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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国？”厉泊砚的心脏像是被人丢进了冰天雪地。
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来，眸子一刻不停盯着杭淼的表情。
杭淼在观察他有没有撒谎的时候，厉泊砚也在感受杭淼此刻是什么想法。
“你以为你爸妈是我害死的？”
厉泊砚往前一步，不顾那锋利的刀刃。
高大的身影将杭淼整个人覆盖住，蒙蒙的雨丝打在厉泊砚那张孤寂又冷硬的脸上。
对方垂下眼睫，认真地注视着杭淼的眸子，“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搞垮杭家吗？”
杭淼抿唇不语，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好些。
可厉泊砚的皮肤上还是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他看见那张薄薄的唇紧紧抿在一起，随后又像是叹气一般开口。
“杭淼，我是为了你。”
“我爱你啊。”
第31章 为什么要分手？
杭淼愣在了原地，不等他反应过来，手上的刀便被厉泊砚夺走扔到了驾驶位上。
“厉先生，杭先生，你们没事吧？”警察匆匆赶过来。
杭淼眨了眨眼，这才回神，目光扫向厉泊砚的喉咙。
虽然比不上杭淼，但厉泊砚的肤色也是偏白的，血迹十分明显，警察也看到了。
在紧紧拧着眉头的警察开口询问之前，厉泊砚先抬手擦去了脖子上的血，“这是家里的小猫抓的，不碍事。”
“我没事，带他去检查一下吧。”
话音刚落，戚家的医疗人员也赶了过来。
杭淼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厉泊砚留在自己的车里，看着戚家的车远去。
“喂，怎么样，找到人了吗？”戚黎收到自家人的消息，说人救到了，立马给厉泊砚打电话。
“嗯。”
戚黎那边很吵，不过听上去不像是在酒吧，“那就好。”
说完便挂了。
窗外还在飘雨，厉泊砚捡起杭淼的那把小刀，拿在手上把玩。
杭淼刚刚那个状态不像是演的，上一次在车上也是这样。
似乎只要他开车，杭淼就会表现得像是……惊吓过度。
心脏一点点往下沉，厉泊砚抬手砸了一下方向盘，咬紧了牙骂了自己一声混蛋。
如果没猜错，杭淼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他发疯那一次。
怪不得要把他送走，或许那一刻开始，杭淼心中就认定了，他会杀死他。
这次撕破脸之后，厉泊砚以为自己没脸再把杭淼关在家里。
可当他把车子停在医院外，得知杭淼一到医院就开始高烧，他又觉得自己的脸皮可以厚起来了。
他调用了戚家的人，连夜将烧得不省人事的杭淼给带回了家。
“你是谁？凭什么带他走？”
厉泊砚没想到中途居然还会有人来阻拦，不过只是半秒的时间，他的脑子里便搜寻出这个人的脸。
“我是谁？”厉泊砚坐在车里，怀中抱着被他用大衣裹起来的昏睡的杭淼，伸手捂住人的耳朵，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玉书，“我想，你可能不会很想知道。”
孟玉书得知杭淼出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等他到医院的时候，杭淼已经被厉泊砚给带走了。
“别卖关子，我从来没在他身边见过你，更没听他提过你。”孟玉书当然知道眼前人是谁，并且听说过厉泊砚和杭淼不对付，甚至在杭淼父母的墓碑前羞辱过杭淼。
现在杭淼一出事就把人带走，一看就是没安什么好心。
厉泊砚被逗笑了，但孟玉书的话也提醒了他，杭淼和他之间还有更多矛盾没有解决。
“我们结婚了，可惜今天出门着急没戴结婚证，下次让你开开眼。”厉泊砚语气淡漠，唇角勾着残忍的笑。
本就没必要和孟玉书这么一个小角色浪费口舌，只是当初看这人接近杭淼，要不是被戚黎拦着，孟玉书一定比现在更早见到他。
能给孟玉书留一条活路，对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而不是在这里分不清大小王地蹦跶。
车子迅速从孟玉书面前驶离，留下汽车尾气。
他攥紧了拳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远走的车子。
他可没听说这两人结婚了。
——
原本之前身体就不是很好，这次受了冻又受了惊吓，杭淼一直到被送回别墅都没清醒过。
甚至沾床没多久，又起了高烧。
半夜高烧不退，厉泊砚守着人，想要给人喂些吃食，东西还没到嘴边又吐了出来。
和白天在C市拿着刀威胁他的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又冷又锋利，此刻窝在被子里被烧红了脸的人，脆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随着夜风飘散。
