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茸!”涂苒低吼一声,赶紧拽着他手臂往院子里拖,顺带把大门也关上,保证外面的人进不来。
他扭头低声呵斥:“你疯了?”
涂茸眸色如常和他对视,语气更是平静:“她总要来吵闹,偏偏大渊律法治不了她,若是她闹到县衙去,清官难断家务事,武哥没有办法摆脱她。”
他并非成日在家吃喝玩乐不学无术,他将大渊律法看了个遍,并试图找出其中的漏洞,好用些法子把袁家弄进去,偏偏律法鲜少有关于家事的律法。
这些村庄,向来都是村长说了算,但李德禄村长又是极为怕麻烦之人……
“就算如此,日后总有办法,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你若是直接插手,对你修行有碍,来日便会是你的业障!”涂苒闭了闭眼,从前在玉灵山中从未有过这种事。
山中动物精怪都有其自然规则,弱肉强食那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因此他们每每遇到凶猛动物都懂得及时避开。
猛兽食肉这都是天性,可放在人类世界里,规则便不能还是这规则。
涂茸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但涂苒的话他无从反驳。
“人贱自有天收,不要因她破坏修行,她不值得。”涂苒抱住他兔头轻轻抚摸着,“乖了乖了,族爷爷不是说了么,要平和些,人终究是和动物精怪不同的。”
“我知道……”涂茸长长舒了口气。
外面。
总觉得有些不妥的袁全跟了来,但见袁武家房门禁闭着,他也不敢贸然上前敲门,便只能四处寻找着,果真叫他看见昏倒在不远处的陈兰香。
袁全不用多想都知道,他娘估计是想站高点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没想到却从上面摔下来了。
“胳膊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扭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生养着了。”来看病的村医毫无波澜地说着,“若是在我这里拿药,一帖药二十文,加诊金五文。”
袁大壮皱眉:“怎么比之前又贵了?”
村医不理会他这话,只说自己的:“那就去镇上拿药,把诊金结了。”
“你是大夫,总该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竟然这样冷血无情!”袁全怒瞪,觉得这村医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二弟!不可这般说话。”袁文呵斥他,转而看向大夫时又笑意盈盈,“二弟也是担心阿娘,村医莫怪,我们就在您这里拿药了。”
他将铜板给了村医,端的一副温和大度的模样。
村医神色未变,接过钱转身就走,还不忘叮嘱他们晚些时候去家里拿药。
袁文待他走后才彻底冷下脸,他自然不信阿娘都没进到袁武家,就从那边摔下去了,这事必然和袁武家脱不了关系!
袁武回村时照旧天黑了,从村口到家这段距离不足以散去他身上的烟火气,他本想再走慢些,只是门前那抹亮却催促着他,让他快些回。
他将门口的灯笼收好,推门进去,还能瞧见从窗户透出来的人影。
“武哥回来了。”涂茸立刻朝门口走去,袁武刚推门就和他撞了满怀,涂茸欢天喜地的要抱他,“武哥……”
“离远些,待我洗过再抱。”袁武微抬下巴,示意他稍稍离远些。
涂茸扁扁嘴,瞬间化身为跟屁虫,步步紧跟着,跟着他进了浴房,恨不得把他脱下来的衣裳都好好嗅嗅。
袁武一个眼神制止他的动作,他吐吐舌头,殷切地往木桶里倒热水,待水搅和好,他也跟着脱衣裳。
“你做什么?”袁武赶紧扣住他手腕,“夜里凉,你就莫要凑热闹了。”
“亲亲吧。”涂茸退而求其次,圆润的眼睛紧盯着他,甚至连嘴都撅起来,端着脚尖要往他身上凑。
袁武坏心眼地躲着,惹得小矮子恨不得捶他肚子。
“等我洗好再亲,旁边坐着去。”
说罢,袁武开始脱衣裳,脱至里衣时瞬间就感觉到身侧那道炽热的视线,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他的衣裳扒光。
他有意放慢动作,微微敞开里衣,露出精壮悍拔的身躯,他状似无意来回行走找寻着什么,随着他的动作里衣里的结束肌理亦是若隐若现。
涂茸自然知晓里面的春光,他曾抚摸感受过,此时一想到,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舔舔嘴唇,身体不受控制般朝他走近,面上带着绯红,看向袁武的视线格外灼热:“武哥……”
他又在撒娇了。
袁武将里衣全部褪去,露出里面精壮结实的胸膛,线条肌理流畅,臂膀更是有力,手臂上的青筋明显,勾的涂茸嘴巴都干了。
“小色鬼?”袁武猛地捏住他下巴,低头亲吻他唇角,“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涂茸也顾不得其他,猛扑进他怀里,然后张口咬住他肩膀上,似乎是怕自己咬重了,还稍稍松开舔了舔。
“咸咸的……”
“别说废话。”袁武捏着他下巴,给他倒了杯茶水漱口,把他重新按回凳子上,然后脱衣迈进木桶里。
涂茸立刻爬到木桶边沿,紧紧盯着水中的倒影,不安分的手悄悄往里滑,嘴上却正经道:“白天你的旧娘来过,她来借银子我没给,她就从那个高地跳下去了……”
他手顺着胸口不断往下,流连过解释的腹部肌肉,又继续往下,整个身子都快探到里面去了,他轻轻握住,然后嬉笑起来。
“精神很足呀!”
