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生意谈的出奇顺畅,到最后只剩下了合同签订。
众人紧绷的神经不约而同地放松了不少,胆大的开始看着陈行间的面色,提议投骰子玩。
连玦眼神微动。
他打小就摸着骰子玩,控制、猜测点数对于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
这种场合的骰子赌金肯定高的离谱,从里面扣点钱那不是手到擒来?
“想玩?”陈行间低声发问,上半身朝着他微微倾斜,手掌又搭上了他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有点。”连玦老老实实地应声,想了一会,又委屈地将头往陈行间怀里蹭,“我都没有筹码的,我好可怜呀,怎么有人上桌一点筹码都拿不出来。”
可怜又委屈,就差把给我点钱这种话直接说出口了。
陈行间喉头发痒,手掌不自觉紧了紧。
这点细微的变化没逃过连玦的眼睛,心中不自觉得意起来。
还好陈行间似乎很喜欢他扮乖撒娇,一直很吃这一套。
“开两把骰子。”陈行间将上半身移开,从衣袋里拿出张黑卡放在连玦手边。
“要是输了怎么办?”
“不论输赢,只要你尽兴。”
连玦喜上眉梢,对陈行间的笑意真切了不止一星半点。
骰子开始摇,用的就是最简单的玩法,猜大小。
6粒骰子一起摇,猜骰子里面的点目,15为半数,过半则大,未过半则小。
连玦支起身子,观察着骰盅的起伏,心中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个大概。
压大压小,一共就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连玦十次能压中七八次。
时间一长也有人觉出来了不对劲,纷纷跟着连玦下注,就连陈行间也诧异一瞬。
“陈总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怪不得人家能跟陈总的,眼力果真拔尖。”
连玦腼腆一笑:“没什么本事,也就是跟在陈总身边,沾了点他身上的好运气。”
陈行间听见此话轻笑一声,抬手摁住了骰盅。
“要不要跟我赌?还是猜大小。”
“条件呢?”连玦好奇发问。
场上能赚的钱已经被他拢的差不多,大家都跟着他下注,他赢钱的空间已经非常之小。
“赢了场上你赢的钱我给你翻二倍,输了你赢的钱全归我。”
翻二倍?
连玦瞟了一眼牌桌上的筹码。
现在按照一个筹码一万来算,他已经快赢了二十万,要是翻二倍就是八十万。
“要!”连玦不忘扯扯陈行间的衣角,杏眼因为紧张微微上抬,“先生要让让我。”
“想赢就盯紧了。”陈行间抬手拿起骰盅,慢条斯理地摇晃起来。
他摇晃的速度不快,连玦在脑海认真模拟着骰子在筒内碰撞的路径,一刻不敢放松。
陈行间指尖动作停止,将骰盅推到连玦身边:“猜猜看?”
“大?”连玦犹豫不决,陈行间的手法很奇怪,他从来没见过,只能凭借经验猜测。
“想好了?”
陈行间缓缓开口,打量着连玦因为紧张皱起的脸。
纠结、紧张、犹豫
各种情绪交替浮现,猜错了,就是一分钱没有。
连玦试探性地看向陈行间的面色,试探道:“陈总喜欢什么点数?”
陈行间似笑非笑地盯着连玦,开口说出的话意味不明:“长本事了?”
连玦慌忙垂下头,避开陈行间的眼睛。
不准试就不准试嘛,干嘛这么凶。
小心眼。
连玦胡乱开口道:“我就猜是大。”
骰盅缓缓打开,点数缓缓露了出来。
刚好是15点。
比不出来大小,就按翻一倍给他算好了,他也不是很挑剔的人。
但是陈行间这么精明,连一个名分都不给他,这么过分,估计不同意。
万一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他恼羞成怒怎么办?
连玦心中百转千回,犹豫不决,最后秉持着一个优秀金丝雀的职业素养,乖乖把决定权交给陈行间。
“先生,您觉得呢?”
他抬起一双水润的眸子,楚楚可怜地看向陈行间。
不会一分钱都不给他留吧?最起码他自己赢来的二十万总要还给他吧?
