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失温症(近代现代)——渡寒星

时间:2024-12-22 10:25:38  作者:渡寒星
  明朗正想说这些活动还真不是常规周末活动,几周能有一次都不错了,没想到这人直接又来了一句:
  “比如陪女朋友。”
  “……?”
  明朗一脸懵逼。
  很棒,继“被约了人后”,他在江老板这还“被有女朋友”了。
  这话题其实很怪,不仅开始很突兀,发展也很离奇,甚至连江独慎自己都非常唾弃这些话里太过明显的试探,他日常生活中虽算不上能言善辩,但工作上却是纵横谈判桌,在商场中摸爬打滚过来,不至于如此冒进和冲动地去打探对方隐私。
  但他控制不住。
  好在对面的人足够粗神经。
  明朗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被打探隐私,他只是进一步觉得江老板的思维特别离奇,总感觉这人心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稍微不留神个几分钟就能给他编出一整套故事。
  他吞下嘴里的面包,往前倾身,歪着头认真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不徒步,不聚餐,不露营,也不陪女朋友。”直至对方躲开他的目光后才耸耸肩,坐回身子,但还是坐没坐姿地把一条胳膊挂在椅背上,勾起唇笑问:“现在我符合坐在你家吃早餐的门槛了吗?”
  江独慎低下头,默默把午餐肉吃掉,这应该是他想要的回答,但又似乎不是他最想要的……
  “话说回来,我也没有女朋友。”明朗突然补充道,他心里莫名对这个标签有些在意。
  之前在辛承宇这个狗头军师的怂恿下,他在朋友圈放了和明絮的合照,成功营造出有女友的假象,他本人对着各路八卦问询也都没有明确否认,总是但笑不语,导致大家都觉得他是默认了。
  这其实是他乐见其成的,他不想总是应付一些超出正常同事范畴的人际关系,毕竟同一个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拒绝狠了面上说不过去,拒绝轻了又担心别人误以为他在“养鱼”当海王。
  但在江独慎这里,他却不希望给对方造成这种错觉。
  “单身狗不容易,江哥就不要再打击我了。”明朗装作委屈兮兮地抱怨。
  江独慎听到这话顿住,眨了眨眼,过了会儿才伸手学着对方拿起一片烤面包,只是他不像这人狼吞虎咽,而是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装作不经意问:“没有女朋友?以你的条件不太可能吧?”
  明朗心里窃喜,原来江老板觉得他的条件挺不错啊!
  他装作一副苦逼的样子,摇头晃脑叹气:“我这条件没法有啊,没车没房,居无定所的,反正我也不奢望了,只求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江独慎有些疑惑,毕竟卜方在业内也算挺有名气,薪资福利应该都不算差。
  当然,想靠这点杯水车薪在S市买房还是有些困难,毕竟对方也才刚毕业没几年。
  想到第一次在街边见到明朗时对方拖着行李箱流浪的样子,江总突然对面前远离家乡,独自一人在大城市打工的贫苦青年心生一丝怜惜。
  但是,如果明朗说他没有女朋友,那……江独慎深吸一口气,终于问了出口:“你朋友圈那张合照里的女孩子,不是女朋友?”
  明朗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聊起这个诡异的话题了,原来是这件事!看来辛承宇这个无厘头的玩笑还真有效果。
  他有些无奈,连忙否认:“当然不是,那是我二姐啦,除夕夜那晚在视频聊天里给你介绍过的,当时离得比较远,她又染了头发,你可能没看出来。”
  江独慎仔细回忆,这才恍然大悟。
  他继续小口小口地吃面包,想起这段时间他因为这一个先入为主未经求证的误解经历了什么,终于忍不住一个扶额,深深叹息。
  “江哥?”明朗疑惑地看着人,以为他又不舒服,连忙想起身,但江独慎很快就重新抬头并且示意他自己没事。
  然后明朗就发现,江独慎这下似乎彻底放松下来,这人之前一直像根绷紧的弦,总担心他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扯断了。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多交谈,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餐,但却是他们见面以来相处氛围最轻松平缓的时刻。
  直至江独慎吃完,明朗看着男人手上,沾了点油渍的黑丝手套,小心翼翼地提议:
  “把手套摘下来吧,有些脏了。”
  这话像是触动了江独慎的某根神经,他眼神突然又锐利起来,警觉地盯着明朗,不说话。
  明朗叹息,他喝掉杯里最后一点牛奶,把杯子推到一边,右手撑着下巴,姿态随意,但目光却认真,他问:
  “江哥,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手套?”
 
 
第27章 
  “江哥,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手套?”