厉泊砚不断给人擦拭身子，也怪自己前两天太没有节制。
已连续一个星期烧下来，醒的时候是有，不过一醒来就找了文件来处理，还在交代公司的事。
厉泊砚冷着脸守在旁边，恨不得将杭淼的电脑和手机都摔碎。
不过每次看到杭淼在处理完工作之后又病恹恹地靠在床上思考后续该怎么办，厉泊砚又心疼不已。
实在看不下去，厉泊砚冒着被杭淼讨厌的风险，开口指点了两句。
不过杭淼只是意外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等杭淼彻底好起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咳嗽也断断续续的。
“今天和我出去一趟。”厉泊砚看了眼医生发过来的消息。
杭淼喝了一口小柚做的蜂蜜柚子水，压下喉咙间的痒意，“有宴会？”
“不是。”厉泊砚回房间拿了件厚一点的大衣，虽然天气不冷，但杭淼的手太冰，他怕他又受冻。
杭淼没说去不去，因为厉泊砚已经替他做好了选择。
“你开车？”坐在副驾驶的时候，杭淼眼睁睁看着厉泊砚将司机叫了下去，自己上了驾驶位。
想要开门下车，但厉泊砚已经将车门锁上。
“开门，我要下车。”杭淼脸色有些白，一见是厉泊砚开车，并且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脸上的从容镇定瞬间消失，焦急地摁着车门。
厉泊砚望着他，没说话，转头握住方向盘点火。
感受着车子轻微的震动，杭淼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道路，记忆里的草山浮现眼前，手指下意识攥紧安全带。
嘴唇哆嗦得厉害，他想要张嘴喊停，想要问厉泊砚到底在发什么疯，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为什么要分手，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视线一白，记忆回溯到三年前。
厉泊砚将他强硬地抓回悦林壹号，对方不止瞒过了学校，还瞒过了他的父母。
被关在悦林壹号的杭淼一天能接触自己的手机半个小时，厉泊砚会守在旁边，看着他和家里人交流，所有发出去的消息，打过去的电话，厉泊砚都要再三查看。
“你别想着离开，不然我会做一些，你很不喜欢的事。”
杭淼不知道厉泊砚会做什么，但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把自己囚禁起来，那杭淼更不敢拿其他人冒险。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关，我爱你，我在保护你。”厉泊砚痴迷地望着杭淼那张倔强地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撕咬他的脸。
“爱我？保护我？”杭淼冷笑一声，“是不是想要睡我？”
边说杭淼边脱衣服，“那等你睡腻味了，是不是就能放离开？”
厉泊砚眸中寒意四起，死死地盯着杭淼的眼睛，大力将他的衣服盖住，“乖一点。”
哄人的话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杭淼也不指望其他人能来救自己，他怕连累了别人。
可家里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异常，杭爸爸当天晚上给杭淼打了一通电话。
虽然杭淼极力掩盖，但对方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第32章 不想要你的爱
于是杭爸爸试探性地说要过来看杭淼。
当时杭淼看向身边站着的厉泊砚，没着急的回复。
他爸爸一直以为他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来看他自然要去那栋房子。
可去了那里，根本不可能见到杭淼。
“答应他。”厉泊砚漫不经心低挑了挑眉。
杭淼当时松了口气，他不想让父母替自己操心，更不想因为自己让父母和厉泊砚这个疯子对上。
本以为厉泊砚第二天会将他送到那栋房子，即使只是做戏。
但一直到下午，快到爸爸约定的时间，厉泊砚也没有要带他出去的意思。
杭淼刚要起来问，手机便响了。
手机在厉泊砚身上，对方看了一眼来电，以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将手机递给了杭淼。
“喂，爸爸？”杭淼带着忐忑的心接通电话，“快到了吗？”
“抱歉啊宝宝，突然出了点事，爸爸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杭爸爸答应杭淼的事情很少会有做不到的，说话的时候满心愧疚。
“没事的爸爸，出了什么事吗你那边？”杭淼尽量不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情绪，偏头看了一眼厉泊砚，担心是厉泊砚对爸爸做了什么。