当时陈行间还告诉他今天跑这一趟有钱拿,现在他才刚刚看见了钱的影子
陈行间的指尖随意敲击着桌边,视线瞟向了空置的茶碗。
连玦极为有眼力见地给他添茶倒水,将面前的糕点巴巴捧了来放到他身边,端的那叫一个温情小意。
“你赢的钱,我抽一半拿走,剩下的算作奖赏给你。”陈行间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开口。
连玦脸上的完美表情险些崩裂,这算什么奖赏,这明明就是羞辱。
他明明可以全部拿走,到时候连玦还能落下一个惨遭掠夺的悲惨形象。
现在他抽一半拿走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辛辛苦苦半天,赚来的钱一半入了陈行间的账,他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打工人,明面上还要对着陈行间感恩戴德。
一想到陈行间身上的名牌穿搭有一分他贡献的力量,他就恨不得把手里的糕点攥碎了扔到陈行间的脸上。
“谢谢先生。”连玦咬牙切齿,端茶倒水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他要泡一壶滚滚的茶水,然后把陈行间烫出来一嘴泡。
淡褐色的茶水自茶壶中倾斜而下,一双白玉一般的手忽然抵住连玦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陈行间盯着面前的茶碗似有所指:“只说谢谢?讨赏可不是这么个讨法。”
熟悉的声线慢悠悠响起,落在连玦耳畔,宛如一张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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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撑到家,钻就是你的
做金丝雀做到他这种份上,这辈子就算是完蛋了。
连玦悄悄蹙起眉,连陈行间的衣袖也不拉了,不情不愿道:“谢谢您给赏。”
陈行间没应声,激的连玦有些窝火。
他都说谢谢了,陈行间还要怎么样?
他抬头,正准备大着胆子再和陈行间商量商量,一道闪亮的光芒就这么直勾勾地闪花了他的双眼。
陈行间指尖随意把玩着一颗小钻石,钻石在他的指尖转了个来回,最终又落回他的掌心。
钻石个头不算大,但是肉眼看过去成色相当漂亮,可惜了不是彩钻。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饰品就是钻石。
理由也相当俗气,闪,亮,用途广。
火气像是逐渐熄灭的炭火,刺啦一声变成了气体挥发,连玦又行了。
“先生”连玦直勾勾地盯住那颗小钻石,声线绵软缠腻,“请您给赏。”
实话实说,陈行间相当受用。
连玦有一副好嗓子,夹起来讲话软绵绵的,恨不得软的把人的骨头都给化成酥,扔进一池春水里。
乖软精致的脸蛋写满渴求,视线之中只剩下一点,犹如笼中困兽,只能求他垂怜。
喜欢耍点小心思又怎么样呢?
陈行间漫不经心地想。
只要有渴求的东西,就算有把柄,就在可控范围之内。
牵引绳的另一头,牢牢掌控在他的手心里。
“张口。”
连玦愣了一瞬,乖巧地张嘴。
指节裹挟着钻石不由分说塞进他的口中,像是吃饭时无意间钻进嘴里的细沙,细微几近不可察。
“撑到家,就是你的。”
陈行间盯着连玦带着丝丝水光的红唇,视线发沉。
很漂亮的小金丝雀,有点心思,但是不至于讨嫌。
连玦在心中毫不客气的怒骂。
狗东西,玩真花。
“谢谢先生。”连玦顺嘴将钻石用舌尖抵住,说话稍微有些含糊不清,“我想去洗手间。”
陈行间刚刚把人欺负了一通,估计是心情大好,唇边含着笑意道:“去吧。”
连玦走出包厢门后扬起的嘴角顿时下垂,冷着一张脸进了洗手间,就连打扫洗手间的保洁都绕他三步远。
方才离的也太远,他看不清钻石的具体细节。
钻石看起来这么透,要是培育钻就完蛋了,收来的力气赶不上贬值的。
他这么漂亮,这么有金丝雀的自我修养,自然只有天然钻才能配的上他。
连玦拧起眉,舌尖一挑,一道亮弧顺着天空滑过,钻石稳稳当当落入掌心。
“哪来的钻石,这种个头就算是天然钻也不值钱吧?”
卫生间门板嘎吱一响,熟悉的人影闪现在连玦面前,让他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几分。
这会所指定有些说法,风水实在太烂,什么烂人都能碰上。
“连玦,我问你话呢!”
“你不会以为攀上了陈行间就能高我一头吧?陈家给不给你名分还两说呢,你现在狂个什么劲?”
连成面色不屑,恨不得活活撕了连玦,打定主意昨晚是陈行间被勾着昏了头。
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用的手段也上不了台面。
陈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让一个陪酒女的儿子上位?