  江独慎下意识地露出防备姿态,锐利地盯着眼前人,而明朗坦荡地注视他。
  戴着黑丝手套手指无意识蜷缩,紧紧绞紧,一种紧张而微妙的沉默降临。
  “嘟——”门铃对讲机的响声打破了一室沉重。
  江独慎神色不明,明朗则不耐烦地“啧”一声,因被打断而不悦,这是一次能了解江老板的绝佳机会,为什么老天总不能成全他啊!
  “嘟——嘟——”
  江独慎终于起身,走到门口,按下室内机接通键,屏幕上出现了楼下保安的脸。
  “江先生您好,有位陈先生来找您。”说着身体一侧,露出陈德鸣的脸。
  陈德鸣一脸大怨种,盯着镜头:“开门,老江。”
  “你来做什么?”江独慎脱口而出,让陈德鸣遭受一万点暴击。
  “我作为你的……”他瞟了一眼隔壁保安,咽下“主治”两个字,改成:“……朋友,有义务过来确认下你的死活,赶紧开门,你这还能金屋藏娇不成?”
  “……”隔壁保安小哥:这位先生你知道你这么说像个过来抓奸的吗?
  小哥想起昨晚抱着江业主回来的那位高大帅哥,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知道的太多。
  而对讲机另一边的江独慎却有些焦灼,他不希望陈德鸣和明朗碰上,不希望他们交谈,他怕陈德鸣会透露什么,但是对方已经到了楼下,坚持拒之门外就太过欲盖弥彰。
  这种焦灼仿佛传导到了全身,江独慎觉得自己戴着手套的手似乎开始疼痒难耐,他不受控地用手抠着鞋柜坚硬的边角,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力度越来越大。
  突然,他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盖住,指节修长,宽大而充满力量,制止了他神经质的动作。
  “金屋藏娇没有,金屋藏‘汉’这里倒有一个。”明朗笑眯眯地凑过来,一张棱角分明带着两分痞气的俊脸立即占据整个对讲屏幕,陈德鸣被这视觉冲击震得一愣,然后随即震碎了三观——老江这家伙口味变了?哪里勾搭这么个极品网友回来的?
  他突然理解了之前蒋逸描述对方“特别野”是什么意思了……
  屏幕里的人研究了下对讲机的功能,然后抬手按了下,楼下的玻璃门发出开门的声音,陈德鸣赶紧回过神,火急火燎地冲进电梯。
  另外一边,被握住了手的江独慎整个人僵住,他感受到自己手上传来的温度,手上的麻痒似乎感染到了心脏,整颗心脏都因这样的冲击而难受地紧缩。
  明朗静静地看着眼前苍白脆弱得如同易碎水晶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他试探性地把江独慎的右手捧起,见对方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浑身哆嗦了一下,他在心底悄悄松口气,然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缓缓摸上黑丝手套的边缘,往下挪了一点手套,露出清瘦白皙的手腕。
  他感受到男人下意识地想缩回手,露出了一丝抗拒,但他坚定地握住,认真望入眼前人漆黑的眼里。
  “江哥,没事的。”明朗低声安抚,动作轻柔得仿佛是怕惊扰对方,最终,那只藏在黑丝手套里两天的手,终于赤裸裸呈现在他眼前。
  跟他记忆中江独慎的手一样,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形状优美而精致,男人曾经用这只手拿起过他打印出来的资料文件,也曾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在等待红绿灯时抬起食指轻轻敲击,还曾在和他喝酒时,优雅地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
  但除了这些,这次,男人的手遍布泛白的褶皱,像是被过度清洁而导致皮肤浮肿损伤的状况,而那原本圆润平整的指甲,现在却全部凹凸不平,多处泛着裂纹和血丝。
  明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已经停止工作,仿佛被一种无形而残酷的力量狠狠攥紧、撕碎。
  那种疼痛是缓慢而煎熬的,从心脏溢出,随着血液的流动遍布全身,让他头皮发麻,浑身肌肉绷紧,疼痛过后,难过和悲伤席卷而来。
  江独慎弓着背,被握着的手因许久未曾暴露在空气中而微微颤抖,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不甩开明朗,不歇斯底里地发怒,不仓皇无措地逃跑。
  急促的门铃打断了室内既柔和又紧绷的微妙气氛。
  明朗深吸一口气,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深深看江独慎一眼,勉强勾了勾唇安抚对方,其实也是安抚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然后再次轻柔地把手套往上推,一切恢复原状。
  在手套被戴好的一瞬间,江独慎猛然抽出手,躲开明朗的目光,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陈德鸣一进屋就觉得屋内的气氛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下意识地打量起四周,少数几次来老友家送药,整个房子都是冷冰冰的,从未有如此温暖的温度。
  而在看到江独慎竟然穿着针织外套和袜子后,陈德鸣更是惊讶。
  就算他和蒋逸唠叨过好友无数遍,江独慎一直都穿得很单薄,就算是时常着凉生病,这个人也病态地坚持着不愿意穿厚衣服。
  房子和房子主人的种种变化,想必都是那位网友的“杰作”,陈德鸣心情有些微妙,他乐于见到对方为江独慎带来这些好的变化,但又担心这种影响力带来的风险。
  就算江独慎不愿意说,他也猜到好友最近这次严重发病十有八九因为这位网友,但问题在于,对方也许并没有做什么事,只是江独慎自己过度臆想。
  陈德鸣望向站在江独慎身后的高大男人,确实非常年轻帅气,不是当下流行的奶油小生,而是带点攻击性的野性难驯,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好脾气有耐心的类型,但是之前老江却对他说过,对方“忍耐力超群”,对他的信息轰炸骚扰表现得格外包容。
  “陈德鸣。”他向前走了两步,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
  明朗懒洋洋握住:“明朗。”然后突然倾身贴近江独慎耳边,调侃:“看来这位又是江哥的‘两个好朋友’之一了?”