“不愿累着你,你便偏要不识好人心?”袁武扣住他手腕,然后直接把他拽进了木桶里。
从浴房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袁武将他放进被子里裹好,才细细询问他今日都发生了什么。
他暗自将陈兰香的事记下,没再说其他的。
涂茸以为袁家还会来闹事,却不想袁文因为书院来消息,一早就去镇上书院了,倒是叫他松了口气,顺便也疑惑起来,宋栗到底要如何处置这袁文,白让他成日跳脚惹事。
袁文本是要在家中待过十五,再去镇上和朋友们一同赶考的,只是书院突然来了消息,让他们立刻回去,他猜测许是和考试的事有关,便赶紧去了。
果不其然。
“竟有这般变化?”袁文紧张又激动,“既然题有变,那答案呢?”
一黑胡子先生觑他一眼,也没和他直言,只故作高深道:“自然也是有的,只是题目与答案都有变,那风险自然亦是不同的。”
袁文暗暗咬牙,先前可是给了三十两才能得到答案,如今竟是又要加价,偏偏他若是不加,自然有要加的,那他岂非要被别人甩在身后了?
他咬牙微笑:“这是应当的,不知哪个数?”
夫子见他这般上道,满意点点头:“再加二十。”
“……这般多?”袁文震惊。
“五十两便能得秀才之位,你若是觉得不值,那必然不值,你若是觉得值,那自然也是值的,究竟如何,只在你心中罢了。”夫子端的一副宽容大度模样,却也是在暗暗刺激他,他觉得不值,自然有人觉得值得。
袁文长舒一口气,这倒是叫他无法反驳,他为着秀才名为已经付出太多,若是再不能中秀才,所耗费的银子便比这五十两还要多。
事已至此,袁文也不好再说什么,利索从钱袋子里掏出银子给他,这些银子是他要参加考试的盘缠,看样子还要回家继续拿了。
他给银子痛快,夫子也痛快大笑:“只等着给你答案便是了,那就提前恭喜了。”
“多谢!”听他这般说,袁文瞬间就踏实了,挺胸抬头,那模样仿佛自己已经是秀才了。
他越是得意,就越要找人显摆,思来想去干脆带着同窗直奔飘香楼。
书生向来喜爱青白衣袍,且又坐散座,一进酒楼就吸引了好些人的视线,袁文便更是得意起来。
小二立刻跑来,欢喜询问:“各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听闻你们此处换了新厨子,那自然要尝尝这厨子的手艺,便来些他的拿手菜,若是当真不错,我们也好带其他同窗来。”袁文笑说。
小二闻言立刻笑了起来,赶紧报了几道菜名,也确实都是新菜,是袁武带来的。
袁文几人没有拒绝,叫他去办了。
“飘香楼从前便有这么多客人吗?先前竟是未发现,莫不是那新厨子的缘故?”同窗不禁有些好奇,故作不经意朝其他人桌面看去,确实有些新菜。
“也不知那厨子是哪里的,若是真做的好吃,我们常来也可。”他们几人都是花银子买了答案的,说着笑了起来,“待你我考中,那自然是想如何吃就如何吃了。”
并未让他们等太久,饭菜便上桌了,香味很是霸道,直往他们鼻子里钻,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
袁文故作大方摆手:“请。”
其他同窗自然不会和他客气,赶紧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菜,刚入口,瞬间就被这香味给俘获了。
“好吃!这肉竟这般软烂!”
“连菜叶都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滋味全在嘴里了。”
饶是袁文都觉得这饭菜是难得的美味,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嫉妒!
他们家,居然都没人知道袁武还有这种本事,他这个三弟做什么都要瞒着他们,半点不和他们一条心!
眼瞧着他们这里吃的差不多,小二还记得他们说要带其他书生来的事,便立刻上前询问:“各位贵客吃的还好?”