“连玦,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求我,等你被陈行间甩了之后,说不准我会帮你说上两句好话。”
连玦在此时又被勾起了些许不好的回忆,比如某一个特别会磋磨人的金主,睡也睡了,扮乖假装温柔小意都干了,连个名分都不乐意给。
“你他妈的真是”连玦顶着软绵绵的一张脸蛋,张口怒斥,字正腔圆。
他眉眼之间带上了几分戾气,看向连成的眼神中冰冷凛冽:“仔细想来,我在你面前还是脾气太好了。”
“什么?”
连成不可置信,还没等反应过来,头皮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连玦拉着他的头发,像是拖拽死狗一般将他拉到了水龙头面前,皮鞋被迫和地面接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鼻尖里尽是自来水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流水胡乱拍打到他的脸上,刺的他睁不开眼,呼吸也被掠夺,水争先恐后地朝着鼻腔里灌去,逼的他止不住咳嗽。
“连玦,连玦!我是你哥!”
“你疯了!”
连玦唇边扯起来一点嘲讽的笑,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是他哥哥了?
他摁着连成的后脑转了个身,把他塞进蓄满了水的水池里。
呼吸被寸寸掠夺,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拼命叫嚣,升腾起灼热的痛感。
水池升腾起一连串的泡泡,连玦松了手,随手将他摔在地板上。
连成像是落汤鸡一般栽倒在地板上,涌起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玩不过我,还非要凑上来,何必呢?”
连玦对着镜子整理方才被水沾湿的额发,确保每根发丝都回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上后,转眼看着瘫倒在地板上的连成,唇边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过两天我和行间一起回去,麻烦叮嘱爸爸好好招待我们。”
不是见不得他这个私生子爬到他们头顶吗?那他们一家就好好睁大眼睛,仔细盯着他怎么借着陈行间的力作威作福。
连玦沾了些水珠滴在自己的眼角,用力揉红了眼眶。
他这人没什么本事,要是真能借着这张脸哄着陈行间心疼心疼他,倒还不算亏。
包间内人已经散了个彻底,只剩下陈行间一个人端坐在主位上,正看着手机。
听见门口的响动,陈行间抬头,轻笑道:“怎么混成这副模样回来了?”
连玦精神萎靡,顶着红通通的眼眶进了门,脸颊边还可怜兮兮地缀着没擦干净的水珠,就连早晨精致打理过的发型也不见了,头发被水打湿,蔫头蔫脑的堆在脑后。
连玦关好了包间门,可怜兮兮地蹭到了陈行间的大腿边。
“有人欺负你?”陈行间随意猜测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连玦更可怜了,泪珠子滴答滴答从眼眶往外冒,抽抽搭搭连话都说不完整。
陈行间拍拍腿,连玦用手撑着椅子,慢吞吞坐上他的大腿,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有、有人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
连玦仰起来还沾着泪花的脸蛋,楚楚可怜道:“是哥哥,他说我配不上你,不配跟你在一起。”
陈行间没什么反应,只是手搭上了连玦的后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他的尾骨。
连玦的声音软绵绵的,柔声细气地讲话陈行间听。
“我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才跟先生在一起的,我是真心喜欢您,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陪着您越久,我就越感觉我们之间的感情来之不易,就越想好好珍惜,我想跟您有个好结局,还想跟您求一个长长久久。但是被哥哥这么一说,我真的好焦虑,我感觉我配不上您”
啧,话术下半段是什么来着?
连玦皱眉,哽咽了一下。
果真是业务能力退步了。
陈行间没应声,手掌忽然搭上了他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捏住了他的指骨,细致的按压,揉捏,一点不嫌烦闷。
连玦心口一紧,指尖颤栗,周身如坠冰窖。
完了,这出戏演砸了。
陈行间慢悠悠开口,声线中听不出喜怒:“连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讲谎话的时候,说话的速度会比平常更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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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讲话像鸭子叫
“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三言两语就妄图让我昏了头,为你冲锋在前,算盘打的太响了。”陈行间慢条斯理道。
“不可以吗?”
陈行间把玩着指骨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可怜兮兮扮着惨的金丝雀。
连玦薄唇微抿,小猫一样又往陈行间身上凑了凑,温热的呼吸全数喷洒在陈行间的脖颈,像是一片细微的羽毛在皮肤上轻巧地扫了扫,痒意只透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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