杭爸爸叹了口气，“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不放心的杭淼又追问，最后得知的确没事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一放下电话，杭淼便冷着脸看向厉泊砚，“你设计我爸？”
“只是不想让他来看你而已。”厉泊砚走过去拿起手机，揽住杭淼的腰，“你也不想让他发现不是吗？”
杭淼不置可否。
但这一刻，厉泊砚的手伸向了父母，这是杭淼的底线，他不想再陪着对方在这里继续耗下去。
于是接下来几天，杭淼都表现得异常顺从，终于找到一天趁着厉泊砚不注意从悦林跑了出去。
只是他没想到厉泊砚在他身边放了那么多人，还没跑出悦林壹号，他就被抓了回来。
“你只是出去散步，是不是？”厉泊砚拽着被抓回来的杭淼问。
杭淼偏开头不说话，谁他妈大半夜三点出去散步。
“乖一点，别乱跑，我真的会生气的。”
那天晚上，厉泊砚像是要将杭淼弄死在床上一般，让杭淼接下来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这次杭淼多了个心，没敢轻举妄动。
杭爸爸似乎还是不放心他，又找了闵雪肆。
对方似乎也察觉了不对，杭淼没和闵雪肆说什么，但只是对方发的一条消息，就足够让厉泊砚发疯的。
再一次被抓回去的杭淼被厉泊砚紧紧捏着下巴质问，“闵雪肆？他喜欢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病，是个正常人都想离开你，我和闵雪肆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可厉泊砚却像是聋了一般，根本不在意杭淼说了什么。
凌晨五点，厉泊砚将杭淼塞进了副驾驶，猛地一踩油门，车子急速冲了出去。
“你以前说要和我来这片草地看星星的。”厉泊砚用一种和车速不相匹配的平静缓慢和杭淼说话。
不断攀升的速度在无边的绿地上格外明显，随着不断放亮的天光，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杭淼抓紧了把手，嘴唇和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厉泊砚疯，但没想到这么疯。
这片草地的尽头，是一个山崖。
厉泊砚这是要带他去死吗？
“可是为什么要食言？”厉泊砚偏过头来看他，语气偏执，目光阴冷，似乎已经不在乎车头往哪头偏离，“为什么总想着要离开我？”
“厉泊砚，你看看自己在做什么？我还没有爱你爱到要和你去死！”杭淼的心脏高高提起，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的心脏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
厉泊砚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可是我爱你啊——”
“所以。”
“如果我们现在死在一起，那你这一辈子就都是我的了。”厉泊砚说完，似乎十分满足，用力踩下油门，可目光却还落在杭淼脸上。
像是要将杭淼记住一般。
杭淼的心跌入了谷底，他父母就他一个孩子，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
“谁要你的爱！厉泊砚，没有谁的爱是让人去死的！你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想要！”反正厉泊砚也疯了，死路一条就死路一条，他也不怕激怒对方。
在杭淼看来，现在的厉泊砚像是离弦之箭，抱着必死的心……
“唰——”
震天响的刹车声让杭淼有一瞬间的思维凝滞。
三年前，厉泊砚极速刹车，将车子停在悬崖边上。
三年之后的现在，厉泊砚将车停在路边。
那张英俊的脸与三年前重合，似乎这三年并没有在厉泊砚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又似乎改变了什么。
凶狠的气息一如既往，只是此刻，杭淼却敏锐地察觉到厉泊砚似乎在痛。
他的呼吸和目光里都是懊悔和疼痛。
“我要下车。”杭淼尽量平稳呼吸，他不可能再像三年前那样，将所有主动权都交到厉泊砚手上。
停下车子的厉泊砚情况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重逢之后，总以为被困在三年前那段记忆里的人只是杭淼，可这一次，当厉泊砚反应过来自己做的错事，连带着他也陷入了恐惧。
他差一点，就带着杭淼去死了。
在杭淼冷淡的目光中，厉泊砚粗喘着气，将车子熄火，猛地扣住杭淼的后脑勺，将人带向自己。
不容抗拒的吻让杭淼无法呼吸，在大脑产生眩晕之前，厉泊砚疼惜地捧着他的脸，难舍地松开了他的唇。
男人眸子漆黑，专注地注视着杭淼氤氲着水汽的眼睛。
“对不起。”厉泊砚沙哑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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