少见的慌了，他站起来，随手扯了件氅衣就要出去。还没等他推开屋门，折目就在后面说话：“我劝你还是等段如海走了再说这事。若你现在进去打断他们讲话，不说段如海，曲叡和你家大娘子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听折目这么说，曲明月才在门前停了脚步，他回头看着折目，思考许久最终还是走了回来。
“他在托孤。”曲明月说，“他调任禁军不成，自然还是要回勃西的，所以他想在走之前把女儿交付给放心的人。”
折目轻笑，问道：“你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他就这样信任你了？”
“是啊，他怎么就信我了呢。”曲明月轻轻说道，语气冷冽不带任何情绪，“我如今手里捏着你这条疯狗，要是你发了疯伤到她怎么办？”
折目不屑地嗤笑一声，说：“有心思与我计较，不如想想怎么打消他这个念头吧。”接着折目语气也冷下来，手里捏着的刀换到了另一边：“或者我去替你杀了他女儿，这样你就不用费心了。”
曲明月怒瞪他一眼，折目见他生气，又换了个语气，脸上漫不经心：“别这么看我。没有命令我自然不会擅自行动，谁叫我如今的主子是你呢？”
曲明月收了视线，扶着额头无奈叹气，接着他喊劝芳：“你去找二哥哥，跟他说……速来找我。”劝芳连忙点点头，转身跑出去找曲明驰，没等他出去，曲明月又喊住了他：“等等。”劝芳又停下来看着曲明月。
曲明月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你去套车，我自去侯府找他。”见曲明月改了主意，劝芳领命又去叫人套车。
折目转身打算离开，他不想掺和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索性躲回了屋子里不出来招摇。劝芳备好车马在偏门等候，等曲明月上车以后，驾着车悄无声息地离开曲家，跑去侯府找曲明驰。
曲明驰在家里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听风眠急匆匆来报说曲明月在前厅等候，他外衫都没穿，赶紧冲去了前院。
曲明月坐在堂内，风眠给他备了汤婆子，还叫人在前厅正堂烧了盆火。等曲明驰来了，曲明月扔了汤婆子站起来，满脸焦急：“二哥哥，帮我。”
曲明驰立时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曲明月拉着的衣袖，说道：“段将军眼下正在家中，与父亲母亲说……结亲的事。”
“什么？！”曲明驰没料想到段如海动作这么快，前一日还在嘴上说，现在他就已经送了拜贴去了家里提亲。曲明驰原地转了一圈，转身就叫风眠去套马要出门，幸而风眠理智尚在，劝住了他：“侯爷冷静。三公子的亲事是曲大人和曲大娘子做主，再不济还有曲大公子，你去了也说不上话。”
曲明驰被风眠拉着才停住，风眠去给他拿了外衫穿上，免得他风寒感冒，又喊人去关了门窗，不叫曲明月吹风。
曲明月被劝芳扶着坐下，曲明驰坐在曲明月旁边，念道：“这个老段……动作那么快，我还只当他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眼下竟已经上门去了。”
曲明月看着他，眼神示意风眠去给曲明驰倒杯茶，然后才说：“如今他急匆匆地要给闺女说亲，恐怕是为了以后在勃西可以安心杀敌。他想把女儿托付给我，虽说我的确在他家宴席上见过段小姐一面，但要说与她成亲一事还是不太稳妥……”
曲明驰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他都不知道曲明月什么时候见过段菀菀，慢慢侧目回望曲明月，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眼神里满是惊恐。曲明月见他这幅模样，赶紧解释道：“我没有与段小姐一见定情，你别误会。我只是去躲清静，无意间碰到她而已。”
曲明驰听他解释方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以表慰籍，说道：“这个他去不去勃西没关系，他女儿年纪还轻，还不到非成亲不可的地步。就算是要托孤，面前有那么多办法，干什么只想着成亲呢？”
曲明月也想不明白段如海究竟在思量什么，成亲这件事说来不是小孩玩笑，曲明月可没有牵连别人的心思，更别说这个人事段菀菀，最后他决定实话实说：“二哥哥，我不能与她成亲。”
曲明驰看着他，似乎是放松了一点，叹气说：“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他今日就跑到家里去和父亲说了，保不齐明日就找了媒婆将此事定下。你说你不和她成亲，你能叫父亲收回成命吗？”
曲明月凑近曲明驰的耳朵，小声跟他说：“段小姐有喜欢的人。”
曲明驰听了与他对视，他又瞪着眼看着曲明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小姐自己告诉我的。”曲明月诚实说。
曲明驰坐下，脑子里把这话过了三四遍，接着抬头看着曲明月问道：“那眼下怎么办？”
“我答应了替段小姐保密，不告诉他爹，所以这件事你来告诉段将军吧，叫他别拆散了一对鸳鸯眷侣。”曲明月说，“趁着家里还没下聘礼，尽快抓住段将军跟他说这件事。”
曲明驰思考了一会儿，对风眠说：“你去叫人盯着曲家门口，要是看见段如海从门里出来，马上绑了他到我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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