  陈德鸣总觉得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
  但江独慎没听出来,只是点点头,简单说明:“他和之前带你去的那家酒吧老板一样,都是我的高中时就认识的朋友。”
  明朗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歪了歪头,笑着点评:“周六早上九点就登门拜访的好朋友,真的不多了呢。”
  “……”
  “……”
  江独慎和陈德鸣同时沉默,前者是在分析这句话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后者只觉得从这话里感受到年轻人的森森恶意。
  明朗一副不认为自己这话有什么奇怪的样子,甚至还热情地往屋内扬了扬手,“来,随便坐啊,陈哥。”简直就像是这家里的另外一个主人一样。
  陈德鸣被这人一声声“陈哥”喊得寒毛直竖,一时也顾不上深究里面的怪异感,还真傻愣愣跟着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直到对方在厨房里大声问他要喝茶还是咖啡,他才猛然醒悟。
  “老江,确定我来的是你家没错吧?”陈德鸣嘴角抽搐地斜了一脸淡然坐在沙发对面的江独慎。
  江独慎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陈德鸣扶额,心里有点想吐槽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起。
  “你还好吗?”最终,陈德鸣还是回到自己来找对方的根本目的上,他看了眼厨房里的人,压低声音:“老江,你们又和好了?”
  江独慎垂下了眼,盯着自己手上的黑丝手套,刚刚明朗掌心的温度仿佛穿透了这层薄薄的真丝,让他产生了一种和对方肌肤相贴的错觉。
  半晌,他摇摇头,平静道:“不存在所谓的‘和好’,我们从未吵架,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不正常,对他做出不好的事。”
  陈德鸣叹息,作为好友,他自然是站在江独慎这边,一切以他的喜好为考虑,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明白要和一个人格障碍病人发展亲密关系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有些伤害在不知不觉间就会造成,而人格障碍病人却并不会意识到这是在对别人造成伤害,江独慎现在能清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异常并加以控制,也是因为他曾经接受过长期高强度的治疗,已经对自己的病情有较高掌控力的缘故。
  “陈德鸣,你认为我的病情是否稳定?”江独慎突然问,神色淡淡,眼底却满是认真谨慎,他在评估自己的病情,也希望听到自己主治医生的专业评价。
  这非常重要,影响他决定是否要回答早前明朗问他是否生病的问题,虽然他当时回答了,但明朗和他自己都知道,其实并没有说真话。
  陈德鸣看出了好友看似平静的神情下掩饰的紧张,意识到自己给出的意见会对江独慎的某些判断造成重大影响,他陷入了沉思。
  说老实话,江独慎最近的表现并不稳定,他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发病,但最近却似乎打破了自己辛苦维持多年的状态。
  那双手套——陈德鸣看了一眼男人交叠放在膝盖上的手,他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
  江独慎对那个叫明朗的年轻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依赖,因此开始害怕被嫌恶,被拒绝,甚至被抛弃,从而引发了强迫症症状。
  陈德鸣此时也有些茫然,他从业后从未有这么一刻,希望能征求自己爷爷陈奇教授的意见,他害怕说出口的是不够专业的判断,害怕他的不专业对好友人生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过去十几年,江独慎把自己封闭在心理防区,不和任何人发展亲密关系,从而也控制住了病情,保持长期稳定的状态。
  但这样真的就是最好的吗?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