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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温症(近代现代)——渡寒星

时间:2024-12-22 10:25:38  作者:渡寒星
  “你想和我聊什么?”他直接开门见山问,决定不去探究对方本质上究竟是个什么人设,这对他来讲没什么意义,毕竟要和人家做网友的又不是他。
  “陈哥和江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看起来很亲近。”明朗随口问。
  陈德鸣有些意外,他原本防御值拉满,没想到对方问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于是他顿了顿,谨慎回答:“高中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他转学过来,在国外大多也是同胞扎堆组团玩,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江哥不爱说话,能和他交好不容易。”
  “嗯?啊……是啊,那家伙当时就是个闷葫芦,但凡他开口,要么是在课堂上惊艳众生,要么就是直接把天聊死。”陈德鸣眼里浮起一丝怀念,嘴角也由原本紧抿边渐渐放松微勾起来,“现在的老江对外已经八面玲珑了,谁都看不出来学生时期的他就是个小面瘫。”
  明朗对此也有所感慨,他看到过太多江独慎的面具,以至于一开始接触到真实的江独慎时他反而感到一丝惶恐无措。
  “那位酒吧老板,也是在国外一起认识的吗?”明朗继续提问。
  陈德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酒吧老板”是指谁,他失笑:“蒋逸啊……算是吧,他其实和我们不同校,但我和他一起长大,经常来往,久而久之老江也跟着一起认识了。”
  “他也知道江哥生病了吗?”
  “不知道。”陈德鸣摇摇头,其实他也没有把握,虽然他和老江都没有专门提过这茬,不过……以蒋逸那颗七窍玲珑心,谁知道呢?
  明朗这个问题又重新让陈德鸣警觉和防备起来,但这人仿佛真的只是漫无目的地随便聊天,下一秒又岔开话题:
  “江哥是很厉害的人。”
  陈德鸣收起警觉,赞同:“那是,能不厉害吗,这么小的年龄独自一人前往国外,回国后又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已经有这样的成就。”
  “之前江哥在工作上也帮了我很多。”他想起那人在会议上的游刃有余,以及那晚吃饭时给了他很多关于工作方面的建议。
  陈德鸣有些惊奇,“你们在工作上还有交集?”
  明朗笑道:“是,我们公司是瀚江的乙方,现在给江哥做项目呢。”
  难怪老江不满足于只做网友了……陈德鸣心下了然,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按照那位的价值观,但凡发现自己有能够掌控对方的资源,那必然想用来做下“实验”的。
  只是,这次的“实验对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掌控就是了……
  陈德鸣回过神,试探性地问:“你……是昨晚就待在老江家里了?”
  明朗似乎是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深意,笑了笑直接回答:“对,他之前突然不理我,我本来想在门口等他问问原因,但看他状态不太好,所以就先把人送了回去。”
  陈德鸣还没来得及思考把人送回去后为什么还非得留宿这个灵魂疑问,明朗却突然抛出一句:“他这样多久了?”
  “这次一个多月了吧……”陈德鸣脱口而出,然后立即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打住。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他皱起眉头,不悦地瞪着套话的人。
  但明朗却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反而敛起笑容,神色变得肃然。
  陈德鸣说“这次”,意味着江独慎这样的状态是偶发但会反复出现的,且应该有什么触发因素。
  而“一个多月”这个时间,则刚好和江独慎不理他的时间段吻合,那么,江独慎究竟是因为生病了才不理他,还是因为他某个不经意的言行才导致生病了呢?
  被套话的陈德鸣很郁闷,他皱起眉,声音有些冷:“你不用在这顾左右而言他,究竟想问什么直接问。”
  绕来绕去说到底不就是想打探老江病情吗?看看对方究竟有多“不正常”。
  然而明朗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解释:“陈哥,这不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刚刚问的那些,都是我真心想了解的。”
  江独慎这个人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但陈德鸣确实点明了他最想问的部分,他也不掩饰,直接顺着对方的话开门见山:
  “江哥为什么会患上人格障碍?”