“味道果真不错!这厨子可比你们之前那个好多了!这是哪家人?是咱们青石镇的吗?居然有这般好手艺!”
小二笑了起来:“正是,是青石镇玉灵村人家,师傅瞧着高大威猛不像能颠勺的,却不想格外好手艺!”
“玉灵村?!袁兄,我记得你就是玉灵村的,你可认得?”
小二立刻接话:“我们师傅名叫袁武,贵客可认得?”
“那是我三弟。”袁文抿了口茶水幽幽说道,“我竟不知三弟还有这般手艺,他刚从军中回来,没有得军功就算了,竟还闹着分家,前些时日我父亲生病,阿娘去找他借银子,却被他夫郎赶了出来,连腿都摔伤了。”
“啥?”小二彻底愣住了,原本还因为袁师傅和这书生是亲人欢喜,后一刻就只顾着震惊了。
这番话没藏掖着,连邻座的客人都听到了,一个个都有些震惊,没想到这厨子家中竟有这般悍夫郎!
袁文叹息:“我每每回家都要去登门探望,只是我那弟夫郎瞧不起我,便不让我进门,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夫郎花钱如流水,三弟许是没办法了。”
“竟有这般夫郎,实在可恶!”
“我家那个,平时便是花一文钱都要告知我,你三弟白瞎这番好手艺,竟这样拎不清,可见读书使人明智!”
“这种夫郎可是得好好教训!否则以后不是要把家里搅个天翻地覆了?”
袁文面上伤感,内里却格外痛快,他才能是袁家最出色的儿子,他是童生是读书人,凭什么要袁武爬到头上!
听着别人贬低袁武,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但也怕闹太难看不好,便故作大度地宽慰着其他客人,更是由此得了好名声。
小二隐隐察觉自己做错事了,只是袁文可是镇上书院的书生,想来应当是不会这般旁若无人地说谎,若袁师傅的夫郎真是那样,真是可惜了。
客人们都是来吃饭的,厨子为人如何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只要手艺好就是了,只是免不了要白扯几句。
“袁师傅要走了?您来回折腾也不是个事,不如就搬到镇上来住,也方便些。”小二和他打招呼,只是神色逐渐变得慈祥,“您有那样的夫郎,怕是赚再多银钱都留不住,您也是辛苦了。”
袁武偏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二摆摆手:“我们都从您大哥那知道了,您夫郎花钱如流水,还不敬婆母,您真是辛苦了!”
袁武神色未变:“袁文说的?别听他胡说八道,走了。”
他本想直接回家,只是想到小二和他说的话,还是觉得厌烦,他本就不愿和袁家再有瓜葛,却不想袁家始终不肯放过他们,还要带着旁人对涂茸说三道四。
简直不能忍啊。
袁武嗤笑一声,朝另一条路走去。
这日回家有些晚,涂茸在外厅等的都睡着了,听着动静立刻揉着眼睛坐起来:“武哥,出事了吗?”
“回来时遇到旧友,便聊了两句,耽搁了,以后困了就先去睡,不要再等我了。”袁武褪去外衣,一只手便将他抱起来朝里屋走去。
“你不按时回来,我总是要担心的。”涂茸扁扁嘴,“宋栗今日都着人请我去镇上玩了,我本想不去呢,但你回来的晚了,那我明日就要去瞧瞧了,看你是不是和其他夫郎说话呢~”
袁武不爱听他说这种莫须有的话,当即捏住他脸颊,稍用了些力气:“莫要在我这里提旁人。”
“晓得啦!”涂茸噘着嘴费力在他手上亲了亲。
第二日,袁武再起来便将涂茸和涂苒都带上了,三人照旧在街道分开,涂茸两人便直接去宋家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宋栗自然万分开心,欢欢喜喜把他们迎进去,拽着他们开始闲聊,甚至还要抱怨几句袁武,怪他好手艺和自家酒楼抢生意。
涂茸便立刻直白告诉:“我们中午也要去飘香楼吃饭哦。”
“我就说今日为何要登门寻我,去便去了,他这般好手艺我也是要尝尝的,正巧我也有其他交好想介绍给你们认识,都是镇上商户的儿子。”宋栗圆润的脸蛋强挤出一丝不悦,却连一秒都坚持不到。
“好哦。”涂茸没拒绝,他们来镇上也有小半年了,总是要认识新人的。
宋栗满意了,拍拍手站起身:“那就好,我带你们逛逛,茸哥儿!你一定要多摸摸碰碰所有的东西!我非常非常乐意,绝对绝对不会生气!”
“不摸摸应该也是可以的,族爷爷说过的。”涂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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