  陈德鸣皱起眉,双手抱胸,表情凝重地盯着眼前的人——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明朗毫不躲闪,一动不动地和对方对视。
  期间店员端来咖啡和蛋糕,见气氛怪异,便赶紧放下东西后离开。
  两人沉默地对峙许久,终于,也许是陈德鸣在明朗眼里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也许是他自己下定决心尝试冒险推好友一把,陈德鸣率先移开了目光退让。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道:“出于保密原则,我无法跟你说他的病情,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他。”
  明朗有些失望,但陈德鸣却又接了下去:“虽然我不能告诉你老江的情况,但我可以跟你说说什么是BPD。”
  明朗的目光又亮了起来。
  “BPD,中文我们一般称它为边缘型人格障碍,你只需要知道它是一种精神障碍就好。其实我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理障碍,但普通人在冷静一段时间过后,或者是通过一些自我调节方法,可以排解掉这些负面情绪,不让它们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而人格障碍的患者则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无法成功自我排解,最终他们的身心、生活都被这些负面情绪过度侵蚀,甚至走向极端。”
  陈德鸣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话去解释自己专业领域的知识,以便让明朗更容易能够理解。
  “BPD在临床上有很多特征,但这并不是说每一个BPD患者都会具备所有这些症状,他们可能只会表现出其中的几种。”他顿了顿,看明朗一眼,带着一些暗示性地举例:“比如说,过度波动的情绪,不稳定的人际关系,害怕被抛弃,自我认知混淆,以及……”陈德鸣似乎陷入某个不愉快的回忆里,神情变得无比沉重。
  “自毁倾向。”
  明朗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那只遍布伤痕,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浮现眼前,他被自己的想象和猜测折磨——
  “那——”他艰难地出声,却有些沙哑,他停下来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下情绪,才继续问:“我能做什么?”
  陈德鸣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再次用一种审慎的目光打量对方,似乎是在确认明朗的真心。
  其实他也在赌,赌这个年轻人听到那些令人不安的描述后,还会选择留在这里和他继续聊下去,而不是逃离。
  他似乎赌赢了,听到江独慎是个人格障碍患者,并且可能会有一连串令人不安的症状时,这个年轻男人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犹疑和退缩,有的只是关心和担忧。
  但又似乎不止,还有另一种更深层,更微妙的东西……他说不清。
  “你并不需要特别去做什么。”陈德鸣终于认可了明朗的态度,他解释:“只要像刚刚离开老江家时那样就足够了。”
  “刚刚?”明朗疑惑,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江老板家门口的言行,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德鸣笑了笑,提醒他:“你约他下周见面,还让他‘理理你’。”
  讲真,当时他真被这句话腻歪到了,也就好在这家伙高颜值,装起可怜来还不算突兀,勉强有点反差萌,不然哪个一米九几的壮汉敢对着他撒娇“理理我”,他怕是得一大耳刀子抽过去。
  但同时,陈德鸣那一刻又敏锐地意识到,明朗这样的性子恐怕真的最适合与江独慎相处,这人看起来盛气凌人,怼天怼地怼空气,但面对江独慎时又会变得柔软,难怪老江这块自我封闭这么久的顽石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沦陷,一次次打破自己深信不疑的“人际交往安全准则”。
  陈德鸣心里分析得很透彻,明朗却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追问:“究竟什么意思啊?我多约他出来玩,一直缠着他就可以了吗?”
  陈德鸣失笑,这种说法多少有点幼稚,但是从明朗口中说出来又是这么直接坦荡,听起来就像是这么回事,好像和江独慎相处就是这么简单。
  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那家伙认为人际交往就是各取所需,所以你只要一直对他有所求,他就会有安全感。”觉得自己被需要——这就是江独慎矫正自我认知的本质需求。
  另一方面,被需要就意味着不会被抛弃。
  这句话陈德鸣没有说出口,他怕给明朗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毕竟这两人才刚开始产生羁绊,总有一天,明朗自己会意识到这点的,到时候随着两人关系加深,也许根本不需要他介入对方就能处理得很好。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我可以给你发一些资料或者推荐一些书。”陈德鸣递过手机示意对方输入号码,他觉得很有必要留下明朗的联系方式,万一老江又玩失联,他不至于急得焦头烂额,另外还可以考虑邀请他加入江独慎的治疗小组,协助训练人际关系处理。
  明朗自然一百万个乐意,赶紧麻溜地跟人交换了各种联系渠道,同样心里打着小算盘,万一江老板又对他冷暴力,他还能找个帮手。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
  明朗本打算再套点话,了解下江老板学生时代的事,但陈德鸣接到医院电话说临时有个紧急案例让他回来参与会诊,没办法只得起身。
  两人一同走出咖啡厅,明朗低头噼里啪啦打字,嘴里念叨:“现在先留个言给江哥,等他睡醒就能见到了。”
  陈德鸣一愣,回想了下这年轻人和老江相处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氛围,以及那两人看向对方时那种过度专注的眼神,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同时还有些头痛。
  想了想,陈德鸣终究还是没忍住,拍了拍明朗肩膀。
  “我问你一个问题。”他不紧不慢地问,“为什么不放弃他呢?”
  “你的朋友应该不少,老江和你又差了些岁数,你为什么非要和一个人格障碍患者当朋友?”
  明朗莫名其妙地回答:“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陈德鸣顿了顿,思索片刻后点点头,不再多说。
  也是,有些事,不应由旁人来点出,更何况他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又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不是非要和他当朋友……”
  陈德鸣诧异转头,只见那个年轻人朝他咧嘴一笑,像是之前的回答都是装的,这人其实早就听懂了他话里那层意思。
  明朗目光热忱,歪着头痞痞道:
  “我不是非要和他当朋友,我只是……”
  “非他不可。”
 
 
第30章 
  明朗回到家当天下午就接到了江独慎电话。
  讲真,有点受宠若惊。
  “睡醒了吗?”他笑问,随手关掉正在浏览的心理学知识网站,拿起放书桌上的腕表看了一眼,还不到三点。
  电话里一阵沉默,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明朗拿开一点手机,看了看屏幕,确认是接通状态,疑惑问:“喂?江哥?江老板?”
  “你说……”话筒那边终于传来清冷的声音,“下周见面?”
  明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他临离开江老板家时说的话,失笑:“对啊,你方便吗?”
  “具体是什么时候?”话音里带着一丝谨慎。
  “我刚刚,确认了一下行程,我下周一出差,周三才能回来,周四和周五晚上都有接待安排,周六需要参加一个沙龙。”说着,对方似乎变得沮丧,“……我周日,还要去陈德鸣那。”
  最后,男人像是喃喃自语一样抱怨:“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啊。”
  明朗听得有些发懵,心跳却越来越快。
  江独慎,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这人知道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像是特别想和他见面吗?
  他吞了吞口水,才尝试提议:“其实,也不一定非得下周……”
  “你说过下周的。”男人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语气生硬质问:“所以,你想出尔反尔?”
  但很快的,对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反应,沉重的两声深呼吸后,江独慎的声音听起来既平静又压抑,他说:“我可以调时间……”
  明朗听不下去了,打断:“我是说,我们明天就能见,不一定非要等下周, 如果你想,甚至今天就能见,待会我就可以去找你,我们一起吃晚饭。”
  对面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今天我的状态不好。”但紧接着又问:“明天,明天我开车去你家接你,好吗?”
  “好。”明朗叹息,心里有些酸胀,他再次应下:“好,我把地址发你,我们明天就见面。”
  他想了下,忍不住继续说道:“江哥,见面不一定非得是吃晚饭,你出差回来后我们可以一起吃中午饭,如果你中午也没空,我夜跑可以过去找你见面聊天,周六你参加完沙龙,我们还可以抽空喝点东西,或者到处逛逛,周日你去陈哥那,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些都能称作‘见面’,只要想见,就一定能找到见面时间的。”
  明朗毫无保留地向江独慎展示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尽量减少对方的胡思乱想,但也希望阐明自己的原则,于是他沉声道:“但是,我不希望再次被无视,你对我有任何意见或者疑惑,可以随时问我,我随时都愿意和你说,江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久,对面才传来回答:“嗯……对不起。”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无措。
  明朗长吁一口气,“OK,那这事就揭过了啊。”他重新雀跃道:“明天我们早点出来玩吧,先去看电影,然后我想去买个乐高,你陪我去买,买完咱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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